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屋內看瞭看,幾乎和樓下王子妍那間一樣被收拾得很幹凈,隻是這幾個人似乎很會揣摩細節,樓下那間房間裡有好幾把椅子,王子妍好歹有個地方可以坐,而這裡卻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個男人靠坐在墻角的地上,而這個男人正是這幾天在我的生活中戲份極重的劉子安。
他循著開門的聲音朝門口望來,看到我的時候明顯一愣,似乎我的出現出乎他的預料,我走進房間,站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冷冷地看著他,看門的那人從屋外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我的身後,我順勢坐瞭下來,似乎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
「給我拿瓶水。」我稍稍轉頭沖著身後說道,樣子有些裝逼。
男人看著光頭有些為難,似乎不知道該去哪裡給我拿水,光頭從自己口袋裡摸出車鑰匙遞給他,「去我車裡給豪哥拿瓶咖啡來。」那樣子十分配合我的裝逼。
果然,劉子安看向我的眼神中多瞭一分驚訝和畏懼,完全不像那天在我拳頭之下那般囂張,這就是我要的結果,我那天就看出他一定有所倚仗,應該是在幕後指使他做這一切的那個人,我要做的就是在他面前盡量裝得高深莫測,但是又讓他不知道我和那個幕後黑手到底誰更高,他的左右搖擺會給我得知真相的機會。
我從光頭手裡接過已經擰開瓶蓋的咖啡抿瞭一口,回頭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單獨和他聊聊。」
很快屋內就剩我們兩個人,我冷冷地看著他,心中已經沒有瞭幾天前的無名狂怒,如果說面對王子妍時我的內心很不平靜,那麼此時的我絕對是心無波瀾。
「你想把我怎麼樣?」他的內心並不如何強大,故作鎮靜非常明顯。
「我是正經人,但這不意味著我不敢對你做什麼,看你表現瞭。」我冷冷回道。
也許是我看上去並不怎麼兇狠,他眼中的懼意稍稍減輕瞭一些,我忽然想到光頭告訴我王子妍和他是在不同時間被帶過來的,兩人互相不知道對方也在這裡,這讓我靈機一動生出瞭一些別的想法。
「我問你兩個問題,第一,為什麼勾引我老婆?第二,王子妍在哪裡?」
我清楚地看見他的眼珠子轉瞭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顯然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這個狡猾的男人重新評估瞭一下我的能力以及對整件事情的知曉程度,這關系到他是否能全身而退。
「我和心悅姐是真愛,他在感情上對你失望瞭,所以想在我這裡找到寄托,至於王子妍麼,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劉子安很光棍的回答道。
我聳瞭聳肩表示瞭對他狗屁回答的態度,「你能把這些個事安排的這麼井井有條,步步為營說明你是個聰明人,但我從你剛才的眼神裡看出來你還是對我看走眼瞭,你沒想到我有本事把你揪出來,對不對?」
劉子安愣瞭一下,隨即嗤笑一聲,「這點倒是真的沒想到。」
「爽快點,說出來是誰指使你的,我放你走。」
「嘿嘿嘿。」劉子安冷笑幾聲,「大哥你耍我呢?我要是說瞭我相信你會放我走,可是你敢保證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以後不找我麻煩?不能吧。」
我也嘿嘿笑瞭兩聲,不置可否。
他繼續說道,「事到如今有些事該告訴你的讓你知道也無妨,是,是有人指使我這麼對你,這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可是這又能操逼又能拿錢的好事也沒理由拒絕你說是不?」
看著他那一臉又猥瑣又拽的樣子,我強行忍住瞭用他的臉驗證一下我的鞋底磨損情況的沖動。
「你就真的不信我會找個地方把你埋瞭?」
劉子安臉上現出一絲緊張,但仍然強自鎮定,「大哥別鬧,這裡可是上海。」
「上海怎麼瞭?上海也有荒地,也有臭水溝,甚至人口稠密的小區裡也能把你剁碎瞭分頭扔在幾個化糞池裡,你一個外地人完全能讓你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的語氣平靜中故意帶著一些森然。
「嘿嘿嘿,那我更不能說瞭,我要是嘴緊一點,那邊的大佬說不定還能保我一下,我要是說瞭,你要是真敢弄死我還是會弄死我。」
這傢夥果然精明,於是我決定改變側重點。
