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隔離在蘇州那幾天我百無聊賴,有一天晚上下班,子妍約我一起去洗個澡,我還和她開玩笑說為什麼老是等你不在的時候約我,她說就是看我一個人無聊才想著陪陪我。」
我的心頭一跳,這就是那天看到的視頻內容起源吧,但是我假裝不知道,「那天是不是發生什麼瞭?」
她艱難地點瞭點頭,「一開始沒什麼,各自洗完之後一起吃瞭點東西,後來到瞭包間聊天,子妍喝多瞭說等你回來以後四個人一起玩換妻什麼的,我順著她的話頭和她開玩笑,沒過多久她就借著酒勁對我動手動腳的,我一開始還和她打打鬧鬧來著,可是劉子安也加入進來之後我就……」
我聽著她的講述,腦中想著視頻中那些香艷的畫面,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胸口不停起伏著。
「你不是很討厭換妻嗎?」
「我當時……我當時想著你和夢蕓被關在酒店的房間裡,你們肯定……所以我腦子一熱就……」
「那你後來為什麼會答應他單獨見面?」
「唉……」數不清這是她今天第幾次嘆氣瞭,「那次事情之後其實我很尷尬,畢竟我們在一起上班,所以之後的兩天我一直躲著他,但是有一次還是在下班的時候偶遇瞭,我很奇怪他為什麼一個人走而不是和子妍一起,他說沒什麼,隻是想單獨請我吃飯,我一開始是拒絕的,可是他很黏人我也就半推半就同意瞭,他那天情緒很低落,說和子妍吵架瞭,和她在一起並不幸福之類的話,還說……還說她喜歡像我這樣的姐姐。」
「哼,就這樣被他騙上床瞭?」我像看白癡一樣地看著她。
「當然不是!」妻子漲紅著臉否認,「我那天晚上看他越說越不像話,於是我馬上就走瞭。」
「那你們之間第一次單獨是什麼時候?」
我沒說第一次單獨幹什麼,但是妻子肯定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就是這頓飯的兩天之後,因為這件事他第二天上班就來找我道歉,然後我還看見子妍下來找他,兩個人不知道為瞭什麼在消防通道內吵架,吵完之後他顯得很落寞,我有些可憐他,因為我的潛意識裡覺得子妍是你那邊的人,平時你肯定會照顧她保護她,而劉子安是我這邊的人,那麼我也有責任照顧他,其實……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這算是出於什麼感情。」
妻子繼續說道,「我那天下瞭班主動等著他,就是想知道他們吵架的原因,他果然還是一個人,我們找瞭個地方隨便吃瞭點東西,然後找瞭個酒吧繼續聊,說的都是勸他們和好的話,期間我還主動打電話給子妍,但是子妍不肯說他們吵架的原因,於是在我追問之下劉子安告訴我是因為他無意中知道瞭子妍以前替人生過孩子,還和別人一起玩過換妻,和很多男人發生過關系,他接受不瞭。」
「所以你當時覺得這其中有我們的責任,甚至有你個人的責任,所以你想贖罪?」我語氣淡然地問道。
妻子吸瞭吸鼻子,輕輕嗯瞭一聲。
我想瞭一想卻發現瞭一個漏洞,「不對,你們三個人那次,你說子妍說過要等我回來一起玩換妻,難道當時這傢夥沒聽見?」
妻子搖瞭搖頭,「我當時完全沒考慮到這點,事後想起也隻是站在劉子安的角度去解讀的。」
「傻女人。」我輕聲咒罵瞭一句,「你就一直沒覺得這會是個圈套嗎?」
「你覺得我應該知道嗎?」妻子苦笑一聲。
我反思過,是我們感情上的危機給瞭劉子安這種混蛋可乘之機,我惱怒與妻子肉體上的出軌乃至於精神上的幾乎出軌,但是這場危機的形成我也有責任,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
「我還有個問題。」我問道,「你們之間私下到底有過幾次?」
妻子仿佛定格瞭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要不是我知道自己沒有什麼超能力,我幾乎以為自己按下瞭時間暫停鍵,我沒有催促她,良久之後她才慢慢低下頭,一頭瀑佈般的長發垂墜下來遮住瞭她的臉龐。
「我說瞭你會對我怎麼樣?」她帶著哭腔問道。
對她怎麼樣?我還真的沒想過,我隻是下意識地出於夫妻之間不該有所隱瞞的原則才問出這個問題,我真的沒想過知道答案之後會怎麼樣,我一時語塞瞭。
