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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嚯……掉瞭一隻手,真地不要緊嗎?”

  歉疚地瞥瞭眼美籍華人獵手的右臂後,僅佩繃帶作胸衣,幾近裸著上身的京子小姐將目光迅速移回正前方。

  原本為鱗片覆蓋的恐怖利爪業已空蕩蕩地留下平滑缺口,在巫女魂玉碎片的治療下堪堪止住血而已。惡魔驚人的恢復力過瞭十餘秒後仍舊無法體現,據此推測伊西絲適才的攻擊不是富含某些概念操作的成分,就是侵入的能量過於棘手。

  幸好,是後者。

  “沒事……等一會兒就好瞭……說起這個,你這隻血吸蟲曉不曉得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解放靈魂到一半後失敗瞭,接著那鬼玩意兒就在不出十步的范圍內暴走?”

  煙早就抽光瞭的萊薇不耐煩地撕開熱褲的半邊,草草將之纏在右臂的豁口上,順手還用方才策應立功的反器材槍敲瞭下“紳士”的腦殼……

  “其實是這樣的——我跟你說……那個……我也不清楚……”

  本欲糊弄瞭事的人造血族從下方瞧見LEVY這暴躁老姐的犀利餘光,頓時改口、訕訕而道。

  “嗯?!那是不是說明你利用價值歸零瞭咯~”

  “不不不!大姐……你聽我解釋……我有要事相告!萊薇大人!不要啊!”

  被擺明威脅的暴發戶血族哪裡比得上活瞭幾百年的正牌同類老練,在惡劣的被動情形下丟掉覺悟和立場的速度堪比中央空調/綠茶婊換女友/男友。

  “我的姑奶奶啊!我……我曾聽到主人對秋本大人……不對,是秋本那個賤人囑咐,讓她妥善處理戰爭和生殖兩大概念的沖突!”

  就差說出“幹死舞衣醬,萊薇sama永遠是我大哥。”的二五仔血族終於被作勢要踢圓月彎刀的女狩魔人放回原處。

  戰爭嗎?

  凝視著連人類軀體形象都難以維系卻爆發著原子核聚變般能量的“女神”,LEVY若有所思。

  “是的,當概念想和客觀世界產生交集時,必須為主觀能動的主體觀察。顯而易見,指導意識的靈魂即是最佳能源,尋常的物質無法作為施展的外殼,故此她選擇瞭歐克真菌……以你們能理解的方式解釋,就是這樣。”

  護佑著昏迷不醒的同伴,半魅魔徐徐起身,一反溫馴的儀態高高抬起下巴,一手捏著向外延長數十公分的犄角,一手懸肘松肩、虛指前方,屈腹拱膝,略似弓步。

  “靈魂凈化誠然是釜底抽薪的一招,但是【保管者】作為本源概念之一不可能僅僅受到物質和意識上的打擊就失去它的統屬……想要擊敗它的話,需要先解構它上位的【玄與虛】概念和法則……接著,再從下位的【器與形】的層次出發,抱歉,還是說物質和意識吧。”

  “你他娘的到底是誰!”

  舒展筋骨間戰友本能後退戒備,希爾麗絲·科萊米提(Series·Clarity)——澄明序列,自信且平靜地道。

  “伊西絲的同類、保管者候選、流浪者以及……你們的救主。”

  鉑金朝著虛無之白過渡,漆黑向著盲視的墨漸變。

  她的眸子同這局勢愈發高深莫測瞭。

  ——分割線——

  “也就是說……隊友在現實世界打生打死的時候,我們卻在這片流向不定的意識海裡自由蕩漾……說不定等會兒還能摸個魚?”

  周就和安德魯在小鳥的提示下穩固鏈接瞭三人的意識。

  “Oh my god!要是這樣最後還能活著,等我有瞭女兒一定和她吹噓你爹當年做夢摸魚都幹死瞭能隨便踩扁哥斯拉的邪神。”

  說著,JOJO的意識表征做瞭個踩煙頭的詼諧動作。安德魯縱然脾氣沉穩得多,但還是勉力將話題……呃,應該是純粹的信息交換引回正題。

  “小鳥……請問你目前有什麼脫困的辦法或者發現嗎?”

