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第二呢。”葉貝娜豎起瞭兩個嫩白的手指。
李子彬笑道:“你的才情很吸引人,我喜歡寫字,以前我的語文也不錯,所以對才女很欣賞,你寫的詩集,我基本都能背下來。”
“這我相信。”葉貝娜想起那晚上李子彬能把的詩背下來,那知音的感覺何其強烈,她緊接著催問:“第三呢。”
李子彬思索瞭片刻,一本正經說:“我很愛我的媽媽,我有戀母情結,如果我將來要找一個女孩結婚,那這個女孩的媽媽也一定要漂亮,我不願意在跟這女孩的傢人一起吃飯時,看見女孩的媽媽是個醜八怪。”
“哈哈……”葉貝娜大笑,繼而瘋狂大笑,笑得月亮爬出瞭雲層。
“很幼稚是嗎?”李子彬繃著臉。
“哈哈……第四呢……哈哈……”
“你笑我,我就不說瞭。”李子彬漲紅著臉,猛地踩瞭一下油門,車子飛速前行。
“不笑,不笑,你繼續說。”葉貝娜喘息著止住瞭笑,她的一雙大眼睛已笑出瞭淚花。
“第四……我說出來,你可能會生氣。”李子彬渾身燥熱,他眼裡射出難以察覺的欲望,葉貝娜看不到李子彬的眼神,她撒嬌般央求:“不氣,不氣,我保證不生氣,你快說嘛。”
“我喜歡胸部豐滿的女孩。”李子彬羞澀說。
葉貝娜一愣,驀然尖叫:“李子彬……”
“吱……”李子彬突然把車子急停,強烈的慣性差點讓葉貝娜的腦袋撞到前車板,幸好系著安全帶。李子彬腦海一陣混亂,他喃喃道:“我說錯瞭,我就知道你生氣……”
“想不到你很色。”葉貝娜射出嚴厲的目光。
李子彬心虛極瞭,打開車門,一隻腳跨出瞭車子:“我下車瞭,你自己開瞭。”
葉貝娜臉色大變,急忙呵斥:“你幹什麼,快到傢瞭,送我回去。”
兩人互視瞭一眼,李子彬迅速平靜瞭下來,好人做到底,他猶豫瞭一下,還是把伸在車外的腿收瞭回來,發動車子繼續上路。
葉貝娜氣鼓鼓問:“第五呢。”
“沒瞭。”李子彬顯得有氣無力。
眼看快到傢,葉貝娜心堵得厲害,不問不舒服,“為什麼喜歡胸部……胸部豐滿的女孩?”
李子彬正專心把車停在紫花東苑小區門口,瞄瞭瞄靜謐的四周,沒等摁喇叭,保安已認出這部保時捷911,電動門徐徐打開,李子彬開車駛入,耳邊仍是葉貝娜不停地催問,心煩意亂中,李子彬老實坦誠:“我就是覺得胸部豐滿的女孩很性感,想摸……”
“李子彬……”葉貝娜尖叫。
李子彬嚇瞭一跳,又停下瞭車:“我又說錯瞭。”
葉貝娜急忙催促:“進去,開進去,直走瞭,左拐。”
李子彬哪敢怠慢,再次開動車子,開到瞭A9號別墅洋樓,熄瞭火,他張望瞭一下,語帶疑惑:“房間裡亮著燈,你又說你一個人住?”
葉貝娜啞瞭一下,馬上結結巴巴解釋:“我……我怕你是色狼,所以就回爸媽這裡。”
李子彬苦嘆:“那我以後不追你瞭,我走瞭,再見。”說完,推開車門下車,徑直朝小區大門走去,葉貝娜大急,跳下車追上去:“喂,這麼晚瞭,外面沒車,我送你回傢吧。”
“不用瞭。”李子彬冷冷回絕,剛要離開,A9號小洋樓的鐵門突然打開,一位穿著厚睡袍的中年人走瞭出來,開口便喊:“娜娜。”
“爸。”葉貝娜呆立著,她沒想到大冷的天,父親葉桓會出來。
葉桓劈頭劈臉就責怪:“娜娜,你關手機幹什麼,你想急死我們啊?”
