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墻上的情況,南絮隻能搖頭嘆息。
她現在站在城墻頂端,遠遠就可以望見城內一處燈火通明的位置,那便是太子候紀的豪華大帳所在地。
而太子候紀本身的奢侈浪費,城墻上的護軍就可見一斑,這些太子的近衛軍身著光鮮的鎧甲,手持裝飾華麗的武器。面對城下的慘狀那些護軍,仿佛置身事外,隻是冷眼旁觀著這場生死較量,沒有絲毫出手相助的意思。
幾個護軍聚在一起,端著碗瞧著外面的慘烈戰鬥,時不時評頭論足。對他們來說這就好比看大戲一般,也不知為何魔軍根本沒有對清河城城墻發起攻擊的意思。反正打不到自己頭上,閑著也是閑著,那便吃肉看戲好瞭!
「媽的,今天碗裡怎麼都是些肥肉!」
這些護軍卻似乎更在意的是手中的那一碗紅燒肉。他們或站或坐,對手中的美食顯得頗為挑剔,不時有人用筷子夾起一塊肥膩的肉,亦或者吃剩的雞骨頭、魚刺,輕描淡寫地丟向城下,並且伴隨著一陣輕蔑的笑聲。
那些肥肉和食物殘渣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最終落在城外的雪泥中,或是被城下激戰的雙方士兵踩得粉碎。這一幕,無疑是對城外將士們的一種無聲嘲諷,更是清河城內外兩個世界鮮明對比的縮影。
至於那些沾瞭關合的光,僥幸能夠入城的關傢軍士兵,則更是一種折磨,雖然城裡吃飽穿暖,但是卻無法對城下奮戰的同袍給出哪怕一袋米一口水的幫助,先前送米面的士兵已經被軍法處置,現在根本無人敢這樣做瞭。
而對這些太子護軍的行為,關傢軍士兵更是敢怒不敢言。
看到這裡,就算是最沒有人情味的密調室密探也怒火中燒,其中一個密探正想拔刀沖過去,卻被南絮死死按住。
「你要幹什麼?要落人口實麼,放下!」
那黑衣密探滿臉怒氣:「城外的大梁軍官兵連肉丁都不一定吃得上,那些人卻還在挑肥揀瘦!這種人應當格殺勿論,以正國法!可是我們連密件都發不出去,皇上和朝廷到底知不知道這裡的事情?這難道不是我們這些密探應該做的?」
「胡鬧,哪有這樣做事的?一時痛快又能如何,可我等全都寄人籬下,不得不……」
「恐怕鎮撫使已經不記得我們密調室是做什麼的瞭!」
「……」
不知道哪位密探說瞭句話,讓南絮頓時啞口無言。她當然知道,密調室是大梁皇帝手中最鋒利的一把淬毒匕首,這個時候密調室的密探應該在收集軍情、偷襲敵軍、滲透城池、策反,暗殺敵將……而不是作為太子的護衛在優哉遊哉中無所事事,對殘酷的戰場冷眼旁觀!
南絮嘆瞭一口氣,密調室渠道被太子掌握之事怕已經人盡皆知,蘭俊航說得對,這樣下去確實不是辦法!久而久之,不僅梁軍要出問題,密調室的這些人也要出問題!
「所有人先回去,我先去面見太子殿下。」
「可是……」
「都回去,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辦法我去想,你們一切照舊!記住,任何情況下千萬不要沖動!我不希望你們其中的某個人因為一時魯莽丟掉瞭性命!」
「……是!」
好說歹說才將這些密探們回到清河城的分部中,清河城原來也有密調室分部,隻不過因為戰事隻能匆忙撤離。但這次安撫瞭,下次又會怎麼辦?人的怒火有可能是一瞬間火起,也有可能是日積月累,一點一滴積累而起,隻怕到時候連南絮都壓不住密調室密探的滔天怒火。
現在隻能最後去候紀那裡碰碰運氣,但肯定是免不瞭一番奸淫。
離開密調室分部,南絮行走在大街上,空蕩蕩的大街上滿是積雪,寒風吹過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隻餘下門窗隨風開關的「吱呀」聲。
拐過一道彎,前方燈火通明便是那太子的豪華大帳。太子候紀所居之處,更是另一番奢靡景象。為瞭躲避戰亂的紛擾,他竟下令拆除瞭城內一片繁華的街區,隻為給自己建造一座富麗堂皇的營帳。反正清河城的居民早已逃散,也不需要花錢打點或者用兵驅趕。這營帳之大,足以容納數百人,風格甚至與在息水的大不相同。
「南鎮撫使,太子殿下正在宴請關合將軍!」
「我知道,我有重要的事情稟報,需要面見太子殿下。」南絮已經是大帳的常客,解除武裝後,不需要向護軍通報就能進去。大帳內部裝飾依舊是奢華至極,金碧輝煌,每一處細節都透露著皇傢的氣派與太子的驕奢淫逸。營帳中央的桌臺被撤去,換成瞭一張巨大的白玉桌,桌上擺滿瞭珍饈佳肴,美酒佳肴,應有盡有。
然而,對於太子而言,這些美食不過是日常的一小部分,他更熱衷於在這苦寒之地品嘗那些罕見而昂貴的珍饈佳肴。每當夜幕降臨,大帳內便燈火通明,太子便會在桌旁設宴獨自享用美酒佳肴。桌上擺滿瞭各處獲得山珍海味、奇珍異獸,每一道菜都足以讓普通人驚嘆不已。
候紀身著華服,端坐於主位之上,飲下一杯酒,動筷子忘嘴裡丟幾塊肉。而白玉桌之上除瞭他,還有一人,便是深受候紀賞識的關合。衣著暴露、舞姿曼妙的舞女圍繞在白玉桌旁,她們隨著絲竹之聲翩翩起舞,輕盈的身姿在燭光下搖曳生姿,為這豪華的營帳增添瞭幾分春色。
「好酒!都給本太子脫光,讓本太子好好看看!」
「來,太子殿下,再飲一杯!」
候紀似乎完全沉浸在瞭自己的世界之中,與關合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之下,對城外的戰火紛飛置若罔聞。他手持酒杯,不時輕抿一口,臉上隻餘下滿足與享受的表情。舞女們一件一件的脫光自己的衣服,毫不遮掩的將自己誘人的胴體展示在候紀與關合面前,並跳起摸胸揉臀的淫艷舞蹈,與城外傳來的陣陣喊殺聲形成瞭鮮明的對比,仿佛是兩個平行世界,互不幹擾。在候紀看來,梁軍不過是棋子而已,生死榮辱,皆由他一人決定!