  “哼……就我們眼下這種連保持意識共享都難的狀態……就算能脫困,我想除非你們想辦法把我國籍往東邊移一下,變身霓虹高中男生去攻略伊西絲……我說還是穩重一點,相信隊友吧~不可能靠自……吔?這什麼情況啊?”

  意識在意識海中是不具備位置屬性的,如果要強行定義遠近,那也隻有依照意志的強弱分流。普通人的意志強度大概離他們存在三到五檔的差距。

  “我發現……意識是個矢量,有起點,也有終點……還存在著【意志力】這個衡量大小的標度。而且……雖然每個獨立意識的起點和終點皆在兩處遙不可及的彼岸,但隻要消耗意志力便可以暫時扭轉方向。”

  “然後模擬矢量發動機的原理主動去找強大意識……”Andrew畢竟是個理科生,比每周三周五在文學社裡當光桿社長廝混的文青流氓要強上一截。

  “沒那麼激進,不過你的猜測也很接近瞭。隻是通過精密計算讓以我們三者為孤立系統的矢量相消保持為0,接著利用意識流動的相對性……頂多再考慮下外部擾動……”

  容易推測的是jojo在這個過程裡尷尬沉默。

  而就在那專業的東方狩魔人下判斷的那一瞬間,遠方湧現出一個強大到“一個人的意志即是一支軍隊”級別的絕世兇人,不顧茫茫荒野,擠開眾多繁雜的意識,毫發無損地到瞭他們旁邊。

  “早知我這麼有法力(EMP,Eastern Mysterious Power東方神秘力量,又名毒奶),還修煉狗屁靈術,不如去操縱比賽……”

  “分析得很精彩……如此有潛力的三位……有興趣參加一場比賽嗎?”

  來者的意識形象是個吹笛怪客,背瞭把沙灘巨傘,戴瞭個V字仇殺隊中V常用的面具,而上身又套瞭雨披,不用推理也能體會到無法演奏樂器和打扮的荒謬。

  是的,不用推理、僅憑觀察也能體會到的……荒謬。

  其餘種種,愈是觀察,愈是矛盾。

  必須……放棄思考,不然san值/sanity/神智要歸為負數瞭!!!

  “Sorry……我忘記瞭,在意識層面上,你們可能還需要精進一些才能抵禦住……算瞭,我還是換個溫柔點的形象吧~”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三人發現這位怪客業已變成瞭一個騎車面具紅酒窩小人的形象。

  “我的天,老哥你怎麼不穿身紫西裝、一邊玩牌、一邊念什麼笑望……的的……破破詩詩!!!”

  高速流轉間的意識點脫離瞭意識海的預設軌道,來到瞭個類似墳頭樞紐、永恒戰場或者召喚師峽谷的地方。

  是的……在這個地方,三人重新獲得瞭一份虛擬軀體……大門相當惡俗地被設計成一個類似遊樂場金色拱門的造型,

  腳邊碰過一個踉蹌摔倒、身形狼狽的時尚男子,剃瞭個章魚頭發型,披著件漁網在身上充當上衣,嘴裡叫著什麼“不要靠近我啊!!!”。

  而他的背後又竄出瞭個奧尼爾來此也望塵莫及的泰山猛男,無名鐵鏈和鐐銬纏在雙腕上偏偏跑得飛快,胸前的三條背帶,兩豎一橫,嘴裡念叨著“不想工作”,怕是某個惡毒老板的社畜吧~

  “這也太……”

  一向沉穩的安德魯都有些招架不住此地的混亂,伸手撫摸額頭,發現體感較現實世界遲鈍不少。

  背後五十餘米遠天藍色的CMC裝甲銹蝕得和百事可樂罐頭似的,粗魯的陸戰隊員一腳把漁網男踹回瞭社畜的懷裡,抱怨道:

  “我說——他們應該準許我在沒有比賽的時候,可以脫下這身外套,裡面都臭瞭!!!還有,你讓我很想打開友軍傷害這個設定,斯洛斯。這不是我們要抓的迪亞波羅……”

  “是啊,你們要抓迪亞波羅,和我狄阿波羅有什麼關系!”

  點上雪茄,霸道的兵痞抬起機槍就給黑手黨老板一個大號槍托。

  “把你打得滿臉是血回去充數不就行瞭……反正我是個壞人,很壞很壞的壞人。你好啊~約翰,又帶瞭新人回來啊?希望這次你能幹死Fury那個婊子!別又反過來讓她給幹爆瞭!”

