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惠美原本是個電腦白癡,當初是鄰居太太們起哄說要一起去報名社區大學的課程,才去上瞭電腦課,學會中文打字,用手機跟女兒、女婿聯系,就可以用時下流行的LINE傳訊息,不過惠美有些字不知道怎麼拼註音,所以偶爾會打出一些還要人猜個老半天的句子來。

  這個聊天室網站入口,當初就留在女兒的電腦桌面上,惠美好奇點進去之後,發現裡頭隨時都有各式各樣的人在線上,雖然天南地北的話題都有人聊,但是絕大部分的男性私下傳來的訊息都不離性愛話題,惠美一開始覺得很困擾,但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瞭這樣的人性本色,而且這裡可以用語音,對於打字速度還是很慢的惠美來說很方便。

  “薄情女”惠美平時都在深夜才上線,今天因為人不舒服、沒有開店的緣故,才剛要晚上六點就現身,幾個線上老友紛紛問起,惠美隻好說是今天提早下班,其中一位“小小瑜”在平時惠美上線時已經脫得隻剩內衣褲,是這個聊天室頻道的名花,鏡頭看過去可以看到“小小瑜”房間有根鋼管,網友很喜歡她的鋼管舞,但是這個時候“小小瑜”卻還穿得很保守,惠美一度沒認出她來。

  “小小瑜”最愛跟男網友“耗呆”鬥嘴,大傢也樂得看這兩人一來一往,可說這個頻道要是沒有“小小瑜”、“耗呆”在炒熱氣氛,就是一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惠美當初也是被室長“耗呆”拉進來這個頻道的,詳細過程已經記不得瞭,可是惠美一見到這頻道裡有開視訊的男男女女,很多人都衣不蔽體時,嚇瞭好大一跳。裸露的女性網友通常都會像“小小瑜”這樣,戴上舞會面具,男性當中也不乏戴著面具的,“耗呆”就是這樣,戴著摔角選手的虎頭造型面具。但是更多男人不在意,或許是刻意藉著展現外貌,來吸引對象。

  “薄情女”惠美很保守,“耗呆”等網友多次鼓噪要她打開視訊,她都沒有答應,顯示的個人圖示一直是那張可能以前女兒用的風景照,一直要到後來“小小瑜”說瞭重話:“薄情女姐姐不開訊,我以後也不想開訊瞭!”惠美覺得騎虎難下,才去買瞭面具,打開視訊,但是依舊死守衣著的防線。

  打開視訊那一刻,大傢都誇“薄情女”的臉型很美、眼睛漂亮、唇形也性感,惠美被這樣稱贊,覺得很開心,就不知道其實每個女網友被這樣鬧著打開視訊後,男網友都同樣這套說詞。

  惠美跟網友聊瞭一下,就下樓拿瞭冰箱裡的剩飯,做瞭盤炒飯當晚餐。吃瞭醫院給的藥之後,惠美整個人變得比較放松、想睡,可是惠美不想這麼早睡,就回去房間繼續開著聊天室,這時候“小小瑜”正在推銷新一檔的這批高彈力絲襪。“小小瑜”其實是“耗呆”請來的助手,“耗呆”負責去找可以兜售給網友的商品,“小小瑜”負責吸引網友購買,就這樣從中獲利。兩人在聊天室裡賣過各式各樣的商品,像是汽車水箱精、廚房調理機、唱片甚至是情趣玩具。“小小瑜”賣“手機遙控跳蛋”那次,“耗呆”在遠端用手機App控制跳蛋的震動頻率與強度,雖然視訊鏡頭還是停在“小小瑜”的上半身,但是男網友看著“小小瑜”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驚奇大叫,要“耗呆”不要鬧她,轉為嬌嗔,直到後來的迷蒙、呻吟,都忍不住跟著自慰起來,螢幕上出現好多隻手在擼動肉棒,看得惠美羞紅瞭臉。好笑的是,最後整個聊天室頻道都沒人喊說要買“手機遙控跳蛋”,但是精明的“耗呆”早就料到這點,已經先在其他購物網站鋪貨,最後還是海賺瞭一筆。到現在“手機遙控跳蛋”已經又出瞭好幾代改款,還有人賣起仿制的山寨版,“耗呆”不甘心利潤被瓜分,最近也常跑深圳接洽代工廠,打算做一個“原裝加強版”來賣。

  惠美也是購買“手機遙控跳蛋”的網友之一。那時惠美去超商取貨,雖然外包裝都沒有任何字樣,可是惠美面對店員,還是害羞的結結巴巴,趕緊簽收,付瞭錢,急急忙忙離開店裡。

  “小小瑜”穿著女學生制服造型的情趣服,背對著鏡頭,掀起百摺裙,露出穿著這雙絲襪的美腿,以及隻有丁字褲遮蔽重要部位的臀部,扶著鋼管不停擺腰扭臀,再度讓男網友們受不瞭,紛紛打起手槍來。到瞭氣氛熱到最高點、“小小瑜”開始要表演每晚的脫衣秀時,“小小瑜”又開始鬧起“薄情女”。

  “阿姐!一起來啦!露一下啊!”

