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王行之,快啊!”

  唐明月急得直跳腳,頻頻招手,等王行之走近瞭,幾步趕上拉住他的手,招呼巴夏桑。

  “快快——”

  三人一路小跑轉出街角,王行之就看到一輛轎車停在路邊,唐明月高聲叫道:“莊叔叔!”

  車門開瞭,巴夏桑走到前頭坐在副駕的位子上,王行之一陣發愣,唐明月為瞭找他,居然把傢裡的司機都叫來瞭。正想間,唐明月一把把他推進車裡,自己也隨後坐進去。

  “莊叔叔,快,去我三叔的秋月山莊——”

  巴夏桑大聲說道,車子啟動,竄瞭出去。

  “唐明月,我媽媽怎麼瞭?”

  王行之心裡沒譜,一坐穩就忍不住大聲問道。

  唐明月這才聞到王行之身上濃濃的男孩氣息,心中一顫,莫名的緊張起來,聲音有些抖:“阿桑和我練完拳後打算一起吃飯她有事要找她的三叔,”

  唐明月喘瞭口氣,“結果我在秋月山莊的一間包廂裡看見瞭你媽媽,跟好幾個我們縣的領導在一起吃飯,我看她臉紅紅的,一副好像要喝醉的樣子,覺得擔心,就想叫你——我們找你好久瞭!”

  其實她有些事情沒有說出來,秋月山莊不是正常的營業場所,以前據說發生過用迷藥逼良為娼的醜事,不過巴夏桑的父親縣人大主任巴長青把事情壓瞭下來。秋月山莊的老板巴有朋有背景,又有身份,在嶺東縣的官場,誰都給他幾分面子。而‘秋月山莊’也不過是他產業的一部分,縣城裡幾傢超市,步行街很多門面,據說他都有股份,在嶺東縣這塊地方,他也算是一個名人。昨天巴夏桑更是告訴她,前幾天還聽見她三叔在陽臺說什麼買新藥的事,兩個小女孩心裡越想越害怕,一合計就滿地找王行之來瞭。

  我,我錯怪媽媽瞭。王行之心裡一松,原來媽媽今晚不是去約會,是正常的應酬啊。他這才把頭往後一靠,心裡暗暗罵自己的愚蠢。一想又覺得不對,媽媽坐的那輛車他並沒有看到過,而且那個男的他也是第一次看見,王行之覺得應該不是他們縣的幹部。王行之畢竟也是領導傢屬,對縣上的幾個頭頭腦腦倒也還認識,況且陳國梁顯露出來的氣勢明顯不像是一般的小幹部,王行之想起媽媽對陳國梁一副熟悉,親切的樣子,精神一抖,心中危機感陡增,他恨不得插翅飛往秋月山莊。

  * * *時間撥回到半小時前。秋月山莊的老板巴有朋親自站在大門口,迎接嶺東縣的領導們,他剛剛得到消息,今晚有一位重要客人要來,這個人是來自市裡的,據說是某位省領導的公子!巴有朋覺得心要跳出來瞭!他早就想抱上一根粗粗的大腿,將生意做到市裡去,甚至省裡去,無奈自己實在沒什麼關系。縣長鐵面唐紀中硬的很,縣委書記姬雲飛狡猾的像狐貍,從不做承諾,市一級他比較難接觸到,但如果今晚他能給那位公子留下那怕是一絲印象,他就會緊緊抓住,也許就可以鯉魚跳龍門瞭!

  一溜的車來瞭!一身西裝的巴有朋兩眼放光,心頭直跳,猶如第一次相親的少男,可他硬是忍住瞭激動,腰背挺的筆直,臉上表情矜持禮貌,儒雅有禮,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

  嶺東縣的領導巴有朋都比較熟悉,他在門邊微微彎腰,一一握手,嗯?是他瞭!巴有朋看到縣裡第一美女傲冷霜菊蘇蘅,身段高挑,風韻迷人,她穿著帶有19世紀30年代褶皺泡泡袖的和蝴蝶結的飄逸紗裙,讓人感覺到一股優雅的浪漫氣息。平日冰冷的她此刻破天荒的帶著淡淡笑意,與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幾乎並肩而走,那個男的高大英俊,一派上位者的氣勢,與蘇蘅有說有笑。巴有朋忍住諂媚的笑容,彎腰對兩人點頭一笑,隨後右手虛引,跟在陳國梁和蘇蘅的身後。