  “閉嘴!都給我閉嘴!”

  貌似惱羞成怒的“豎鋸”先生整理顏色,盡量紳士地對受邀者介紹道:

  “歡迎來到……”

  “驚……”念對瞭第一個發音的JOJO顯得異常興奮,叫兩位同伴少許莫名。

  “金拱門遊樂場……”

  “切~~~~~”

  捂著額頭在惡趣味得逞的怪客帶領下進入大門,三位又察覺到自己的觀感陷入瞭極度扭曲當中。

  “隻要你們能作為代理人贏得遊戲……我可以遊說園長讓你們歸位並且給予一些小獎勵……比如說伊蓮娜的木釘、斬魄刀或者別的想要的東西……”

  “不必懷疑我的動機,假如我懷揣任何惡意,我可在適才任何時機壓制住【主人格】然後捅刀。我還能透露我主管的概念作為誠……”

  優雅和殘酷比翼雙飛,半邊的肉翅驟然凋零,扭轉為孤懸在體外的三根粗獷骨刺,型格比擬獵鯨弩炮也不落下風,而涇渭分明的榮枯光暗在佳人的體表劃出幾道優美曲線,雜亂分割中偏生又生出幾道天造地設、未經斧鑿的意蘊。

  “每次在我面前奉行這套說辭的人……最末都證明自己所圖的是比生命沉重得多的利益。既然你如此積極地想要殺死同類,我能否猜測你們【保管者】一族自相殘殺、整合【概念】、壯大實力呢?”

  非但遮掩住瞭心理破綻,還在自缺一臂的情況下反向試探,真不知該說是LEVY藝高人膽大還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你猜得不錯……隻有當概念趨於完整時,邏輯才能通暢,表露的破綻也才越小。隻是……概念的吞並整合並不像能量和物質的各自轉化或互相轉化那般快。記得我上次從【欺詐】手裡逃生時,還是100年前左右借助瞭某個俄國佬的黑科技……結果在通古斯留下瞭個巨坑。”

  以兩人間的固定距離作軸行進畫圓,不曾接近一分一毫,【澄明序列】於尚在收納靈魂的伊西絲和默默退守昏倒三人的LEVY和京子之間,不加戒備地以背部對準自己的同類。

  “結局是當年現身於明尼阿波利斯市的混球吃掉瞭我大部分的珍藏、還塞瞭點樂色給我,如今已是新世紀,也沒見他出來蹦躂。伊西絲是第二尊者的分身,混亂的破綻決計不會持續太久……合作還是猜忌……”

  “合作之前,最後一個問題……”

  “我還可以叫你希爾麗絲嗎?”

  “……呵,看不出來你還挺在乎同伴的感受呢~答案是……隨意。”

  是的,精力衰竭的二人不曾註意到——這位昔日的戰友在經過安德魯身邊,繞行至前方時那微小的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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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斷瞭裡·草薙京的百八十二式。裡·草薙京收到瞭473點反噬傷害。”

  “你終止瞭靈識燃身術,發動瞭秘技·歐拉歐拉歐拉歐拉……對裡·草薙京造成瞭688點混合傷害。(72.17%燃燒+21.08%靈術+6.25%物理)”

  “你擊殺瞭劇本BOSS裡·草薙京。”

  “你獲得瞭22000積分和14潛能點。”

  “你獲得瞭偽·烈陽手套(左)。”

  “你獲得瞭偽·烈陽手套(右)。”

  “是否現在開啟回城傳送?額外可停留時間24小時。”

  “其餘獎勵結算中……”

  “是!是!是!”

  媽個臀,本來還以為這金拱門是個亂鬥場所,沒想到是個無限流,這場入選者篩選差點嚇得我以為回來就該看到奧丁或者主神瞭。

  舒展著享受著治療的虛擬身體,周就伸個懶腰,因為豎鋸告知他【金拱門遊樂場】的時間流速的緣故,所以他還能優哉遊哉地等另兩位和他會和。

  “啪”地一聲,虛空管道掉下個扛槍猛男,頭上綁瞭根花裡胡哨的綠黃頭巾,手裡的輕型機關槍槍管彎曲,和JOJO狼狽的焦炭外表不遑多讓。

  捏著鼻子幫他抹掉一身褐色膿水,一向平和的安德魯似乎也是由於心憂現實世界的幹系,咒罵道:

  “這該死的魂鬥羅世界……”

  “我等兩位很久瞭喲~”開頭主語用瞭“boku”,酷斃的態度令周就一愣,至於安德魯隻懂少許日語,還是從語氣中感受到的變化。

  穿瞭條工裝褲的電波系少女好像從自己的世界中走出,開朗微小之餘嘴唇上的假胡子也讓他們猜出瞭她的去向。

  “原來是超級瑪麗……我的天,我們要是像你一樣輕松就好瞭~”

  像是遊樂場特殊項目售票處的房門口,騎著小車的豎鋸篤悠悠地揮舞著三張入場券似的東西。

  “共計60000積分和30潛能點,你們湊夠瞭去候選者遊戲的票費,Great~”

  OMG,你這口癖令我想到某個牛糞頭太保學生。

  “剛才是不是有人嘀咕我發型什麼的……形兆……”

  “沒有吧~想來是你最近太多疑瞭~我們還是去龜友便利店買點吃的吧~岸邊老師因為偷東西很久都不能去瞭的說。”

  趁那可怕的二人組從街口繞過來前,JOJO推著兩位同伴在豎鋸的狂笑中迅速進入通道,趕赴候選者試煉的會場,那裡有著和他們身負同樣命運、來自多元宇宙各個角落的候選者們。

  “我說……這次一定得幹死芙靈啊!三位!”

  ——分割線——

  戰爭,毀滅生命。

  繁衍,孕育生命。

  矛盾中訴諸一統,但我仍能感受到其中的割裂。是的,那不屬於這處時空……來自於遙遠的平行宇宙的造物……

  他們就這個來解決信息和物質與能量的巨大鴻溝嗎?

  太天真瞭。

  從你降臨開始,你便一直在避免“親手直接殺人”這個事實,就是為瞭維系概念的平衡吧~

  動用異化生物為自己補充能量如此……

  斷萊薇一臂如此,打散地上三人意識亦是如此。

  嘻嘻~要不是主人格那個蠢女孩萌生瞭些許死志,我也不能找到破綻出來,也就無從拯救這些人類並狙殺伊西絲……塞翁失馬……

  命運之吊詭果真不是我這一型概念能猜想的。

  “就算如此,我不親自動手,你們就能保住性命嗎?”

  結束躬身的埃及女神莞爾得意中風姿綽約,仿佛之前的種種失態不曾發生。

  ……

  命運之吊詭嗎?

  1431年5月30日……

  一個拘押在倒刺重枷和邋遢囚服裡的棕發少女在鐐銬中被異國的士兵在本國的土地上以灼燒異端之刑處死。

  她自幼便在武術、軍事和宗教理解上擁有不可思議的才能。

  16歲的她自稱受三位天使托夢,必將光復為海島侵略者擄掠的土地。

  仁慈的少女甚至會為敵人告解,祈禱時她的發色金光琉璃,不若凡物。

  19歲的巾幗受友軍出賣和高層權貴的設計因而淪落到瞭這個境地。

  她為瞭保護貞潔而在行刑前身著男裝,在審判中面對眾多神棍的詰問不落下風——哪怕她從未受過正規的神學教育。

  她年老的母親在25年後苦苦哀求教宗為她平反。

  雖然就記載,這位秉性高潔的、天生聖痕的選民被無情地以烈火焚燒兩遍、並毀屍滅跡於故國的塞納河。

  可是,歐羅巴的阿賴耶識——恭順羔羊們崇敬的耶華顯然不會讓步於凡人……它並未放棄在少女身上灌註的神恩,並作出安排,叫某個凱爾特煉金師獲得瞭她因神力表面復原的遺體。

  怨魂過於暴躁的靈魂波動令他不得不按照伏尼契手稿中記載的方法分割瞭頭顱和軀體。首級具備情緒和意識,那是對於人類和其制度的無邊憤恨,同時肉身則繼承瞭靈魂中的善意和往昔的記憶。

  伊西絲降臨半天前……

  “塞頓……你當真要回去嗎?”

