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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尋古釵姑爺探空棧

  卻說那道士剛通瞭體,自是便打通修道煉神的第一處關節,又遇丫鬟翠玉來報花燭喜事,自是神情爽然,從頭到腳,一發舒暢起來。那少年穿院過廊,飄飄然來至中庭,一路上小廝傢仆,一發都叫作姑爺。那婚配之事,多是十成十之事,眼下隻要約個期限,便能與國色天香的未婚妻洞房花燭,千萬般歡好,人生四大喜,這便占瞭一項。

  “可我這胯下陽物連梁氏奴奴都堪堪受用,那趙小姐下面一片混沌,卻不知能否經得住我撻伐也?”

  人逢喜事,那張洛不禁有些期待,想入非非起來,八字將有一撇,便要想“入”字怎得寫。想著清白美麗的趙小姐在自己身下聲聲嬌啼,千萬般嫵媚,直教自己幹得哭爹喊娘,嚶嚶求饒之態,卻又生出憐香惜玉之情,走步時倒忘瞭註意腳下,絆上門檻,險些要摔作個蛤蟆相似也。

  “不過……我當初下山,說到底,也不是貪圖姻緣,此番究竟是為何也……?”張洛一面走,念隨心動,緩緩思索起來。

  “當初是我和師父混得忒寒摻些,才想著入贅趙倉山傢,一來尋個安穩去處,二來給師父攢倆銀子養老,可我那師父似乎遠不止個落魄老頭兒,不正經道士那麼簡單……”張洛放慢腳步,略略思忖到:“想我那師父早便曉得我順瞭他寶貝下山,嘴上阻擋,卻不攔我,我下山時兜裡明明揣瞭好些銀子,怎得又不翼而飛?倒教我不得不抄近路,這才有瞭夜宿八部寺,救瞭梁氏,破瞭童子之身,那修羅女的底細,想必他也是早便知的……”

  張洛越想越覺不對,此番下山,倒像遭瞭算計,亦步亦趨,冥冥之中,俱在料想之內。莫非那師父心裡藏著鬼,憋著算計自己?那師父平日裡不正經,撫養授受,卻也盡心盡力,就是自己親爹,也沒這破老道對自己呵護。

  “或許一己之一行一止,皆在大道之內,豈是人力可窺也?那些奇遇,或許也隻是巧合,機緣如此,豈可執一端而窺其源乎?”

  張洛心下雖有狐疑,暫時卻也釋然,寥寥幾步,霎時便到中庭,侍候丫鬟引張洛穿過正堂,繞在內室。那內室佈置雖不及前堂堂皇,卻也富貴優雅,陳植列珍,雕臺描柱,自不必細說,迎面一張軟榻,榻邊陳設桌椅,瑞腦銷香,煎烹金獸,氤氳成氣。

  那趙傢傢主身子極虛極弱,便簡衣裝臥在榻上,卻如一攏灰煙般飄渺,好似吹呼間便要銷形去神。那趙小姐一身青衣,文花秀然,細攏頭發,精紮簪佩,好妝香胭脂,佳梳巧抹畫,打扮得盡態極妍,喜滋滋坐在榻邊,嘴上不住關懷父親,眼睛卻總暗瞟門扉,似等似盼,心下小鹿亂撞,秀眼便似脫兔般靈動。

  那趙曹氏一身紫衣,簡挽青瀑,侍立趙倉山身旁,神情嫻雅高貴,煙熏眉才退慘雨愁容,嬌嫩肉卻似羊膩凝脂,裹在華貴衣裡,稱得那熟婦挺拔葫蘆般相似。張洛進門,還是那嶽母頭個察覺,便急攏雲鬢,忙拭濕眼,一面輕整容顏,一面快步趨至張洛身邊,一面屏退丫鬟,一面親自引那姑爺坐下,斟茶遞水,好似三秋未見般,就連那春情蕩漾的趙小姐,也不似她親娘這般殷切。

  那佳人見情郎來,霎時笑靨如花,忙要起身湊到張洛身前,卻聽那主母正色朗聲到:“我兒,尚未成禮,何故如此不顧禮數也?”

  趙小姐見趙曹氏瞥眼過來,神情肅然,便悻悻低頭,坐到位上。那刁美人叱退女兒,便自拉過一繡墩坐到張洛身邊。

  “洛兒,多日不見,飲食衣服,可還順心?”

  那嶽母一言既出,直把張洛驚得受寵若驚,便忙起身,彎腰恭謹答到:“回大人,飲食衣服,乃是小節,小子……不敢忘卻大人教誨,早晚讀書,飲食衣服之事,便不知覺瞭。”

  那嶽母聞言笑道:“你念不念書有甚的?我問你飲食衣服,你徑直答來便是,顧左右而言他,莫不是下人身懶,以至飲食不盡味,衣服不暖身,便嫌我傢怠慢瞭貴人也?”

  張洛聞言 忙辯到:“非也非也,我左右是閑人,便更應用功讀書才是,書中自有黃金屋,由是,便吃什麼都覺香,穿什麼都覺暖也。”

  “咄!你個小鬼頭,娘以前說你兩句,你還掛懷瞭是不?”趙曹氏笑罵,騰地起身,一雙玉手攏住張洛雙手,一面牽著張洛坐下,一面道:“再把那話兒拿來生分人,我便要罰你瞭。”

  趙曹氏牽過張洛手掌,翻手心朝上,伸出玉手,“啪,啪,啪”地親昵打瞭三下,又輕輕握住張洛雙手到:“我以前隻道你是個破爛兒神棍,輕看瞭你的大本事,你莫要怪我,以往之言,如今俱做不得數,今後休要再提。”

  張洛一聽“大本事”,想起自己隻會潑個黑狗血,還叫那修羅女教訓瞭,便心虛臉紅,耳根子都熱瞭,也不接話,隻低頭羞到:“小子當初亦有沖撞大人之處,望大人見諒。”

