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力猛然一驚,急步奔過來接過望遠鏡,順著蔣文秀青蔥般手指的西側方向看去,鏡頭暗紅的視野之中,近千米遠的一座陵寢一側,一盞臨時照明燈懸掛在一支木桿上,燈下四個人影如鬼魅般圍著一個洞口,正忙碌地填充著什麼東西,盜洞口上硝煙彌漫。
真的來瞭,竟然還是前次被挖開的8號陵寢!何力頓時明白瞭那個李主任說的燈下黑是什麼意思瞭:“蔣姐,立即通知在傢的所有警力趕過來,註意讓他們不要開警燈警報,悄悄摸過來,我們先靠過去。”
蔣文秀不愧警齡長,何力觀察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停當,手裡握著一把小巧的手槍。聽到何力吩咐,立即拿起手機打通瞭分局值班電話,三言兩語就下達瞭命令。然後想瞭想,又打通南城分局的值班電話,下達瞭同樣的命令。
何力斜跨起裝備包,摸出腋下的手槍,伸手拉住蔣文秀的玉手:“蔣姐,我們快點下去。”
兩人剛摸下陵寢,就聽到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何力心中一急,松開蔣文秀的手,貓起腰就跑向陵園西側,蔣文秀也不甘示弱,緊緊跟瞭上來。
等兩人摸到8號陵寢附近,這兒有一個低矮的臺階,何力俯身蹲在臺階下,這兒距離盜墓現場已不足50米,耳畔已經清晰地聽到動靜。
“麻臉,快點!再有三炮就能打通瞭。”
“好來!讓一讓,我點火瞭。”
又一聲沉悶地爆炸聲響起,何力隻覺腳下震動瞭一下,刺鼻的硝煙味道隨夜風飄瞭過來。摸出手機,打開夜視功能,拍下瞭幾張照片,也來不及看效果,扭頭問道:“再有兩次可能就會炸通瞭,支援警力能及時趕到嗎?”
蔣文秀看看表,略一沉思,低聲回道:“現在凌晨快兩點瞭,組織警力還要一些時間,他們可能及時趕不到瞭。這可是漢皇陵,千萬不能讓他們打通,爆炸可能會破壞陵墓裡的文物,我們動手吧,那怕不能全部抓獲,也要阻止他們。”
何力隨手打開手槍的保險,蔣文秀一驚:“你沒有開過槍,萬一要開槍,先朝天警告,再盡量打腿部,不能出人命!”
沒有開過槍?何力不甘地搖搖頭,真想一槍斃瞭這些專挖祖宗墳的混蛋:“蔣姐,我們盡量靠上去,尤其是那個戴眼鏡的高個子,應該是領頭的,最好能活捉。行動吧,註意!你跟在我身後好瞭,我怕這些歹徒有槍。”
蔣文秀雖說當瞭近十年的警察,可大都在內勤崗位上,這樣短兵相接的臨戰場面卻是第一次遇到,想到何力穿上警服也沒有幾天,此時卻想著呵護自己,她心中一熱,悄悄打開手槍保險,貓著腰跟瞭上去。
墓道口上,戴眼鏡的大個子興奮地盯著爆破手的動作,隻盼著能讓進度再快點。突然,他似乎感覺到什麼,扭頭看去,兩團黑影突然出現在身側,兩把烏黑的手槍指向四人。
“不許動!我們是警察,抱頭蹲下!”何力猛然高呵一聲,現場四個人都驚呆瞭,也不蹲下,也不站起,呆呆地看著何力兩人,好像失去瞭反應。
“抱頭!蹲下!”何力又高喊瞭一遍,戴眼鏡的大個子,雙手抱著頭,看見警察隻有一男一女,一邊慢慢下蹲,一邊判斷對方會不會開槍。
等四個人都乖乖地蹲下,何力松瞭口氣。蔣文秀過來從包裡取出手銬,可隻有一副手銬,腳下卻有四個人,她不知先該拷上那個。
何力看出蔣文秀的為難,猛然問道:“你們誰是領頭的?”
沒有人回答,一個快五十的年長的男人,眼神掃瞭掃旁邊戴眼鏡的高個子。
果然是你!何力抬槍逼近一步:“蔣姐,把槍給我,你先把戴眼鏡的和相臨的傢夥拷起來。”
蔣文秀把槍交給何力,打開手銬,大著膽子抓住一個人手腕拷上,又抓起眼鏡的手腕,還沒有拷上,眼鏡突然起身一把推開蔣文秀,直接跑向夜色中,其餘的兩個人也起身準備跑路。
“不許動!站住!”何力猛喊一聲,調轉槍口,朝眼鏡的背影的方向連開兩槍,一聲悶哼傳來,沒有跑遠的黑影倒瞭下去。
炸響的槍聲驚呆瞭跑出幾步的兩個人,何力用槍指著抓住蔣文秀胳膊的這個人,讓其乖乖蹲下,又用槍指著幾步之外的兩個人:“雙手抱頭,慢慢走過來蹲下。”
被嚇住的兩個人,相視一眼,卻呆呆地站著不動,何力抬手朝天又是一槍:“快點!”
