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執以前過得跟廟裡的和尚一樣,簡單,禁欲,自持,克制,穩重。
但他不是和尚。
品嘗過一次嬌滴滴的少女,美味,甜蜜,刺激,壓抑已久蓬勃健碩的欲望得到滿足,就徹底舒張開,似乎不再需要遮遮掩掩瞭。
現在的他每次遠遠望著旋明,豐滿挺翹的胸脯和白皙嫩滑的藕臂,在他眼前晃啊晃,或是她柔柔地靠在他身上,婀娜纖細的腰肢,圓潤緊致的雙臀,若有若無地摩擦、觸碰著他,鐘執就下頜緊繃,目光微暗,讓他忍不住要越界,心底湧起一股破戒和褻瀆的沖動。
配上那清純透明的臉,簡直就是知性溫婉與性感慵懶相結合的午夜幽蘭。
怎麼說呢,上過一次的人看起來就是不一樣瞭。
快到中午的時候,旋明才懶懶地起床,內衣內褲都掉地上臟瞭,她索性直接套上白襯衫扣好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時,眼中閃過一絲狐貍般的狡黠,唇角一勾,又往下幾顆解開到胸口處隱約露出乳溝。
這時鐘執又推門進屋催促著她:“快起來,吃午飯瞭。”
映入他眼簾的,又是一副慵懶無力的嬌軀,軟軟地靠在床頭,被子下的雙腿疊在一起。他目光向下微挪,看到她不整的衣衫,又面無表情地走近,拉著她胸口的衣襟用力收攏,一絲不茍穩穩扣上:“把衣服穿好。”
等衣服整齊緊密地貼在似雪的肌膚上時,裁剪的線條收攏勒緊瞭她的胸,薄衫下透出可疑的突起,他又現——
她沒穿胸罩。
鐘執在她面前俯視著她,旋明坐在床頭幽幽地抬眼,再用眼神示意地上的內衣:“臟瞭,不能穿。”
鐘執眉頭緊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趁他轉頭不註意的時候,旋明則看著他的反應抿唇偷笑著。
他這個樣子,真的是太可愛瞭。
床上床下完全就是兩個人嘛。
“爸……”鐘執撇她一眼,剛要離開,她就伸手扯住鐘執的衣角,軟糯的聲音嬌得能滴出水,“你去幫我把留在傢裡的內衣拿過來一下吧,我換好就來吃飯。”
鐘執一頓,身體微轉,看著她時黑瞳深邃,然後抬手用力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眸光冷冽,語氣不善:“你還記得我是你爸。”
他有點生氣。
她這個樣子,在傢裡他可不敢保證什麼。
畢竟,他真的不是正人君子。
旋明被鐘執掐住,下頜揚起,目光卻曖昧地遊走在他的手和他的視線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她不怒反笑,用貓兒般的媚眼迎上他如刀的目光,捧著鐘執的手緩緩松開自己,始終用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鐘執,當著他的面,伸出粉色的舌頭含住瞭他的食指尖,恣意地輕咬吞吐,舌尖撥弄著手指,須臾再帶出亮晶晶的水漬。
二人對峙,聲色俱佳。
永不饜足的情野獸,正一步一步誘著她的獵物到她嘴裡,再完整地吃掉。
她很有耐心,慢慢來。
鐘執一動不動地站著,雙唇緊閉,幽暗墨瞳鎖住旋明的臉,她每舔一下,他僵硬的表情就不自覺地松懈一分,身份的界限也一點一點模糊。
半晌,鐘執扣住她下巴,另一隻手將她垂落的絲溫柔地別在耳後,聲線低緩,話中有話:“就那麼想吃?”
若有所指。
他沙啞的聲音像是開在懸崖上的罌粟,含蓄又危險。相比她刻意的挑逗,簡直是飲鴆止渴的靡靡之音,清淡誘人,一擊致命,直接酥到骨子裡。
旋明心臟砰砰跳瞭兩下,然後饒有興趣地放開鐘執沾滿晶瑩津液的手指,垂眸然後又掀眸直勾勾地看著他,舔瞭舔柔軟濕潤的唇瓣,開口露骨又大膽:“想。”
鐘執莞爾:“想吃那就趕緊來吃飯吧。”
然後抽出手指用紙巾擦幹,轉身就去她的屋子裡拿洗幹凈的內衣。
旋明輕哼一聲,看著他的背影翻瞭個白眼,等他回來後癟著嘴興致怏怏地換好衣服去吃飯。
鐘執陪瞭她一下午,但到晚上的時候還是食言瞭,他接到一個電話就匆匆出門,離開沒多久室外突然開始刮起狂風,隱約可見的黑沉沉的天,像是要潰敗崩塌下來一樣,緊接著就是冬日裡罕見的瓢潑大雨,噼裡啪啦肆虐地砸在窗戶上跟連珠鞭炮似的,屋簷瀉下一條條急促流淌的黑色河流。
這時客廳內的電燈閃瞭兩下,一個人在傢的旋明心惶惶地看瞭一眼,然後惴惴不安地給鐘執打電話。
“旋旋,怎麼瞭。”電話響瞭幾聲就接通瞭。
“那個……爸,外面下雨瞭……你帶傘瞭嗎?”
