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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與和鐘珩到傢時,王阿姨正在廚房裡忙活,大娘比他們早一點回來,不過也才上樓換瞭衣服下來,她看見鐘珩和褚與兩人一齊進來,“這麼巧啊,上去把東西放瞭就下來啊。”

  褚與應瞭聲好,和鐘珩一起上樓。

  大娘探出頭來吩咐褚與:“褚與,看看房間裡缺不缺東西啊。”

  “好,我知道。”褚與的房間跟之前比沒怎麼變,床上的被子要比夏天的厚一些,被面上有一套睡衣。褚與把自己的包放下,進洗手間洗瞭手,下樓去廚房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廚房裡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王阿姨有條不紊地炒著菜,櫥櫃上既有已經包好的餃子,還有已經燒好的菜,褚與看瞭一眼,有魚有肉的,都是中國人飯桌上經典的菜式,很豐盛,也足夠傢常。

  褚與問瞭問:“王阿姨,要我把它們端出去嗎?”

  王阿姨點頭,“可以啊。”

  褚與端起一道菜,停下腳步,“擺放有講究嗎?”

  “沒有。哪來什麼講究,把你喜歡的離自己近一點就可以瞭。”

  褚與為王阿姨的幽默笑瞭笑,她也確實把蝦仁滑蛋擺到瞭自己附近。

  褚與把王阿姨已經做好的菜都擺上桌子,大娘正好從外面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人,褚與一看才是好久不見的二娘,褚與主動打招呼:“二娘。”

  “誒,褚與,越來越漂亮瞭啊。”二娘換好鞋朝褚與走過來,伸手想要捏褚與的臉,卻馬上縮回手,“二娘去洗個手再來捏,等著啊。”

  人已經到齊,王阿姨的菜也差不多燒好,隻等最後的青菜肉圓子湯出鍋便好,大娘也洗好手招呼大傢坐下,二娘兌現承諾過來捏褚與的臉,“鐘珩呢?”

  大娘也反應過來,自己兒子呢,臉看向褚與,“沒跟你一起下來嗎?”

  褚與正好也沒坐下,便說:“我上去喊他。”

  褚與一陣小碎步跑上樓,鐘珩的門掩著,褚與敲瞭敲,喊瞭一聲:“鐘珩?”

  “進來。”

  褚與進去,鐘珩正好從洗手間出來,“你在幹嘛呢,大傢都坐著瞭。”

  “找東西。”

  褚與和鐘珩前後下樓,“什麼東西啊?”

  鐘珩不說話,拉出凳子在褚與旁邊坐下,看見對面的小姨,也打瞭一聲招呼:“小姨。”

  然後一群人二話不說開吃起來。

  一頓飯下來,褚與最喜歡蝦仁滑蛋和栗子燜雞,蝦仁滑蛋就不說瞭,褚與一直喜歡,栗子燜雞是雞肉香酥、栗子軟糯,汁液濃厚味道香美。這兩道菜式都是褚與現有的廚藝做不出來的,按褚與的話說就是吃到就是賺到。

  大傢酒足飯飽,王阿姨攆大傢去休息,並吩咐大傢晚些時候來吃餃子。褚與默默打瞭嗝,但願等會還吃得下。

  大娘和二娘去沙發上坐著看電視,褚與也跟著去,鐘珩看樣子估計是不能把褚與拉上樓陪自己瞭,故而也跟著過去打發時間。

  明天就是元旦,很多電視臺今晚都有跨年晚會,隨便播一個臺就是主持人掛在嘴邊的元旦快樂。

  大娘隨便停在一個臺上,正好是一個演員小生在進行跨界舞蹈表演,鏡頭掃到底下的觀眾,全是一群比著喇叭在尖叫的年輕女粉絲。

  大娘看個樂子,轉頭問褚與:“你覺得他帥嗎?”

  褚與認真看瞭看電視的人,是最近一個突然躥紅的男演員,褚與沒什麼感覺,“還好吧,”又接著反問瞭一句,“那大娘覺得他帥嗎?”

  “什麼話。你大娘肯定是覺得鐘珩爸爸最帥啦。”

  褚與冷不防吃瞭狗糧,琢磨起鐘珩爸爸這幾個字眼,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鐘珩爸爸,一時失瞭語。

  鐘珩以為她不知該怎麼回,馬上替褚與接瞭一嘴,“我都給我爸打過電話瞭,你打瞭沒有。”

  很顯然,知母莫若子,“呀,就是,也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時間。”然後趕著腳步往樓上走。

  褚與二娘看見自己的姐姐忙工作忙得糊塗瞭的模樣,向鐘珩眨眼睛,“還是咱們倆自覺,哪像你媽,老是我們提醒她。”

  褚與跟著看瞭一會電視,除瞭中途有個小品還有點意思,其他的都有些無聊,她起身去瞭趟洗手間,回來時隻見到瞭鐘珩還在沙發上坐著,也有些無所事事的無聊模樣。

  她問瞭一句,“二娘去哪兒瞭?”

