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彷徨

  出瞭高速路,馬上進入市區瞭。芳美在後座上醒來瞭,哎呀哎呀的,想掙紮著坐起來,但被安全帶綁著。

  「我在哪兒呢?」,語氣甚是擔心。

  「美美,快到傢瞭。」

  「哎呀,嚇死我瞭,剛剛做瞭個夢,被綁起來抓走瞭。」

  「就這麼一小會,還做夢瞭?」,我被逗笑瞭。

  「哎呀都怪你啊,安全帶把我綁住瞭。」,芳美嗔怪道,隨即解開安全帶。

  「對瞭,咱得去一趟超市,順路不?」,芳美問道。

  「還行,前面有個沃爾瑪,怎麼瞭?」

  「還不都是怨你呀,內衣都沒得換瞭,明天還要去學校。」,從後視鏡裡看到她可愛的表情。

  本想說,回去晚上洗瞭馬上烘幹就好,但是想到傢裡冰箱都空瞭,就說好吧去轉轉。

  說是超市,其實是個綜合購物中心,熙熙攘攘的人還不少,都是趕著假期最後一天來買些東西的。

  進瞭商場,芳美挽著我的手臂,側著頭問我一會吃什麼。

  突然,芳美猛地松開手,快速的躲到我身後,離我幾步遠。還沒等我搞清楚怎麼回事,一個女孩迎瞭上來跟芳美打招呼。

  「哎芳美,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那女孩子二十來歲的樣子,身材高挑,長發微卷成瞭大波浪,染成瞭金色,精致的濃妝,仍有幾分學生氣。我瞬間明白瞭芳美往後躲的原因。

  「是啊是啊,來買點東西……」,看到那女孩轉眼看瞭看我,又說,「這是我房東Jack,我搭他的車來的。」

  芳美似乎急於撇清什麼,人傢沒問就自顧自的解釋起來。

  「Jack,這是我學姐……」

  「你好你好」,我對她點點頭,她也點瞭點頭,眼波裡頗有幾分媚惑。

  「嗯那個,我先走瞭,一會有人來接我,你們逛吧」,那女孩對芳美說道。兩人說瞭拜拜就分開瞭。

  沒走幾步,芳美小聲說,哎呀完瞭完瞭。我問她怎麼瞭,你怎麼看到她這麼緊張。

  「你不知道的,這個人特八卦,看到咱倆一起在這,指不定怎麼亂說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看著不像啊,應該不會吧。」,我說道。

  「你不知道,她可是有名的八卦加拜金的,這下可麻煩瞭。」,芳美還是挺擔心。

  接下來逛超市時,芳美一直是心不在焉的。買瞭東西回到車上,也是一言不發。

  「時間還早,走去吃川菜吧。」,我試探著問。

  「mmm好吧」,她貌似矜持而含糊的回答,分明還混著口水在嘴裡打轉兒的聲音。

  吃貨就是吃貨,熱氣騰騰的水煮魚一上桌,芳美臉上的愁雲瞬間一掃而空。

  「哎呀,感覺一百年沒吃過中國飯的瞭。」,吃瞭一口,芳美誇張的說。

  「你呀,才幾天沒吃中餐,就饞成瞭這樣子。」,我看著她的吃相笑著說。

  「哎,剛才那個女孩,算是你朋友不?看起來不壞呀」,我問道。

  「算不上吧,感恩節剛認識的,一起逛瞭次街。玩不到一塊兒。」

  「怎麼玩不到一塊?」,我隨口一問。

  「奇義翁 ------ 窮,窮唄,人傢換瞭好幾個男朋友,都是富二代,一買東西就是幾百上千美刀的,怎麼一起玩啊。」

  芳美誇張的窮字的拼音,差點把我笑噴飯瞭。

  「真的呀,沒騙你,而且特別八卦,逛個街的工夫就能把誰誰誰都八卦一個遍,估計背後也得說我呢。」

  「能說你什麼?」

  「都看見我和你挽著胳膊瞭,你說呢?」,芳美瞪瞭我一眼,「我跟她提過欠瞭你房租的事,指不定怎麼想呢,後悔死我瞭。」

  「哎美美,你知道在美國,最好的一點是什麼嗎?」,我問道。

  「什麼呀?」

  「就是你不用在乎別人說三道四,你自己想怎麼活就怎麼活。」

  芳美停瞭一下,若有所思的樣子。

  「話雖這麼說,但這圈子很小,我也不想她們亂說嘛。」,看芳美又開始擔心瞭,我便不好再說。

  這時,叮當一聲,芳美手機響瞭。

  「哎呀,我爸找我呢。」,隨即拿起手機留言說:爸我沒事,在外面吃飯呢,回去再說。

  人,總是習慣的對自己最最親近的人毫不客氣。

  吃完飯,芳美說道:「太好吃瞭,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瞭」

  「你呀,每次吃到好吃的都是這麼說。」,我笑道。

  「哪有,真的很好吃嘛。」

  這是服務員送上賬單,問還需要什麼,我說沒有瞭都挺好。

  一看賬單70多元,連上小費簽瞭100元整,和信用卡一起給瞭服務員。服務員很是開心的說瞭謝謝。

  轉頭一看,芳美笑瞇瞇的看著我。

  「看啥呢?我臉上有東西?」,我笑著說。

  「沒啥,你簽字給小費的樣子有點帥,哈哈哈。」

  「這麼晚瞭,他們也不容易,多給一點。」,芳美點瞭點頭。

  在美國生活瞭這麼多年,體會到美國有兩樣東西,代表這個社會的文明,一個是路上的stop停牌,代表著秩序和規則;另一個就是小費文化,代表著道德和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