  趙曹氏聞言,臉色竟又嗔怪起來:“咄,一口一個大人,忒生分些。”

  張洛見趙曹氏嗔怪,便改口到:“嶽母,嶽母是也。”

  “嘖……”那嶽母又不悅道:“還是生分,一個女婿半個兒,我和你丈爹沒兒子,你就當我倆個全兒子,也是無妨的。”

  “哦……”

  那女婿不知所措地一低頭,眼神向下一看,臉竟突地紅瞭。

  那少年所坐梨花木椅自是比趙曹氏腚下繡墩高些,那趙曹氏因奶子過大,戴不瞭肚兜,平日裡便隻穿抹胸裙,便可用一對好奶卡得那裙子緊凸凸的瞭。

  那女婿一低頭,正看見嶽母胸前白花花一片,如瓜似柚,堆擠出又深又長一條乳溝,兩粒奶頭倒小,卻由那薄抹胸一勒,連帶著又大又粉的乳暈,一股腦從那抹胸裡透將出來,好似隔紗看燭,薄霧觀燈,朦朦朧朧地看著,比裸著還勾人。

  “有奶便是娘哩……”張洛失神,竟輕聲嘟囔出來,見那趙曹氏神情詫異,便猛然意識到自己說走瞭嘴,忙圓到:“有容乃大便是娘哩……小子做過之事,望您莫掛懷,今後還請多多關照。”

  “也好,來日方長,也叫你好好看清楚我。”

  或許是張洛想入非非,總覺那嶽母刻意咬重瞭“日”字,和“看”字,更多瞭些意味深長之感。那嶽母見張洛眼神飄忽,不住往自己奶子上瞟,便拉瞭拉胸衣,那抹胸裹得奶子更緊更嚴,卻把一對奶頭繃得更顯眼。

  “不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你與我傢碧瑜兒雖是夫妻,日後相處,卻要遵夫妻之禮才是。”

  那嶽母說罷“非禮勿視”時,便似無心地抱起肩膀,那少年以為趙曹氏察覺出瞭端倪,故意掩住胸,剛想移開視線,卻見那嶽母交叉在胸前的雙手十指輕動,捏住乳肉,單把兩個奶頭夾露得幾乎要從胸衣中突出來。或許是那嶽母手上使力不小,抑或是乳肉沉重柔軟,那奶頭突出指縫,連帶著乳肉也幾乎要透出本色來。

  “哎……”趙曹氏長嘆一聲道:“人都說碧瑜兒像我,我自她小時便立誓要給她找個好人傢,沒成想碧瑜兒唯獨對你傾心……也罷,造化造化,焉是凡人看得透的?洛兒,我今番再無他求,隻望你好好待我傢碧瑜兒,你對她好,便是對我好,我自然也對你好……”

  那趙曹氏一面說著,手指一面似有似無地蹭著胸前兩粒硬頭兒,那張洛哪裡還敢再看,便忙別過頭去,拱手作揖到:“大人所托,小婿自當謹記!”

  “如此便好……”那趙曹氏見張洛別過頭去,便垂下手臂,還欲再說,剛要開口,卻見那趙小姐搶先撒嬌到:“娘,你別嚇唬我相公瞭……”

  趙小姐迅速起身,快步走到張洛身邊,不管不顧,一把摟住張洛,又對趙曹氏道:“兀那婚姻之事,玉室飲冰,冷暖自知,奴傢心中有數,自會與我相公過好日子哩。”

  “咄!你怎得這番沒禮?快快松瞭他!”趙曹氏還欲呵斥,卻聽榻上趙倉山緩緩道:“罷瞭,洛兒與碧瑜兒兩情相悅,也有婚約在前,隻差婚期在後,不必橫加拘束,隻要定個日子,快些讓孩子們成婚便是。”

  趙倉山一面說,一面嘆到:“我為妖色所迷,幸得洛兒搭救,方才撿回條命,夫人,此番我隻覺對不住你……咳咳……”

  那主母見狀,忙趕上前到:“老爺不必如此,大男子三妻四妾,亦在常理之中,都怪我身子不濟,未能給老爺多誕下個兒子……”

  趙曹氏不禁自責,悲從中來,幾欲悲泣,趙倉山見狀忙道:“不哭,不哭瞭夫人,我此番身力甚是不濟,恐再沒那麼多精神,你與碧瑜兒又撐不起傢,是該有個男子做主心骨……”

  趙倉山對著張洛擺瞭擺手到:“洛兒,你過來。”

  張洛湊上前,手便叫趙倉山握住,那傢主看著張洛,神情頗為欣慰,便復拉住趙小姐,一面牽合住二人,一面語重心長道:“我自陷險,多賴洛兒護持,你今後可勤謹些,多多照顧支撐本傢,也要多多照顧碧瑜兒,你是天師高徒,招贅你在本傢,是我倆之機緣,亦是傢門之幸。”

  張洛聽趙倉山如此說,心下自是頗為動容,便含淚握住丈人之手,深情款款到:“丈人且將息養病,不日便可痊愈,假以時日,便可恢復如初,切莫如此悲傷,不益養病也。”

  “哦,我知道。”那財主淡然到:“我自己抽空打瞭一卦,說是你倆成親沖個喜,我這個病就沒事瞭,你等可盡快籌辦婚禮,我便可痊愈瞭,到時候我便要再出趟遠門,一時回不來哩。”

  “這……”張洛心中本已醞釀好情緒,此時卻讓那丈人弄得哭笑不得。

  “原來我這嶽父惦記著病好瞭出去浪蕩也!端的忒勇瞭些,痂都沒結就忘瞭疼也?”那少年心下無奈,口中卻出好言相勸到:“想來凡人打卦,中者鮮矣,疾病之事,萬不可憑虛卜問,丈人若要以婚沖喜,萬望您慎重考慮,莫要作兒戲一般便是。”

  隻見那丈人擺瞭擺手到:“我本就支持你倆的婚事,隻不過趕上我遭瞭險,正好借此沖個喜而已,倒是夫人以為如何?”

