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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薛雨

  時間回到兩年多前開學季,

  啊,好熱,我竟然來到瞭一個比上海還熱的城市,每時每刻都在流汗,哪裡能買到水呢,我拖著比我人高多瞭的行李箱還有一大堆行李,心裡碎碎念著:可惡的老爸,別人都送自己小孩來上學,就你說要我體驗一下生活,這麼多東西,我該怎麼去學校呢。上大學的喜悅已經被此刻又餓又困的身體消耗得所剩無幾,我奮力的拖著自己的東西,四周人來人往,不少人用驚奇的眼光看著我,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些什麼,哼,肯定沒什麼好話。

  「小朋友,迷路瞭嗎?」清脆響亮的聲音,我抬頭望去,是個很高很高的人,剪瞭細碎黑色短發,穿著白色襯衫,看起來是個很溫柔的男生。我鼓著臉沒說話,他伸出手摸著我的腦袋蹲在面前細聲地再說瞭遍:「小朋友,你的爸爸媽媽呢?」

  「才不是小朋友!!!」我打掉腦袋上的手,往後跳瞭兩步,好生氣啊,臉都漲紅瞭:「你這個人太沒禮貌瞭。」

  「額,不好意思。」那男生站瞭起來,微笑著彎下腰:「你是附近讀書的小學生嗎?」

  「我不是小學生!!!!」我把手放在胸前大聲尖叫,霎時,不少目光註視著這對高矮組合,詫異的眼神看得我臉更紅瞭,我握著拳頭在那男生面前揮舞威脅著。

  「哦,哦,我知道瞭,是來送哥哥或者姐姐來上學的吧!」男生沒被兇神惡煞的我嚇退,他撿起瞭掉在地上的發卡送到我手心:「真乖!」

  「啊……啊……啊……小心我揍你啊!!聽著!!我是來這邊讀書的新生!!!」

  「哈哈哈哈,你這個小身板能打痛人嗎?」

  「去……死……吧!!!!」我飛起一腳,準確命中那男生的褲襠,受瞭重重一擊的他像隻軟腳蝦一樣在地上撲騰,咔咔地說不出話。

  「怎麼瞭,怎麼瞭昊哥!」我聽到一個渾厚敦實的男高音,轉眼間,一個黑壯男生就過來攙扶起瞭男孩,那黑矮子看我的面色有些不善,剛要開口質問,被男孩打斷瞭:「哦……這準度,嘶……這力度,看來真不是小朋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哼。」我雙手叉腰,一臉不屑的望著男生:「知道厲害瞭就趕緊走!」說完我收拾瞭下,準備繼續扛著東西往前走。

  剛背上行李,整個人和包裹就被拎到瞭半空中,我懸著腳大喊:「放,放我下來!!!」

  「同學,剛才不好意思,我來幫你吧。」男生大大咧咧,絲毫不在意剛才我踢得他在地上蜷縮著起不來,他伸出手抱起我:「喔,同學你好輕啊,像個玩偶一樣。」

  「什麼玩偶啊,放開我!」我瞧準時機,凌空往前踢去,瞬間,男生雪白的襯衣上多瞭一個小巧的腳印,他小心翼翼放下我,連聲道著歉:「不好意思,太可愛忍不住就掂瞭掂。」

  我氣得露出森然的牙齒,咯吱咯吱咬著威脅:「小心我咬你!」

  「嘿嘿,抱歉抱歉,」他和那黑大漢兩人抓著行李就跟在瞭我背後:「同學,你帶路吧,我送你過去。」

  我前面帶著路,隻聽到後面兩人竊竊私語:「昊哥,不是說來接趙美女的嗎?」

  「啊,我剛才以為有小孩在這迷路,怕被人拐走,如果是的話就要報警咯。嘿嘿,我搞錯瞭,人傢可是正經的來讀書的新生哦,她這行李挺沉的,小姑娘肯定拿不動,我們就當幫助新生吧。」