記得第一次在傢對她攤牌的時候我狂怒的想要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可是此刻我卻猶豫瞭,我知道答案一定不美好,甚至知道一切的我會忍不住沖進房內親手弄死那個帶著目的突然出現在我生活中的混蛋。
「他告訴你是誰指使他的嗎?」
我忽然不想繼續追問細節瞭,幹脆主動轉換瞭話題。
妻子搖瞭搖頭,「他說瞭個名字,但我不認識。」
「那就回傢吧。」我對著她輕輕說瞭一句,隨即轉身走向瞭樓梯。
我讓他們把王子妍放瞭,我對她充滿瞭矛盾,她對我沒有太深的主觀惡意,一切的行為就像是個任性的孩子因為不美好回憶引發的無差別攻擊,可就是她這種愚蠢的行為幾乎毀瞭我的生活,也讓她自己付出瞭慘重的代價。
之後她按照我的要求回瞭一趟公司,但她回來真的是辦辭職手續的,同事們知道她在公司的地位和分量,也知道她和我這個老板關系之好,所以對於她的離職以及我沒有積極挽留大傢都無比震驚。
我原本想著是讓她留下來的,但回過頭來一想,這麼做除瞭讓我自我陶醉於自己的寬宏大量之外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好處,留給我們的隻剩下好聚好散瞭。
至於劉子安,如果說他對我妻子所做的一切讓我憤怒,讓我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但是他對王子妍所做的一切卻讓我在憤怒之餘生出一絲寒意,如果說他和陸大剛同為那種留之必成後患的毒蛇,他無疑是更毒的那一條。
我並非趕盡殺絕的狠人,但是想起他對王子妍長時間的佈局與算計,最終在復仇與任務之間達成完美雙殺,這份隱忍的功夫讓我的後背冒著寒氣,我不希望我和我的傢人包括我的孩子們,我們的餘生都生活在一條噬人毒蛇的陰寒眼神之中,於是我向小嬢嬢隱晦的提出我想讓這個人徹底遠離我的生活。
幾天之後,暫時離開上海的小嬢嬢通過中間人聯系到我,給瞭我關於劉子安的四項保證,一,這件事不會牽連到我,二,這件事不會牽連到她,三,他永遠不可能再對我們的生活構成威脅,四,他還活著,但是會比死瞭更痛苦。
當我婉轉地表示不要把這些事告訴妻子的時候,小嬢嬢對此的回復是嗤之以鼻,「心悅都沒你那麼瞻前顧後。」
至於那個和我沒什麼交集,但是對王子妍來說卻是噩夢般存在的劉子安的父親劉金龍,我隻是想著順手替她收拾一下這個害得她傢破人亡的老流氓,結果一查之下發現這老傢夥簡直就是一屁股屎,據說光是法律追訴時效內的事都夠關到他七老八十的,這個忙就算不看王子妍的面子,光看王子睿的面子也得幫。
看到這裡可能有人會問那麼幕後主使呢?是不是也順手請手眼通天的菀清嬢嬢幫個忙一起收拾瞭?答案是沒有,我根本就沒有把妻子告訴我的那個名字告訴小嬢嬢,有些事情總得留著自己去做。
從農傢小院出來後我和妻子結束瞭「分居」生活,這一段「小插曲」除瞭小嬢嬢之外幾乎不為人所知。
我們的生活似乎很奇妙的回到瞭若幹年前的那一個晚上,那天我因為她做愛時不讓我開燈被點燃怒火,坐在沙發的客廳上生起瞭悶氣,那一晚以及後續我說過什麼話已經被我選擇性地遺忘瞭一些細節,但是那天之後我們的生活就變瞭,可見人生到頭來終究是一個神奇的閉環。
我和妻子之間陷入一種反常的平靜之中,大傢不約而同地選擇不去談論這件事以及由此產生的後續,妻子能看出來始終帶著一份愧疚與我一起生活著,生活中處處對我忍讓包容,哪怕我偶爾出於試探故意做一些或者說一些讓她難受的她也選擇順從接受,可是這並不是我要的生活狀態,我們的生活中再一次「缺瞭點什麼」
我不知道她的這份愧疚可以被消耗多久,等到耗盡之後又將迎來怎樣的局面,我第一次對生活感到瞭迷茫。
這起由一段視頻引發的事件紛紛擾擾瞭一段時間總算是告一段落瞭,從忙亂中逐漸回過神來的我想起一個人來,我覺得有些想要和這人聊一聊的沖動,可是當我拿起電話之後卻猶豫瞭一下,可是生活中有些事往往就神奇到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就在我猶豫的當口,有一個人卻主動聯系我想要和我聊聊,而這個人和我要找的那個人有著直接且密切的關系,他就是——沈倫。
沈倫在我的推薦下目前就職於一傢旅遊上市公司,雖說疫情的原因整個行業業績慘淡,但是這種頭部企業是不會因此輕易裁員的,特別是他這種目前幕後都幹過的資深人士。
兩個男人選擇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聚在一傢茶座的露天位,享受著秋天難得一見的暖陽和透著青草氣息的空氣。
