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瞭避水決清理瞭一遍身子,二人都清爽瞭不少。
繡鞋不知道被她落在何處,謝錦茵隻好光著腳坐在梅無雪大腿上,勾住他的脖頸,眼眉彎彎,回答他方才的問題:“你很在意?”
“若我說是他,你會如何?”
“嗯……”梅無雪眉頭微蹙,似乎還認真地思索起來,“許是回玄夜後,罰他抄玄夜三百卷。”
謝錦茵指著他胸口,一字一字調侃:“假公濟私,濫用私權,德不配位……實在是,枉為人師。”
聞言,梅無雪低笑,音色悅耳,如珠玉落銀甌,泠泠而響。
“說謊。”謝錦茵卻仿佛看穿般瞇瞭瞇眼,毫不留情地拆穿瞭他偽裝出的從容,“你明明很討厭這種事。”
是,他討厭。
不僅討厭,他憎惡至極,憎惡到,希望同她有過接觸的每一個男人都化作齏粉。
“是,我厭惡你風流的本性。”梅無雪唇角笑意消失,眉眼低垂,神色瞬間冷瞭下來,“想到你對別的男人也曾做過和我一樣的事情,我就憎惡到無以復加,即便那人是玉書亦是。”
“可我不會改變。”分明二人剛剛纏綿,謝錦茵毫不猶豫開口,就仿佛方才沉淪於情欲的模樣都不過是假象,“你既已經明白,也大可不必為難自己。”
她雖喜歡梅無雪這張絕色傾城的臉,但也不是沒他不可,比起見他心有芥蒂,不如立刻抽身離去。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久久地註視著她。
最後,梅無雪用手掌罩住她的發,又去輕撫她的面龐,幾縷青絲從他指縫間漏下,少女眼波流轉,如琉璃般清澈的瞳仁映出他的容顏,兩靨因方才的情潮透出些柔粉,襯得少女柔美的面龐昳麗綺糜不已。
記憶和當下,過去與未來交迭,贈春石中所見一幕幕應驗,梅無雪早已不明白自己的心。
是動心,還是因知他命中註定要淪陷於此,故而放任自己再三失守。
他目光下斂,良久才輕輕嘆道:“無非是……飲鴆止渴。”
光爍從窗縫中漏瞭進來,寂靜之下,謝錦茵想再說些什麼,剛啟唇時,梅無雪卻俯下身,以唇堵住她的。
“唔。”
手腕被他的手掌扣住,緊箍在胸膛,掙脫不開半點。
她的唇本就張著,梅無雪的舌頭一下子就順暢地伸瞭進來,靈活的舌肉擠開她的貝齒,直接纏上少女的小舌。
他舌頭抵著她的,時吮時吸,卷繞糾纏,似要嘗遍她唇間舌上每一絲甜意,唾液不受控制地從唇角流下,想要躲避卻被梅無雪壓得更深,貪婪又淫穢的吻,本已平復的情潮又再次洶湧起來。
雙腿間很快就有瞭濕意,分明已經疲憊不堪,她卻瘋狂地想,或許還能再和他做上一次。
出乎謝錦茵的意料。
梅無雪這般舉止實在是……強硬到和他這張清冷絕塵的臉半點不相襯。
待謝錦茵快要不能喘息瞭,他才緩緩抽開身。
他呼吸粗重,唇上水光瑩潤,被她咬出的傷口因為方才激烈的紅腫得更加厲害,刺疼感令他微微皺起瞭眉頭。
“你……”
“我……”
異口同聲,似乎都有想說的話。
“師父,到集仙渡瞭。”
馬車外沉玉書的聲音陡然打破瞭此間靡靡的氣息。
二人對視一眼,謝錦茵別開眼,下意識以指腹輕觸被他吻過的唇,笑靨泛紅,像是綻開瞭的海棠。
梅無雪低垂眉眼並未說什麼,隻是蹲下身,拾起角落的繡鞋,單膝跪地,替她重新穿好。
“你和玉書先回玄夜吧,我還有些事。”甚至沒有抬頭看她,隻是淡淡道瞭句。
謝錦茵其實已猜到他幾分心緒,卻還是佯裝無事調侃道:“哎呀,玄夜宗第一絕色竟是個負心漢,吃幹抹凈又不想見到我瞭?”
“你那麼擅於玩弄人心,又怎會不知我是如何想的?”梅無雪站起身,拇指在她唇上輕掃過,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如被夜霧籠罩的冷月色,“讓我……再想想。”
謝錦茵也不再說話,看著梅無雪頷首系好她腰上的裙帶,又幫她重新挽好發髻,一切都收拾得剛好,好像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除瞭唇上被她咬出的傷口。
“我走瞭。”
想再說些什麼,又覺並不必要,她轉身離開,手腕處卻覺一緊。
梅無雪將她拉瞭回來,捧起她的臉復又吻瞭下來。
吻沒落在唇上,落在眉心。
轉瞬即逝,輕柔得像是一片羽毛拂過她眉心,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謝錦茵心中微動,但是她心下清楚自己終究不會為任何人改變,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走吧。”梅無雪挑起車簾一角,推著她的肩將她送瞭出去。
車簾落下的那一瞬,室內最後一點餘芒也仿佛落入黑澤中,昏昏沉沉。
天地寂寥。
梅無雪垂眸,拂瞭拂發皺的衣擺,腹下的緊張感令他頗感煎熬。卻又因矜持不敢觸碰釋放,隻能自嘲般勾瞭勾唇角:
“怎會如此,欲壑難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