「那我們還是回到最初的問題,說說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別告訴我有人出錢隻是讓你來惡心我。」
「可能有人看不慣你們夫妻恩愛吧,或者說覺得你配不上心悅姐,所以讓我來拯救她咯。」劉子安還是一臉欠揍的樣子。
「如果我這次沒找到你,你接下來會怎麼做?」
「拿錢跑路,如果心悅姐願意的話,說不定和她一起跑。」
「你有這個自信?你也配?」
他的話刺痛瞭我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丈夫的自尊心,我覺得自己有些沉不住氣瞭。
「你不信?要不我們打個賭吧。」
「什麼賭?」
「你先把我放瞭,我們倆同時對她發動攻勢,看看最終結果是你把她挽回還是她跟我私奔,你敢不敢?」
我覺得我的臉皮抽搐瞭一下,回想一下最近發生的事,說實話我還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贏。
「你那可笑的自信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的?覺得自己器大活好還是有別的倚仗?」
他騷包的搖瞭搖頭,「女人其實最好騙瞭,你沒發現她對你的不滿嗎?我隻要略施小計放大她心中的不滿就不怕她不變心,其實賭一下也無所謂,如果她真的跟我私奔瞭也就不值得你留戀瞭,我還算是幫瞭你一個大忙呢。」
「你就不怕我把你說的這些話告訴她?」
他嗤笑一聲,「得瞭吧,你從派出所出來之後有沒有和她聯系過?說起我的時候她有沒有維護過我?說白瞭她現在相信我多過相信你。」
這下輪到我的心臟抽搐瞭一下,他說的這些事何嘗不是已經發生和正在發生的呢。
「嘿嘿,我知道你身邊女人不少,其實我幫你處理掉這個你已經膩瞭的你才能去找新鮮的不是嗎?你們平時玩換妻不就是喜歡嘗鮮嗎。」
我強壓住心頭的火氣,因為我還有一些疑問需要得到答案,盡管我不知道能不能從他嘴裡知道。
「那你們動其他人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劉子安眼珠子轉瞭轉,「哦,你說的是你身邊那些女人吧?告訴你也沒關系,蘇玉菲是因為王子妍看她那騷勁不順眼,想著整整他們夫妻。」
「林嵐呢?」
「林嵐?」劉子安舔瞭舔嘴唇,神色有些惋惜,「那娘們見過一次,模樣真的是撓得人心癢癢的,可惜啊可惜,沒搞上。」
這些信息和王子妍那裡對上瞭,說明除瞭我們夫妻之外的別人都是收瞭額外的附加傷害而已,隻是他們的個人行為,但是我又想到瞭另一件事,那就是左瀚主動坦白有人要他勾引林嵐,難道是說在那個人的計劃中並不僅僅隻安排瞭一個劉子安,左瀚其實也是一枚棋子,隻是湊巧那人並不知道那個小白臉早已被我招安。
我實在想不出還能從他嘴裡套出些什麼,想起他們父子對王子妍做的那些事情,我的心底泛起一股惡心的感覺。
「別以為自己很行,你在別人眼裡就是個屁而已。」我鄙夷的說道。
「陸總,人有時候別那麼自信,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種人,但說不定我比你更懂你老婆要什麼,否則你以為我憑什麼讓心悅姐這樣的女人對我寬衣解帶?我承認我們一開始是用換妻把她騙進來的,但是後來的事你也知道瞭,我們倆私下都約瞭好幾次瞭,我甚至能在她的辦公室裡操她,那可是上班時間啊,你知不知道低頭看著自己的雞巴在那樣一個大美女的肉洞裡進進出出是一種多麼爽快的感覺,哈哈哈,老實告訴你,要不是被你發現瞭,我下一步的計劃是去你們傢,在你們的床上,在你們的結婚照下把她操得高潮迭起叫我老公,哈哈哈。」
我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瞭起來,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掄圓瞭手臂重重地扇瞭他一巴掌將他打翻在地。
他誒喲慘叫一聲,蜷縮起身體,印著紅手印的臉上卻盡是嘲弄的表情,我被這個變態而瘋狂的傢夥勾起瞭真火,拳頭像雨點一樣落在瞭他的身上。
「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貨色?你他媽入戲也太深瞭吧,撬我老婆?就憑你?」我邊罵邊打,「你以為你老板會來救你?你就是個一次性的廢物而已!」
我拳打腳踢的動靜吸引瞭外面的註意,門被打開瞭,幾個人沖進瞭房間。
「豪哥,冷靜點,別臟瞭你的手。」
「是啊豪哥,交給我們處理吧。」
眾人七嘴八舌地拉著我勸著我,可是氣血早已湧到頭頂的我卻根本聽不進去,可就在我怒值滿盈無人可擋的時候,一雙不怎麼有力的臂膀從身後環住瞭我的腰,在我如雨點般落下的拳頭之下猶自對我嘲笑的劉子安忽然瞪大瞭眼睛,眼神中滿是驚恐。
「老公別打瞭!」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我呆瞭,舉起的拳頭停在瞭半空,回頭一看,果然是幾天沒見的妻子。
