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笙笙身體的靠近,薑雲成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
“姑娘,在下可以睡在地上,你無須委屈自己。”
這位不知姓名的啞女性格善良,但往往這樣的女子最為癡情,他不想惹上情債。
笙笙聽到薑雲成的話翻瞭個身,她信薑雲成這話不是客套而是真實想法,但薑雲成現在的身體狀態真在地上睡一夜明天恐怕命就沒瞭。
笙笙著急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想法,但她不能說話隻能用一點音節來表現在自己對薑雲成身體的擔憂。
薑雲成聽出來瞭,他道:“姑娘不必擔心,在下自有分寸,姑娘的清白更重要。”
笙笙感覺到被子被頂起,薑雲成在起身。笙笙連忙按住薑雲成,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跟薑雲成溝通,情急之下她想到瞭一個辦法。
笙笙抓住瞭薑雲成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劃動。
笙笙寫道:不能這樣,你會死的。
少女的手指柔軟而冰涼,在粗糙的掌心滑劃過,給人帶來一股細微的酥麻。尤其是薑雲成的手特別滾燙,這種體溫已經到瞭異常的程度。
若是換做別人恐怕早就受不瞭瞭,但薑雲成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他仿佛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溫度。
薑雲成身體的異樣大概是受毒素的影響,下毒者手段十分狠辣,如果不是薑雲成本身身體就比一般人要強又正好遇到瞭笙笙,恐怕連天黑都撐不到。
雖說薑雲成體內的毒素暫時被她用藥壓瞭下去,但笙笙還是有些擔憂。
笙笙本想再多撐一會,留意薑雲成的狀況,可今天白天她消耗瞭太多的體力,疲倦感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
笙笙的眼皮垂下又掀開,但最終還是敵不過睡意。笙笙的身體徹底軟瞭下去,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
薑雲成看似毫無動靜,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入睡。直到察覺到笙笙入眠,薑雲成才陷入瞭淺眠。
身體的發熱隻是暫時的,很快薑雲成的身體就像是墜入瞭冰窖,之前的熱度仿佛憑空消失瞭一般,隻剩下無盡的寒冷。
薑雲成的眉頭緊鎖,體表滲出瞭冷汗。
躺在旁邊的笙笙似有所感,她下意識地遠離薑雲成的身體。
灼熱尚可忍受,但寒冷卻像是要將五臟六腑一同凍結,刺骨之痛遍佈全身,偏偏意識卻是清醒的。
薑雲成自黑暗中睜開眼,他無法動用內力,目不能視物,身體也不受自己控制。這樣的狼狽足以讓薑雲成這樣高傲的人無比屈辱,可這樣的折磨無法壓彎薑雲成的脊梁。
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每一瞬承受的苦痛都被放大,同時整個房間裡面的溫度都在下降。
裹著被子的笙笙被凍得身體發抖,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忽然驚醒的笙笙從床上坐起,她下意識地朝自己身旁看去,看到瞭冷汗幾乎將衣衫都浸透的薑雲成。
看到薑雲成這幅模樣,笙笙怎麼可能坐得住。笙笙立馬披上外袍,她打來熱水給薑雲成擦汗。
薑雲成眉目英挺,臉上的每一處五官都生得近乎完美。同樣是精雕細琢一般的五官,薑春生是張揚到近乎艷麗,但薑雲成是俊美而沉穩大氣。
有這樣的臉,又有著王爺的身份,無怪乎那麼多女子芳心暗許。
笙笙一邊想著一邊幫薑雲成將身上的冷汗擦幹凈,不過她隻是擦瞭擦脖子以上的部分,再往下她不敢碰,怕薑雲成把她的手捏碎。
做完這些之後笙笙就去熬藥瞭,她下午買瞭不少藥材回來。
窗戶外傳來嘩啦啦的雨聲,時隔多日,徐州城又下起瞭雨。
笙笙將藥材一樣樣放進砂鍋中,她看瞭眼窗外,心想著這場雨應該能隱藏薑雲成的行跡。
片刻後笙笙收回眼神,她割破手指滴入瞭一滴自己的血。
她能買到的藥材有限,也沒能力徹底解開薑雲成身上的毒,隻好用自己的血來緩解毒素給薑雲成身體帶來的影響。
因為怕被薑雲成發現,所以笙笙一次隻敢放一點點。
她的身體看起來跟普通人沒有區別,血液特殊,但也僅僅隻是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做不到讓人跟她一樣長生不死。
隱瞞這件事倒不是笙笙怕薑雲成覬覦自己血液的功效,她隻是擔心又引起薑雲成的警惕。
她隻想當一個普通人過平靜的日子,等薑雲成脫離危險瞭,她就將人送走,而且到那時她自己也會離開此處。
夜還很深,外面靜悄悄的,隻有湯藥沸騰的咕嚕聲格外清晰。
笙笙拿著小蒲扇輕輕地扇著火,藥香悄然彌漫。藥煮好之後笙笙就匆匆忙忙端著藥碗回到房中,給薑雲成喂完藥之後他的體溫終於慢慢恢復正常。
笙笙松瞭一口氣,發現天邊已經開始蒙蒙亮瞭,這個時候如意也該起床瞭。
笙笙不敢休息,她仔細地將薑雲成藏好,自己出瞭房門去轉移如意的註意力。
如意還處在興奮的狀態裡,叁句兩句都不離自己的傢人。
笙笙看著這樣活潑鬧騰的如意,唇畔總是不經意地露出一點笑意。
到瞭中午已經完全看不出昨夜下過雨,王程帶著不少糕點來見笙笙。笙笙趁此機會將如意返鄉的事情告訴瞭王程,王程聽後卻是皺眉。
“如意走瞭,那林姑娘你一個人怎麼辦?”
笙笙微笑道:“王公子不用擔心我,這幾日我的身體已經好透瞭,而且如意傢中的事也很重要,看到她跟傢人團聚,我心中也會感到喜悅。”
王程聯想到笙笙的身世,表情有些猶豫。
笙笙可不敢讓如意繼續留在這裡,她能瞞著如意藏薑雲成一個晚上,但不可能一直藏得住。
王程思考瞭一番,還是同意瞭笙笙的提議。
一直站在旁邊的如意聽到王程松口,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發出瞭驚喜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