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劉夢婷聊瞭一會兒,我又調出這幾個重點城市即將去拜訪的大客戶資料,仔細研究瞭一番他們的業績和性格特征,還有當地的一些風俗和飲食習慣,然後給這些大客戶逐一打電話,先做自我介紹,然後跟他們溝通我們去當地後需要做什麼工作,有什麼地方需要他們支持配合。這些大客戶都是人精,也都很客氣,十分熱情邀請我們前去,順便還要給他們培訓導購和業務員,以及做一些店面佈局裝飾指導工作。
忙忙碌碌一不小心就到瞭下班時間,五點半一過,公司裡大部分人就都打瞭卡跑瞭,擠公交的擠公交,擠地鐵的擠地鐵,都搶著時間早早到傢,好給傢裡人做飯什麼的。
這個時候的我的手機響瞭,是一個陌生號,我遲疑瞭一會兒,才接通瞭電話。
“你是李陽吧?”電話那頭傳來瞭一個略帶滄桑的聲音。
這個聲音陌生無比,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沒錯我是,請問你是誰?”我略有些警惕的問道。
“我是你嶽父的朋友叫靳偉,胡一凡的案件是我全權負責的。”電話那頭說道。
“你好靳書。”電話那頭應該就是我嶽父的朋友瞭。
“我今天打電話是要告訴你,殺害胡一凡的兇手昨晚落網瞭,正在押解回青島的途中,雇兇殺害胡一凡的幕後真兇也很快會浮出水面瞭,你的情況你嶽父也告訴我瞭,可以說,你也是這起人命案的關鍵人物。”
“這起命案的真正動機到現在還沒搞清楚,所以我們遲遲無法結案。你最近出行要小心點,你千萬要自己提防,一遇到險情馬上打我電話,我會第一時間做出決斷。”
“李陽,看在你是林雪老公的份上,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瞭,你自己要好自為之。胡一凡這起命案看似簡單,實則背後可能牽扯到很多利益集團,這些人之間利益盤根錯節,你可能卷入到瞭一個很大的利益網裡面,所以做事更需謹慎。”
這番話很明顯話裡有話,也許靳偉瞭解的內幕比我瞭解的多得多。看來東方公司這潭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聰明點的人保持距離,隻有不知死活的人才一個勁往裡面湊。就像胡一凡和趙卓,以及林雪,都是見利忘義,什麼都不管不顧瞭,最終連小命都搭進去瞭。
“靳叔,你能不能給我交個底,這個案子現在到底查到哪一步瞭?到底牽扯瞭多少人?”我有些膽戰心驚地問道,忽然意識到問題比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我現在也不知道嶽父這個朋友到底官居幾品,是否能掌握住當前局勢?
靳偉遲疑瞭一下,說道:“我隻能告訴你,從我們掌握的情況來看,案情比預想的要復雜,牽連的人很多。你雖然是個局外人,但是因為被人利用,也牽扯到其中瞭。不光是你,林雪作為東方公司青島分公司的經理,也牽扯較深,她想把自己擇出來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辭職,東方公司青島分公司就是一桶隨時爆炸的炸藥,一旦爆炸,牽連甚廣,很多政府機構的人也會被牽扯進去。我言盡於此,你們自己好自為之,該斬斷的不要再抱有幻想瞭,盡快快刀斬亂麻。李陽,靳叔告訴你這些,已經違紀瞭,你……自己多小心。”
靳偉掛瞭電話,我的後背出瞭一身的冷汗,頭上也全是汗水。這番話從靳偉口中說出來,我知道分量有多種。如此看來,東方公司青島分公司不光是商業上洗錢那麼簡單,還牽扯到其它很多層面,洗錢、兇殺、財務黑洞、期貨、網絡賭博……等等,這一系列的暗箱操作哪一樣不是違法的,哪一樣不是要人坐牢的。
胡一凡啊胡一凡,你可真是坑貨,你搞出這麼一個巨大的爛攤子,把我們夫妻都給拖瞭進去,你自己死瞭倒是一瞭百瞭,可我們活著的人呢?難道我們還要替你背鍋嗎。虧林雪傢裡還是政法口上的,這點警惕性都沒有,東方公司青島分公司簡直就是一顆隨時引爆的地雷,她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這顆地雷一旦引爆,自己也會被炸個粉身碎骨。
想通瞭這一點,我趕緊撥通瞭林雪的手機,電話響瞭好久,林雪才接通的手機,有些不耐煩地問道:“幹什麼呀,正忙著呢,有什麼事快點說。”
“老婆,剛才你爸爸的朋友給我打電話瞭,告訴我殺害胡一凡的兇手在異地落網瞭,正在押解回青島的路上。”我焦躁不安地說道。
林雪聽到這個消息也吃瞭一驚,驚訝地問道:“真的抓到瞭嗎?這麼快啊。兇手到底是誰啊?”