  「說的你好像不是新生一樣,你怎麼這麼確認她不是小朋友?」

  「唔,我下體撕裂的疼痛告訴我的,這腳功力可不止十年……對瞭,也有一種可能,你說她是不是傳說中的天才兒童?」

  「天才踢檔兒童嗎?」

  「唉,我說別提這事瞭,咦,你看這是去我們學校的路。」

  呼,還好有這兩人,我順利的辦好瞭入學申請,分開前,看著男生走路非常怪異,我有些過意不去,細聲介紹自己:「我叫薛雨,計算機系一班新生。」

  「昊濤,我也是計算機系一班的。」

  「我,嘿嘿,叫章文良,體育特招生。」

  男生笑著遞過來一瓶水,手卻沒縮回去,轉往腦袋摸去,我瞪起眼睛死死盯著,昊濤覺得自己手有些唐突,自己打著手說:「你看,這手真賤,哈哈,真賤,我要走瞭,拜拜。」

  我跳到他面前用手指著喊叫:「你這個沒禮貌的人,得請我吃飯,快請我吃飯!」

  昊濤微笑瞧著前面蹦蹦跳跳的女孩,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著頭。

  我心裡有些雀躍,指著校門口的小店喊:「吃粉絲,我要吃粉絲!!走咯!!!」

  最後文良沒來,說是要去整理下房間,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和昊濤聊著天:「你成績好嗎,高考多少分呀?」

  「還行吧,超過錄取線快一百分。」

  噗,我差點把粉絲吐在面前嘚瑟的男孩臉上:「那你平時有什麼愛好嗎?」

  「籃球吧,我體育還可以。」昊濤早就吃完瞭,微微笑著,笑靨像春風中的漣漪,一圈一圈地沿著鼻子在臉上蕩漾。

  我感覺自己心都要跳出來瞭,眼前男孩刀削一般的側臉塗滿著靈動的青春,我趕忙岔開話題:「那我以後能借你的筆記嗎?」

  昊濤撓瞭撓自己頭發:「我不記筆記。」

  「混蛋。」

  「嘿嘿」男孩露著牙齒放聲笑著,眼中濃濃的是一層笑意,傳給我陣陣清爽的涼意。

  唔,我決定瞭,站起來拍著桌子,剛好和和煦的男孩平視:「我要選班長,你就做體育委員吧。」

  「哎,怎麼搞的像是你內定一樣,吃好瞭嗎,我們走吧。」昊濤起身到瞭我背後:「啊,看起來像洋娃娃一樣。」

  我驚得渾身汗毛倒豎,跺著腳:「我很重的,一點都不像洋娃娃!!」

  「瞭解,瞭解,班長大人。走吧,去整理下東西,休息一會。」

  「啊,哎?去哪裡休……休……休息,我們剛認識……怎麼就能……怎麼就能……」

  「自己回自己宿舍啊,想什麼呢班長大人!」昊濤好笑的摸瞭摸我腦袋。

  我嘆瞭口氣,顫抖地手放松下來:「哎,別摸我腦袋,還有,不要叫我班長大人,還有,還有……」聲音變得細細小小:「謝謝你……」

  「不用謝。」昊濤幾步就出瞭門口,他想到瞭什麼,回過身來:「那叫你大班長吧!」

  「不行!!!」

  「薛大美女?」

  「更不行!!!」

  「小雨美女?」

  「美女去掉!!!」

  「好的,班長大人。」

  「混蛋!!!!」

  「哈哈……」

  回到宿舍空無一人,這時大傢都和父母在外面吃飯敘舊吧,哪像我是一個人來的……對瞭,昊濤他也是一個人來的嗎……

  我一直有寫日記的習慣,打開瞭熟悉的本子在寫上瞭開頭:

  XXXX年X月X日 晴天

  今天開學報名,是手忙腳亂的一天,我碰到瞭一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男生,發生瞭一些誤會,他人很好……

  ……像他種脾氣溫柔聲音又很好聽的男生肯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圍著他吧……

  ……我想競選當班長……因為我覺得他肯定是班委……

  ……但他應該找一個高高的漂亮女孩吧,我聽他們聊天,是叫詩萍嗎……

  ……

  不知怎麼我覺得胸膛漲漲的,非常生氣。今天日記裡面全是昊濤的影子,手放在瞭日記本上,準備撕下這一頁。撕拉,剛撕瞭一半,我手顫抖用不上力,覺得好像撕裂的是自己的心臟一樣,隨著紙變成瞭兩半,眼淚也隨即滴在瞭紙上。隻能伸出手小心地拂去淚水,撫平皺巴巴的日記,一時之間抖著肩膀,淚水越擦越多,我好恨自己,埋著頭在桌子上抽泣。