我們倆算是朋友卻算不上是哥們,而且我們之間還有一層不足為外人道的關系,任來來往往的人如何關註也猜不到這兩個面對而做的三十多歲的男人相互幹過對方的妻子,就是這麼神奇。
「最近怎麼樣?」
看著主動邀請我的沈倫卻像是個受邀的客人似的坐在那裡不說話猛喝茶,我忍不住主動起瞭話頭。
「還行吧,你也知道最近大環境不好,像我們這樣行業身處風口浪尖還能保有一份收入的已經謝天謝地瞭。」
「誰問你工作瞭?有我們這些朋友在害怕沒你的飯吃?我問的是生活。」我笑道。
沈倫不好意思地笑瞭笑,「也是還行吧,嵐嵐那事還是得謝謝陸哥你和清姐。」
我心裡暗自偷笑,我的長輩在他的口中和我成瞭平輩,不過我也樂得不讓外人知道我們的親戚關系。
「在有些人眼裡天大的事在別人眼裡隻是舉手之勞,人比人真的氣死人,能幫到你們也算是緣分吧,再說……」我的笑容變得曖昧起來,「上次清姐對你也很滿意哦。」
我原本以為這個玩笑會讓氣氛變得更輕松一些,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沈倫的臉色卻變得很尷尬,我隻是稍微思考瞭一下就意識到瞭我的疏忽,他一定認為我的意思是他們夫妻倆同時做出的獻身行為才贏來瞭那一次的幫助。
我有些後悔自己的失言,很想解釋一下,但是又怕越描越黑,幹脆裝作渾然未決貼著邊給自己打起瞭圓場。
「其實我們相識不就是靠著這些外人看起來離經叛道的事嗎,其實在這種圈子裡大傢都是平等的,無關身份地位和物質財富的高低,我們大傢都是超越普通朋友關系的特殊朋友關系,互幫互助也是圈子的文化嘛,以後我也肯定有事要找你幫忙,哈哈。」
沈倫的臉色果然好瞭點,我也算是松瞭口氣。
「陸哥你和心悅姐感情一定很好吧?」沈倫問道。
這個問題來得有些猝不及防,我不知道他的用意,「怎麼這麼問?」
「換妻對感情的作用真的是正面的嗎?」沈倫的問題很直接。
如果是在幾個月以前,我會擺出一副諄諄教導的姿態好好跟他解釋一番我的理論,但是如今的我卻不知該怎麼回答,「你覺得呢?」我隻能用讓他自己回答自己的問題來掩飾。
沈倫沉默瞭一會兒,「思雨和陸濤,他們離婚瞭。」
「什麼?」這個消息讓我驚詫不已,「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回事?」
「還記得他們在船上那次不歡而散嗎?」
我想起來瞭,那是遊輪聚會的最後一個項目,我們夫妻倆和他們夫妻倆的對戰遊戲,那次的遊戲可以看做是一場比賽,是比賽就有輸贏,那一局我們贏瞭,但是林思雨歇斯底裡的突然爆發讓我十分驚訝,那一晚的遊戲也因此結束地有些尷尬。
遊輪回來之後遇到的事情太多瞭,我幾乎和除瞭沈倫兩口子之外的其他夫妻都疏於聯絡,以至於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竟有些失落和自責。
「就因為這個嗎?那個遊戲?」我問道。
沈倫搖瞭搖頭,「我和思雨在船上相處的還算不錯,事後和他們一直有聯系,他們其實一直想通過一些方法修復彼此的關系,可是現在看來不太成功。」
我一下陷入瞭沉思,何止是林思雨他們,就連我這個始作俑者都遇到瞭危機。
他繼續說道,「思雨原本覺得開誠佈公的更開放的性關系可能會解開彼此的心結,特別是她自己的,可沒想到他們終究還是走到瞭這一步,唉……」
「你好像很關心思雨。」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沈倫顯得有些尷尬,「呃……就像你說的,圈子裡都是朋友嘛。」
「對瞭,你和林嵐怎麼樣?」我問道。
沈倫像是沒有聽到我的問題一般看著茶杯發著呆,直到我想出聲提醒他,他才悠悠地開瞭口。
「我在船上的時候其實和心悅姐聊瞭不少,她和我說瞭一些她的心事。」
「什麼心事?」我挑眉問道。
「她說你們彼此很相愛,憑著大傢對愛的默契創造瞭一個屬於你們的極樂世界,你們可以在現實和夢幻之間自由穿梭,兩頭兼顧,可是時間久瞭,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力不從心,以至於常常會模糊兩邊的界限,可是你卻還能做到穿梭自如,這讓跟不上節奏的她有些茫然,甚至是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