  趙小姐未待母親答話,便忙道:“婚姻之事甚重甚大,不可再借故推延!快著些,快著些!”

  “咄!不矜持,哪像個女孩子傢!”趙曹氏訓罷趙小姐便道:“我原與洛兒有隙,如今卻是消弭瞭,婚姻之事,我便也不阻撓……”

  那趙小姐聽罷喜上眉梢,卻又見趙曹氏說到:“可也要挑個吉日才是,你這丫頭也該規矩點,成婚之前,不準你與洛兒私會。”

  “啊……”趙小姐聞言,耳朵都耷拉下來瞭:“何故如此迂腐也?”

  “你若再多言,我便把洛兒許給你梁姨當上門女婿!”趙曹氏無心開瞭個玩笑,卻把張洛嚇瞭一激靈,趙小姐見狀,亦不敢造次。

  那嶽母見趙小姐垂頭喪氣,便緩和語氣,出言安慰到: “好女兒,娘也是為你好也,好蜜釀的久,方才甘醇,你尚未經歷,等日後便知原委。”

  “那也別把我相公憋壞瞭,不然我該遭罪瞭。”趙小姐一言既出,卻是懂的,那主母聞言亦是一詫,便憋笑到:“總是飽的比虛的強,還有……”

  趙曹氏沖張洛笑到:“你也不許動歪心思,須是把那好東西攢夠瞭,滿倉滿壑才行,自今日始,至成親前一天止,你一天抄十篇,不,二十篇書與我,也不許你獨自睡下,暫且委屈你幾天,搬到下屋去住通鋪吧。”

  那嶽母猶不放心,又道:“就是住通鋪,也不許你和好看的小廝住。”

  “您這是防賊呀。”張洛心知那嶽母要自己禁欲,卻隻是苦笑:“如此,便不是折騰人也?”

  “我是為瞭你倆好,你倆太年輕,又都是頭一遭,那處子之夜,隻有都盡興瞭,日後方才和諧。”趙曹氏到。

  “那男子,至少要等十天……可……十天後卻不是好日子,須是半月一十五天之後,方才是吉日,便就把婚事定在下月初八,老爺,您看如何?”

  那傢主點頭允到:“如此便好籌劃,又是個好日子,又不至太過倉促,確實可以。”

  “洛兒,你意下如何?”趙曹氏心思早定,卻仍要多問問張洛的意思。那少年雖知不可違拗,卻也沒什麼意見,便點頭稱是道:“大人們所定,自是好的,我亦贊同。”

  “既是如此,便定下吧……”那傢主見趙小姐亦點頭默許,便喚來管傢,吩咐日期,即刻準備。由是趙府內張燈結彩,上下一齊繁忙,烈火烹油,自不必贅述。那傢主身體羸弱,故一應事物,俱由趙曹氏操持。那主母確是個持傢的,寫備請帖,短聘好廚,購置燈彩,安排花錦,上下操持,尚有法度。

  那嶽母忙裡忙外,一連五日,便借口頭疼,喚那女婿侍候,一並操持婚事。那姑爺起先婉拒,卻聽那嶽母駁道:“婚姻之事,本應大人操持,然我心力不濟,想出把好力,也沒奈何,如此便仗你出力,一則親力親為,可以放心,二則忙將起來,不教你動歪心思,三則是鍛煉你,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你日後要操持本傢,可先從調度開始,由是便有瞭頭緒也……”

  那嶽母按住張洛,恨不得從開天辟地,掰開嚼碎講起,直講得張洛搖頭捂耳,連忙答應。那嶽母猶不依,便又同張洛說起仁孝禮義,直作個開壇授學之狀,那張好嘴,能說會道,一時如崩豆般不停,逼死銅澆的公雞,羞化鐵打的鉗子。那嶽母清晨同張洛說話,直至晌午,直磨得張洛嫌煩的心氣兒都沒瞭,方才暫罷。

  “看來這刁嶽母還算個有修養的,此番好言好語,我便受不瞭,若當初與她爭執之時,她逞起好嘴,劈頭蓋臉罵將過來,我可是萬挺不住的。”那少年怕瞭趙曹氏,任憑那鐵嘴熟婦說什麼,他也隻是諾諾答應便是。

  “誒,是不是到瞭正餐時刻瞭?”趙曹氏看瞭看刻漏,已午時四刻瞭。

  “正是正是!”張洛忙點頭到:“大人少歇,容我吃個午飯,便來執事。”

  那少年起身欲走,卻叫那嶽母玉手捺住肩膀,按回座上。

  “你待會兒同我一起吃個午飯,我尚有話要同你說。”趙曹氏此話一出,那少年便慌忙告饒到:“大人,我此番服瞭,你有吩咐,但憑驅使,婚禮甚急,萬不敢擱置也。”

  “呵呵~你這小鬼嫌你妻娘煩瞭?”那趙曹氏識破少年心思,卻不發火,吩咐下人準備佳肴罷,復又挨到張洛身邊,好聲好語道:“我自幼便能說,人見瞭我,都說我隨你外婆,哦,就是我娘。”

  那嶽母長嘆口氣道:“哎……想來世間之話,都是有數的,我說的多,人傢便說得少,由是便都嫌我話嘮,一發疏遠我,我心裡便愈加憋得慌,逢個知心人相談,話便更多瞭……其實非我本意,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怎麼……”

  那美人一時語塞,卻聽那張洛笑道:“該怎麼少說幾句,便把個話兒就說清楚?”

