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
車的後座是空的,隻有駕駛座坐著依舊笑容和善的王叔。
“今天這麼冷,我送你回去吧,車裡有熱的參薑茶,喝兩口去去寒。”
孟景同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王叔的好意,先問黎嬌嬌的情況:“抱歉,我想先請問一下您知不知道她這兩天身體怎麼樣,有沒有風寒感冒,現在這個季節流感盛行,如果癥狀比較嚴重還是來醫院看看比較好。”
王叔愣瞭一下,似是沒想到孟景同就為瞭這點事兒在這挨瞭不知幾個小時的凍,他啞然失笑搖搖頭:“沒有,她精神頭好著呢,剛剛在後座跟我絮叨瞭一大堆,說讓我出來的時候替她轉告你。”
孟景同估計黎嬌嬌還在氣頭上肯定沒一句順耳的話,語氣卻依舊誠懇:“您說。”
“她說孟先生你都那麼努力打工賺錢瞭,還是給自己添置幾身冬衣比較合適。”
黎嬌嬌剛才在車後座張牙舞爪的“賺錢賺瞭個寂寞大冬天穿這麼薄出來找死”被王叔美化過後完全沒有瞭其本人萬分之一的銳氣。
“她說讓我送您回去,然後這個薑湯讓您務必不要拒絕。”
王叔腦海中把黎嬌嬌跟鞭炮似的噼裡啪啦炸瞭一大堆的話簡明扼要地概括出來,然後發現最後幾句實在是不知如何概括:“她還說……”
“沒關系。”孟景同在此時此刻其實更想聽黎嬌嬌說些不中聽不好聽的話,希望她把自己那點小脾氣撒在他身上,“您可以直說。”
“嗯……她還說您要是真的凍死瞭債務隻能找您妹妹償還瞭,所以希望您以後不要再發這樣的神經病。”
“……”
最後這句確實是黎嬌嬌的做派,隻不過被王叔修飾瞭稱謂之後顯出一種頗具喜感的古怪。
他幾乎能想象出黎嬌嬌嘟著嘴沒個好語氣把這些話一股腦丟給王叔讓他出來替她傳話的模樣,不由自主地舒瞭口氣。
看來確實沒生病,那就好。
“好瞭,話我也帶到瞭,您趕緊上車吧,我送您回去之後我也可以下班瞭。”王叔想到剛才黎嬌嬌在後座一個人嘟嘟囔囔的樣子眼角的魚尾紋都擠在瞭一起。
這世界上罵人還能罵得那麼可愛的,也隻有黎嬌嬌瞭。
王叔把送他回去和自己下班這件事聯系在一起,讓孟景同沒有瞭回絕的餘地,他道瞭謝坐上車,後座還殘留著少女清淺的香水氣味。
皮座很柔軟,將孟景同穩穩托住。王叔從前座將保溫杯遞瞭過來:“喝一點暖暖身體吧,站瞭這麼久,太遭罪瞭。”
保溫杯外面套瞭一層皮杯套,看不出是誰的。孟景同接過保溫杯又道瞭一聲謝,擰開杯蓋卻看見杯口有一個小小的唇印。
唇印很淺,看得出黎嬌嬌不是很喜歡喝這個,隻是接過來抿瞭一口意思意思就丟那瞭。以前她買來嘗鮮又不喜歡吃的東西也都丟給孟景同消化,然後孟景同就會一邊跟她分析這些零食的成分非常不健康一邊秉持著不浪費食物的信念幫她解決幹凈,所以黎嬌嬌每次都是聽孟景同分析的時候點頭如搗蒜,然後下次還敢。
參薑茶散發著足以驅散寒意的濃鬱薑味,孟景同垂眸又端詳瞭杯口的唇印一會兒,然後端起杯子自然地將雙唇覆在瞭黎嬌嬌淺淺的唇印上抿瞭一口。
他那個時候覺得黎嬌嬌太不受教,讓他費心頭疼,現在才驚覺那個時候才是最好的狀態。
那些日子黎嬌嬌每天都在笑,可現在他已經好久沒看見她的笑容瞭。
“王叔。”
孟景同想起黎嬌嬌曾經無比明艷燦爛的笑容,稍稍握緊瞭杯身。
“能麻煩您幫我給她帶句話嗎?”
他不能放手,也不會放手。
既然之前是因為他的被動才讓黎嬌嬌產生那樣沒有安全感的想法,那這一次就換他來主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