  領導們進包廂紛紛落座,姬雲飛坐瞭主位,左手邊陳國梁緊挨著他坐下,旁邊是蘇蘅,右手邊是管經濟的副縣長邱平等人。

  “姬書記,各位領導,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哈哈哈。”

  巴有朋得體的笑道,話鋒一轉他又說道:“這位幹部我還真有點陌生。”

  他邊說邊看瞭陳國梁一眼,“我以前還真沒見過!”

  “是嗎?這位是陳主任。他可是我們年青幹部中的佼佼者啊!”

  邱平笑著回答。

  “陳主任,你好你好!萬分榮幸萬分榮幸!今天姬書記和各位領導好久沒來瞭,還有,這位陳主任也是第一次來,這頓飯就我做東瞭。也算是我對各位領導的一點意思。”

  巴有朋顯得大方得體。

  “那哪行呢?小朋,你這是讓我們違反紀律啊!”

  姬鵬飛笑著說道。

  不過巴有朋顯然在這方面應酬經驗很豐富,他一頓連打帶消,既說得大傢有面子,最後又讓姬書記和各位領導坦然接受瞭這頓免費的晚餐。

  “這個男人不一般!”

  旁觀著這一切,陳國梁暗道,先前的一分輕視不見,其實政府官員出去吃飯,打折免費毫無意義。不過大傢關鍵講的是個面子,巴有朋顯然對這一點體會很深,讓每一位領導來“秋月山莊”都覺得自己受重視瞭,有面子,這種手腕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

  大傢寒暄瞭一會兒,巴有朋又笑著問道:“不知各位領導想吃點什麼?”

  “國梁是客,理應先點!”

  姬雲飛笑著道。大傢稱是。沒料到陳國梁卻將菜單轉給蘇蘅,無比溫柔的問道:“蘇蘅,要不你先來?”

  蘇蘅猝不及防,有些尷尬的拒絕:“不不不,你是客人你先來。”

  巴有朋眼睛一亮,陳主任對蘇蘅縣長是一往情深啊!眼睛微閉,透出奇異的光。

  “哎呀,小蘅,這裡都是男的,女士優先嘛,你就別推辭瞭。”

  姬雲飛大手一揮,“點!”

  大傢寒暄瞭一會兒,菜,酒都上齊瞭,巴有朋也很有分寸的要告辭瞭,他看瞭陳國梁和蘇蘅一眼。陳國梁正要給蘇蘅殷勤的夾菜,蘇蘅禮貌的拒絕瞭。巴有朋瞥見陳國梁癡癡地眼神,心裡下瞭個膽大包天的決定,他堅信沒有風險就沒有回報!

  巴有朋正想著,推門而出,遇到自己的侄女巴夏桑,他一邊關上門,一邊同她攀談起來……

  地下的酒窖內,巴有朋手裡拿著大號針管,針筒裡的清澈液體是從西班牙進口的催情藥,無色無味,昂貴得很,屢試不爽。巴有朋耳面通紅,手有些發抖,手裡的針居然對不準目標,他暗罵自己沒用,又試瞭好幾次才刺穿軟木塞。深深吸瞭口氣,他大拇指一推,將液體緩緩註入酒中,等做好這些,他已滿頭大汗。

  巴有朋又過瞭許久,他看看表,知道時機到瞭,副縣長邱平,姬雲飛的秘書浩定酒量極大,他熟知該是添酒的時候瞭。

  他拿瞭幾瓶紅酒敲門進瞭包廂,隻見大傢已然喝開瞭,個個臉帶紅暈。副縣長邱平在大聲說笑,興致頗高的樣子,看到巴有朋進來,對巴有朋點點頭,示意他添酒。巴有朋順勢把兩瓶酒都開瞭,給邱平幾位滿上,又尋瞭機會往陳國梁和蘇蘅的杯中添上有催情藥的酒,看著他們在一片敬酒聲中喝下,心臟就要蹦出體外,斟酒時差點將酒倒在陳國梁的大腿上。他甚至已經安排好房間,那唯一帶攝像頭的房間!