  那美人眸子一亮,巧笑頷首到:“正是如此。”

  趙曹氏頓瞭頓,便柔聲同張洛說到:“望你莫要嫌我便是。”

  張洛嘆瞭口氣,又笑道:“我話也多,您多說瞭,我便少說瞭,倒省我力氣也。”

  談話間午飯已擺置停當,葷蒸羔羊肉,素烹紫鵪鶉,葷素各一道主菜,外加所配飛禽走獸,時令佳鮮,色鮮味美,分做四涼四熱,共十道菜,擺列停當,便要占滿整桌席。趙曹氏與趙倉山向來分開居住,隻在歡好時共居。那嶽母在本屋排宴停當,親遞張洛碗筷,十指輕盈,牽引張洛入座。

  “洛兒,你可是能喝點酒的嗎?”趙曹氏伸手撫捺張洛肩頭,玉指輕掃,柔柔問到。

  “向日裡跟著師父時能喝一點。”張洛一面輕移身形,微微讓過嶽母玉手,一面恭謹道。

  “哦~”那嶽母聞言抿嘴一笑,一面示意張洛小聲,一面踮腳低身,悄咪咪近瞭臥室,半晌捧出一深棕色酒甕。上擱兩隻羊脂玉碗,柔若白蜜凝脂一般。趙曹氏抱著酒壇子,小心翼翼坐到桌邊,擺好酒碗,揭開紅封蓋,一股酒香夾雜桃花香味,柔柔飄散開來。

  張洛自幼跟隨袁老道左右,好酒也曾喝過幾壇,似這酒香裡夾雜花香之酒卻果真少見。那少年一面稱贊,一面把酒碗往前移瞭移,又要騰手去接那酒壇。

  隻見那嶽母嫣然一笑,輕推開張洛之手,又探向桌下,擺弄一陣,便自那桌下暗藏窄格之中,變戲法般拿出一柄翠綠的碧玉酒勺,又取桌上凈水略略濯瞭濯,這才將那碧玉酒勺輕輕探入酒壇中,勺柄輕轉,撇去綠蟻酒沫,龍吐水琉璃當空,嘩啦啦舀出一勺見底,傾在碗中,隱隱竟泛出碧色。

  “果真好酒也!”

  張洛大喜,好酒好色,香氣芬芳,激得那少年酒興大盛,不自覺便伸手去端那酒碗,剛碰上碗沿兒,卻又叫趙曹氏笑著止住瞭。

  “洛兒再稍等,好酒不怕晚也。”

  那嶽母拿起下人隨宴端上來的白瓷酒壺,那酒壺裡裝的是玄州特產的蒸餾白酒,因其性甚辣甚烈,故喚作“喉間火”。趙曹氏端起喉間火,咕嚕嚕傾出如泉烈酒,呼嚕嚕倒在呈瞭美酒的酒碗中,但見那一碗碧色好酒碰上喉間火,竟隨那烈酒慢慢化為淡淡琥珀般顏色。

  趙曹氏依此法又給自己傾瞭碗酒,便端起酒碗,同張洛碰瞭個碗,瓊漿相傾,映日透碗,端的是好顏色。那少年端起酒碗,輕輕先抿一口,便覺一股熱流如春夏之交,厚厚灌入喉中,隨即便覺一股酒香彌漫,霎時便充斥喉舌。那酒香甚濃,回味間久久不散,又於味尾存有一股花香,似是春桃花之味。

  張洛隻覺先抿瞭一小口,回過神來時,那碗中酒便已幹瞭。那酒甘美至極,張洛飲下酒,半晌便隻餘回味。

  “哈……”張洛重重噴出一口酒氣,便隻覺一股香美之氣,肚腹間蕩氣回腸,久久不散:“果真是好酒也!”

  這少年連連稱贊,那嶽母亦抿嘴巧笑,一面同張洛又斟瞭一碗酒,一面道:“我幼年時在京城裡住過些日子,那時節常有達官來往,便把這酒送瞭我父一車,我那時見裝酒的甕好看,便貪玩偷瞭這樣一甕來,日後輾轉,這酒就被我藏在裝衣物的箱子裡,待到來瞭塞北玄州,那甕酒便撒瞭一些,染得我衣裳裡盡是酒和桃花味,自那時算起,這酒也陪我過瞭三十多年瞭……”

  那刁美人輕垂秀眸,嘆瞭口氣,良久才又笑道:“這酒我可是一直藏著,同我喝過這酒的,除瞭你梁氏姨姨,還有個便是你瞭,我自能飲些酒時,每逢喜事大事,便要背著人,淺淺酌一些,故我舍不得喝完它,你我飲夠三杯後,便隻飲那喉間火吧。”

  “自當從隨主便,不過……這酒可有名字嗎?”

  張洛鄭重其事地端起酒碗,輕輕啄瞭一口。

  “此酒味若桃花,乍飲時如春似夏,直暖心頭,喚作‘心頭春’者便是。”那嶽母飲瞭口酒,搖頭笑到:“想來浮生若酒,十之八九,隻能飲下喉頭火,個中煎熬,隻作己知,那心頭之春,卻也隻是一晌貪歡罷瞭。”

  那少年側望美婦容顏,心下不禁有些動容,想起那日趙曹氏在中庭回廊下獨自哭泣,竟多瞭些感同身受的共情。那張洛輕嘆一聲,竟將啄瞭一口的殘酒推向趙曹氏。

  “小子平日裡貪歡甚足,這便分一晌給您吧。”

  張洛端起酒碗遞給趙曹氏,但見那美人嫣然一笑,竟也不顧授受之禮,接過酒碗,咕咚一飲而盡。

  “哈……”趙曹氏嘆瞭口氣,柔柔道:“好酒……”

  趙曹氏猛然回頭對那少年道:“你……也是個好人……可惜相逢甚晚,初見你,你又是個破爛道士,可惜,可惜……”

  那美人笑到:“你娘若喝醉瞭,你可會看娘的笑話?”

