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冬知道她不在乎,都己經倒黴到治安隊瞭,還能倒黴到哪去。不過她身上竟帶著槍,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心裡也暗自慶幸自己偷看她時沒讓她發現,要不然以她那爆脾氣,說不定就掏槍相對瞭。
“哎,沒想到你挺能打的呀,上次怎麼那麼輕易就讓我給大背摔瞭?”
馮若用胳膊擠瞭擠他。
“我又不傻,那時候不讓你摔下,萬一送我個子彈怎麼辦?”
李天冬沒好氣地說,“哎,我說,你那槍放包裡吧,老別在腰間也不嫌駱得慌嗎?”
馮若嘻嘻一笑,湊在他耳朵邊輕聲說:“笨蛋,我都是治安警瞭,有那權力隨身帶槍嗎?假的,放身上壯膽的。”
李天冬愕然不已。
車子開動瞭,馮若突然猛地回過頭來,像在發現瞭什麼。李天冬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怎麼瞭?”
“哦,沒事。”
馮若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又忍不住地回頭看瞭一眼。
到瞭水井鄉衛生所時已經是傍晚瞭,讓大傢沒想到的是,竟有很多村民在等著他們。在迎接他們的衛生院人群中,有人認出為首的就是院長胡海群。
李天冬立即想起周芳的叮囑,仔細地打量瞭一下他,見這人四十開外,精瘦,兩隻眼睛侄是炯炯有神,乍一看,侄不像是奸滑之徒0不過有的人面相欺騙性大,雖生得一副奸詐心,卻有一副堂堂相貌。而有的人一臉猥瑣,卻生瞭一副好心腸,這得通過仔細觀察才能分辨。
胡海群與眾人一一握手,說一個星期前就在各村做瞭宣傳,今天一大早就有很多村民來等瞭。李天冬是排在最後的,胡海群與前面握完瞭手,卻像有意無意地忽視瞭他,掉頭就去跟胡一可說話瞭。
李天冬伸到一半的手尷尬地落瞭下來,心說這傢夥侄挺有意思,估計是知道自己是對頭周芳的人,在有意冷落自己。
說話間,村民們圍瞭上來,請求他們給自己看病。胡一可跟大傢商量之後,決定連夜就診。各科醫生找到衛生院各自的科室,一邊吃快餐一邊給人看病。當然,縣電視臺的攝影機一直在跟蹤拍攝。
李天冬找瞭半天,沒找到按摩科,估計衛生院沒開這科室,也沒什麼人要按摩,閑得無聊,就到外面去逛瞭。逛到後院時,正好看到馮若坐在一個臺階上,一動不動的似乎有什麼心思。他走上前,說:“哎,我還以為認錯人瞭,你啥時候也變得這麼深沉瞭?”
要是平時,馮若肯定會損他兩句,不過現在她卻隻是看瞭他一眼,拍瞭拍邊上,說:“坐。”
李天冬坐下,說:“你肯定有心事,是不是在擔心回去後要挨批?不對呀,你就不是這種瞻前顧後的人。”
“我心裡在想著一個問題,可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去辦還是不該去辦?”
馮若轉頭看著他,目光在黑暗之中像星星一般閃著亮光。“你不是會算卦嗎,幫我算一卦,我是該去還是不該去?”
李天冬有些驚訝,她是從來也不信這個的,現在主動提出來,隻怕走到瞭她難以抉擇的地步,“很重要嗎?”他問。
“非常非常重要。”
李天冬仔細看著她,但天色太黑,看不清她的神情,說:“也好,就讓老天爺幫你決定吧。”
他從身上拿出三枚硬幣,讓馮若丟六次,做金錢卦。
卦像出來,卻是個十二卦:否。乾上坤下。此卦與秦卦完全相反,表示天地不通,萬事隔絕的景象。不吉已到瞭極點。
“無論是什麼事,都不要去。我知道你不信這個,但是既然已經上瞭卦,就權且相信老天一回吧!”他幾乎是哀求道。
馮若沉思片刻,忽然笑起來,說:“誰說我不信瞭,一直在猶豫呢,正好你幫我算瞭這卦,當然就不去瞭。”
“真的?”
李天冬有些不相信。
“哎呀你真是囉嗦,我脾氣是躁瞭點,但又不是沒腦子。”
馮若捶瞭他一下,神態裡竟有些小兒女的嬌慎。
一時間,李天冬看得恍惚,竟以為坐在自己身邊的是劉小巧,忍不住伸手摟住瞭她。馮若有些吃驚,稍一掙紮,卻也由他瞭。四目相對,她臉上浮出瞭紅暈,慢慢地閉上瞭眼睛。
李天冬將嘴唇印在她的嘴唇上,似乎觸動瞭她的傷口。馮若哆嗦瞭一下,但隨即意識到,李天冬在舔自己的傷口。他的舌頭似乎有麻醉作用一般,漸漸的也不覺得痛瞭,隻有一種莫名的熾熱從心底湧上來。她不由得張開瞭小嘴,包住瞭李天冬的嘴唇。
四周靜悄悄的,月光之下,隻有一兩隻蟲子在彈奏著,似乎在為他們助興一般。兩人吻著吻著,也不知是誰先站瞭起來,來到那片樹叢之中,像兩根藤蔓一般糾纏在瞭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