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高澄奈步出房間,林雪羚連忙躲藏在一幅墻壁旁邊,好讓他們不會發現她依然在屋內。她探出頭來,繼續偷看他們。當煌親手將酬勞交到高澄奈的雙手上,並向她道謝時,明明是輕如羽毛般的金錢,她的雙手卻突然感受到它的重量,沉甸甸的,甚至有點難受的感覺,就像她的心。
可是她什麼都不想理會,那一剎閃過的念頭就是要趕快用賺到的錢去買名牌,一想到這些金錢是她憑出賣自己的身體賺取回來,她就感到十分滿足。這種滿足感特別得很,毋須學歷,光是一副不起眼的身體居然可以換錢?她不自覺的開始陷入被迷惑的漩渦。
連嘴角也不禁漾起笑意,而且有一絲絲隱約的興奮感覺。可是,煌的說話擦過她的腦際。為瞭錢而付出沉重代價,值得嗎?當然值得。她還認為自己將來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比現在更多,現時算是便宜瞭她。
畢竟這些酬勞是她親力親為賺回來的,此刻高澄奈的滿足感蓋過瞭不安,不管用什麼方法,總之賺到錢就可以,這些事情算什麼呢?她敢打包單隻要隨意走到街上,都會遇到一批和她一樣貪慕虛榮的女孩子。想賺錢都會用上不同的方法,出賣身體不過是其中一個方法而已,反正這個社會開始淪落瞭,所以一點問題都沒有……
她用這些想法安慰自己,卻沒有發覺,道德標準已經離她越來越遙遠。
一踏足就無法自拔。
自從高澄奈站在大門,煌的視線一直落在她修長的雙腳上。她沉醉於自己的滿足感以及虛榮心之中,沒有察覺到煌異樣的目光。
「琳。」黑眸的視線移向高澄奈可人的臉蛋處,他的表情一本正經,語調卻如像一個在哀求母親買玩具的小孩子般:「我可不可以買你的鞋子?其實我留意它很久,我很喜歡那雙鞋子。所以……」
高澄奈眨著圓睜大眼,楞住好一會,才苦笑道:「煌,既然你喜歡,我賣給你是沒問題啦……可是我給瞭你鞋子,我穿什麼啊?」
「也對,請等一下。」煌立即打開鞋櫃說:「剛剛想起我之前收藏瞭一對全新的鞋子,我把它給你,當作是互相交換吧。」
他隨即取出鞋子來,那是一對名貴的黑色高跟鞋,擦拭得閃亮閃亮的。
於是高澄奈將鞋子給他,而後穿上那簇新的高跟鞋。能夠得到心頭好,煌臉上寫滿喜悅之情,連聲向她道謝。
在離開煌的傢路上,一種沒來由的酸楚感覺湧出,高澄奈隻感一陣鼻酸湧上心來,沉重的悲傷感向她襲來,為何女性的情緒會如此復雜呢?喜歡欣賞女性的煌可以解答嗎?她混亂的思緒飄到遠方。
確定高澄奈完全離開煌的視線范圍後,林雪羚無法澆熄自身的怒火,她從來沒有如此憤怒過,怒不可遏的疾步沖到走廊,立在該處的人驚訝不已的看著她,他在奇怪為何林雪羚沒有離開。她抓住煌的衣領,厲聲質問煌:「你這樣算是什麼意思?那明明是我的衣服,你為什麼要給她穿上?你幹嘛送瞭我的鞋子給她?那是我特意送給你的,你怎可以給別人!」
煌冷漠的註視她:「我有說過這是屬於你的衣服嗎?你給瞭我就是我的物品,我愛怎樣處置都行。」
那種漠然的寒光像劍鋒,唬得林雪羚急忙低著兩眼,恐防被刺傷,顫聲道:「但是,你明明說過那衣服隻會給我穿的。」
煌知道這女孩攝於自己的氣勢下,輕敲她的腦殼:「傻瓜。男人說的話可以信嗎?拜托你別那麼天真。你要我關懷倒不如找你的小初更好吧!還在這裡作甚!」