  “我自幼便不知娘,卻是不知也。”張洛道。

  “哎喲……笨冤傢,我,我說的是我,不是你親娘,如果我醉瞭,你會笑話我嗎?”

  那少年撓瞭撓頭,笑道:“我陪您一起醉便是。”

  那嶽母點瞭點頭,便把那美酒封瞭蓋,藏匿罷,叫下人拿些甜釀配喉間火喝。

  那熟婦一面同少年推杯換盞,一面與那少年夾菜,並把些貼心知己的話兒,一道與張洛說瞭,親切備至,好似真的母子一般。菜過五味,酒酣正好,那嶽母似有些微醺,扶住腦袋,把個又暖又肉的豐腴身子,似挨非挨地貼到張洛身上,輕啟朱唇,嬌滴滴道:“我……其實酒量甚淺……不能多飲也……”

  那嶽母一面輕噴酒氣,手便似無意地攀住張洛臂膊,張洛大驚欲掙,卻叫那美人兒抓按得緊,便隻能坐在凳上,任那熟婦把個裹在紗衣裡的軟大奶子,沉甸甸覆壓而來。

  “洛兒,你的身子甚是健碩……嘿嘿……碧瑜兒與你同房,怕是要受不瞭哩……”那嶽母索性另騰出隻手,摟過張洛,緊緊攥住張洛另一隻胳膊,一對軟大好乳宣軟似饅頭,肥暖如膏脂,把個少年小半個身子都要包住,香軟之氣甚濃,透過衣衫,軟軟地欺在張洛心裡,泡得那少年骨軟筋麻,就是有掙開的力,也沒瞭掙開的心,熟婦磨人,好似蜜糖,泡得張洛渾身上下,隻有陽物硬翹。

  “這……”張洛軟聲顫抖,嗓音都叫那美婦的肉兒拿得軟瞭。

  那美婦之面離張洛不過八寸,近而觀之,更覺那美人別具一格,想來西子之面,濃淡相宜,兀那趙曹氏之美,遠而觀之,迫而視之,總得好看,一發動人起來。

  這嶽母面相比那情人梁氏柔和卻不扁平,眼鏡小些卻秀氣逼人,仙鶴美狐,似雅似媚,山根低些卻瓊鼻玲瓏,小巧惹人憐愛;人中短些,嘴唇卻可玩賞,一發豐潤。五官整而視之,雖不及梁氏個個出彩,卻更有大傢閨秀氣度,雖不及梁氏長得勾火,卻更有些賞玩之趣。若在閨中歡好,看這美人被肏得皺眉張嘴,欲仙欲死,便似日進雲彩眼兒裡般發飄也。

  張洛沉心觀賞,便覺趙曹氏之美,若再退回些年歲,就連未婚妻趙小姐,也不能與其爭艷。一賞覺美,便其心火,燒得胯下陽物,梗梆梆翹著頭兒,倔倔地消不下去,卻礙於禮法,不敢對那嶽母造次,隻是銅鯉魚翻身——硬挺罷瞭。

  “大人……莫,莫要與小子調笑……我……我可受不住也……”

  張洛輕輕掙紮幾下,卻叫趙曹氏緊緊攀住,便不再掙紮,生怕那硬雞巴頂住嶽母的肉兒,惹得嶽母潑天發怒,便不掙紮,直教那淫欲哄哄地燒,一把個僅剩的克制也作露滴滅大火,呲地一下,便化得連個水珠兒都沒瞭。

  “怎麼?洛兒嫌娘肥也?”趙曹氏略慍惱到:“你個破小鬼,煩也不直說,喜歡也不直說,好不痛快。”

  “沒……大,大人端的是一身好……好……”張洛話還沒說完,便想狠狠抽自己兩巴掌,想來這酒後勁太大,喝瞭便上瞭頭,嘴也不聽人使喚瞭。

  “好,好什麼?”那嶽母轉怒為喜,周身好肉,迫得那少年更緊,好似摟個親兒子一般,把個硬梆梆的少年郎,一發軟進溫柔鄉裡瞭。

  “大……大人……莫要戲我也……小子喝多瞭酒……便要發瘋,到時候傷瞭嶽母,我便也難做人瞭。”張洛顫聲到。

  “那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傢碧瑜兒?”那嶽母笑問到。

  “自是傾心也。”張洛小心翼翼回到。

  “那……你喜不喜歡你娘我?”趙曹氏此話一出,嚇得張洛一哆嗦,不知作合回答,便打瞭個馬虎眼到:“來日方長,自見分曉也。”

  “切,你就知道使話兒搪我。”那嶽母嘟嘴抱怨到:“你不說,我卻問得出來。”

  趙曹氏騰出隻手,“撲”地攥在張洛褲襠,驚得那少年猛打一個激靈,把那三魂兒嚇掉倆,汗毛都立起來瞭。

  “那……就是喜歡咯?”趙曹氏嫣然淫笑,便逞五指之柔,不住在那小兒褲襠上劃摸,半晌便一用力,整攥在那少年的“頭兒”上。

  “這……這酒拿人火,小子失禮,萬望大人莫怪……”張洛忙去撥那嶽母的手,卻見那嶽母不依不饒,手上攥得越發緊瞭。

  “臭小子,‘把柄’叫我攥住瞭,還敢造次。”那嶽母面帶淫笑,手指尖尖,隔著褲,猛地一摳那少年的馬眼兒,那少年“哎呦”一聲叫喚,身子便軟瞭。

  “小鬼,嘴巴硬,下面也硬,就知道逞口舌。”那嶽母一面喘噓噓地摟住張洛,一面貼在張洛耳邊悄聲問道:“洛兒……呼……你妻娘……真有這麼招你喜歡嗎?”