  “蘇蘅,來——為老同學的相聚,幹一杯。”

  陳國梁著瞭魔似地看著蘇蘅,舉著大杯子相邀,蘇蘅此時粉頰生暈,姣好的臉輕潮微汗,連白膩的頸根都泛起一片酥膩嬌紅,翦水瞳眸更是籠著一層朦朦朧朧的迷離水霧,直看得陳國梁口幹舌燥,心猿意馬起來,恨不得把她按就地按倒,肆意輕薄。蘇蘅暈暈迷迷的,奇怪自己的酒量,按理說不該醉的這麼快啊?她心中警兆一閃即逝,可能是杯子比較大吧,這樣,再喝一杯酒不喝瞭,心裡暗思,蘇蘅鼻音輕軟:“老同學,這可是最後一杯哦——”

  “好,幹!”

  陳國梁一揚脖,倒瞭個幹凈,他把杯子倒翻,示意蘇蘅。蘇蘅看瞭陳國梁一會,心中盼望他就此醉倒,可陳國梁呆呆地看著她,等她喝下去,蘇蘅一踟躕,幾個男的就連連起哄“幹幹幹!”

  紛紛鼓噪起來,平日的官樣不知甩到何處去瞭,蘇蘅嘆瞭口氣,就要一飲而盡,門突然被大力推開——“我來幹!”

  王行之帶起一陣風,龍行虎步走到蘇蘅面前,對蘇蘅一笑,從她手裡拿過杯子,兩眼瞪仇人似地看著陳國梁,臉對臉惡狠狠地一口一口把酒喝完。大傢還沒反應過來,姬雲飛豪爽的聲音轟然響起:“好!”

  想要叫鬧的幾個人頓時閉瞭嘴,陳國梁滿臉驚異:“你……你是哪位?”

  “哼!”

  王行之答都不答,彎腰打橫地抱起蘇蘅,蹬開門大步跨瞭出去,陳國梁看的目定口呆,巴有朋更是又驚又怒。

  “王行之,英雄救母,你真是太棒啦!”

  唐明月在位置上又蹦又跳,“莊叔叔開車,澄湖路19號!”

  巴夏桑一聲令下,車子直奔王行之傢而去。

  “王行之,下大雨瞭,你真的不需要我們幫忙?”

  “沒事,我一個人背行的,謝謝你們!”

  王行之把蘇蘅背在背上,感覺到媽媽柔軟溫熱的身體,蘇蘅在車上就已經有點迷迷瞪瞪的,顯然藥效發作瞭。

  王行之背對著床,小心的蹲下,把蘇蘅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心裡想起蘇蘅說過淋雨後的濕衣要脫下,又費勁的把蘇蘅的裙子掀起,從下到上扒得隻剩內衣褲。衣褲黏在皮膚上難受的很,燥熱不已的他又把自己褪個精光,他這時酒勁上來,腦子裡一陣眩暈,周圍的墻壁晃悠悠的,像地震一般,勉強爬上床,躺倒在蘇蘅身邊,一下子沉沉睡去。

  “這是哪裡?”

  不知過瞭多久,王行之發現自己在草原上奔跑,四周喑啞無聲,他向下看,一對矯健的利爪交互出現,他張瞭嘴,卻發出一聲咆哮,他以然化成一隻雄豹!腳下踏著輕韌的草,一下子蹦出老遠,呼——似乎帶起風瞭,他不停疾奔,心中的燥熱被驚動瞭,在翻湧在升騰,炸得他渾身冒著火。不知跑瞭多遠,他依稀看到草的盡頭,豎著一隻不知名的動物,他瘋癲般興奮起來,惡撲上去,爪牙齊用。獵物初始愔愔無聲,如同死瞭一般,但下一刻,便熱烈迎合起來,他摟抱她,她也摟抱著他,他輕咬她,她也輕咬著他。他們在廣闊的草地上翻滾著,發著暢快的叫聲,碧草像波浪般起起伏伏。王行之發覺自己有瞭野合的欲望,油然而生,像是契合瞭某種命運,他本能地被野性指引,用胯間的陽具沖頂著,尋找,探索宣泄的渠道,噢!就是那裡!那裡謎一般美好,夜一般幽深,濕熱緊實,似乎沒有盡頭,王行之的劍被裹入劍鞘,剛要瘋狂索取,一個威嚴的聲音響徹天空:“停止那被禁止的罪!”