想到初,林雪羚更加心慌意亂,隻是拼命搖頭:「不不!我是瞞著他出來工作的,千萬不可以讓他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不想讓他知道其實我是個如此墮落的女孩,你說過會替我保密的,假如給他知道瞭,一定會和我分手。你是真正關心我的話,請不要傷害我瞭。」
煌嗤之以鼻:「他和你分手關我啥事?我上次說過要找另一個女孩,換新口味什麼的,隻是一時的意氣話,沒想到你聽不出來,還真的帶她來見我。嘿,看來你都不想和我工作瞭,那我以後隻疼她,不疼你瞭!回到你的小初身邊去吧。」
林雪羚委屈得很的嚷道:「是的!你說什麼都行!現在似乎是你不願意找我工作,竟反過來說成是我不肯?算瞭,反正我都習慣被人欺負瞭,也不會在乎這次!所有人都不疼我,沒有人會喜歡我!你不喜歡我,連初也不喜歡我!我就是沒人喜歡,不行嗎?」
煌一時語塞,沒料他的一時氣言惹來林雪羚的激烈反應,皆因他不知道自己觸及林雪羚內心的痛處,使她強裝出來的笑臉和堅強怵然瓦解,一幕接一幕的不快回憶直竄腦際,侵奪她的理智,使她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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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鈴……鈴……」電話響起來瞭,林雪羚攝手攝腳的走到電話旁邊接聽,一接原來是高澄奈的來電,她刻意壓低聲音,聲線卻變得嬌嬌柔柔的。「我是林雪羚。」兩人就開始閑聊有關工作上的事情。
未幾,林雪羚掛上電話後,又趕緊埋首到課本堆去。
「雪羚!還不趕緊過來做傢務?」房間外傳來她母親的呼喝聲。
林雪羚應道:「可是我還沒有溫習呢……」
「讀書!讀什麼書?反正你怎讀都讀不好,簡直是在浪費時間,不如早點找份工作養傢更好!」這次是她父親的冷嘲熱諷。
他們有所不知,林雪羚在班中是名列前茅、數一數二的學生,成績好得令人既羨慕又嫉妒。隻是她的父母親永遠不肯正眼看一下她那張被老師寫下品學兼優四字評語的成績表,他們不認同她的能力,可是林雪羚就是喜歡讀書,她決定隻有堅持做好自己的本份,終有一天,父母會明白他們的女兒其實非常能幹。
林雪羚沒有理會父親的冷言冷語,繼續念書,明天還有幾個小測呢。
「死丫頭!老媽叫你做傢務你居然當她透明!裝什麼用功?我說,不許讀!」父親急步走進房間,一把將她的課本從書桌掃跌在地上,紙張筆記頓時散落在地,一刻房間中亂七八糟,林雪羚連忙把紙張拾起來,父親見她在忙,伺機提起她上學用的背包,半秒不夠就將整個背包,越過正好開啟著的一邊窗口,擲瞭出去——
林雪羚乍見她父親的瘋狂舉動,駭得瞠目結舌,急道:「天啊!你在發什麼神經!二話不說就將我的背包丟下街,傷瞭人怎麼辦呀?」說罷她情急生智,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一下子推開她笨重的父親,不顧一切的跑下樓去找她的背包。她在街上慌慌張張的東翻西找,生怕她父親自此變本加厲,以後連學校也不讓她回去,她隻有在不斷的學習中尋找到自身的價值,假如失去瞭它隻會頓失所依。
