我在離開民宿前仔細和負責人問瞭問徒步路線的地況,他向我保證這一片很安全。所有報名參加的遊客都要進行登記,車裡載瞭多少人去,就一定會載多少人回來。我為瞭慎重起見,還是給衛然和我穿上反光背心,又在兜兒裡備上口哨。無論華泉山民宿的設施開發有多完善,這裡仍然是一片原始的深山老林,再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大巴車帶著我們來到山腳下的停車場,司機再次和每一位乘客確定回民宿的時間,這才放我們出發進山。最初十來分鐘還能看到人來人往的遊客,很快我們就落瞭單。
夏天的清晨,在人煙稀少的深山老林裡顯得格外清涼。太陽還沒完全升起,遠處青山有些淡淡的薄霧尚未散去,看上去若有若無。樹林中的空氣沒有一點混濁,陽光下也看不到一絲塵埃。連空氣的味道都不一樣,帶著泥土和芳草的氣息,沁入心脾,讓人一下就愛上這裡。
我們情不自禁來幾個深呼吸,神清氣爽,心曠神怡,早上和趙藝發生的不愉快也一掃而空。
走瞭沒一會兒,景致發生變化。山勢更陡,林木也更加茂密。四周的山巒變成一塊墨染,山峰與蔚藍的天糅合在一起。太陽被枝葉遮擋,隻在地上留下斑駁陸離的影子。兩人走瞭一段路有些氣喘,汗水從臉上流下來,但我們的興致卻很高昂。徒步登山果然是一種思緒的釋放和宣泄。
出發時,我非常氣惱趙藝的臨時退縮,衛然臉上的失望更是讓我火上澆油。趙藝的抑鬱這些年一直有藥物控制。然而,她還是任性妄為,不光是自己,還毫無顧忌影響到衛然。這不是生病,而純粹屬於自私。
衛風離開我們後,我也消沉過,但很快從喪子之痛中爬出來。我發誓,要把我對兩個孩子的愛傾註到留下來的這個。我帶衛然看追光的動畫電影,挑選心儀的鉛筆盒,參加每一學期的傢長會。工作再忙,我都會抽出時間和女兒一起度過。
趙藝這個當媽的,顯然沒在做當媽這件事。
即使如此,衛然從來沒有埋怨過媽媽,還總是反過來安撫我。衛風的早夭,媽媽的疏遠,我的工作忙碌,讓衛然比其他同齡女孩子都要早熟,很多時候她的乖巧懂事幾乎讓我心痛。我暗暗發誓,這次旅遊度假,我一定要保證衛然留下快樂的記憶。
太陽越升越高,透過濃密的樹葉灑在山林間,空氣中篩出一簇簇金光。我們速度不快不慢,謹慎地走在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上,盡情享受親近大自然的愜意和放松。
衛然拿著手機對著一株植物拍特寫,我註意到一片灌木叢中有許多漿果。
「看,然然,我們可以摘下來吃啊!」我一本正經開玩笑說道。
衛然卻信以為真,臉上露出恐怖的神情,大聲叫道:「爸爸!不!」
我假裝猛地收回手,問道:「怎麼瞭?」
「我們生物課學過,白色的漿果表示植物很可能有毒。如果你想活下來,就遠離這些漿果。」衛然跑到我跟前,做瞭個手勢說:「我還不會做心臟復蘇的急救方法,你要教我麼?」
我笑起來,根本就沒打算碰那些漿果,可看著衛然一副嚴肅的模樣,也不好再繼續開她玩笑, 說道:「好吧,那我們可以吃哪些呢,然然?」
「紅色的漿果一般表示安全,但也說不定。」衛然雙手叉腰,一副拿我該怎麼辦的無奈模樣,好言勸導:「爸爸,你一定要吃這些野生的東西麼?你如果餓瞭,我們背包裡有巧克力棒。就算你特別想吃漿果,我回頭從商店裡給你買幾個西紅柿。我敢肯定這個民宿的某個角落,有那麼一籃子的西紅柿等著出售。」
我哈哈大笑,衛然的小嘴也彎成一個甜美的笑容,眼睛裡充滿歡樂和喜悅。
我們繼續爬山,速度不是最快,也不是最慢。兩三個小時的山路,我的體力還能應付,衛然的雙腳已經微微顫抖,衣衫被汗水濕透。雖然有些累人,但兩個人緊繃的心弦卻難得的放松。快到山峰時又零星看到一些遊客,司機導遊還迎上來為我們加油。