“沒有。”鐘執回答得幹脆。
“要不要我給你送傘……雨挺大的。”
“不用,我在車裡,你好好呆在傢別出門。”
話音剛落,屋內的電燈又飛快閃瞭幾下,像是鬼魂逃瞭進去,然後嘩啦一聲瞬間熄滅,整個屋子陷入一片毛骨悚然的黑暗。
眼前突然一黑令她不由自主地尖叫瞭一聲。
“旋旋?”鐘執隱隱有些擔憂。
“我沒事……爸……傢裡好像停電瞭。”旋明驚慌失措地小跑幾步到窗戶旁,環顧瞭室外混沌中的建築一圈,“外面有些地方也停電瞭……可能是暴雨的原因……”
“嗯,你關好門窗,註意安全,別輕易給陌生人開門。”
對於黑暗她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陰影,前一天晚上倉庫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雖然隻是虛驚一場,但是彼時陰森的氛圍無疑又加重瞭她對漆黑環境的懼怕心理,四周仿佛有密密麻麻的千足惡蟲沿著腳背、小腿往身體裡鉆。
“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她一邊問,一邊順手關緊房間內幾處透風的窗戶。
“還要等一會,你要是困瞭就先睡吧。”
“嗯……你早點回來,我有些怕……”她依次到各個房間鎖上窗,還不放心似的重重地拉上窗簾。
電話那頭鐘執笑出聲:“你都這麼大瞭,還怕黑?”
“你別笑我瞭……我是真的怕……”旋明眉尖緊蹙,心臟沉沉不安地敲擊著。她不怕蟑螂不怕蛇,唯獨非常怕黑,那是一種對黑暗中迷茫的未知和各種不確定意外的無力感,好像在黑暗中所有正常事物都會脫軌,不管怎麼逃跑都會被抓住,再被拽入某個不起眼的角落漸漸無聲窒息、消亡、毀屍滅跡。
“行,我在開車,馬上回傢,先掛瞭,雨中打電話開車不方便。”鐘執簡單明瞭地回瞭幾句。
“你路上小心啊,雨中看不清。”
聽見鐘執“嗯”瞭一聲後,她掛瞭電話,摸索著匆匆洗漱完就爬上鐘執房間的大床,鉆進被窩裡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蜷縮成一團,再把手機像護身符一樣貼在胸口,仿佛這樣就能平復她緊張的內心。
新換上的被套沒有她所熟悉的氣息,散的淡香味清冽又陌生,有種拒人千裡般的疏離,絲毫沒有安全感。
窗外時不時傳來可疑的異響和陰風的嚎叫,在死寂無聲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旋明隻覺得自己像身處深海中一個密不透風的黑色大盒子中,氧氣逐漸消耗殆盡,喉嚨被背後扭曲冰冷的手扼住,呼吸變得無比艱難,最後在水的壓力下盒子爆開,耳鼻灌入層層疊疊咸濕海水……
身後有一雙眼睛。
旋明猛地一回頭,卻現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沒有。
不知過瞭多久,她隱約聽見有開關門的聲音,小心而謹慎,像是生怕吵到屋子的主人。旋明以為是鐘執回來瞭,就安心地躺在床上,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可是過瞭很久也不見鐘執進屋,她那顆沉下的心又提到瞭嗓子眼。
難道不是他?
驚弓之鳥總是特別警覺。旋明提心吊膽地豎起耳,房間外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她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踮著腳慢吞吞地挪到門邊,貓著腰用耳朵貼著門,但門外又是一片岑寂。
她忐忑不安地打開一條細小的門縫,謹慎地輕喚瞭一聲:“爸?”
聲音像是被吸入黑洞中,沒有人回答她。
剛剛的聲響絕對是從傢裡傳來的,如果不是鐘執的話還有誰?旋明大驚失色,剛想關上門,門就被大力掀開差點撞上她,她嚇得魂飛魄散立馬彈開,還來不及撤離就被人拽住瞭手。
“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那顆驚恐萬分的心才真正落下。
“你光著腳站在門口幹什麼。”鐘執剛開口,旋明就狠狠撲進他懷裡。
“你終於回來瞭,嚇死我瞭。”她把頭埋在鐘執懷裡,甕聲甕氣地埋怨,“剛剛叫你的時候你怎麼不回答我。”
鐘執反手關上房間的門,拍瞭拍她的肩柔聲安慰道:“我回來時以為你已經睡瞭,就很安靜地在洗漱,怕吵醒你。你叫我時聲音太小瞭,沒聽見。”
旋明又環緊鐘執的腰,剛想開口隻覺身體一輕就被鐘執橫抱起來。
“你站這麼久,腳不冷嗎。”鐘執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安心吧,我不會趕你走的。”
說完他也在旋明身邊躺下,旋明像嬰兒一般微微蜷著腿背對著鐘執,好不容易安下心準備沉沉睡去時,鐘執突然環住她的腰收緊靠攏,湊近她的耳邊沉聲道:“先別睡,白天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好玩嗎?”
黑暗中旋明猛地睜開睡意朦朧的眼,瞬間清醒,他溫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後頸和耳垂,看不清身後鐘執的表情,讓她難得的有些緊張。
“你還怕嗎?”鐘執的話依稀殘留著雨夜潮濕的氣息,粘稠不明。
那個時候旋明真的以為鐘執在問她是不是怕黑,於是天真又耿直地開口:“不怕。”
然後就感到後頸一涼,遮擋的頭被撩開,溫軟的唇覆上瞭細膩光滑的肌膚,親昵地輾轉啃咬。鐘執的手卷蹭著她的睡衣,沿著玲瓏的身體曲線向上,從別致的腰窩緩慢地遊弋至彈性十足的胸脯,然後重重地握住。一股強烈的酥麻感瞬間從四肢百骸竄過,全身像是要融化在他火熱的懷裡,那一瞬間仿佛連舒爽的呻吟都來不及逸出就被遏制在喉頭,呼吸也被掠奪。
這時她才意識到,鐘執是在問她,還怕不怕疼。
屋外風雨飄搖,雨滴宛如血珠,黑暗之中,誰才是那隻真正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