“聽靳叔的口氣,這個人是被人雇傭的殺手,他本人與胡一凡並沒有仇隙,隻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現在人被抓住瞭,很快就會交代出幕後的真兇。”我焦躁地說道,心裡都替林雪著急,導火索已經點燃瞭,她怎麼這個時候一點危機感都沒有瞭,難道一點都沒有意識到,災難正在向我們一步步逼近嗎。
林雪道:“那不是正好嗎?兇手落網,很快,真相就可以大白瞭。”
“你傻啊,你們公司裡那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你以為你作為財務經理能免得瞭幹系嗎?你也是有連帶責任的。靳叔說瞭,現在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你馬上辭職,馬上與東方公司斬斷聯系,不該拿的錢一分都不要拿,就當自己是一個受害者。我警告你,不許再拖拉瞭,今天必須遞交辭職報告,再晚就真的沒機會瞭。”林雪還真是心大啊,這都火燒眉毛瞭,她一點都不著急。我沖著話筒歇斯底裡地喊道,嗓子都快冒煙瞭。
“啊,這麼嚴重嗎?”林雪將信將疑地問道,對我的話還是有幾分懷疑,總感覺我有些大驚小怪,危言聳聽。
我真的怒瞭,吼道:“你不相信我是吧,那你打電話給靳叔,聽聽他怎麼說。你再給你爸爸打個電話,把實際情況和盤托出,再征求下他的意見。我真的服瞭你瞭,平時挺聰明,關鍵時刻像個傻子。”
“李陽,你罵誰呢,我怎麼傻瞭?”林雪不幹瞭,怒不可遏,吼道:“你操心好自己,我該怎麼做自己心裡清楚。好瞭,就這樣,有什麼事回去再說,掛瞭。”
電話裡傳來一陣忙音,我都快抓狂瞭,我越是著急,林雪越是覺得我小題大做。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人不吃一次大虧,真的不會長記性的,多少都抱有僥幸心理。
反正這件事情我也無法掌控,我現在隻能自求多福,千萬別讓事情燒到我的頭上就好瞭。
其實我也不要太過於擔心林雪,畢竟我的嶽父嶽母肯定會全心全力保住林雪的。
至於我自己我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雖說嶽父能當我的靠山,但是我始終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又在辦公室瞎想瞭一會兒,六點鐘,我收拾幹凈辦公室從裡面出來,打瞭卡下樓,直接到瞭地下車庫。
一到車庫準備開車的時候,劉夢婷從車裡搖下車窗看著我說道:“李經理,你怎麼才下來,我都等瞭你好半天瞭。”
“等我幹啥,又要請我吃飯嗎?明天我們一起出差,大把時間一起吃飯,今晚就不用瞭吧。”我小聲說道。
劉夢婷道:“不是,我等你一起開車回去呀,路上還有個伴兒。”
對劉夢婷我有點無語瞭,她近來好像對我格外在意,有點上趕子倒追的感覺。我實在是搞不懂,我到底什麼地方打動瞭她,還是觸動瞭她心底最柔軟的部位,讓她對我這麼上心。我不覺得這是啥好事,欠人的情債根本沒法還,何況還是這麼又優秀又單純的白富美,這會讓我心生愧疚,辜負瞭人傢的一番美意。
“那,走吧。”我無奈地聳聳肩說道:“以後上下班都不用等我瞭,被人看見瞭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兩個人在談戀愛呢。”
劉夢婷撇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們坐得端行得正,怕別人議論幹什麼,他們愛怎麼想怎麼想,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我們管不瞭別人怎麼議論,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好瞭。”
“話是這麼說,可是哪個人不是活在輿論裡,活在別人的眼裡,對別人的非議我們怎麼可能完全無動於衷呢。我倒無所謂瞭,別人頂多說我道德敗壞,引誘未婚小姑娘。可是你還是個姑娘,連男朋友都沒談過,名聲壞瞭怎麼找男朋友,以後還怎麼嫁人?”我語重心長地說道,實在不想因為我耽誤瞭人傢小姑娘。