  “黑澤先生,盡管我對過去已然釋懷,但是我的另一部分……想來還沒有。此外,那些和勇於對神隻亮劍的凡人們……我是唯一可能幫助到他們的存在瞭……”

  “我……”

  無頭騎士伸手抱住相識已久的戀人,斷裂脖頸的黑煙不住抖動。

  “不論我回不回來,你都要照顧好自己喲~就和你16歲時一樣……”

  是的,那是初次見面的日子——她還記得。

  男人取下眼鏡,揉瞭揉眼眶,盡量不叫那咸味的水流出。杜拉罕的巨大鐮刀幹脆揮出,指住戀人背後的冷凍倉。

  “真是的……我醒過來就瞧見這一幕,還要被指住……LEVY那天早上把這具容器交給你瞭嗎?四眼仔……”

  “……你個弱雞魔鬼!在這個雞飼料一般的殼子裡還敢囂張!?”

  狐假虎威、狗仗鬼勢的黑澤重新詮釋囂張。

  “切……我大概在另一頭查清瞭保管者的動向……假使他們計劃成功,我和我的軍隊在這裡將不會受到位面意志的壓制瞭,凡人……那可是三到六成的增幅。為瞭萊……不對,為瞭收割靈魂,杜拉罕,快帶我上路。”

  “坦白說,我建議借用西方某大國上世紀某禿子領導人的名言先把這個魔……”

  在不善的眼神下趕緊躲到一旁,拉克瑟爾和無頭騎士對“視”一眼,交換瞭下靈魂波動中透露的些許意識後達成一致。

  可是你敢玩陰的話……我第一個斬殺你。

  Roger。

  “殺戮不經我手,概念便無懈可擊。”

  面紗上的雙眸冷然垂視,內裡的檀口微張舒展。

  沒有“聽”到這番話語的LEVY的腦中莫名多出這樣的信息……接著,她從她的靴底感受到瞭大地的顫抖——那種被神隻般偉力征服、可偏生無可奈何的屈辱。

  空落落的袖子令狩魔人險些失去平衡——不僅僅是由於斷臂後的失常感,更是源於驅逐體內異種能量的鬥爭到達瞭峰值。

  “可惡啊~眼下最缺的就是時間……”

  盡管今夜的月光較前幾日少許微薄,剎那間高空的灰暗還是引起瞭花諷院的警覺。

  激揚的巨量碎石?想用這種手段來減少“直接”的判定?不!不對勁!萊薇的動態視力提升至極限,藍炎流離的瞳孔終於看清這道殺招的真相——

  “是老鼠,成千上萬隻巨型老鼠,趴在那些石塊表面!!!”

  在另外一個時空裡,E國利市驚現60厘米體長的“超級老鼠”,似乎是因為吞吃瞭傢庭垃圾產生瞭基因變異,對傳統的抗凝劑鼠藥獲得瞭強大的免疫力。在這個時空和那個時空的共有特性是,在1343年的中亞發生過一場和蒙古西征皆稱為“上帝之鞭”的浩劫——黑死病,盡管一個更準確的說法是鼠疫,可實際上,鼠蚤才是鼠疫的載體。

  老鼠——不可否認,作為一個物種,是一種生命力和繁殖力極為頑強的生物,連基因變異這種通常隻會發生在DC或者漫威漫畫中的狗血故事也能復刻到現實中,假使存在這麼超級罪犯鼠俠的話,想來TA應該是命長到可以單獨列傳的角色。

  四萬六千三百八十五隻“絕鼠”……血紅的小眼睛裡灌註著伊西絲賦予它們的仇恨,向凡人發起沖鋒。

  是的,隻要稍加接觸……就會感染上烈化數倍的鼠疫桿菌,較大概率會發生腺型癥狀,急起寒戰、高熱、頭痛、乏力、偶有惡心、淤斑和出血,發病時即見蚤叮咬處流膿腫痛。

  “多希望科研部那幫蠢材能把微縮型雲爆彈做出來……”

  赤色緋玉系於脖間,姐貴KYO凝眉正色,輕聲頌道:

  “事急從權,儀式從簡,聿娜如願。”

  兩手合十,高於胸膛,左高右低的拍拍手兩下,春日神宮的巫女正式祈願。

  “願汝尊神現威於世,阿加流比賣之名結為正一圓靈。”

  穿過曾被JOJO戲稱為“四魂之玉”醞釀的無形球界,惡鼠們紛紛化為美味的燒烤鼠幹,至於少許漏網之魚則被LEVY以精(胡)準(亂)槍(掃)法(射)補刀。就算燒焦後掉落到黑泥上,這些本該懼怕人類的畜生也還是曲張著燒幹體液的殘軀,朝目標竭力挪動。

  農業——蚯蚓。

  繁殖——老鼠。

  找到愈發更加貼合概念的“中介”後,施加的影響也愈發強悍嗎?