最後總算在草叢堆處找到背包,即時珍而重之的把它抱在懷中,籲瞭一口氣。幸好那是僻靜的街道,沒有多少行人經過,所以沒有擲到人,不然事情可大條瞭。
回到傢中,林雪羚怒視她的父親,父親若無其事,臉上寫滿瞭不屑,睥睨她。
「哼!光是受那一丁點教訓就扮作緊張裝可憐,現在你很委屈嗎?下賤的女人,快給我死進房間讀你的低能課本!你還在瞪什麼瞪,是不是不服氣?看到你這張惹人生厭的醜臉我就討厭!好生不生,竟會生下你這種垃圾!你這廢人算什麼貨色?即使去當妓女都沒人會鳥你。」
早已聽慣父親的粗言穢語而變得麻木的她,這次的言論令她忽然感到異常的刺耳,她根本不醜,然後難堪得不發一言,強忍著淚水,枯槁的躲到自己的避難所去,獨自舔傷口。
林雪羚父親並不喜歡小孩子,隻是母親的苦苦哀求才誕下她。一直以來她受盡父親的斥喝以及鄙視的目光。他平日要她做好傢中所有傢務才準許她休息,害她隻好在學校時及利用休息的時間做功課、溫習,所以她終日疲憊不堪。事無大小也找她解決,要她一個人托著十多人份量的食物及飲品給他和他的朋友觀看球賽,而那種重量即使是一個成年男人扛都會覺得吃力,更何況是一個十來歲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呢?她的母親見到丈夫對待女兒態度惡劣,非但沒有阻止他,反而受到他的影響,耳濡目染,和她丈夫一同對林雪羚刻薄起來。
起初母親隻是要她擺放桌面的餐具、端碗,洗碗這些平常不過的傢務,然後是切菜、煮食、抹地板,後來他們要她洗衣服、燙衣服、抹窗、倒垃圾、洗廁所等等,本來她願意承受這樣的重擔,隻是後來她發現原來一星期七天都是她一個人完成所有傢務,她一向最喜歡最敬重的母親,如今半點忙都不願意幫她,隻顧懶洋洋的在一邊無所事事看電視,明明是一傢人,卻不肯互相幫忙,林雪羚漸漸對這個所謂的傢心灰意冷,失望透頂。不過她內心深處仍是希望終有一天她父母親會發現女兒的好處,改變對待她的態度。
這樣痛苦的日子過得太久,林雪羚逐漸習慣瞭這樣的生活模式,並愈來愈相信自己的存在毫無價值可言,她不知道為什麼會來到這個世界,也許生來就註定被人刻薄,父親對她的辱罵亦使個性內向的她變得自卑起來,她傾向相信自己是廢物,即使成績考得有多好,仍是無法取悅父母,大概她某天死瞭也沒人可憐。傢人彼此的溝通的次數與零相差無幾,她想和父母好好地溝通,好讓他們明白她的苦惱,可是他們是無法溝通的一群。後來林雪羚習慣被人呼喝,假如有人對她過分友善,她反而會顯得不自在,可是她其實渴望有人可以愛惜她以及明白她的感受,她那顆脆弱的心就是這般復雜而矛盾。
然後到瞭一天。
她從一個交友網站中首次接觸到援交的事情,原來不少人在網上張貼出賣自己身體的廣告。
那兒的信息及言論不斷慫恿著林雪羚有關搞援交的好處,林雪羚見那兒寫得頭頭是道,抱著貪新鮮的心態以及好奇,她亦渴望從工作中找到一個關懷她的人,即使他對待她差點也不要緊,反正她都習慣瞭。
她深信既然本身的存在是為瞭被人欺負糟蹋,能否賺錢不是最重要的考慮因素,最重要的是這工作能滿足自己因「生來是為瞭被人刻薄」建立而成的存在價值,單方面認為這可以間接地將苦惱透過真實的痛苦傳遞給他人,簡直一舉兩得,最後她在一連串的自我掙紮之後,決定開始工作……
她刊登一則屬於她的廣告後,認識瞭煌。