劉夢婷不以為然地說道:“找不到就不找瞭唄,愛我的人自然相信我,不愛我的人相信瞭也沒用。我才不管那麼多,如果幹什麼事都要顧慮別人怎麼看自己,活得多累呀。”
“好瞭好瞭,別說瞭,跟你說不通。開車回傢吧,我今晚有很重要的事處理。”我不耐煩地說道。
坐上車,我系好安全帶開著車離開停車位,往地下車庫門口開去,剛開出去幾米遠,忽然從另外一個並排的停車位上沖出一輛車,砰的一聲巨響,這輛車惡狠狠撞在瞭我的車身上,生生將我的車撞移出去好幾米,車子失控,我也被沖擊力撞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頭腦一片空白,下意識猛打方向盤,腳踩剎車把車停瞭下來。
我插他大爺的,狗娘養的,這是要謀殺啊,車子停好後,我扭頭望著撞我那輛車,是一輛黑色的沃爾沃轎車,車裡坐著兩個人。一看到這兩個人我勃然大怒,我草擬媽媽的,狗日的這兩個人不是別人,開車的是王明,坐在副駕駛室的是梁天這個雜碎。
看到這兩個人,我馬上斷定這不是偶然的,而是有蓄謀已久的,他們不是想撞死我,就是想嚇死我,反正成心惡心死我。媽的,開車撞人這可不是兒戲,一出事就是大事,這兩個王八蛋簡直不知死活,這是要找死啊。
我一把打開車門,從車裡跳瞭下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幾步躥上去一腳踩在車頭上,蹬蹬蹬躥上瞭車前箱,一腳踹在擋風玻璃上,嘩啦一聲,將擋風玻璃踹碎瞭,玻璃渣子迸射到王明和梁天的臉上,劃出幾道血痕。
兩人都傻眼瞭,完全沒想到我會這麼彪悍,這麼不要命地沖上來。他們醞釀瞭好幾天,就想到如此低劣的手段來報復我,事情幹完之後兩個人才真正開始害怕瞭。殺人可不是說著玩的,這需要極好的心理素質,沒有幹過這種事的人一旦發現自己幹瞭殺人的勾當後,第一反應肯定是恐懼,因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條古訓是深入人心的,誰都知道殺人是要坐牢,還要吃槍子的。
王明和梁天此刻就是這種完全懵逼的感覺,他們以為我被撞死瞭,但是沒想到我活蹦亂跳從車裡下來瞭,開始瞭瘋狂的報復。面對我的狂躁,兩個人居然不約而同選擇瞭沉默。
踩碎車窗玻璃還沒有緩解我的憤怒,我從車上跳下來,用力一把拉開車門,抓住李凱的頭發,將他從車上拖瞭下來,怒罵道:“草泥馬的,你想謀殺老子,狗娘養的狗膽包天,殺人的心你都有瞭。來呀,老子在這裡,弄死我?來,看看誰弄死誰。”
王明不吱聲,任由我抓著頭發從車上拖瞭下來,隻是用幽怨的眼神瞪著我。
“草,你他媽還敢瞪我,你沒弄死我,我先弄死你。”我揮舞著拳頭在王明臉上搗瞭兩錘,然後抬起腳,一腳猛踹在襠裡,李凱痛得豆大的汗水都下來瞭,捂著襠部蹲瞭下來。
就這樣我還不解恨,又用肘部在腦袋上砸瞭一下,抬起腳在臉上猛踹一腳。
梁天嚇傻瞭,他哪裡見過如此兇神惡煞的我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就想跑。劉夢婷已經停好車,快速跑過來,一把抓住梁天的衣服,大吼道:“撞瞭人就想跑,沒那麼容易,走,跟我去公安局自首。”
我一扭頭看到梁天這雜碎,更是怒不可遏,一再地寬恕他,不領情也就罷瞭,居然還想弄死我,我他媽不把你的屎尿打出來老子就不姓方。我沖上去,抓住梁天的脖子,左右開弓,先給瞭十幾個嘴巴子,然後猛抬腿,一腳揣在梁天的小腹上,把這孫子也踹得蹲在瞭地上。
劉夢婷這個二桿子,轉身回到車裡,從車抽屜裡找到一把扳手拎著過來,掄起來想照準梁天的腦袋砸下去。可剛掄起來,腦袋有點清醒瞭,把扳手遞給我,說道:“李經理,這個給你,我下不瞭手。”
看著這個扳手,我簡直哭笑不得瞭,這一傢夥砸下去,是要出人命的。你下不瞭手,難道我就下得瞭手嗎,我打死人誰替我去坐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