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們看看這邊……”王警官跟著一個鑒證科的同事到瞭山洞的深處。
鑒證科的同事做好瞭防護準備,卻見一瓶無色無味的液體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的望著這瓶液體,一時無言。
“會不會是鉈毒?”趙立晨沉聲問道。
凌天霸略顯不快,卻不得不面對事實。
“應該是,這個要拿回去做檢測。”鑒證科的同事小李笑著道。
“上面的指紋也不要放過,以後上法庭,這都是最直接的證據。”李隊長吩咐好,這才站在山洞邊,指揮同事搬東西。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一時之間,整個山莊籠罩在一片白色的水霧之中。遠遠望去,蓑笠下的老人艱難地在地壟上行走,一身污泥。
“不知道明天這雨,能不能停。”凌天霸放眼望去,語氣中夾雜著幾分疑惑。
凌瀟瀟遞過去一個茶杯,笑著道:“上天自有安排,父親不要傷心瞭。你喝點水……”
凌天霸轉過頭去看凌瀟瀟,沉聲道:“今天還沒有練習刀功,你去後廚練習吧!這裡的事情交給我們。”
凌瀟瀟咬瞭咬嘴唇,心中納罕。也許,父親是舍不得讓一切事情真相大白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虎毒還不食子,放棄凌通,父親心中並不好過。
“爸爸,你晚上想吃點什麼?我來做。”凌瀟瀟一臉的順從,把所有的擔憂咽到瞭肚子裡。
“你看著隨便做幾個菜就好,公安局的這些同志跟著我們一路顛簸,還沒吃晚飯呢!”凌天霸立在原地沒動,眼神定定地望著遠方,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那好,我這就去。”凌瀟瀟退下,去瞭廚房。
趙立晨不放心凌瀟瀟一人落單,這才跟著過去瞭。
兩人走在彎彎曲曲的小路上,趙立晨手上撐一把油傘,卻順勢把凌瀟瀟抱在瞭懷中。
“外面下瞭這麼大的雨,你一個女孩兒還要給大傢做飯,真是辛苦你瞭。”趙立晨垂下眼眸,語氣之中多瞭幾分關切。
“如果這一切都是我哥哥做的,他會不會……”凌瀟瀟是個心腸柔軟的女孩,她不想看到哥哥身首異處。
“我也不知道!這些問題,你應該去問李隊長。凌通這次錯的太離譜,法律不會放過他的。”趙立晨提起凌通,忍不住深深的嘆瞭口氣。
兩個人來到廚房,這才忙碌起來。
“有一件事兒我很好奇,以前我問過你,可是你從不進廚房,並不知道裡面的奧秘。現在你跟著凌老學習廚藝,應該知道廚為天的一道菜用的是什麼食材吧?”趙立晨靠在門口,笑著問道。
“你說那道紅燒鮮蘑嗎?這是我們廚為天的名菜,也是父親最拿手的。”凌瀟瀟冰雪聰明,一點就通。
“我問過父親瞭,這道菜是用普通鮮蘑做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復雜。”凌瀟瀟好不容易擠出一抹微笑來。
趙立晨從盤子裡拿瞭一顆蘋果,放在唇齒之間,細細品嘗。
“你還真有大廚的范兒。以後你做瞭廚為天的掌勺,我就天天去你那裡蹭飯。”趙立晨微微一笑,寵溺的眼光落在瞭凌瀟瀟的臉上。
“我可不養你這個長期飯票。”凌瀟瀟抿瞭抿嘴,小臉紅撲撲的。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有人來催。
“凌老問你們,飯菜什麼時候能好?”王警官站在門口,不忍打擾兩個人安靜的時光。
“馬上,我已經在做瞭。”凌瀟瀟有條不紊的安排好一切,開鍋炒菜。
所有人都忙完瞭,一身污泥,擦洗過後,才圍坐在圓桌邊上。
長老沒有出席,他一向睡得早,這個時辰,他已經睡下瞭。
老藥師一臉的嚴肅,卻還要盡地主之宜。
“各位跋山涉水來到凌傢村,我們這裡沒什麼好東西,都是山間的野味,請大傢品嘗!徒兒,你把我藏在地窖裡的好酒拿出來,給幾位分享一下。”老藥師臉色稍緩,吩咐小藥師道。
“不必瞭,我們都公務在身。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在您這裡吃個飯已經是叨擾瞭,怎麼敢要酒喝?”李隊長拒絕瞭老藥師的好意。
趙立晨在一旁瞧著,總覺得李隊長的話有真有假。出於職業的敏感,李隊長對任何人都不是完全相信的。
老藥師眉頭緊蹙,能聽得出李隊長話中的擔憂:“這樣也好,時辰不早瞭。各位吃完,就在我們傢住下吧!”
