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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腥風血雨(五)

  「李福順!現在,給朕將這個逆子拿下!」

  隨著梁世宗的命令,李福順甩瞭甩腦後披散的頭發,站在瑟瑟發抖的太子面前:「太子殿下,是您自己束手就擒呢,還是雜傢將你給拿瞭?要知道在皇上這裡,可就由不得你瞭!」

  然而,就在太子候紀感到四面楚歌、走投無路之際,永安殿的屋頂毫無征兆的爆裂開來,在李福順和梁世宗反應過來以前,那個身著玄色袍子的神秘人就隨著破碎的瓦片一同落在瞭梁世宗身後。他的速度之快讓李福順始料未及,神秘人人仿佛自幽冥中踱步而出。手中閃爍著寒光的匕首,在梁世宗未曾察覺的瞬間狠狠刺入其後心!

  「皇上!」

  始料未及刺殺讓李福順臉色巨變,在他出手之前,那個神秘人就連刺梁世宗的後心數次,剛剛眼看李福順將叛軍殺絕的喜悅還未過去,自己便被背刺數刀,僵硬的笑容永遠留在梁世宗臉上。伴著心中不解,梁世宗後背的血跡逐漸放大,肥胖的身體頹然倒下。

  「九五之尊,也隻有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

  在確認梁世宗已無任何生機後,神秘人腳下一蹬,輕巧地踢開瞭那具肥胖的軀體,仿佛是清理路上的一塊絆腳石。

  「殺瞭他!」

  包括李福順在內的太監怒極,紛紛沖上前去,想要將這個神秘人誅殺!

  神秘人手中的匕首又快又利,身形暴起,如同鬼魅一般穿梭於太監之間,僅僅幾下功夫,便有數名藍衣太監倒在血泊中。李福順目眥欲裂,兩把飛刀大力甩出,皆被什麼人手中的匕首劃成兩段,而後反手將斷裂的飛刀送還給他面前的兩名藍衣太監胸口!

  「就這點本事!本座還當是什麼厲害貨色!」

  「賤人!」

  這個神秘人的速度比李福順還要快上不少,甚至他不打算和李福順本人交手,而是憑著詭異的身形解決掉周圍的藍衣太監們!禦前司的藍衣太監們雖然訓練有素,且在人數上占據優勢,但在這神秘人的武藝面前卻顯得如此脆弱。他們的兵器要麼斷裂,要麼紛紛脫手。不足幾息的時間數十人的手筋腳筋都被神秘人挑斷,緊接著脖子上出現細細的血痕,最後一個個無力地倒下,鮮血更是噴湧而出。

  「驚鴻刺!」

  李福順身上又多瞭幾處傷口,而他帶出來的藍衣太監無一幸免,全都倒在瞭地上。他憤怒的盯著面前的神秘人:「密調室的主事人,倒成瞭太子的一條狗,真是讓雜傢大開眼界!」

  「本座本來就不是梁世宗的人,也就是你還忠心護主瞭!可現在主子都沒瞭,牌桌上的籌碼你還有幾個?現在你李福順,不也是喪傢野犬!而且,李福順,本座猜你的飛刀也就四把瞭,看看你那副慘樣,確定要和本座接著鬥?」永安殿的血腥氣為此更加濃重,雖然李福順已經是強弩之末,可是他依舊抽出自己僅剩的飛刀來!

  「雜傢蒙受聖恩,就是死,也要拉你墊背!給雜傢死!」戰鬥一觸即發,紅影和黑影在血腥的殿中對攻,兵器碰撞發出清脆而短促的金屬交鳴聲,每一次交鋒都是火花四濺。李福順雖然拼盡全力,但密調室主事手中乃是神兵,竟一直被壓著打,而且對方往往能在關鍵時刻找到破綻,一擊即中!

  幾個回合下來,李福順的身上又添數道傷口,鮮血已經將他的紅衣染成深棕色,血點子滴落在地板上,與周圍的血跡融為一體。

  「逆賊……死!」

  兩把崩瞭口子的飛刀被李福順一前一後擲出,主事人隨手一檔,飛刀便斷成兩截狠狠地紮在地上,打出一長溜火星來。李福順抽出最後兩把飛刀反手握住,直沖上去,這種搏命的打法讓主事人眉頭緊鎖,為瞭防止陰溝翻船,主事人瞅準時機,一記直取李福順心脈。情急之下,李福順的身形竟詭異的往左猛移,險之又險地避開瞭致命一擊,代價則是胸口長長的一道血口子!

  「倒有兩下子!」

  主事人感嘆之際,李福順竟將自己最後的兩把飛刀一前一後擲出,可等到主事人下意識將它們擋開後,卻見李福順拼盡全力一躍而起,整個人直接穿透瞭屋頂,給永安殿開瞭第二個天窗。

  「呵,還以為他李福順要給梁世宗殉葬,沒想到自己跑瞭!」從那個破洞看去,甚至可以看到兵部方向大火映紅的夜空,收起視線,主事人那令人膽寒的冷笑聲,如同寒風穿堂而過。

  「李福順逃走瞭?」

  太子候紀的聲音中帶著顫抖,他剛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望著主事人的眼神有瞭征詢的意味。

  「他逃走瞭又能如何?」主事人輕蔑一笑:「剛才此人已經被本座重傷,血流不止!就算他能跳出皇城,也不過是茍延殘喘,活不瞭多久瞭!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請太子殿下登基,不是麼?」