「你……你怎麼在這兒?」
妻子看瞭一眼倒在地上的劉子安,眼神中盡是冰冷之色,剛才在我面前囂張不已的他竟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心悅姐,心悅姐!」
他掙紮著想要爬到妻子的身邊,卻被光頭等幾人按住又是一頓拳腳。
「夠瞭,先別打瞭。」妻子喊瞭一聲。
光頭等人把征詢的目光投向瞭我,我對於她這個時候還在心疼那個混蛋感到一陣氣悶,哼瞭一聲不置可否地走出瞭房間,妻子緊緊地跟著我走出房間。
「你怎麼來瞭?」我又問瞭一遍。
「小嬢嬢給瞭我一個地址,說在這裡可以找到修復感情的鑰匙。」妻子輕聲說道。
我又是一聲輕哼,把頭別向一邊。
「老公,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在外面聽瞭個大概,很多事情我也搞清楚瞭,給我五分鐘和他單獨呆一會兒,就當是做個瞭斷,好嗎?」
光頭等人正陸續走出房間,聽到妻子的話又將目光投向瞭我,我看瞭看妻子,然後對著光頭點瞭點頭。
「找根繩子把他捆瞭,別讓他傷害嫂子。」
光頭對著小弟們吩咐道,馬上有人應瞭一聲照辦去瞭。
這座二層的農傢小院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郊區最常見的建築樣式,房門外的過道正對著戶外,我靠在圍欄之上慢慢喝著那瓶咖啡,隔著房門能聽到劉子安低聲的啜泣,這小子此時在妻子面前全然沒有瞭面對我時的囂張,妻子的聲音顯得很低沉,我完全沒有去偷聽的欲望,哪怕此時整個二樓樓道就我一人。
時間剛過五分鐘,妻子開門走瞭出來,她的身後傳來那個男人嗚嗚的哭泣聲,隨著她關門的動作,哭聲又被阻隔在瞭門內。
「怎麼讓他哭成這樣?不安慰安慰?」我揶揄道。
她沒有理會我的嘲諷,走到我的身邊,看見欄桿上正好有一包煙,她從裡面抽出一根放入口中,拿起打火機給自己點上瞭,狠狠吸瞭一口之後還沒來得及優雅地吐出煙霧就劇烈咳嗽瞭起來。
我皺瞭皺眉頭,一把搶過剛吸瞭一口的香煙扔在地上,猶豫瞭一下還是替她輕輕拍起瞭後背。
「三年多沒抽煙瞭,逞什麼能?」我埋怨道。
咳瞭好一會兒總算緩過一口氣的她幽幽地說道,「我是不是很蠢?」
「是。」我斬釘截鐵地答道。
「我有段時間真的陷進去瞭,甚至想過如果和他在一起會不會輕松一點,我不想把責任全部歸為他的花言巧語,我也有責任,如果你想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怪你,都是我應得的。」她用低沉的語氣說道。
妻子的坦誠出乎我的意料,我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我想瞭半天隻想到這麼個問題。
「你是問什麼時候認識的,還是什麼時候發生關系的?」
耳朵裡已經聽不見那聽著惡心的哭聲,我說道,「那就都說說吧。」
「子妍上郵輪前介紹我們認識的,那天本來想叫上你,可是你正好下瞭班有應酬,本來我想推瞭另外約時間,可是子妍堅持說先讓我見一見,說是等不及要和我嘚瑟一下她的未婚夫,於是我也就去瞭。」
我隨手將空瓶往角落一扔,誰知好巧不巧的從樓梯上滾瞭下去,發出一長串咕嚕咕嚕的聲音,妻子轉頭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色,我平淡的說道,「你繼續說。」
「子妍說這次先讓我去,下次再補上你,可是事後她就像忘瞭這件事一樣,我也不好意思主動說她還欠你一頓飯,時間長瞭也就忘瞭,現在看來她是故意的。」
我哼瞭一聲,「她的工作性質等於是我的秘書,怎麼會不知道我的時間安排。」
妻子輕嘆瞭一聲,「第一次見面我覺得這個小夥子看著還挺幹凈的,人也靦腆,覺得應該能和子妍處得來,當聽說他的教育背景後我還很開心可以幫到他,覺得隻要工作穩定瞭,他們倆一定能在這個城市裡幸福地生活。」
「幫他介紹工作的事為什麼沒告訴我?」我問道。
妻子捋瞭捋頭發,「我當時隻是覺得這是件小事,想著下次吃飯的時候再告訴你,後來發覺可能沒有下次瞭,我又覺得忽然告訴你一件已經發生瞭好久的事有些突兀,所以也就沒說,至於再到後來……我就更不會說瞭。」妻子說道後來聲音越來越低。
「後來呢?」
妻子似乎對於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感到很艱難,她不經意地舔瞭舔嘴唇,秀氣的眉頭緊緊皺瞭起來。
「能告訴我你那天是怎麼發現我們的事嗎?」她輕聲問道,顯得小心翼翼。
「他沒告訴你?」我歪著頭問她。
我戲謔的神情似乎刺痛瞭她,她轉過頭去搖瞭搖頭,我最後悔的就是這件事不是我親口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