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勞頓,加上昨晚舒服瞭一把,羅傑隻覺渾身舒坦,這一覺睡得很死,直到正午時分才悠悠醒來。露絲很乖巧地伺候他洗漱穿衣,一切弄好之後才領著他前往待客大廳用餐。
正好撞見瞭打著哈欠從房間裡出來的埃爾法,他也在一個侍女的帶領下往外走,見到瞭羅傑,忙抬手打瞭個招呼。
瞧他面色鐵青,眼圈烏黑,一臉疲倦的樣子,再看那侍女走路不自然的步態,羅傑心裡暗笑,這剛開葷沒多久的傻大個,看來比他還饑渴呢。
到瞭大廳,藍迪和瑪塔爾已經用完瞭午餐,他們兩個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藍迪瞥見瞭羅傑和埃爾法身邊的侍女,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怨氣。
昨晚老伯爵也安排瞭一個侍女給他,可惜他傷勢初愈不敢大動,在那女孩子詫異的神色中,愣是抱著那個女孩子正正經經地睡瞭一宿,所以才一大早精神百倍地爬起來吃早餐。
人一多,氣氛也熱鬧起來。幾人一邊吃飯一邊聊天,時不時地還開兩個黃色玩笑。瑪塔爾雖是女孩子,但為人豪爽,不介意他們開玩笑。隻是有時急眼瞭會追打他們,這豹族女獵手的手勁可不是蓋的,羅傑和藍迪兩個嘴賤的傢夥不一會兒就被揍得齜牙咧嘴。
說話間,老管傢歐頓慢悠悠地踱進來,恭敬地給幾人遞上來幾張羊皮紙。羅傑接過來一看,那上面是一連串名字和他們入住克林的具體時間。再看上面有幾個名字特地用紅色的墨水圈瞭起來。老管傢解釋道,那是伯爵大人特別叫他們圈出來的,是近些年入住的諾德人。
羅傑掃瞭一眼那幾個名字,忽覺其中一個名字有點熟悉。
「嗯?這個耶格爾,不是那個養牛的農戶嗎?聽說他們傢的奶牛最近生瞭個怪胎?」
「哦?勇者大人您也知道啊?是的,耶格爾傢的奶牛最近生瞭隻小牛崽,隻有三隻腳的,大傢夥兒都是那是魔物。傳得玄乎,為這事,伯爵大人還專門派瞭衛兵去教訓瞭那班傳謠的人。」老管傢捻瞭捻自己那灰白的胡須。
羅傑低頭細想,突然腦海中靈光一現。那黃泉魔獸在典籍中的形象,不正是那三腳的魔牛麼?這謠言,似乎不僅僅是謠言那麼簡單。這幾個聚合教徒,恐怕是有心人故意引他們到這裡來的。那個養牛戶耶格爾,估計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羅傑想到這,轉頭看瞭藍迪一眼。見對方的眼中也閃爍著一抹異色,兩人頗有默契地點瞭點頭。羅傑午飯也顧不上吃完瞭,隨便扒拉瞭幾口便拉著他們馬不停蹄地朝養牛戶耶格爾傢奔去。一路上問瞭好幾次,兜兜轉轉地才找到耶格爾的那片農莊。
那棕發紅臉,有著個大大酒糟鼻的農戶此時正在洗著剛從地裡挖出來的土豆。
見幾個冒險者行色匆匆地來到他傢,不由得皺起瞭眉頭。
「你就是耶格爾?」羅傑問。
「是我,你們是?」耶格爾對幾個陌生人的到來很是反感,臉色沉沉,大有一言不合就拿個糞叉把他們往外趕的意思。不過這幾個人都是冒險者,
他可不敢真的跟他們動手。隻敢用那張臭臉趕客罷瞭。
「我們是馬丁伯爵雇傭的冒險者,來調查人口失蹤案件。」
「哦,是伯爵大人叫你們來的啊!快請坐。」
馬丁伯爵在克林極受擁戴,耶格爾哪敢怠慢老伯爵派來的人,連忙從牛棚後面拉出來一根樹樁,就當椅子給他們坐瞭。
羅傑瞥瞭一眼牛棚,低下聲道:「我聽島民說,你傢裡的母牛生瞭一隻三隻腳的牛崽?」
原料這耶格爾聽到這話會露出緊張不安的樣子,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反而是氣得滿臉通紅,將手中的土豆狠狠地砸在地上,咬牙切齒道:「什麼狗屁謠言,老子的母牛生出來的崽子明明好好的!不知道哪個婊子養的偷鋸掉瞭它一條腿,本來老子損瞭一隻牛崽就夠倒黴瞭,居然還有人如此造謠!」
眼見他如此激動,不像是裝出來的,眾人一時間也不能斷定他於這件事有關聯。
藍迪問道:「你是說,有人對你的牛崽下手瞭?那你知道是誰嘛?或者說你的牛崽出生之後都接觸過什麼人?」
「這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誰動瞭我的牛崽,我他媽砍瞭他的手!」
「換個問題,在你們傢牛崽出生前後,有誰知道你們傢的母牛生崽瞭?」藍迪擺擺手,示意他不要那麼激動。
耶格爾的怒氣漸漸收瞭,他捏著下巴想瞭一會兒。說道:「島上每有牲畜產崽都會請神廟裡面的牧師來祈福,我們傢母牛產崽前一晚上,我叫瞭倫迪特牧師過來我們傢,除瞭他之外,應給沒有人知道瞭。」
又問瞭幾個問題,確定瞭在耶格爾這裡再也問不出什麼線索之後,羅傑一行人這才離開他的傢。走在鄉間小路上,四個人一言不發,都低頭默默思忖著。
「我想,我們得分頭去查一下。」羅傑率先打破瞭沉默。
「我覺得有必要。」藍迪附和道。
「這樣子,藍迪,你去島上的神廟看一下,那個倫迪特牧師有沒有什麼異常。瑪塔爾去之前我們殺聚合教徒的巖洞裡再看一看,埃爾法去調查一下那幾個男人的遺孀,我回伯爵府再看看他們那邊有什麼新的發現。」
事不宜遲,幾人確定方向之後便分散行動,羅傑一邊往伯爵府跑,一邊回想著之前所瞭解到的線索。越想越是感覺背脊發涼。
「這些人,他們究竟想要幹嘛?」
跑著跑著,羅傑腦中突然一閃,他取出懷中那張名單,開始仔細地篩查那些畫紅圈的人。
「果然有!」
名單上畫紅圈的諾德人中,有一個熟悉的名字。諾爾,那個失足落水的人!