  “小姨夫的視頻電話,聊瞭兩句就上樓瞭,估計是有些成人話題不能讓我聽。”

  褚與被他不著調的樣子驚到,她自己給鐘珩加瞭濾鏡——就像他15歲明眸皓齒一樣,17歲的他應該也是清風朗月的,然後他吻自己、和自己發生瞭關系,她都覺得是自己破壞瞭他。直到今天,她忽然醒悟,原來他既有陽春白雪的一面,也有下裡巴人的一面。

  他高深得高貴,其實也通俗得平易。

  褚與在他旁邊的另一塊沙發上坐下來,拾起遙控器換成中央9臺,她其實已經有點打哈欠瞭,想起剛剛王阿姨還說要吃餃子,“我們多久吃餃子啊?”

  鐘珩抬起頭看她,有些難以置信,“餓瞭?”

  “沒有。”褚與在他眼前晃瞭一下手腕,“什麼呀,我困瞭。”

  鐘珩抬手看表,還不到九點,現在睡也太早瞭,“那我們出去散會兒步。”

  褚與猶豫,這大晚上的,又是冬天,“天都黑瞭。”

  鐘珩把人牽起來,“放心,外面亮著呢。”

  鐘珩說的確實沒錯,他們這畢竟C市排得上號的小區,加上又是放元旦,不僅亮著照明的路燈,還有各種裝飾的花燈閃著各異的光。

  褚與被他拉著左拐右拐,她無心記路,心想著他總找得到回去的路。鐘珩把人折上小路,走瞭一會,視線開闊瞭起來,他們眼前出現瞭一個不大的湖,湖周圍已經有吃過飯出來散步的人,三三兩兩地在湖周圍逛著,同時伴隨著拍打四肢活動的聲音。

  鐘珩帶著人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下,這一趟走,加上似有若無的風輕輕吹拂過來,褚與清醒不少。

  褚與她們坐瞭一會,人漸漸多瞭起來,有位父親帶著自己孩子在玩耍,褚與一直看著他們,突然想起來什麼事,轉頭問鐘珩:“誒,我好想從沒見過你爸爸。”

  “爸爸在部隊。”鐘珩一直玩著褚與的手,聞言停瞭下來,她的手有些涼瞭,他拉著褚與的手一邊往自己衣服兜裡揣,一邊回:“沒什麼假期。”

  褚與點點頭,想起鐘珩的外公和爸爸都是軍人,“那你也會去當一名軍人嗎?”

  “不會。”

  “誒,為什麼啊?”

  “我想和你在一起。”

  “和我在一起和你成為軍人又不沖突。”這次鐘珩笑著不說話瞭,褚與聯系瞭一下上下文,想到他爸爸和媽媽聚少離多,也默默地不說話。

  還是褚與媽媽的電話打破瞭這醉人得有些黏滯的氣氛,她差點不知該怎麼說話。

  褚與找瞭一通耳機沒找到,於是直接接通媽媽的視頻,喊瞭一聲媽。

  “誒,西,我想買個電水壺,我在淘寶上看瞭看,不知道好不好,你幫我看看。”

  “你把連接發給我,我等會幫你看。”

  褚與媽媽註意到她的光線並不如寢室裡明亮,“在哪裡啊?”

  “我在大娘傢,現在出來散步的。”

  “你回M市瞭啊?你不是說要考試瞭嗎?”

  “沒有,C市的這個大娘。”

  褚與媽媽連連哦瞭好幾聲,“對對對,我知道瞭,那你一個人出來的嗎?”

  “不是。”褚與一接起電話鐘珩便在禁聲狀態,她把手機朝他移瞭移,“還有大娘的兒子,鐘珩。”

  褚與就是給她媽媽看個人,不想鐘珩出聲和自己媽媽打起招呼來:“伯母,你好,我叫鐘珩。”

  鐘珩禮貌問候,褚與媽媽喜笑顏開,說瞭好幾聲好,轉過頭來就數落褚與:“你看人傢多會喊人。”

  褚與可沒想到這會變成自己的批鬥大會,“媽。”

  “好好好。那你去大娘傢買東西瞭沒有啊?”

  褚與尷尬地蹭瞭蹭自己的頭皮:“沒。”

  “雖然人傢不缺,但不缺是人傢的事,買是你自己的事,知道嗎?”

  褚與點點頭,誰知鐘珩突然一下探進鏡頭,“伯母,不用的,多瞭吃不瞭不也浪費瞭嘛。”

  “也是,貪污浪費都是極大的犯罪。”褚與媽媽一臉人傢多懂事的表情看著褚與,“那你看著人傢的需求買哈。”

  褚與不滿地努起嘴,“我不給你看電水壺瞭。”

  “好瞭好瞭,我不說瞭,我這就掛瞭,你們也早點回去啊。”

  褚與收好表情跟她媽媽道再見,鐘珩也禮貌地說瞭伯母再見,惹得褚與媽媽又是咧嘴一笑,嘴角笑到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