“政府,別開槍!”兩人用手抱住頭,顫抖著回到原來位置乖覺地蹲下。
蔣文秀提起剩下的一半手銬銬住一個人的腳腕,兩個人被別扭地銬住瞭。剩下的一個人,何力讓蔣文秀接過槍,自己從裝備包中竟然翻出一條長長的絲巾。略一思考,何力摸出打火機,將絲巾從中間燒斷,上前將那個人的雙腳死死綁住,又將其雙手背著綁住,讓其蹲在地上。
從蔣文秀手裡拿回自己的九二式,何力才松瞭口氣:“你看著他們,誰亂動就開槍,我去那邊看看。”
從燈光中猛然走出來,眼前竟是一片黑暗。閉眼稍微適應瞭幾秒,摸出手電筒,順著剛才的方向追去,跑到剛才黑影倒下瞭地方,對方卻不見瞭蹤影,地面上獨留下一攤血跡,何力順著血跡用手電照瞭照,也沒有發現對方的影子。
對方剛才一定是中瞭槍傷,應該跑不遠,何力想去追,又擔心蔣文秀一人應付三個歹徒出瞭意外,又幾步跑回來。現場果然有點問題,被絲巾綁住的人竟然側身爬行瞭幾米開外,蔣文秀正急出一頭的汗,猶豫著是否開槍。
何力怒上心頭,走過去抬手朝著對方腿部就是一槍。一聲炸響伴隨著一聲慘叫,試圖逃跑的人哆嗦著不停呻吟,一陣刺鼻的尿騷味彌漫在空氣中。
就這慫樣還吃地下這碗飯,何力忍住惡心,俯身伸出手抓住對方肩膀,順地把人拖回來,然後扔在地面上。
“你們是什麼人?我們已經報警瞭!”陵寢不遠處突兀地傳來一聲顫抖地喝問。
看來連續幾聲槍響還是驚動瞭別人,何力心中一喜,急忙答道:“我們是警察,抓住瞭盜墓賊,你們是什麼人?”
陵寢一側探出兩個戰戰兢兢的身影,一道光柱照瞭過來:“我們是陵園管理處的,你們真是警察?”
“快點過來,還有一個歹徒逃跑瞭,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何力大聲回瞭一句。
也許是何力和蔣文秀的警服給瞭對方信心,兩個手持警棍的值班人員,遲疑著走瞭過來,卻又不敢靠近。
蔣文秀掏出警察證扔瞭過去:“看看我們的證件,放心瞭就過來,支援的警察很快就會過來。”
反復看瞭證件,終於,兩個驚魂未定的值班員走瞭過來,看著躺著蹲著的三個人,又瞅瞅持槍的何力兩人,目瞪口呆有點反應不上來。
蔣文秀上前抓過警察證,指指眼鏡逃走的方向:“你們報警瞭嗎?南邊最近的是什麼村莊?”
什麼狀況下女人的親和力總是勝人一籌,值班員明顯放下瞭戒備:“我麼打瞭110報警電話,那兒是趙傢村,靠近南山的隻有這唯一的村莊。”
這時,遠處隱約傳來連續的警報聲,看來趕過來的警力不少。何力心中一松,指瞭指地上的三個歹徒:“他們三個已經被控制住瞭,你們盯好瞭。後面的警察上來,立即讓他們封鎖出山路口,地毯式搜索,一定不要讓那個人跑瞭,蔣姐,那個眼鏡受傷不輕,應該跑不遠,我們先去追。”
蔣文秀點點頭,突然用槍指著地下的三個人:“逃跑的眼鏡是不是叫嚴彬?快點回答。”
“是他!就是嚴彬,我們叫他嚴老鼠,我們隻是他雇來幹活的,政府可不要冤枉我們……”
“閉嘴!”何力呵斷三人,又對值班的兩個人說道:“你們盯好他們,如果發現不老實,隻管動手打斷他們的腿,後面的警察過來就交給他們,並讓他們支援我們,記住瞭!蔣姐,我們走!抓這個嚴老鼠。”
何力和蔣文秀很快走到剛才眼鏡倒下的地方,打開手電筒,查看瞭一番,然後沿著血跡走向直向西南追瞭過去。一口氣追出兩裡多地,地面上沒有瞭血跡,看著前方影影綽綽的村莊,何力停下瞭腳步。
蔣文秀摸出一個保溫杯,打開喝瞭幾口,遲疑瞭一下,毅然遞給瞭何力。既然都接過吻瞭,還有計較同喝一杯水的必要?想想自己剛才的顧忌都有點好笑。
何力也跑累瞭,接過水杯猛灌瞭一氣,然後緩瞭幾口氣,用手電仔細搜索地面。
四周已經是連片麥田,麥苗上罩著淒白的霜跡,雖然四處黑壓壓一片,但是,這鋪天蓋地的白霜卻隱藏不瞭任何痕跡。何力精神大震,仔細的用手電搜索四周的麥田。
十分鐘過去,終於在一塊麥田的田埂旁邊,白色的霜跡上一行斷斷續續的深色痕跡映入眼簾,何力急走過去仔細查看,果然是腳印留下的痕跡,順著腳印向前方照去,幾百米遠處就是連綿的村舍。
何力心頭一喜:“蔣姐,前面應該就是趙傢莊,依你的經驗,嚴彬會不會逃進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