我們士氣大振,一鼓作氣登上山峰。
視野一下子豁然開朗,我們又復見天日。眺望中,腳下的樹木呈現各種不同深淺的綠色,遠近深山幽谷,潑墨森林,一直向遠處延申。我們貪婪地欣賞眼前風景,仿佛被賦予神奇的力量。內心如湖水般平靜,心裡的濁氣似乎全數傾吐,再次吸納的都是清新的山林之氣。怪不得得道升仙的故事都會發生某座高山之巔,這裡真的可以領略到超脫世俗的心境。
「簡直太美瞭,」衛然手捂著胸口,尖叫著喘息。「那些視頻廣告、宣傳照片,根本不值一提。」
我也一樣被感染,把衛然拉到身邊。兩人偎依在一起,心中充滿希望。將來某一天,我們會將趙藝從她的黑暗世界裡拉出來,到時候一切都會變得越來越好。
「是啊,你說得一點兒都沒錯。」我由衷說道。
晚上坐車返回民宿,雖然大傢玩得都很盡興,說起峰頂的景色也是眉飛色舞,可還是擋不住一車的人幾乎各個倒頭就睡。到達民宿時才一個個睡眼惺忪醒來,衛然立刻恢復精神,嚷嚷著肚子餓瞭,晚飯吃點什麼好。
「辣汁醬牛肉怎麼樣?媽媽最喜歡辛辣的食品。」衛然建議道:「我可以在餐廳訂餐,咱們把食物拿回客房,然後一起在陽臺上邊吃邊看落日。」
「這主意棒極瞭,再加兩瓶啤酒給我。」我頓瞭下,繼續道:「啤酒是給我的,而你,親愛的然然女士,隻能喝果汁或可樂。」
衛然朝我翻瞭個白眼,輕快地下瞭車,嘴裡哼著最喜歡的流行歌曲。
「你去餐廳訂餐,我把背包拿回房間,還要看看你媽媽,」我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個吻。
我回到客房放下登山背包,屋裡靜悄悄的。臥室裡,厚厚的窗簾抵擋住明亮的陽光。屋裡非常黑,但還是能輕易辨別床上的趙藝,一絲不掛靜靜躺著。
這是一種邀請、一項彌補,或者更準確的說,一個施舍。趙藝在心情不好時,除瞭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會做,但她會讓我使用她的身體。很多時候,這也是能將她從黑暗中拉出來的唯一方式。
民宿不比傢裡,房間小得多,墻壁的隔音效果也肯定不是最好的。幸虧衛然去餐廳訂餐,我們有足夠的時間獨處。
我脫掉衣服上瞭床,爬到妻子身邊握住她的肩膀。趙藝醒瞭,但她隻是睜著眼睛,沒有說話。我們夫妻十八年之久,對她每一個情緒、舉止和動作已經瞭如指掌。我期待她能擺脫陰鬱走出黑暗,像以前那樣愛我。雖然每次都讓我失望,但不妨礙我一次次嘗試。
趙藝四十出頭,正是最成熟大方、富有韻味的年紀。乳房堅挺,身體柔滑,即使趙藝不回應,我也會撫摸揉弄。我吻住她的臉龐、下巴,再滑到喉嚨,在她最敏感的地方親吻舔舐。當我的手來到她的腹部再向下時,她在黑暗中抓住我的手腕,說瞭一個簡單的字:不。
我挫敗地嘆口氣,今天仍然是場循規蹈矩的性交。
我們早已不再做愛,現在甚至連操都談不上。我分開她的大腿,跨在她身上。肉棒還有些疲軟,我握在手中快速搓動幾下,然後對準穴口插進去。趙藝的嗓子裡發出一聲尖銳的喘息,這幾乎是我在操老婆而不是一具屍體的所有證據。
我低下頭試圖親吻趙藝的嘴唇,但她卻把腦袋轉向一邊。趙藝拒絕任何形式的快樂,對此我非常生氣,苦口婆心勸過,火冒三丈吵過,但沒有用。她固執地認為那是一種對衛風的背叛,也是對自己沒有照顧好衛風的一種懲罰。
如果衛風不能擁有快樂,她也要陪著他。
我拼命保持安靜,但大床沒有傢裡的結實,我們的身體又不停拍打在一起,不可避免發出吱吱呀呀的淫靡之聲。然而,看著趙藝在我身下無動於衷承受著,我不知道自己是越來越憤怒,還是越來越沮喪。原本該是最親密無間的肌膚之親,現在卻變的更像是一種單純的發泄。