  那嶽母一面說,一面攥住那棒兒,隔著褲子輕輕擼動,一面撫,一面道:“你說話呀,大男子。”

  “這……大人問得明白,何必再問?”張洛嘆瞭口氣,無奈道。

  “大壞蛋……愛你妻娘……把個壞玩意兒都憋硬瞭……”那嶽母柔聲軟氣,一字一句到:“真大……”

  那嶽母借酒逞風月,不顧倫常,出言調戲,那張洛遭瞭挑逗,一發要忍不住,便隻是倒吸涼氣,顫聲道:“大人……你……你也醉瞭……若是再逗,我便要害人瞭……”

  “那你喜歡我,也是醉話?”趙曹氏笑著拉低胸衣,把個比梁氏小些,卻更圓翹的奶子勒得好似倆飽熟的蜜瓜般相似,不顧張洛告饒,得寸進尺地調戲起來。

  “這……我也沒說過呀……”張洛為難到。

  “切,嘴上不說,底下火力倒足。”趙曹氏嘟囔到:“我個老太婆,還能惹你……起性兒嗎?”

  “這……這便不由我瞭……”張洛顫道。

  “那我這番不要你說,隻要你點頭,便是喜歡,成嗎?”那嶽母壓低嗓音,柔柔喘到。

  那趙曹氏不知覺間已攀上張洛身子,纏把住張洛,把那軟肉好奶,霸道地占瞭張洛滿眼。那少年慌忙閉眼,腦海裡卻全是趙曹氏赤身裸體,搔首弄姿之相,好似美肉做的修羅,色香砌的烤爐,煎熬得少年渾身火旺,一發難耐。

  那張洛挨不住,便點瞭點頭,那嶽母見狀,便嫣然巧笑,十分歡喜道:“臭小子,我年紀大,又兇你,你也喜歡我?咯咯咯……”那美婦放蕩笑道:“莫不是看上我的奶瞭吧……”

  趙曹氏見張洛閉眼抿嘴,不作回答,便又道:“洛兒……既是喜歡我,便同我說兩句知心話,如何?”

  張洛聞言,如遇大赦,便忙答到“必知無不言也!”

  趙曹氏松開張洛陽物,又攥住張洛胳膊道:“我問你,你那天同我講,即那畫皮妖劉公子之事,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那妖邪讓我降瞭,我便斂瞭他褪下的畫皮,您若不信,我便把那畫皮取來。”張洛說著便要起身,那嶽母便連忙按住張洛,又道:“你既斂瞭畫皮,可把別的什麼什物,一並找見也?”

  張洛想起那時找見嶽母同畫皮妖私通之書信,料想那騷美人兒所想,定是那信,這廂於半醉之時搔首弄姿,多半也是為瞭從自己嘴裡勾出書信之事。

  “想來這嶽母雖刁,一來同我消瞭宿怨,二來又是一時糊塗,若少時她將同我要那書信,我便給她便是……”那少年將欲開口,心思一轉,卻又思量到:

  “俗話說女人心海底針,那嶽母心下所想,卻是難測,眼下我手裡有這信,日後也好出其不意,挾以進退,若是現在便給瞭她,日後若鬧將起來,卻是不好把的。”

  張洛於是便道:“實不相瞞,小子當日降瞭妖魔,隻斂瞭張畫皮在此,別的卻也沒瞭。”

  趙曹氏聞言,當即好似塌瞭架一般,也不逞風月,兀自失神放開張洛,怕羞似的抱起雙乳,又把胸衣緊緊往上拉瞭拉,好似讓丈夫抓瞭奸夫的娘子,恰似被父母逮瞭情郎的閨女,遮遮掩掩,一發失神。

  張洛見趙曹氏神色大變,便輕拍趙曹氏香肩,輕輕柔柔道:“大人何故變色?莫不是有甚要緊的什物叫那畫皮妖詐瞭去也?”

  那嶽母被張羅一拍肩膀,好似驚瞭魂兒似的一縮,半晌才回過神,恍惚道:“沒……沒甚的……”

  張洛見狀又道:“大人莫慌神,小子追降畫皮妖的當日曾到其老巢,與黑夜混沌之間,未曾細搜,或許把甚要緊的什物落下,也是未必……”

  那嶽母聞言不待張洛說完,便連忙復攀扯住張洛道:“好賢婿,此番可再勞你費心,替我去找件要緊的什物嗎?”

  張洛聞言,先是皺眉扶頷,裝作為難之相,見趙曹氏神色間甚喜甚急,方才緩緩道:“雖有所難,敢不承應?卻不知大人所失之物為何?”

  那刁美人聞言大喜,言隨情亂,磕巴良久,方才斂息吐納,緩緩道:“我自幼時隨汝外公來玄州,不知怎得害瞭個怪病,發作時便渾身燥熱難耐,自牝陰至周身,無一處不受煎烤,汝外公甚急,遍求諸醫而不得治愈,後自一方士處,以白銀十斤,黃金十斤,並綾羅綢緞十斤,購得一綠骨簪子,我佩瞭那簪子,才不至於再發病。”

  那嶽母嘆瞭口氣,復又道:“當初為自方士處購得那簪子,我父幾乎散盡傢財,母親兄姐因此嫌我,都管我叫‘賠錢貨’,又兼那方士說我這病乃是‘淫病’,說我是什麼……摶煉真陽,煎熬男子的天生陰鼎,故兄姐俱以此辱我,直至我出嫁趙府……哎……那方士之言,著實害苦瞭我也……由是,我便恨方士道人,故那日見瞭賢婿,便生出些許不中聽之言也……”

  趙曹氏不自覺緊緊抱住肩膀,又把那好奶勒瞭出來,白花花的耀眼:“前番我遭瞭那妖物所勾,恍惚間失瞭簪子,想來是叫那妖物順走瞭,我自失瞭那簪子,便又犯瞭病也……哎……這毛病一來,自陰裡始,撿得全身熾熱難熬,尤其是牝陰裡,好似千萬螞蟻爬動噬咬,啃得我徹夜難眠……哎……著實,著實難熬也……”

  張洛聞言,心下暗嘆道:“啊也!原來這刁美人是個天生淫娃!想來我那丈人便是叫這淫女拿得瘦削佝僂,面色如遊神相似,看來這‘天生陰鼎’,卻也是難受得的,否則她怎連書信都忘瞭,專要那壓陰火的簪子?”