  王行之有些畏懼的看著天空,那裡白光微現,他的腦子裡突然有一絲明悟,這是夢!但胯下的獵物嗚咽著,難耐般扭動起來,讓他獲得瞭一種嶄新的,戰栗般的快感,他頓時拋開一切恐懼,身體脫瞭控制一般隨著美妙的韻律演奏起來,時而畫圈,時而搖擺,與身下的獵物深入淺出的唱出最和諧的天籟——現在要稱她為伴侶瞭,這是他與伴侶合唱的,兩個人才能完成這最動人心魄的跡,離瞭任何一個都不行……王行之感覺自己的靈魂飛出瞭竅,他莫名的想起壁畫上那飄飄欲仙的飛天,他正抵達這個境界,光的盡頭,三張花一般的嬌顏在旋轉,一會是媽媽,一會是老師,一會是唐明月,像花燈似地不斷變幻,每一張都令他心生愛意,難割難舍……

  蘇蘅悠悠蕩蕩的來到一個所在,那裡紅欄白石,碧樹清溪,雲霧渺渺,疑是在人間。她正欣賞間,忽然聽到身後有人作歌,蘇蘅聽瞭是個女子的聲音,歌聲蹁躚如飛鴻。她回身望去,早見那邊走出一個人來,裊娜的身影如雲般輕飄,臉看不清楚,穿的卻是古裝。她正要發問,那個女的一聲輕笑,說道:“卻是你來瞭,可找到他沒有?”

  蘇蘅不解的搖搖頭,仙姑一樣的女子將拂塵一擺,濃霧盡散,露出一間屋子來,珠簾繡幕,畫棟雕簷,仙姑玉手一指,“他就在裡面等你。”

  看蘇蘅仍是一臉疑惑,仙姑輕嘆一聲,說道:“你二人本就有緣,他昔日是一棵靈華芝,生在王屋,太行之間,因愚公移山,才將他移至你身旁。而你,本是紫玉香酥蘅,他來之後,你們吞月華,吸日精,相濡以沫,互幫互持已幾百年,卻忘瞭麼?”

  蘇蘅懵懵懂懂,仙姑將她一送,蘇蘅就進瞭一間房內,看見一個男子白衣勝雪立在床邊,臉還是看不清,隻是覺得他依稀在微笑,兩人之間有種很熟悉,血肉相連的感覺。莫非仙姑講的都是真的?蘇蘅正想間,仙姑跟進來拿手一指,兩個人便成瞭赤裸裸的,蘇蘅一時間羞不可抑,那個男子走近她,摟著她倒在床上,蘇蘅求助似地回過頭,仙姑早已不知所蹤。男子將身子與她的熨貼在一塊,蘇蘅立刻覺得渾身瘙癢難耐,難以抑制的伸手抱住他。男子上下撫摸起來。啊,好強壯的身體,堅硬的像被曬熱的巖石,滾燙的鋼板。男子的溫柔中帶點粗暴的撫摩令蘇蘅嬌喘籲籲,心裡想我隻是水做的女人,無力反抗,嘴裡隻是低哼著,小腹的下部充滿著令人不安的,奇異的饑渴,仿佛在期待某種瘋狂的事情。心神恍惚中腿間一痛,蘇蘅粉頸一仰,張嘴卻叫不出聲來,一股充實的感覺攫住瞭她的思維,蘇蘅四肢纏著他,美麗的胴體緊繃像拉直的弓弦。

