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汁,緩緩滲入營地的每個角落。躊躇忐忑之下,南絮來到太子大帳外,已經是深夜瞭。
她還是那套黑色的修身皮衣,遠遠望著燈火通明的太子大帳,其中隱約傳來舞樂之聲,想必那候紀正在尋歡作樂。南絮滿臉俱是復雜的神色,心中那份擔憂如同重石壓心,讓她無法平靜。
上兩次大戰,密調室在其中作用巨大,在她看來這個她傾註瞭無數心血與汗水的機構,如今卻要被一個不學無術的太子接管,這簡直是對她多年努力的踐踏與侮辱。她不明白,為何梁世宗和永遠藏在幕後的話事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難道是對她的不信任?還是對密調室的不重視?亦或者是,話事人發現瞭什麼內情?
話事人應該是知道她與蘭俊航有私,但這也不應該是讓太子掌握權柄的理由!
尤其是極為要害的密件遞送,許多密件都是皇帝一個人才能查閱,太子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莫不是,梁世宗有意培養這個草包太子?
罷瞭,皇傢之事,看不明白。
南絮心中憤怒,但又夾雜著疑惑,若要解惑隻能與候紀見一面。她邁步前去,卻見大帳的簾幕突然被人拉開,一個藍衣太監恭敬的出現在大帳門口。
「鎮撫使大人,太子殿下已等候多時瞭,請隨雜傢來吧!」來人正是太子的貼身太監張茂,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清晰。南絮點瞭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跟在張茂身後,走進瞭那座豪華大帳。
與南絮想像的一樣,兩日前舉辦酒席的宴會廳不過冰山一角,再往裡走去空間豁然開朗,更為豪華。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掛在帳幕上的一幅巨大的畫卷,但並非是尋常山水畫,而是一名赤裸的美人,美人側臥在榻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則將手伸向腿間,像是作自瀆狀。肌膚被描繪得如絲綢般光滑,筆觸細膩,手臂和腿部纖細嫩白,無論是裸露的乳房和神秘的私處都描繪得栩栩如生。畫卷兩側擺放著青銅的香爐,裊裊香煙繚繞。
「砰……砰……砰……接著跳!」
大廳的中央,是一張紫檀木制成的長桌,桌面光滑如鏡,雕刻著繁復的龍鳳圖案,盡顯皇傢氣派。長桌前是舒適的軟墊座椅。太子雙腿高翹在桌上,一手持杯,一手拍著桌面打著節奏,臉上帶著幾分醉意和玩世不恭的笑容,毫無太子風度可言。
長桌前還巧妙地設置瞭一個別致的舞臺。這個舞臺位於帳篷的中心位置,周圍環繞著柔軟且昂貴的羊毛地毯,邊緣鑲嵌著金色的邊框,周圍則是繪畫著舞女起舞的屏風,屏風之後則是演奏音樂的女樂師們。雖然深處異地,但是這座豪華大帳還是努力營造出一種太子府邸中華麗高貴的氛圍,不用說肯定是候紀特別要求的。
而舞臺中央,隻見十幾個年輕女子身著輕紗正翩翩起舞,隨著屏風之後的樂曲,她們的展現舞姿同時做出各種分腿摸胸等隱喻的勾引動作。這樣的場景並不是交談議事的地方,讓南絮不禁皺起瞭眉頭。
「沒想到是南鎮撫使夜訪,找本太子有何要事?」太子見南絮到來,放下瞭手中的酒杯,臉上露出瞭一絲玩味的笑容。
南絮見狀,心中不禁一沉。她雖然知道太子喜好聲色犬馬,但沒想到他會當著自己的面如此放縱。然而,此刻的她卻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舞蹈,她隻想盡快與太子問明朝廷和話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太子殿下,以本鎮撫使看,這裡似乎不是說話的地方!」張茂見南絮臉色不善,連忙解釋道:「鎮撫使大人,這些女子都是太子殿下為瞭招待您特意準備的。他知道您平日裡公務繁忙,所以特地安排瞭一些娛樂節目,希望您能夠放松一下。」
放松?我需要看跳舞來放松麼?尤其是太子背後如此大的一副裸女像,明擺著就是這候紀故意羞辱自己。南絮心中雖然不悅,但也隻好暫且按下怒火。她隨張茂來到太子身邊,隻見太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舞女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南絮深吸瞭一口氣,上前行禮道:「太子殿下……」
「想必南鎮撫使沒見過脫衣艷舞吧,來,都給本太子脫瞭,脫光!」本來舞女們身上已經是單薄到近乎透明的絲綢紗衣,紗衣裊裊,跟著節奏起伏。若仔細看,完全可以透過單薄的紗衣看到舞女們白嫩的身體。隨著候紀的命令,舞女們不敢不從,隨著淫艷的舞姿,一件件紗衣被拋在地毯上。
「好,本太子就是喜歡這樣!」
除瞭繡鞋,這些舞女身上已經沒有一絲遮體的佈料。輕盈的舞步翻飛,舞女已成裸女,她們大小不一的乳房隨著舞姿微微顫抖,每一個轉身、每一個扭動都充滿瞭誘惑與挑逗,看的候紀內心一蕩,大聲叫好。
「太子殿下!」
南絮已經到瞭發作邊緣,而主座上的候紀仿佛剛才都沒有看到南絮,這才轉過頭來,微笑著說道:「讓南鎮撫使見笑瞭,都給本太子退下吧!」音樂停下,赤裸的舞女們這才停止舞步,齊齊一躬身,與樂師一齊倒退著離開瞭大廳,隻留下地毯上的十幾件紗衣。