那是她第一次獨自到達一個男性的傢,她決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見他。帶著項鏈、身穿雪白色的連身裙,束在腰間的皮帶突顯出她優美的腰部線條,她非常滿意這身打扮。
那時正值黃昏,煌正倚在他傢中的窗前,遙望窗外一片迷蒙的天色,轉眼間外面下起蒙蒙細雨,瑞靄聚攏,漸趨密集的雨絲如同流水般,將窗外的景物沖洗得一片模糊,大風刮起吹得窗框颼颼作響,面對惡劣的天氣,他卻完全沒有因此擔心。
某種感覺使他肯定林雪羚無論如何一定會來。
專業型的攝影器材已經準備就緒。
悉心挑選過的衣服都整整齊齊的放在房間內。
現在隻剩下林雪羚瞭。他想。
門外規律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林雪羚站在殘舊的閘門前方,用她纖弱的小手禮貌地敲瞭幾下門,煌奇怪她為什麼不按門鈴。
她聽見煌在屋內的聲音傳出:「門沒鎖,進來吧。」那嗓音溫厚如像醇酒,使她忽爾為他著迷。
於是她走進去屋內,還順道細心地替煌關好鐵閘。
清脆的閉門聲令煌恍然大悟,原來他忘記瞭關上鐵閘,難怪他剛才總覺得有事情沒做。
然後煌把她迎進屋中,亮起瞭傢中所有的燈,屋內燈火通明。
林雪羚看上去狼狽不堪,碎發雕颼,雪白的衣裙被雨水淋過,濕透瞭一大片,裙擺沾上瞭些許的泥濘,膝蓋被擦破,鮮血涓涓滴出。煌猜想她也許是在途中摔倒瞭,她手中的雨傘被強風吹翻,雨傘的骨架暴露在外,圓澈的水眸流露著遺憾,這些可惡的雨水將她的悉心打扮白白糟蹋。
可是煌沒有猜想到她的心思,他光是註視著我見猶憐的林雪羚,就越看越情不自禁,恨不得馬上緊緊抱住她,去感受她溫暖的體溫——可是剎那間他說出的話語卻奇怪得很:「你就是雪羚?我是煌,呃、你怎麼會這樣不小心?」
「嗯,是啊。」林雪羚以手不自然地輕撥她那頭烏黑得發亮的秀發,四周隨即起出一陣尷尬的氣圍。
這女孩太緊張瞭吧。他為瞭打破二人間的隔閡,拿起林雪羚的雨傘對她說:「這傘破瞭吧?把它丟掉吧。」然後他把雨傘拿到垃圾箱。
這時林雪羚竟然趕緊撲過去阻止煌,叫道:「煌!不要丟去啊!」
煌大惑不解的問:「為什麼?」
然後林雪羚的兩邊臉頰出現緋紅:「因為、因為是朋友送的,我舍不得丟棄。」
她真是個重情義的女孩啊,這是煌對林雪羚的感覺,不過隻是說出「朋友」二字足夠使她蒼白色的臉紅得發燙,似乎林雪羚非常重視她口中的「朋友」,證明這個人在她心中占有一定地位。
她含羞答答的模樣在煌眼中活像是個小女孩,聽到她的回答,煌把雨傘擱置在地上,他想找個空閑的時間替林雪羚修補好雨傘。
見他代她將雨傘放到一旁,又沒有對她說明什麼,林雪羚不解但是沒有詢問,隻以微笑回應。
他請被雨水淋得渾身濕透的林雪羚去梳洗以及清理傷口,然後表示自己會替她洗好衣服,請她不必擔心。說罷,他取出一套整齊的女仆服裝讓她更換,林雪羚顯得頗為詫異,她沒想到煌會有收藏女性衣服的奇怪習慣,為瞭不讓他發現自己的驚訝以致他難受,她馬上回復平白的笑臉。
雖然是短短數秒的變化,可是煌依舊睹見她的反應。「你是不是害怕我?」煌問道。
還是被他發覺瞭,禮貌上林雪羚急忙的表示不是害怕他,事實上她也不害怕他,她覺得這人格外有親切感,能夠和他做朋友亦是不錯。
她取去煌手上的女仆服裝,到洗手間梳洗一番,用水小心翼翼地沖洗自己的傷口,煌站在門外靜聽水灑的聲響,凌亂的雜聲宛若他此時的心跳。