  那少年思罷,見趙曹氏說得真切,便安慰到:“大人且息悲情,小子此番可再去查探,定會盡力而為。”

  那嶽母喜到:“如此,有勞賢婿!”

  趙曹氏復把住張洛,壓低嗓音,輕聲言語到:“我們兩個此廂之事,莫要再同外人講也。”

  張洛點瞭點頭,卻又見趙曹氏朗聲喚到:“翠玉!”

  話音剛落,便見那趙小姐貼身丫鬟自屏風後款步走出,深施一禮。那嶽母見翠玉現身,便緊緊貼摟住張洛,拉下胸衣,紅頭兒半露,把個白花花的胳膊大腿袒露無遺,作個十分親密之狀道:“姑爺對我無禮之事,切莫與你小姐亂說,你雖是碧瑜兒的貼身丫鬟,卻也該認我這個主母,明白嗎?”

  那丫鬟擺身下跪,口中連連稱是,那刁美人一面把住張洛,一面笑道:“我的好兒,你不亂說,我不亂說,相安無事,便是事事呈祥也,若是為娘聽瞭半句跟為娘有關,不中聽的風言風語……我雖管得瞭這丫頭不在光天化日裡亂說,可誰又知道她會不會在碧瑜兒跟前說些什麼不中聽的呢?”

  “好你個笑裡藏刀的刁婦人……我本不想與你理會,你卻來要挾我……你個騷妖婦,比個妖精還能作妖哩……”張洛咬著牙,心下恨恨罵到。那少年原還同情趙曹氏命運波折,叫她這麼一鬧,心裡便別扭住,五味雜陳,便面不動聲色,隻是低頭諾諾道:“小子明白,也望大人留一面與我,日後也好相處。”

  那刁美人聞言笑到:“小傻子,你我之間還長著哩,你莫怪你妻娘出此下策,實是名節相壓,迫不得已也……”

  趙曹氏摟過張洛,媚然一笑,半是挑逗地在張洛臉上“啵”地親瞭一口,便整束衣裳,收斂容顏,一面吩咐下人撤去酒席,一面叫翠玉送客,便自進臥房,由那丫鬟引張洛出門。張洛熟瞭地勢,便在頭前走,倒把個貼身丫鬟甩在身後,尾巴似的跟著張洛行走。

  “哎!”

  那丫鬟調皮一跳,拍瞭拍張洛肩膀,待那少年回頭,那少女便又竄到張洛頭前裡,也不說話,隻是彎著嘴角捂著嘴巴,默默巧笑起來。

  “你要做甚?”張洛莫名其妙地叫那刁美人擺瞭一道,心中別扭得緊,說起話來也一發沒好氣起來。

  “嘖……”那丫鬟嬌嗔,見四下無人,便抓住張洛的手,靜悄悄把那少年拽在無人處說話。

  “不高興瞭?”翠玉一面快活地圍在張洛身邊,任那少年惱火,她也不生氣,隻是摟住張洛一條胳膊在懷,柔情似水地望著張洛。

  “到底要做甚?”張洛叫翠玉鬧得莫名其妙,語氣間更有火氣。

  “真不高興瞭?”翠玉笑著把住張洛,兩個羊角辮兒輕輕晃動。

  伸手不打笑臉人,張洛嘆瞭口氣,沒奈何地問到:“丫鬟姐,你又要我作何理會?”

  那丫鬟聞言,巧笑如花,一發爛漫道:“是不是夫人誆你,要挾你把畫皮妖那茬,並尋簪子之事守口如瓶,你心裡不好受瞭?”

  張洛見翠玉察言觀色倒厲害,便無奈笑道:“是也。”

  那丫鬟聞言,更喜到:“你放心,若小姐真要問起,我便如實說是夫人要挾的你,不會給你難堪的。”

  翠玉一言既出,張洛便歡喜道:“如此,多謝丫鬟姐瞭,我若得空去集市裡逛,定帶回來上好的胭脂首飾與你。”

  “切,拿沒影兒的事兌我有形的情,做得好買賣。”那丫鬟面色不快,嬌嗔撅嘴道:“你若不好生待我,我便對小姐說你奸瞭妻娘,日日風流也……那些個什麼春宮圖冊的,我也看過不少,到時候添油加醋給你一說,就說……嘿嘿,我親眼看見你捧著夫人大腿,把個大雞巴噗嗤一聲日進去,夫人哎呦一聲叫喚,淫水兒都出來瞭……要不換個說法,就說你吃瞭夫人的奶,夫人把你的東西坐進去……我這麼一說,你和小姐便沒戲唱瞭。”

  “咄!原來你是要挾我也!”張洛憤憤抽手,便把個頭也不回,快步走開。那丫鬟卻不惱火,三兩步追上前,復攀住張洛胳膊到:“好哥哥,非是奴傢要脅迫你也,奴傢不要你的胭脂首飾,隻要你做件兩相宜的事與我,我便什麼昏話都不說瞭……”

  那少年耳聽“兩相宜”,便略住身子,站在原地。那丫鬟見張洛稍有遲疑,便把整個身子抱在張洛身上,又作楚楚可憐之狀,不住把腦袋往張洛懷裡蹭。

  “甚的兩相宜?”張洛一面放下翠玉,一面問到。

  “我……我……”

  那丫鬟平日裡潑辣,此番倒支支吾吾,不肯說瞭,張洛見狀便也不與她更計較,抽身便要復走。

  “哎……哥哥,好哥哥……你且慢行……”那丫鬟抿嘴咬唇,拉住張洛手,又搓又捏,糾結半晌,方才紅著臉緩緩道:“你可於和小姐歡好之前,先要瞭奴傢的身子嗎?”