  男子很有耐性的等待著,拿手和嘴輕撫蘇蘅的上上下下,蘇蘅感到自己像是一隻漲滿的水蜜桃,充沛的蜜水從腿間的出口汨汨湧出,男子開始緩緩的律動起來……

  那仙姑不知為何又出現瞭,纖手朝蘇蘅眉間一指,蘇蘅頓悟似地閉上眼,她就看到一隻鳥,這隻鳥從她眉心出生,先是米粒般大小,幾個呼吸之間,已經羽翅豐滿,喙尖爪利,它抖抖高翅,伸直細脖,向天一聲清嚦,歡快騰飛起來,撲啦啦直向雲霄。這隻鳥像是青鳥,頭上的羽毛是橄欖色的,背上的羽毛是淺綠色的,色澤青青,體態輕盈,沿著高高低低的曲線忽上忽下的飛翔,優雅從容,隨心所欲,瀟灑自由。上升至高空後,青鳥掌握流波,展著長翅,就那麼盤旋翱翔,猶如慢板,雍雅平和,氣流滑過正羽上結構緊密而具有彈性的羽片,發出咻咻的清響,密生在正羽下面的絨羽和纖羽被調皮的風兒吹得越發蓬松,長而有力的翅尖微微張開瞭,像手一樣擁抱天之藍,撫摸雲的白。蘇蘅堅信自己聽到瞭青鳥的忽大忽小的拍翅聲和喜悅歡暢的鳴叫聲。這聲音喚起她心靈的共鳴,她被觸動瞭,不知怎麼的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漸漸地鳥兒和蘇蘅的本體溶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而她和鳥兒之間就有瞭心有靈犀般的契合感。她的聲音在高飛,鳥在高飛;聲音在低旋,鳥在低旋;聲音在展揚,鳥在展揚。她發現的她聲音掙脫瞭她的控制,愈發急促,然後變得高亢,漸漸地失去矜持和冷靜,失去從容和優雅,開始有那麼一股歇斯底裡的味道瞭,但鳥兒的心靈與蘇蘅的相通,它沒有猶豫,沒有疲倦,沒有驚慌,它瞬間分辨出在蘇蘅的聲音裡,並沒有痛苦與忍受,反而是一種意外般的擺脫和喜悅。鳥兒因此做出瞭眼花繚亂的動作,在半空中翻滾騰挪,跳著百態千姿的舞蹈,呼應著蘇蘅的心情。

  蘇蘅的情緒越發激昂,她看到鳥兒的顏色由深青變成亮紅,天空中熊熊佈滿熱烈的火燒雲,鳥兒美麗的長翅被點著瞭,隻一會兒的時間,它的身體便猶如火球般耀眼,但鳥兒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恐懼,似乎早已預見瞭將要發生的一切,所以就坦坦然的接受這命運。鳥兒變得越來越大,竭盡全力向最高空沖刺,翅膀急速地扇動,快飛如梭。忽然鳥兒渾身一頓,接著就如同折翼的戰機墜向大地,近瞭,更近瞭,鳥兒如同一顆流星朝蘇蘅撞來,蘇蘅仿佛聞到鳥兒身上刺鼻的焦味,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戰抖著敞開所有,期待地張開雙臂,迎接鳥兒的回歸。在二者重合的一瞬間,蘇蘅的眼前爆開一朵無比瑰麗的焰火,由此引發的沖擊力讓她悸動的不可自已,張嘴發出一聲高高的叫喊……

  蘇蘅的軀體在極度的緊繃之後極度的舒張。“我在哪?是在天空,還是在大海?”

  她迷迷糊糊地想。是浪花還是白雲——那輕輕包裹她的。是微風還是水霧——那柔柔沐浴她的。是暖陽還是細沙——那穩穩托起她的。如此愜意,就像嬰兒的襁褓,給她親切翔實的安全感和舒適感。

  啊,懶得想瞭,好困——光明後的黑暗和寧靜隨後吞沒瞭蘇蘅,身體疲倦而輕松,虛弱又充實,她帶著被給予的滿足陷進黑甜的如巧克力一般的夢鄉,沉下去,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