水聲戛然靜止,步出門口的人兒經已換上先前準備好的女仆服裝,一身潔凈的感覺令人聯想到純潔的天使,與之前剛到達的她判若兩人。
煌遞出手來讓她牽著,兩人走進最裡面的房間,林雪羚的小手肌膚細致柔軟,煌欣賞她清秀的臉容,她擁有一頭微曲的純黑短發,整齊的瀏海落於額際,勝雪的肌膚,如水般清澈的秀眸,小巧的鼻子,紅唇,一副清純的可人兒模樣。
也是這副美貌徹底俘虜煌的魂魄。
「你不介意我把你拍攝下來吧?」拍個照片有什麼問題呢?林雪羚搖搖頭,煌手執起相機,一連替她拍瞭好幾張照片。他認為拍得不錯,是因為拍攝的對象是喜歡的人的關系。
之後他掏出先前購買的麻繩來,問她:「我會用這個綁著你再拍數張照片,可以嗎?」這下林雪羚倒是猶豫起來,煌正要放下麻繩,林雪羚急叫道:「當然可以!你怎麼待我都沒關系……你高興就好。」獲得她的答允後,他捆綁著林雪羚,力道太緊以致林雪羚的小手小腳些微的掙紮,如雪的肌膚上被繩子勒過的地方,現出瞭紅痕。眼前在繩子的束縛之下的林雪羚,嬌軀的完美輪廓盡現,可愛得和洋娃娃沒有兩樣,煌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替這樣的林雪羚拍瞭幾張照片。
林雪羚一直以清澈的眼睛凝望著煌,然後煌收好相機,伸出兩手溫柔地擁抱她。
煌端詳穿著女仆裝的林雪羚,遍視她的嬌態,未幾他親吻她的額頭道:「這身衣服我隻會給你一個人穿。」
此時在煌懷抱裡的她竟然斷斷續續地哭泣起來,豆大的淚水一滴一滴的順著俏臉掉落,林雪羚想活動,可是身子被繩子捆綁著,絲毫無法移動。
「你不喜歡嗎?」他低聲詢問。
「不是,我覺得好幸福啊……主人。」林雪羚揣測著扮演一個女仆該用的詞匯,閉上兩眼說。「請您不要放開我。」隻有這樣她才感受到一陣溫暖流入心坎,初不能給她的,無可取替的幸福感。
煌不禁失笑起來,這麼惹人憐愛的女孩子,他才不會放開她呢。他一邊安慰林雪羚,薄唇也沒閑著,同時吻走她的淚水,可是它們仍然在不停的淌落。
「不要哭瞭。雪羚。」這女孩到底是用什麼做的呢?為何可以容納這麼多的淚水?像怎麼流都流不完的。他最後用手抹走她臉上的淚珠,這女孩為何脆弱不堪?他猜想著。
為什麼要出賣自己的身體?如果對你的關懷可以減輕你的痛苦,我會一直陪伴著你。
「主人,您待我真好。」林雪羚說完後,向他展露溫柔的笑容,煌感覺到這抹溫柔的笑容隱約地夾雜一絲落寞。
這樣的林雪羚使煌的心隱隱作痛,臉上亦出現擔憂的神色,她把他這樣痛苦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這人對她動瞭情。
事情何以演變至此?
此刻在絕望的空間裡,林雪羚以手背擦掉淚水,尚未幹透的淚眼凝視重重傷害她的煌,難以相信他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煌仿佛察覺到什麼似的,突然蹲在她旁邊用力擁她入懷,啞然道:「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對待你瞭,傷心的話就來我的身邊吧,我會一直陪伴你的。」
他以自己雙肩去承受她淚水的重量。
隻有這樣做,他才可以守護她的笑靨,不容其他人破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