「殿下,既然有要事詳談,奴才就先退下瞭!」太子隨意一揮手,藍衣太監張茂也離開瞭此處。簾幕一放,廳內隻餘下候紀與南絮兩人。
眼見四周無人,南絮直截瞭當地問道:「鬥膽一問,太子殿下,為何陛下會下旨讓您統管密調室?這可是我密調室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先例。」
「南鎮撫使此言差矣。」
太子候紀的笑容並未消失,但同時他眼睛看向南絮時,毫不掩飾自己赤裸裸的欲望。
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南絮面前,低聲說道:「南鎮撫使有所不知,本太子此次監軍征西,父皇對我寄予厚望。不過為瞭確保征西的順利進行,父皇又特命我統管密調室,以便更好地掌握敵情和調度兵力!而且……」
候紀看到南絮手中的聖旨,話鋒一轉:「南鎮撫使,你手中的聖旨不是已經寫得很清楚瞭嗎?父皇信任本太子,將如此重任交托,本太子自然要竭盡全力去完成。魔國覆滅在即,讓密調室做好各項工作也是本太子的職責。難道,南鎮撫使,你對聖旨,有什麼不滿意麼?」
「……不敢!」
若是被人用暴力威脅,南絮自然是不會懼怕的,可是現在候紀卻用權力相逼,南絮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看到南鎮撫使吃癟,候紀心中一陣得意。
候紀更靠近南絮瞭些,面前男人突然接近,讓南絮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太子殿下,男女有別,授受不親,還請殿下自重!」候紀貪婪的目光不斷在她的身上遊移,尤其是那被修身皮衣包裹住的女體,乳房挺翹,屁股渾圓,個中細節一覽無遺,在候紀看來與沒穿無甚區別。
「南鎮撫使,本太子聽說瞭些風言風語,說是你與虎賁將軍蘭俊航關系匪淺,是否有此事?」
南絮心中一驚,她一下子沒有猜透太子到底知道瞭什麼,是真知道瞭她與蘭俊航的私情,還是故意試探她?她臉上波瀾不驚,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太子殿下誤會瞭,從安陵城到息水,我與蘭將軍隻是同僚關系,並無私情。」
「哦?」
候紀緊盯著南絮的眼睛,仿佛想要在她波瀾不驚的臉上尋找什麼破綻。
「那為何外面風言盛傳,你可知道密調室之人和軍中將領有私,是重罪!」南絮猛地抬起頭,對上瞭候紀的目光,一臉不可思議。
「太子殿下,我已經說得很清楚瞭,我與蘭將軍隻是同僚關系,並無私情。還請太子殿下不要妄加揣測!」
「妄加揣測?」
候紀冷笑一聲,突然伸出手,猛地抓住南絮的手腕「南鎮撫使,你以為本太子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不,太子殿下,我與蘭將軍,確無私情!若不信,梁軍中各位將領,密調室密探,均會給我作證!」
「哼!」
候紀頗有深意的盯著她看瞭許久,放開瞭南絮的手,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好,本太子可以暫且相信你!既然接下瞭密調室的重任,本太子自然會全力以赴。不過……」
候紀並沒有打算給南絮太多思考的時間,隻聽他繼續說道:「南鎮撫使,其實我今天特意在這裡等你。因為密調室本部那位話事人已經給我回信瞭,他讓南鎮撫使滿足本太子的一切要求。」
「殿下說的,我並不完全明白。」
南絮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看著太子那似笑非笑的臉龐,心中不禁打瞭個寒戰。
「哈,既然是滿足本太子的一切要求,那裡面應該包括……讓你侍寢。」咔嚓!
南絮隻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利刃穿透,太子對此可滿不在乎,是赤裸裸的陽謀和威脅,可對於她來說卻是一步死棋,如果她拒絕太子的要求,那麼她就是坐實瞭和蘭俊航的私情,兩人都會面臨滅頂之災,就此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南鎮撫使,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選擇!乖乖地來本太子的床上侍寢,不就什麼事都沒有瞭?」
候紀魔鬼一般的話語在耳邊縈繞,可她心裡已經隻剩下蘭俊航,怎麼會將自己的身體交給候紀呢?但她更不想看到蘭俊航因為她而受到太子的迫害。她的心中充滿瞭矛盾,仿佛被一張無形的網緊緊束縛住,無法掙脫。
「怎麼瞭,南鎮撫使,莫非……」
「我……我答應殿下。」
南絮沒有選擇的餘地,若是能夠犧牲自己,保住自己的愛人,那也值得瞭!
「好!」
候紀聞言,臉上露出興奮的笑容。他伸出手來,輕輕摟住瞭南絮的腰肢,說道:「南鎮撫使真是識時務!今晚,就請你好好服侍本太子吧!」在皇宮那次,以及前天的酒宴上,候紀都沒有好好瞧過這個冷傲孤高的女鎮撫使,被雙龍皮質面具半遮的面容冷峻,住她的裝束如往常一般英武幹練。她身著一件連體的修身皮衣,皮質堅韌,泛著淡淡的光澤,剪裁也恰到好處,腿甲早已卸去,從上而下看去,修身的皮料幾乎包裹全身,凸顯出她曼妙的身姿和緊致的身體線條。她足蹬中筒包鐵頭黑皮靴,更顯她雙腿修長,嫵媚幹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