“沒電瞭。”葉貝娜賭氣說,葉桓有些氣惱,深更半夜的,他也不好意思在當著外人的面教訓自己女兒,目光轉向李子彬,葉桓問:“這位是……”
李子彬趕緊走近一步,客氣道:“葉叔叔,我叫李子彬,是葉貝娜的同學。”
葉桓朝李子彬走去,借著大門上的燈光仔細打量比他高出兩個頭的李子彬,葉貝娜好不尷尬:“爸,你別這樣看人傢,剛才我肚子疼,去六醫院找小姨看急診瞭,是我這個同學送我去的,你不信,可以打電話給小姨,她今晚值夜班。”
葉桓瞪瞭女兒一眼,說:“我知道,小姨打電話來瞭。”
葉貝娜吐瞭吐舌頭,眼珠亂轉。葉桓尋思著:這小子長得人模人樣,就不知是啥來頭,待我邀他進屋聊一聊,如果是小白臉之輩,我也好趁早叫他滾蛋。想到這,葉桓換上瞭一副笑臉:“李子彬同學,進來坐坐。”
李子彬連忙婉言謝絕:“葉叔叔,太晚瞭,不打擾你休息。”
葉桓那肯輕易放過,這關系到自己寶貝女兒的終身幸福,也不管李子彬同意不同意,轉身回屋前,他撂下一句:“快進來,我睡覺不定時的。”
李子彬走不是,不走也不是,葉貝娜尋思:爸爸跟李子彬聊一聊也好,反正始終是要見面,雖然他剛才說喜歡摸大胸脯……想到這,葉貝娜心如鹿撞,一把抓住李子彬的手就往傢裡走:“我爸爸是搞古董的,休息不定時,經常琢磨那些古董一個通宵……”
李子彬見事已至此,也不好推脫瞭,跟隨葉貝娜走進瞭葉宅,穿過雅致大廳,來到瞭葉桓的書房,書房很寬敞,兩個超大書櫃整齊地擺滿瞭書籍,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角落,還擺放著各種古香古色的藝術擺件,像是古董,也不知是真是假。
葉桓讓葉貝娜上樓洗澡休息,他跟李子彬單獨在書法裡,葉貝娜不好違拗,匆匆離開書房找母親去。
葉桓客氣請李子彬落座,卻不上茶水,也不說話,自己坐到辦公桌邊,拿起一塊古玉琢磨,時而搓搓,時而聞聞,還用放大鏡子細看,李子彬挺著胸膛端坐在沙發椅上,目不斜視,十分鐘一過,他就有些納悶瞭,心裡有些不滿,不過,他見葉桓看得如此投入,也不好打擾,眼光一轉,落到斜對面墻上的一副裝裱好的古體隸書書法上,慢慢欣賞起來,這幅書法共有六字‘沉魚落雁羞花’,似乎少瞭兩個字,李子彬是專攻書法的,他當然饒有興趣,便悄悄站起,走近那副字再仔細看。
“看得懂嗎?”葉桓不知何時來到李子彬身後,顯得漫不經心。
“略懂一點。”李子彬隨口回答,葉桓又問:“知道是誰寫的嗎?”李子彬搖搖頭:“不知道。”
葉桓不禁有氣:“你會看整幅古體字,卻看不出上面的落款?”
李子彬瞄瞭一眼書法的落款,平靜道:“落款看得出來,叫方越山,不過這副字不是方老寫的,所以我說,不知道是誰寫的。”
葉桓驚怒交加:“你說什麼,你說這副字不是方越山寫的?”
“確實不是。”李子彬很肯定地搖瞭搖頭。
這下簡直就是炸鍋瞭,葉桓是誰,他是京城古董玩傢,古董收藏界的大傢,知識淵博,火眼金睛,他掛在書房的書法豈能是假貨贗品,李子彬說這幅字不是真跡,那等同於羞辱他。葉桓臉一陣紅一陣白,他怒極反笑:“呵呵,這副字可我是從方老先生兒子的好朋友手裡買的,我鑒定過,是真跡。”
李子彬皺瞭皺眉心,他想過謙讓,可如果謙讓,自己不就錯瞭嗎?明明是自己對的,為何要認錯,李子彬年輕氣盛,不願輕易退縮,決定跟葉桓較個清楚,他平靜一笑,道:“那我請問葉叔叔,你有親眼親耳聽到方老先生說過有這麼一幅字嗎?”