看到這個名字,羅傑調轉方向,馬不停蹄地朝碼頭那邊狂奔而去。
「你說諾爾啊?」漁民歐達是個黑臉漢子,常年拉網捕魚讓他看起來十分的壯碩,他一邊咀嚼著剛從集市裡買來的果子,一邊望著平靜的湖面。
「上次他落水的事我也覺得好奇怪,明明好端端的站在船上,忽然之間就像是生病瞭一樣臉色煞白,渾身發抖,直挺挺地就倒瞭下去。沉得可快瞭,我們幾個會水的遊過去時,人都沉不見瞭。」
羅傑坐在歐達的對面,靠在岸邊的小船隨著水微微搖晃著,這讓他感覺有點不適。聽完歐達所講,他連忙問道:「諾爾平時有跟別人結仇嗎?吵架或是打架?」
「絕對沒有。」歐達篤定地搖瞭搖頭,「諾爾脾氣好,人緣好,島上認識他的人都很喜歡他,而且他還跟馬爾科牧師關系很好呢。你要知道,牧師在咱們島上的地位是很高的,能跟牧師攀上交情的人,誰敢去惹他啊。」
「馬爾科?」羅傑想瞭想,繼續問道:「諾爾和馬爾科牧師的關系很好?」
「那是非常的好,我跟你說,諾爾剛來我們鎮子的時候啊是帶著他妹妹逃難來的,因為是諾德人,所以很不受歡迎的。馬爾科牧師人比較好,經常會關照著他,後來啊,兩人的關系就越來越好。諾爾還把自己的妹妹伊麗莎白嫁給瞭馬爾科牧師呢。」
「馬爾科的妻子,是前陣子得病死去的那個嘛?」
「對啊,那女孩長得特別漂亮。生前馬爾科對她很好,後來聽說是得瞭敗血癥,那病癥連牧師都救不瞭,馬爾科牧師不知道試瞭多少次,最後她還是死瞭。
自從她死後到現在馬爾科牧師都不肯給她下葬,居然從外面弄瞭很多冰回來,說要保存愛人屍體。雖然他的用心很感人,但是人死瞭總規是要入土的嘛,唉,隻怪他太癡情瞭。」說道這裡,歐達也嘆息一聲,「自從她死後,馬爾科牧師就好像變瞭個人,以前很開朗的,現在卻不茍言笑。那幾天哭號,嗓子到現在還是沙啞的呢。」
聊完瞭之後,羅傑給瞭歐達兩個金幣,老漁民見他這麼大方,正打算熱情地將手中的果子遞給羅傑吃,但是還沒等他手伸出去呢,羅傑已經跑到十米開外瞭,隻留下一陣踏起的煙塵。
四人約定好在伯爵府會面,等羅傑回到那裡的時候已經是傍晚瞭,他們三人早已經回到。
「羅傑,你不是回來伯爵府瞭嗎?怎麼又跑出去瞭?」瑪塔爾問。
「我去瞭一趟碼頭,我本來想去查一下那個落水的傢夥,但是根據我從漁民那裡瞭解的情況,似乎神廟的馬爾科牧師更可疑。」羅傑把剛剛在歐達那裡聽到的事情又跟他們三人講瞭一遍。
「這個馬爾科很有問題!」
藍底皺眉道,「通過我在神廟那邊瞭解,倫迪特牧師沒有問題,他是庫倫附近的村莊旺達遷過來的,在這裡已經做瞭五年的牧師,身世清白沒有污點。我在跟他們幾個牧師聊天的時候,聽他們說馬爾科是個很神秘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也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來到這裡。馬丁伯爵之所以收留他,一是看在他牧師的身份,二是因為他確實能力出眾。但是牧師們對這個沒有在編制裡面的牧師卻一直都保持戒備,近期正在聯系聖地那邊派人過來調查他。」
「嗯,我這邊也有些情況。」埃爾法點頭道,「剛剛逐一問過那些女人,她們說馬爾科給它們的丈夫治病的時候從不讓她們在旁邊看,而且每次治病時她們的丈夫都是慘叫連連,似乎非常痛苦。」
「瑪塔爾,你那邊呢?」羅傑說著,三個男人的目光都轉向豹族女戰士那邊。
瑪塔爾沒說話,隻是從懷中取出來一張皺巴巴的草紙,緩緩遞到他們的眼前。
那紙上面的字已經模糊不清瞭,幾個人隻能一邊看,一邊猜,才大致把信裡面的信息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