  “啊?”張洛心中一驚,卻不曾料想如此,便同那丫鬟道:“你莫不是過於荒謬瞭些?你雖是小姐貼身丫鬟,我卻並非硬要你通房,你便可守住身子,將來有瞭心上人,便好把個囫圇身子給瞭他,也不枉夫妻一場,卻又為何非要硬破那處女身子也?”

  那丫鬟聞言,語氣愈發低下,哀哀央告到:“翠玉自幼沒瞭爹娘,哥哥嫌我累贅,便把我賣到趙府……哎……想來世間男子,一萬個裡也沒半個好的……可您卻是個好男子,夫人那樣對您,您還能容忍,我不求能嫁個好男子,平生所願,隻是與好男子歡好一次,便也夠瞭,好相公,親爸爸,萬望您垂憐,幹奴傢一回,也好叫奴傢此生有個念想吧……”

  那張洛聞言,又好笑又心疼道:“傻妹妹,我方才才叫我那嶽母裝可憐誆瞭,你卻又要詐我?你那些言語若真,我便更不能欺凌你瞭,你且松開我便是。”

  那丫鬟聽後愈發動情道:“好哥哥,我隻要你操我便是,妹妹不同於夫人,萬不會害你也。”

  張洛聳瞭聳肩,無奈道:“誰知道呢?我與你也隻是素昧平生,萬不至於以身相許,你且莫沖動,我這廂收拾收拾便要出門,無論你是真情或是假意,待我歸來時,再作理會吧。”

  翠玉聞言仍不依不饒,卻又聽張洛道:“我回來時定會與你有個交代,若再胡鬧,任你去鬧,我便不回來便是。”

  翠玉心下大驚,便忙縮手,又自懷裡掏出一塊長命鎖,解下懸索,一並遞與張洛道:“好哥哥,你此番去,萬萬歸來,此長命鎖隨我多年,你且帶上,保你平安。”

  那丫鬟見張洛接過長命鎖,仍要他戴好掖在懷裡,方才放心放張洛離去。那少年出瞭府門翻身上壁,沿著廊墻,飛也似輕盈奔走,三拐兩繞,復又到瞭那畫皮妖頭前藏身之所。那妖怪向日所藏畫皮書信俱已被張洛斂去,翻找半晌,卻再找不見那簪子。

  張洛灰心,本欲離去,卻怕找不見簪子,那刁嶽母便要暗地裡要挾,乃至去瞭婚期,仍未可知。念及此,那少年便更不敢言棄,屋內找完,又在院子裡遍尋蛛絲馬跡,並拿著院內鐵鍬,挖得平地裡坑坑窪窪,仍不見端倪。

  “怪哉,若那簪子真是寶貝,卻怎不見那妖物隨身攜帶,更不在其住處也?莫不是狡兔三窟,另放在個不見人的去處也?”那少年忙活半日,直至黃昏,也已精疲力竭,躺在屋內床上,一抬頭,卻見那屋梁上有幾處不沾灰塵的印記,細觀之,卻應是動物腳印,張洛心下一動,莫不是那妖物把東西藏在梁上也?

  那少年來瞭精神,當即起身下地,旱地拔蔥,猛地一竄便上瞭房梁,那房梁上多灰多塵,四周之物,一發看不清。張洛沿著房梁摸索一陣,果然抓到一個包著匣子的包袱,張洛大喜,翻身下梁,就著光亮打開包袱,隻見一個八寸見方,上下三層的剔紅漆匣子,躺在灰麻佈包袱皮上,描花繪鳥,華美異常。

  張洛打開匣子一層,便見金光燦燦,細觀之,盡是打制精美的金銀首飾,釵珠玉冠,應有盡有,卻無趙曹氏所說綠骨簪子。張洛欣喜尚餘,便去開第二層匣子,卻見那第二層裡滿滿當當地鋪著碎金銀,卻無簪子。

  張洛猶存希願,開瞭第三層匣子,隻見那第三層裡裝著幾摞厚邊圓片,觸之圓潤,似玉似骨,卻不知材質究竟,但見那圓片白邊黑地,上刻古體,如骨如竹,交叉分明。張洛細觀之,那古字雖不如蝸虹古體年代久遠,卻也是三五百年前之文字,喚作“盤刻”,視其大意,便隻是計數之字,同現“壹貳叁”之字。

  “這莫不是籌碼?亦或是貿易之幣?”張洛狐疑,便將那籌碼取出查看,又見那籌碼之下另壓著一張字條,上書曰:

  有獾公子,以凈土金鐲,迦南錫,並一簪,置塗山明所持籌碼壹萬陸仟漆佰枚,不日將復典回,憑此據相易,屆時相清。

  下綴:

  玄州城北無見鬼市,雉舟賭坊,作保者:玄八。

  “這便造化!想來這妖物把那簪子換成賭籌瞭,如此,便去那鬼市探查一遭,便見分曉也。”張洛大喜,當下收瞭匣子包袱,並那籌碼當票,奔玄州城北去瞭。

  那城北本是古玄州城,相傳不知何年何月,自天上飛下一龍,墜在古城之中,便把那古城砸得陷在地下。又有黑水自那墜龍之處滔滔湧出,把那古城淹沒至不能住人,由是荒棄。卻不知張洛此去,能否有所獲,又將有何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