  惠美在鏡頭前尷尬地乾笑,直搖頭拒絕。

  “唉呦!大傢看啦!我們這麼多女生都脫瞭,就剩薄情女姐姐你而已耶!”

  “對啊!就是說嘛!”

  “脫!脫!脫!脫!”

  “脫!脫!脫!”

  “小小瑜”原本隻是想鬧一下“薄情女”,打定瞭“薄情女”一定不會乖乖配合,這樣這個頻道才有一些固定話題可以殺時間,可是或許是今晚惠美整個人放松瞭的關系,“薄情女”竟然真的開始掀起瞭上衣,男網友們見狀無不猛吞口水,“小小瑜”也頓時啞口無言,聊天室隻剩下“小小瑜”房間放出來的電音舞曲聲。等到“薄情女”脫掉衣服、露出穿著粉紅色胸罩的上半身,有些害羞,低著頭不敢看鏡頭時,眾人爆出瞭強烈的反應。

  “美!薄情女身材真好!”

  “脫瞭!薄情女終於脫瞭!”

  “幹!這奶子我可以!”

  “姐姐你好棒喔!!”

  “小小瑜”簡直無法收拾這意外的場面,整個頻道的焦點都轉向瞭“薄情女”,惠美也沒料到自己這一把年紀的身材還能吸引這麼多目光,不免有點洋洋得意,很多男網友看著“薄情女”那道超深的乳溝,以及時不時晃動的乳波,又開始打起手槍來。

  “姐仔!身材這麼好!以後不要包那麼緊啦!”

  “耗呆”原本還在吃晚餐,收到“小小瑜”的求助私訊,趕忙上線,想搶回話題的主導權。雖然後來聊天室裡又回到瞭“小小瑜”與“耗呆”的拌嘴,以及“小小瑜”的鋼管舞脫衣秀,可是男網友們早已心不在焉,都在私訊“薄情女”,傳來一堆意淫、邀約的文字。“薄情女”隻回覆那種還算有禮貌的招呼語,不過那些起初幾句還算人模人樣的男網友,聊沒幾句還是會露出本性來。惠美早已習慣這種模式,大傢聊到深夜散會時,有的網友會“各自帶開”,自己開小聊天室繼續私聊,惠美這幾個月來,除瞭“耗呆”、“小小瑜”以外,也交瞭幾個這樣私聊的網友。男網友通常是邀她視訊網愛,就算“薄情女”隻是單純看著對方自慰,男網友也能從中得到對人暴露性器的變態刺激。今晚這樣邀她私聊的人突然爆增,“薄情女”並不太理會,隻跟其中已經認識的“伯爵”、“吉星高照”相約。

  “伯爵”是女生,“薄情女”跟她聊的大多是工作與生活的甘苦談。兩人雖然聊的不多,卻彷佛一見如故。有次“伯爵”主動把自己的“手機遙控跳蛋”控制密碼分享給“薄情女”,才發現兩人都買瞭一樣的產品,於是互相分享瞭控制密碼,讓彼此都能享受。“薄情女”跟“伯爵”一樣,都喜歡比較緩慢的步調,漸漸地讓自己達到高潮。有時惠美煩惱丈夫下落而睡不好,透過“伯爵”這樣的遠距撫慰,才換來一夜好眠。

  “吉星高照”則是一個喜好設定網愛劇情的男生,似乎是跟秀真念同一間大學,外表非常俊俏。“薄情女”常常沉浸在“吉星高照”輕聲念出來極為淫蕩的網愛劇情,把自己代入他設定的學校老師、同學、學姐、秘書、阿姨甚至母親等角色,做個不一樣的自己,看著螢幕上“吉星高照”堅挺的肉棒,想像自己被“吉星高照”奸淫。最令“薄情女”投入的一次,是“吉星高照”竟然提出瞭對學校附近便當店老板娘的遐想,於是“薄情女”惠美扮起瞭自己,一個身上隻穿著白色圍裙、脖子上戴著紅色項圈的淫蕩母狗老板娘,跟客人“吉星高照”在拉下鐵門後的便當店廚房裡,盡情地做愛。

  就算那次是在欲情如此滿漲的氣氛下,惠美都還把持住,沒在“吉星高照”前裸露自己,也沒把“手機遙控跳蛋”控制密碼傳給他,隻是除下內褲,在鏡頭照不到的地方弄著自己的小穴,被“婦道”所深深約束。可是今天惠美覺得自己跟平常有點不一樣,可能是藥效使然,又可能是徵信社調查結果的影響,“薄情女”一進入“吉星高照”開的小間,就繼續剛剛的裸露姿態,出現在螢幕上,對“吉星高照”報以甜甜一笑,奉上瞭開啟她悅樂泉源的密碼。

  經驗豐富的“吉星高照”連猜都沒猜,就知道這串密碼的意思,拿起瞭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