一頓飯吃得默默無言,氣氛壓抑。凌天霸一直沒說話,臉色比外面的天氣還要陰沉幾分。
天色漸緩,瓢潑大雨慢慢停下,雨打芭蕉,聲音噼噼啪啪,卻也催人入眠。
趙立晨輾轉反側,總覺得忽略瞭什麼。
第二天,天還沒亮。所有人都起床,整裝待發。
凌傢村的村民起來看熱鬧,皆是一副歡喜的模樣。
村裡對動土修墳的事情非常在意,凌傢又是大宗族,規矩繁多。
老藥師親自念經開墳,對鬼神恭恭敬敬。
冒著細細的小雨,警察們終於看到瞭兩副白骨。
而那副女性的白骨骨頭發黑,像是中毒而死。眾人都目光灼灼地瞧著,在背後議論紛紛。
鑒證科的同事下去,把骨頭撿瞭起來,做好封存。
長老老眼昏花,也看不清楚來人。就糊塗地走瞭個過場。
村民們倒是議論紛紛。
凌傢說是修墳,可是卻倒來瞭不少公安。這樣的做法,真是聞所未聞。
一個好事的中年婦女壓低聲音問道:“凌傢真是發財瞭,連公安局的警察都可以請來。不過是修墳,弄出這麼大的陣仗,真是讓人羨慕。”
“那是自然瞭,你也不看看凌天霸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他一句話,別說幾個警察,更有能力的人,凌天霸也可以請來。你沒見老藥師提前回來瞭嗎?就是為瞭凌傢修墳的事兒。”
趙立晨在一旁聽著,才知教育的重要性。這些質樸的村民從來沒有出過村子,甚至不知道法律是什麼。
就像當初,凌通一點一點下毒害死瞭自己的大伯母,族中的長老也選擇原諒,覺得不足為奇。
也許,村莊需要的不是錢,而是教育。
半晌過後,能用的骨頭都被鑒證科的同事拿走瞭。剩下的一部分,才開始並骨。
一場熱鬧的法事過後,村裡的人們看到的是一座新墳,十分氣派。沒人知道,公安局的同志來到此處,是為瞭取證。
凌天霸親自下廚,給村裡的男女老少做瞭二十幾桌流水席。這在當地,也是轟動一時。
凌天霸廚藝精湛,令人佩服不已。村裡的人都沒吃過這樣的飯菜,自然是要豎大拇指的。
吵吵鬧鬧一整天,趙立晨有些頭痛。他沒吃什麼,就跟著眾人踏上瞭返程的歸途。
一路顛簸,昏昏欲睡。
凌天霸閉目養神,李隊長卻接到瞭一個駭人的消息。
“李隊,凌通被人給捅瞭。”王警官此話一出,眾人僵立。
手中把玩山核桃的凌天霸緩緩的睜開眼睛,眸中多瞭一絲不解。
“是什麼人做的?有沒有抓到兇手?”凌天霸攥瞭一手心的汗,滿臉的疑惑。
“應該是一群小混混。”王警官語氣不確定,其中的真真假假,凌天霸就無從知曉瞭。
“怎麼會?他不是和三教九流的人關系很好嘛?怎麼……窩裡反瞭嗎?”趙立晨緩緩睜開眼睛,語氣之中帶著不屑。
凌天霸微微蹙眉,定睛看著趙立晨:“廚為天的生意那麼好,凌通有幾個仇人,也是可能的。不一定是三教九流,也許……”
“抓到人瞭嗎?什麼時候的事兒?”李隊長沒工夫跟他們閑磕牙,一臉認真的掃過王警官的臉。
“抓到一個人,說是劉老大的手下。”王警官看著凌天霸的臉色說話。
“劉老大?他是開賭場出身的,前幾年被抓起來,都已經改造好瞭。怎麼又犯事兒瞭?”李隊長對濱江的小混混甚是瞭解。
“我也納悶呢!劉老大現在在做跑腿生意,也算混的風生水起。這小子早些年不學好,可是現在已經改過自新瞭。多大的仇怨,能讓劉老大出山,再次鋌而走險呢?”王警官心中好奇,總覺得這裡面有事兒。
“回去再說!”李隊長從喉嚨中滾出幾個字來,一腳油門踩到瞭底。
這次回鄉祭祖,順便修墳,讓凌天霸瞭解瞭多年未曾大白於天下的秘密。他更加確定,凌通是害死嫂子的真兇瞭。
“凌老先生,多謝您這次的配合。鑒定結果出來,我們會馬上聯系你。”李隊長伸出手去,笑著道。
“這是我應該做的,麻煩你隊長瞭。若是沒什麼事兒,我先回去瞭。”凌天霸一臉的疲憊,被凌瀟瀟攙扶著,離開瞭公安局。
“凌通怎麼樣瞭?有沒有生命危險?”李隊長剛安排好一切,轉過身來問道。
王警官緊緊蹙眉,略顯疑惑:“凌通沒事。你說怪不怪?那個捅人的小流氓矢口否認這件事和劉老大有關。您說,這裡面是不是有貓膩?”
李隊長沉吟一聲,淡淡地道“走,提審犯人。”
兩位警官快步走進審訊室,一個染著黃毛的小青年坐在兩人對面,臉色鐵青。
“就是你把人給捅瞭?”李隊長口氣威壓,把一大摞案綜資料扔在瞭桌子上。
小黃毛顫抖著嘴唇,顯然是嚇壞瞭。
“是,人是我捅的。”黃毛開口,喉嚨裡一陣焦灼。
“要不要我給你倒點水?我們坐下來,慢慢談。”王警官說話之間,轉身給黃毛倒瞭一杯溫水,放在瞭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