  揣測中,靈覺敏銳的京子小姐驀然發現地下隱藏奇異震動,目標是……昏睡的周就、安德魯和小鳥美香!!!

  是之前魔化的蚯蚓???聲東擊西……伊西絲的戰鬥智……智……

  方才出手施放另一道符咒鞏固對於隊友的援護,KYO的腳踝處微微一麻,視野所掠到的……是一隻毛色漆黑的、體型比絕鼠小上七成、但筋肉結實的鼠王……

  下一秒,它就在LEVY的槍下歸西而去,而巫女也就此倒在瞭周就的旁邊。

  是的,底棲魔蚓借漫天飛鼠掩護旁側敲擊,可真正作為殺招的——卻是這隻搭順風車而來的老鼠……概念化身的戰鬥智商……已然和經驗豐富的狩魔人相差無幾瞭。

  “桔梗——!”

  “沒事,雖然我治療過周就、又釋放瞭結界,但阿加流比賣神應該還能……還能……”

  是的,就連在靈術方面隻會看個熱鬧的外行LEVY也清楚三無少女在說謊——靈石的效力不足以再支撐凈化毒素瞭……

  然而,當前的情形退無可退。

  “既然她快撐不住瞭,我們隻要設局讓伊西絲【親手】殺死她——而這也應該是你們標榜自我犧牲的狩魔人樂見其成的吧~”

  “是啊是啊!”

  吸血鬼紳士孤首應和。

  澄明序列靜觀其變、利用一切的態度終於叫狩魔人按壓不住本就燒徹心田的怒火。力震五嶽的重拳接在雷霆莫及的刺拳後擊扁希爾麗絲的半邊粉頰,就連變身過後的骨骼也抵不住藍羽射手的“白打”。

  宣泄完喂給體內惡魔人格的怒意,靈魂上重回穩定的LEVY一字一句地道:

  “既然說瞭是自我犧牲,就應該曉得有權替她作出決定的是誰!!!”

  “我……很早就有瞭覺悟。”

  氣息微弱的花諷院在全身酸痛中道出決斷,她知道……拖得久一會兒等敗血癥發,連給伊西絲“送禮”的機會都失去,她的死將會毫無意義。

  “你看,這並不存在什麼不同。”

  數秒內修復凹下的外形,不知是嘴欠還是一貫如此的保管者甩瞭甩脖頸,確認這具肉身的穩定。

  “不,這存在。”

  那個聲音?!

  “抱歉,我來晚瞭,諸位。但是,應該不算遲到。”

  生存、繁衍、發展三位尊目在上……我……究竟看見瞭什麼?

  放大後收縮的異色瞳孔證明瞭見多識廣的存在亦目睹瞭不可接受的景象,更不用提把“WTF”和“巴嘎那”寫在臉上的美籍華人和春日神宮繼承人。

  一個杜拉罕。

  一個凱爾特神話體系中的異怪。

  騎著黑煙幻化而成川崎H2r在雜亂無章、險峻叢生的地勢上張揚疾馳。

  歪斜的窗戶、衰敗的大樓、扭曲的路牌……它們便是摩托行駛的康莊大道。

  的確,這本沒有多少神奇,這種在愛爾蘭傳說中的邪惡生物本應具備在任何地形上穿梭自如。

  隻是,隨著她誇張的收割鐮刀向巫女遙遙一指,夜空的天穹上竟降下瞭一道福澤。

  聖潔凜然,金光雋永。

  在那本應黯淡難視的盔甲紋路和接合處流淌著宛若實質的……

  聖光!

  Light!

  “早在英法戰爭時,黑死病就曾肆虐歐洲……我因而研習過如何驅逐此類病疫。”

  天恩神佑。

  佩戴荊棘冠的受難白袍虛影從無頭騎士的背後一閃即逝。

  Our Father which art in heaven,

  我們在天上的父

  Hallowed be thy name.

  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

  Thy kingdom come.

  願你的國降臨

  Thy will be done in earth,as it is in heaven.

  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願天父與你同在。

  May God be with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