  候紀聞言,心中稍安,但眼中的驚恐仍未完全散去。他環顧四周,永安殿內一片狼藉,禦林軍和藍衣太監的屍體橫七豎八,陳設翻倒破碎,地面與墻面血跡斑斑。這會兒空氣中彌漫的濃重血腥味才吸入他的鼻腔,讓他不禁一陣作嘔。

  「來人!」

  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從暗處湧出,他們身著密調室標志性的黑衣,臉上蒙面,隻露出冰冷的雙眼,整齊劃一地列隊站在主事人面前。

  「大人有何吩咐?」黑衣人領頭之人沉聲問道。

  「叫宮人過來,將這裡打掃幹凈。」

  主事人淡淡地說道,仿佛剛剛的血腥殺戮與他毫不相幹。

  「是!」

  黑衣人領命而去,不多時,一群宮人被驅趕至此。他們剛剛目擊瞭宮中各種各樣的殺戮,看到永安殿中的修羅場更是面露驚恐,手足無措。但在黑衣人的監視下,不得不強打起精神,開始灑掃血跡,搬運屍體。

  與此同時,以太傅范晉卿為首的逃散大臣們也被重新聚集瞭起來。他們衣衫不整,神色慌張,有的甚至還帶著傷。在黑衣人的押送下,他們踉踉蹌蹌地走進永安殿,看到眼前尚未完全清掃幹凈的血腥景象,更是嚇得面如土色。

  「這……這是……」范晉卿聲音顫抖地問道。

  主事人並未理會他,隻是冷冷地掃視瞭一圈眾人,然後說道:「諸位大人,現在局勢已定,太子殿下即將登基為帝。爾等身為朝廷重臣,當全力輔佐新君!」說完,不等大臣們表態,候紀雙腿還有些發軟的候紀便被主事人扶瞭起來,慢慢向臺階上走去,最後緩緩的坐在瞭自己日思夜想的龍椅之上!這時候也不用喊打喊殺,也不用講究什麼禮法,候紀這登基算是相當輕慢瞭。看著再不發一言的主事人,還有下面一片寂靜的大臣,候紀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登基為帝。

  永安殿中的血腥味仍然刺鼻,儀仗不齊,禮制也馬馬虎虎,但他知道,至少從現在開始,他就是皇帝瞭!一想到這個,剛才的恐懼一下子消失的幹幹凈凈,候紀的心情更是激動起來:「今日之事後,朕登臨大寶,各位愛卿可有異議?」

  范晉卿見狀,心中暗自松瞭口氣。他帶頭喊道:「臣等無異議,願誓死效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位大臣見狀,也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永安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熱烈起來,仿佛之前的血腥與殺戮都被這股熱烈的氣氛所掩蓋。

  「皇上,老臣有話說!」

  范太傅此時出列,對候紀遙遙一拜。

  「范太傅有何話說?」候紀問道。

  「皇上,雖然今日皇上登基,但老臣認為,此事仍有諸多不妥之處。其一,皇上登基之禮過於倉促,儀仗不齊,禮制不備;其二,宣泰城中仍有叛賊餘黨未除,恐對陛下不利,還請皇上速速發兵剿滅;其三,皇上初登大寶,當以仁德治國,不宜過於依賴武力。此時梁軍尚與魔國交戰,微臣鬥膽,請陛下下旨,讓梁國與魔國永結為好!」

  「范太傅可是說到瞭朕的心坎裡去瞭!」

  候紀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一些:「朕初登大寶,確實有許多不足之處。至於登基之禮,朕也會盡快補辦。至於仁德治國,朕更是銘記於心,與魔國締約停戰之事,朕需思量幾日!還望眾卿能夠齊心協力,與朕共謀天下大事。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搜尋叛賊餘黨!」

  「傳朕口諭:蘭傢一族,世受皇恩,本應忠心耿耿,以報國傢。然其近年來心懷不軌,犯上作亂,實乃國之大患。蘭俊航身為蘭傢之棟梁,本應恪盡職守效命疆場。然其於征西前線,竟敢不聽指揮,肆意妄為,忤逆聖諭,致使戰局動蕩,將士離心。此等行為無異於背叛國傢,罪當萬死!

  又有蘭鐵亭,狼子野心,圖謀不軌。其暗中勾結奸佞,密謀造反,企圖顛覆朝綱,致當朝天子身死。此等逆舉,天地不容,人神共憤!在宣泰城中蘭鐵亭更是掀起大亂,燒殺搶掠無所不為,妄圖取而代之,成為天下之主。其罪行之深重,罄竹難書,實乃十惡不赦之徒!

  朕聞此訊,痛心疾首,憤慨萬分。國傢有法,律令如山。蘭傢一族之罪行,已觸天條,必受嚴懲。今特傳旨奮武將軍關合,令其率領關傢軍剿滅蘭傢叛逆!

  凡屬蘭傢九族之內,無論老幼貴賤皆需誅滅,以正國法,以安民心!

  同時,著令有關官員,抄傢!查封蘭傢所有財產充入國庫。蘭傢之府邸、田產、金銀珠寶、古玩字畫等一切財物,皆不得私藏,須盡數上繳!以此警示世人,勿再心懷異志,圖謀不軌!」

  大臣們面面相覷,初登大寶就要對蘭傢動手,而且還是抄傢滅族,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若是說是太子弒父自立,那確實說不過去,將來史書記載也太過難看。於是乎,候紀正好有一個可以開刀的對象,於公於私,蘭傢都是自己的大敵。而且大梁國的五官大多都與蘭傢有關,若是能夠給他扣屎盆子,迅速解決蘭傢,無論是誅滅私敵,還是打擊武官勢力,都對自己的統治有巨大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