與此同時從南絮的角度看去,關合雖然與候紀一同飲酒,但是表情非常不自然。尤其是關合,似乎是在極力忍耐什麼。視線轉向白玉桌之下,卻見一個女子身著泛著鱗光的連身衣,跪趴在白玉桌下,從南絮的視線看去,南絮隻認識一個女子會身穿這特殊材質的連身衣,她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扮做蘇紅袖的黃泉乖巧的跪趴在白玉桌下,臀部的黑狗尾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被衣料包裹的手伸入候紀胯下,上下套弄,而披散著長發的腦袋則在關合的胯間擺動著,顯然是在為關合口舌侍奉。
「噢……」
眼看關合似乎是到瞭極限,黃泉更加努力的擺動頭部,直到關合發出一聲舒服的低吟,顯然是關合將一泡陽精全數射入黃泉口中,她這才吐出瞭關合的肉棒,如母狗一般跪趴著從白玉桌下爬瞭出來,順便用舌頭將嘴角的殘精卷入口中。看到南絮在場,黃泉更是爬到南絮身旁與她並排站好,露出瞭滿足的微笑。
看到這裡,南絮隻想到她曾經看過的十六字:前方吃緊,傷師失地;後方緊吃,醉生夢死。
「太子殿下……」
白玉桌上擺滿瞭珍饈美味,每一道菜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卻仿佛隻是為瞭襯托出宴席的奢靡和荒誕。南絮眼神銳利,直刺在太子臉上:「太子殿下心高氣傲,志在天下,但還請太子殿下勿忘初心,勿失本心。」
「清河城外,是無數大梁國將士用血肉之軀築起的防線,他們為瞭梁國安寧不被魔國荼毒不惜犧牲一切!而殿下作為大梁國的儲君,卻在此刻沉迷於酒色,置他們的生死於不顧,這如何能讓天下人信服?」
「南鎮撫使,你是不是去過城外瞭?本太子不是發令,除瞭運送口糧,任何人禁止出城!密調室在本太子麾下,隻要做好本太子的護衛工作就好,為何要去想城外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徒增煩惱!」
候紀眉頭微皺,顯然對南絮的這番話感到不悅。但他並未立即發作,卻反問南絮為何要去城外,順便喝退瞭周圍裸身的舞女與樂隊。
而坐在白玉桌邊的關合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陣復雜的情緒。從被太子要求入城的那一刻起,他的命運便與太子緊緊相連,無論是出於感激還是無奈,他明白,自己已經無法回頭,隻能繼續跟隨太子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唉……這個,殿下和南鎮撫使有話好好說嘛,何必在這裡吵來吵去的……」
「閉嘴!」
關合嚇得立刻閉上嘴,候紀發出冷笑:「南絮,你以為本太子這樣做是為瞭什麼?難道僅僅是為瞭滿足一己私欲嗎?你錯瞭,本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瞭梁國的未來,為瞭大梁能夠在這亂世中屹立不倒!」
「太子殿下,你的野心我從未質疑,但是……」南絮搖瞭搖頭,不禁往後退瞭兩步。
「殿下的手段讓我心寒。玩弄權術就罷瞭,甚至不惜犧牲無辜之人的性命來達到殿下的目的!這樣如何能夠成為大梁國百姓的依靠?」
「夠瞭!南絮,你不過是本太子的一個臣子,有何資格對本太子指手畫腳?你這個鎮撫使當到頭瞭!給本太子滾出去!」
聽到這裡,南絮就知道這個候紀已經沒救瞭,隻能自己找機會從清河城脫身,伺機將這裡的真實情況傳遞給朝廷。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大殿的門簾被輕輕掀起,一名讓南絮十分熟悉的女子突然走入大帳。
「聞風吟,你為何在此,你不應該在李大學究身邊麼?你……」當她看到聞風吟手中拖拽的東西,頓時被驚的說不出話來!聞風吟,這位李大學究身邊的得力侍女,手中竟拖拽著兩個被繩索緊緊捆綁的赤裸女子走進瞭大帳中。她的步伐十分悠閑隨意,仿佛對即將發生的一切早已瞭然於胸。
「太子殿下,這是魔國贈予您的特別禮物,以獎勵殿下將梁軍主力誘入清河城!」
聞風吟緩緩將手中的女子推到太子面前,讓她們暴露在燭光之下。眾人定睛一看,竟是天衍神女蕭靜瑜與大學究李雲馨!她們二人被菱形的天蠶絲帶綁得嚴嚴實實,口中則被塞入一個口球,隻能發出「嗚嗚」的悶哼,眼中滿是驚恐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