有時我真想掐住趙藝的喉嚨,撬開她的大腦,向她灌入一些感覺,喜悅、興奮、難過、生氣……隻要有,什麼感覺都行。
趙藝從來不會高潮,從、來、不、會。
我的妻子給不瞭感情,但願意讓我把她當成一個發泄的途徑,以此滿足我的生理需求。這是她和我聯系在一起的唯一方式,可憐、可悲、可嘆,但至少她沒有放棄。雖然勉強,很多時候也足夠瞭。
「我愛你,」我在趙藝耳邊低聲道。
她沒有回應。
我用一個哈欠掩飾長長的嘆息,硬著頭皮將肉棒從她的身體裡抽出來。抽搐的睪丸提醒我還沒有射精,但我已經沒有心情繼續。我抓起襯衫擦擦肉棒,然後扔到角落裡。我們剛剛親密過,但兩個人都無話可說。這次旅行的目的就是讓大傢換個環境放松些,可趙藝卻讓我覺得,這主意很失敗,因為她看起來仍然很糟糕。
「晚飯很快就準備好瞭,然然訂瞭你最喜歡的辣醬汁牛肉。」我穿上褲子提醒她。
也許我還是有些心急,畢竟假期才開始第一天,多給趙藝些時間,說不定會有好轉。
「我不餓。」趙藝的聲音像個機器人。
我必須竭盡全力才不會對她發火,咬住牙槽道:「那你睡吧!」
趙藝沒有回應。
當我拉開臥室房門時,衛然低頭盯著手裡的碗筷,臉上帶著愧疚的神情。
她已經清理瞭小餐桌上的物品,將桌子挪到陽臺上。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精美菜肴,三個座位圍繞著餐桌,其中一個還套上軟軟的坐墊,無疑是為趙藝準備的。
內心的絞痛幾乎把我撕成兩半,我沒有辦法代替趙藝找借口,隻能僵硬地誇道:「聞起來還不錯,然然。」
衛然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我,十五歲的女孩不應該受到媽媽的冷遇。她瞥瞭眼我赤裸的胸膛,又看向陽臺上的食物。
「媽媽不能和我們一起吃晚飯。她累瞭,需要休息。抱歉,然然。」
關於性,關於拒絕,還有我緩慢死亡的婚姻。
「沒事兒,爸爸。」
我來到餐桌旁,和女兒安靜地吃瞭一頓豐盛的晚餐,就像我們平常的日子一樣。
晚上十一點多,我躺在床上毫無睡意,悄悄走出臥室。衛然的床鋪在外屋的另一邊,聽到她均勻的呼吸,我認定她已經睡著。這才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調成靜音,又給自己倒瞭杯酒。我盡量輕手輕腳,沒想還是驚醒瞭衛然。
「然然,爸爸吵醒你瞭麼?」看著可憐兮兮的女兒從床上坐起來,我心疼地問道。
「沒,我其實沒睡著……今天下午回來時在車裡睡瞭好一會兒,而且山頂的景色那麼壯觀,我想起來就興奮得睡不著覺。」衛然說著向我走過來,窩到我懷裡,跨坐在我的腿上。
少女獨有的清純甜美隨即飄入我的鼻息,山裡夜間溫度很低,衛然的絲綿睡裙從頭包到腳,即使如此,我也能感覺到女兒柔軟溫暖的身體,尤其是她小巧緊繃的翹臀,坐在我的雙腿上,不禁有些上頭。
我不自覺地環抱女兒,雙手放到她的腰上。衛然的腰纖細彎曲,我差點忍不住撫摸起來。不過最終控制住心思,低聲說:「爬山就是再興奮,這會兒也該累瞭,睡覺去吧。」
衛然扭者身子往我懷裡鉆,甜膩地說道:「我喜歡和爸爸呆在一起……」
我笑瞭笑,摟住她在頭頂親瞭下,說道:「爸爸不是在這嗎?乖,去睡覺吧,明天還要出去玩呢!」
衛然乖巧地點點頭,淺淺地嗯瞭一聲,起身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爸爸晚安……」
「然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