葉桓一愣,語露譏諷:“方老十幾年前就過世瞭,我是七年前才得到這副字,我又怎能跟方老溝通呢,你以為像你們這些小孩,想穿越就穿越啊。”
李子彬沒有生氣,依然平靜客氣:“既然沒有方老先生親口首肯,那這幅字就有可能是假的,而且,我肯定這幅字就是假的。”
葉桓冷笑:“李同學,說話可別信口雌黃,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李子彬正色道:“字的間隔有落差,方老的隸書已經寫得爐火純青,每個字上下左右的距離都有嚴格規律,絲毫不差,可這副書法的字與字間距都差別,這是其一,另外,這幅字的中間三個字氣韻全失,墨淡無力,根本不可能出自方老先生之手。”
葉桓臉色鐵青,冷冷道:“那你看印章。”
李子彬點點頭:“印章不假,確實是方老先生的印章,但方老先生的印章也陪著方老先生一起入土為安瞭麼?”
葉桓大吃一驚,暗思:難道我徐某陰溝翻船瞭,仔細看來,那幾個字確實沒有方越山書法的精髓,形似神散,我以為這是方老晚年之作,難免狀態不濟,誰知竟然有假貨嫌疑,這小子說得不錯,方老仙去瞭,他的印章還留在凡間。
葉桓越想越驚,抬眼看瞭看李子彬,見他不卑不亢,氣定神閑,似乎很有自信,葉桓老練,思索片刻後,不留痕跡地試探:“聽李同學的口氣,似乎在書法上有高深造詣。”
“不敢,造詣說不上,愛好而已,略懂皮毛。”李子咧嘴一笑,眼光落到幾件古董擺件上。
“你說那幾個字氣韻全失,墨淡無力,不如露一手,讓我瞧瞧什麼叫做氣韻飽滿,墨深有力。”葉桓可不甘心自己的收藏中有贗品,他有意考考李子彬。
李子彬本想點到為止,給葉桓留個面子,不再討論墻上那幅字瞭,沒想到葉桓不依不饒,非要較勁,又用上瞭嘲諷的語氣,李子彬血氣方剛,心裡多少有氣,忍不住鋒芒畢露:“既然葉叔叔盛情,我露拙便是,不過,寫完後,等葉叔叔指教瞭,我便要銷毀。”
葉桓不禁大怒,暗想,好囂張,難道你的字比方越山寫得還好麼,笑話,就是送給我擦桌子,我嫌擦臟瞭,當下呵呵一笑,指著旁邊一張鋪好宣紙的書桌,道:“隨你,請來這邊。”
一般來說,對浸淫古董的人,對‘琴棋書畫詩刻’這些華夏文明都瞭解頗深,否則難以成為收藏大傢,葉桓閑時也會揮毫寫字,但畢竟不是術業有專攻,字寫得勉強可以。
李子彬選好瞭毛筆,對葉桓笑瞭笑:“那我就在葉叔叔面前失禮瞭。”
葉桓做個‘請’的手勢,李子彬想瞭想,運氣於手,手力通筆,勁落筆尖,沉穩地寫下瞭八個古體隸書: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放下筆,李子彬縱覽瞭一下,略微滿意,他回頭看向葉桓,卻發現葉桓目瞪口呆,想傻瞭一般,李子彬愕然,小聲道:“葉叔叔……”
“寫得……寫得……寫得真不賴。”葉桓來到小書桌邊附身細看李子彬寫的八個字,心神激蕩,說話都顫抖瞭。
李子彬暗道:我拿手的是行草和行書,如果讓你見瞭,你豈不是更喜歡。嘴上卻客氣道:“謝謝葉叔叔誇獎,學無止境,跟方越山老前輩相比,我還需多努力。”
葉桓斷然說:“我個人以為,你的字比方老要好,你的字真的氣韻飽滿,墨深有力。”
李子彬微笑道:“葉叔叔過贊瞭,隻因你掛著這幅字確實不是方老先生的作品,所以才覺得我寫得比方老先生好,其實,我有臨摹方老先生的字,從中受益匪淺,可以說,方老先生是我的老師。”
葉桓見李子彬謙遜,不禁滿臉贊許:“即便是方老先生的巔峰作品,跟你的書法比起來,也稍遜一籌,我說的是心裡話。”
李子彬半鞠個躬:“葉叔叔指教過瞭,我要銷毀瞭。”說完,就要卷起這幅字。
葉桓大驚失色,不解道:“慢著慢著,你要銷毀這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