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撫她,隻是他一直清楚,母親並非心冷如刀之人。她溫柔、善良,同時堅韌勇敢,為至親至愛之人可以拋棄一切。
兒時他曾也以為,母親冷漠不近人情,他一邊渴望著母親的愛意,一邊又悲傷於她擁有著世間最薄涼的心,連一點點愛意都吝嗇於施舍自己。
可她的心隻是藏在冰中,待這塊冰消融,她的心是那樣鮮活,隻要輕輕觸碰,就會感受到它的跳動。
他並不在乎,在這個消融的過程中究竟受到多少傷害,也不在乎她的身邊到底圍繞著多少男人。
反正到最後,他一定是最終留在她身邊的那一個。
謝瑾停在身側僵硬的手終於有瞭動作。
手掌沿著她的腰線緩緩上移,撫在她被水濡濕的發間,更加緊密地與她相擁,心中無比地希望此刻能夠一直延續下去。
“母親,無論您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在您身邊。”謝瑾的唇貼在她耳廓,近得快要吻上她的肌膚,“你做你想要做的事情,為此,無論利用誰都沒有關系,哪怕我也一樣。”
理智告訴謝錦茵,她已經冷靜下來,此時該做的是將他推開。
她卻想起瞭先前的夢境。
視線,溫度,肢體,小瑾的一切都如夢境中完好的擺放在她眼前,她可以理所應當地擁有,肆意觸碰。
可以再多沉淪一會嗎?
她看著謝瑾的臉有些出神,卻不想這樣的眼神卻令謝瑾以為她想起瞭鳳梧。
畢竟是親父子,多少有幾分相似。
那個死去多年的男人如今忽然出現,母親的心情定然十分復雜,如今這麼看他,或許是在看他和那個男人究竟有多相似。
因為與他相似,母親才會看他,才會愛他麼?
若是這樣能夠得到母親的愛……
腦海中瞬間有瞭這樣的想法,但也隻是一瞬,隨即他柔聲對謝錦茵道:“即便再相似,我也並不是他。母親看著我時,能不能,不要想起他。”
明明是理所當然的要求,卻被他說得極為卑微。
是瞭,小瑾還以為,自己是真心愛著鳳梧所以才生下他的。
謝錦茵看透瞭他的心思,卻不打算和他解釋,反而覺得這樣比較有趣。
她攬住謝瑾的脖子,笑著問:“若我說我愛他,你當如何,能放下你對我的心思嗎?”
謝瑾沉吟片刻。
過瞭一會,他俯下身靠近她頸窩處,極輕極輕道瞭一聲:“不能。”
我愛著您。
這份愛將窮盡我一生,至死不渝。
“小瑾,我的心也很亂。”謝錦茵撫著他的後頸,“好像再無法對你說謊,我們一起生活瞭十八年,你比誰都瞭解我,也清楚我的心思。”
師尊是神子,若要復活她,定然並非易事。
所以她已做好以命換命的打算,而若她真死瞭,小瑾定然也會毫不猶豫隨她而去。
她清楚他這份愛意會讓他為自己做到何種程度。
但以命換命,也隻是最壞的打算。
她比誰都要愛惜自己的性命,若是有保全自己的可能,她也不會隨意以自己的命交換師尊的命。
“我無法愛你,對你的感情也並不純粹,與其說將你當做一個男人……不如說,將你當做瞭我的東西。”謝錦茵頓瞭頓,柳眉蹙起,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就算是這樣……”
“那也無妨。”
謝瑾打斷瞭她。
她的手被謝瑾牽起,按在瞭胸口處。
“母親,我本就是屬於您的東西。”
隔著胸口,她感覺到瞭少年人沉穩有力的心跳,隻是謝瑾卻並不止步於此,而是按著她的手腕,一點、一點、一點逐漸往下遊移。
被水打濕的衣物透出少年人清瘦卻矯健的體格,腹部的肌肉分明有致,隨著他的呼吸透出緊實的紋理,那張與他父親肖似的容顏更是俊美無儔,眼眉清寰,找不到任何瑕疵。
雖未有梅無雪那般傾城絕色,但也已是無可挑剔的容貌。
他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沉。
“我的身體也好,我的意志也好,我所有一切都來自於您,您不必為使用它們而感覺愧疚,不必為將我當成您的私有物而愧疚,若您希望……”
“它本就是您的。”
低啞的音色,像是甘醇的酒,不知不覺,已令面前少女漸漸沉淪。
熱意從肌膚相貼之處漫延開來,繚繞的雲霧令她覺得眼前之人不過是她遐想和旖旎的錯覺,故而卸下心房,隻想沉淪於此刻的曖昧,將所有的擔心與顧慮拋之腦後。
“我的一切一切,都是如此。”
話音剛落。
鬼使神差,謝錦茵微微側開臉,指尖撥開他鬢旁的發,吻上瞭他的薄唇。
這本就是,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