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城內,鵝毛大雪如柳絮紛飛,幽靜的宅院裡隻有呼呼冷風,堂內燈火通明,一個男子手捧聖賢書,一邊靠著火爐細細誦讀書上文字。
隻見那男子頭戴冠玉,面若凃脂,溫潤雅量,器宇不凡,他時不時品著一旁香茶,聲如書生氣。
「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他微微點頭,又長長地念:「子曰:三百,一言以蔽之,曰……」
「思無邪!」這時從門外走來一個先生,他身高九尺,襲一身黑色長袍,手中握著兩個太極球不停轉動,長發豎起,紮一束白色逍遙巾,墨色的胡子飄逸整齊,估摸四十五上下的年歲。
他笑吟吟走進房門立在堂前,神光炯炯目視著讀書的男子,那男子哎呀一身,連忙放下書來迎這先生,誠惶誠恐地走到跟前施禮道:「晚生拜見先生!」
那先生連忙攙住男子的手道:「不敢不敢……少主留禮。」
少主笑道:「先生深夜來此,必有緣由,願請賜教。」
「呵呵呵……不敢不敢,何談賜教!老夫近日夜多少眠,鬥膽來攪擾少主,方才聽得少主挑燈讀書,不覺精神抖擻,應上一句,請勿怪罪。」
少主聞言爽朗大笑,道:「哪裡哪裡……來人,上茶!」
主仆分次而坐,先生道:「適才聽得少主讀聖賢之書,似乎有所得,肯相告否?」
少主擺瞭擺手道:「怎敢在先生面前賣弄,不過是長夜漫漫,無所消遣,雖在讀書,心卻不在此地,唉……」他說著就嘆瞭口氣,心中憂悶。
「敢問可是為情所困?」
「唉……先生,您神機妙算,我不敢滿你,我正是為一女子困誒。」
先生心知肚明,他勸道:「世上情字最難消愁,少主心戀那廣寒宮宮主,雍州城人盡皆知,哪個不知少主真心誠意?她雖不曾傾心與你,少主你卻盡顯君子風度,此時早做切割亦為上事,若遷延日月拖泥帶水,反而不美。」
「我何嘗不知道如此,隻是這感情之事,怎能說斷就斷,說絕就絕,我想忘卻難忘,太難,太難。」
他一邊嘆息一邊喝茶,隻覺這香茶入口苦澀難吞,一時竟想飲酒,隻是見先生在不敢。
先生皺著眉頭,思忖道:「先主在時,常以事托付於我,今先主仙逝,我受先主大恩不敢不報,故有一言相告耳。」
「先生但說無妨,正卿洗耳恭聽。」
那先生正色道:「今天下太平,無外之憂,內之患,四海升平正是蓄軍資,修城墻之時,少主聰慧過人,膽識無雙,做個太平州牧乃是輕松之事,少主年有二十四正是朝陽之期,正好尋個富貴傢美麗的女子娶轎過門,忙時讀書閑時狩獵,恣情愜意安度此生,豈不快活!何必為一極地女子癡情,夜夜想日日思,歲月蹉跎,日過無追唉。」
少主嘆道:「我何嘗不懂這個道理?隻是天下女子雖多雖美,但在我眼中不過胭脂俗粉,怎能與廣寒宮主相論?隻是天作孽我,叫我與她相識,從此思念難斷誒。」
他說罷又是嘆息,引得先生心中也不免跟著微嘆,他隻得轉移話題道:「少主,此事先擱下暫且莫提,我有大事相告。」
「哦?有何大事?」
先生微微笑道:「我前夜觀天象,見紫薇星閃爍異常,明亮晃目,鬥大如珠,必有仙子臨凡昭告皇帝百姓,十年之期轉瞬又到,少主,此機斷不可錯失瞭。」
少主差點忘瞭十年之期,聽得先生這樣說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太初之後,道生萬物,萬物互相效力,最終歸於道內,蓋天下之地包羅萬象,其萬萬民得人皇統於四海,但人皇死後竟無首領,乃至互相征伐,導致紛爭不止,神器亂易,生靈塗炭。
公元前有一人名叫易,時有靈氣,能吐納觀天,見夜星辰閃爍,於是求道天靈,賜予人君。
於是上天憐憫,賜君王以統百姓,於是天下統一,神州合並,因帝王名赤,謂稱:赤縣神州,神州內亦分九州,分別是:冀州、兗州、青州、徐州、揚州、荊州、豫州、梁州、雍州。
天下之州皆奉帝王君命,自交與漢華劉氏以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不見有篡逆之輩,自第一世君侯合並天下以來,至今已有910年已。
自610年起,每十年有仙子下凡,告示天赤國帝王,乃要尋一美貌年輕的女子升仙,救其脫離生老病死之苦海,中間雖然有三十年空瞭,但至今三百年已有二十七位仙子唉,而上一位被封為仙子的人正是時下廣寒宮宮主的母親趙靈兒。
記得當年少主曾隨父親進京面呈皇帝,而皇帝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他帶領著眾百名臣子在殿外焚香,那趙靈兒就在白日之下飛升,數十位仙肌玉骨的仙子迎著她進瞭瑤池,敕命紫薇仙子,隻留下一副畫像,至今那副畫像還掛在宮廷裡。
就在少主沉思的時候,有傢仆從外面走進堂來,伏地拜曰:「少爺,京城來人,聞是欽差,正在門外等候。」
少主神色一凜,與先生交換瞭一個眼色,先生道:「如我所料不錯,定是為玄女之事而來。」
「快請欽差……」
那傢仆慌慌張張,跑出門高喊道:「有請欽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