  「同學,你好,你怎麼瞭?」背後傳來聲音,我嚇得一抖,狠狠抹瞭下臉,斜著臉努力笑著:「不好意思同學,我第一次出遠門,有點想傢瞭……」

  「小雨,喂,小雨??」慧婷在薛雨面前揮著手,她發瞭好一會呆瞭,是剛才說的那個昊濤有女朋友刺激到她瞭嗎。

  「喔!哦!」薛雨回過神,連忙搖著頭答復:「我沒事,我沒事,一點事情都沒。」說著說著,眼淚奪眶而出。

  慧婷無奈的抱著哭泣的小女孩,像剛才薛雨抱她一樣安慰著:「唔,他一點都不好,是個色狼,還很無恥……」

  「嗯……嗚……他是個色狼……他很無恥……」

  慧婷接著安慰道:「沒事,你沒被他占便宜吧。」

  「嗚……嗚……嗚……」薛雨哭的說不出話。

  「這個淫魔……他怎麼能這麼對你……」慧婷氣不過,薛雨這麼小小可愛的一個女孩,精致的像個洋娃娃,如果,如果昊濤那死變態……她想起瞭那個精壯的白色性器,在腦中示意半天,都無法和薛雨接上,想著想著,更生氣瞭:「這個淫魔,簡直是強奸幼女!」

  「……嗚……你說什麼啊,我和昊濤沒什麼的,我是班長,他是體育委員,平時接觸的比較多而已……」慧婷越說越過分,班長大人覺得有些聽不下去。

  「還是不能和他繼續接觸瞭,小雨,你聽我說。」慧婷很認真的看著面前啜泣的小女生,「以後離他遠點,碰到他肯定不會有好事情。」

  「那我們是一個班的,總會碰到,而且我還是班長……」薛雨眨著眼眶中淚水,小聲反駁著。

  「這班長也沒什麼好的吧,沒人會記得你好,要麼就辭瞭?。」

  「不行,那不行!!」薛雨大聲喊著,周圍嬉鬧的聲音都安靜下來,頭發隨著淚水黏在臉上,她理瞭理往外走著:「慧婷姐,運動會還沒結束呢,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呢,回頭見啊!」

  晚上,班長托腮寫著日記,小手緊緊拽著鋼筆,指節滲白,她今天情緒失常,特意挑瞭晚飯獨處時間,這樣宿舍就沒人打擾她瞭。

  XXXX年X月X日 晴天

  ……這是我們最後一屆運動會,夏天過去各自要去實習瞭,我好希望這兩年多的時光不斷重復,一直留在學校……

  ……他並不想參加運動會,今天他摔倒在操場上掙紮的樣子好讓人心酸,我像是個無理取鬧的小孩,每次都會要求他做一些過分的事情……

  ……他不會拒絕人嗎,還是不會拒絕我?……

  ……今天聽到我最不想聽到的消息,他有女朋友。這麼久以來我一直都告訴自己,這一天早晚會來的,但是總希望它永遠都不出現……

  ……每次他從那兒碰一鼻子灰過來,我都覺得有些開心,我不喜歡那個女孩,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喜歡她,這兩年多時間,她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即便是塊石頭,此時也應該被焐熱瞭吧……

  ……雖然很不甘心,但我覺得我應該祝福他,他是個溫柔陽光的男孩,在他身邊心情就會好起來,他值得有一個配得上他的女孩子……

  ……但是真的很難受……我覺得好難受……

  班長合上日記本,擦拭幹凈眼淚,把它上瞭鎖,當做和自己的青春告別吧,那個陽光善良的男孩好像在日記裡向她揮手,班長的視野漸漸模糊瞭,她顫抖地打開日記,寫下最後一行:靜靜的喜歡著你,現在,也要緊靜悄悄的把你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