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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抵達

  楊悠悠在聯系邢野給她安排人對接的時候強調瞭一下不要讓展贏知道,邢野就事跟自己的老板古世勛多嘴瞭一句‘楊小姐是打算給展先生驚喜’,古世勛沒說話,在心裡默默吐槽一句,‘是驚喜還是驚嚇真不好說’。

  風靜,是這次邢野給楊悠悠安排的遞送人,她行事作風極為幹脆利落,在楊悠悠屁股還沒坐熱的時候,她已經風卷殘雲的把桌子上用於跟咖啡搭配的點心全部掃進肚子,當然在之前她還客氣的問過對方要不要吃。

  楊悠悠心裡全是事哪裡提的起食欲,結果就見對面那個比她小瞭大概叁四歲的女孩把面前那麼大一塊叁角糕點全塞嘴裡,咕咕噥噥的一邊忙著嚼一邊又忙著說,她忍不住趕緊給她遞上咖啡,讓她慢慢吃不要急。

  她以為這姑娘是等餓瞭,就打算請她在附近吃點兒東西,結果對方在擺手搖頭的同時喉嚨‘咕咚’一聲完成瞭好大口的吞咽,看得楊悠悠的嗓子都跟著一起發脹。

  風靜把楊悠悠遞過來的咖啡一飲而盡,抽瞭兩章餐巾紙把嘴一擦,利落的謝過,然後起身瀟灑的拋出一個‘走’字。

  楊悠悠還是第一次見到表裡反差這樣的大的人,明明長瞭副乖乖可愛臉蛋的文靜姑娘,行動舉止卻又像個不修邊幅的男孩一樣率直,不會讓人討厭,但是跟不上她速度的情況下容易變得滿眼不明所以。

  ‘風靜’,名字聽上去很詩意很文雅,自然人如其名長得也十分乖十分軟,可千萬不要跟她相處超過一分鐘,不然容易立刻驚掉下巴。她的內在性子跟外表給人的第一印象反差極大,不僅又急又爆,還特別直白,能交到她手上的任務,怎麼說呢……就什麼都別想瞭,隻管沖就對瞭。

  楊悠悠把疑惑的表情藏起,腳步跟緊她一前一後走出店外,“我們這是準備去哪兒?”

  “不是去見展先生嗎?”風靜腳步沒停的回頭望瞭一眼,讓還在想著該請她去哪兒吃飯的楊悠悠瞬間表情就凝固瞭。

  “這、這就要去?”

  “不然,你還要等誰嗎?”風靜比她還驚訝,“邢野跟我說隻有你一個,我的車今天也隻能載你一個。”

  這是要連緩和的時間都不給她?楊悠悠眨眨眼。

  風靜也眨瞭眨眼,想起邢野在給她安排任務時備註說讓她好好照顧這位楊小姐,隨即灑脫道,“你要是現在有事需要忙就盡管去,我可以等你。”照顧嘛,對她來說就是耐心、安靜的等待。

  楊悠悠眉頭抽瞭一下,略略遲疑道,“也……沒什麼事要忙。”

  “那還等什麼?”風靜扭頭就往地下停車場入口走,一邊走還一邊說,“邢野就告訴我說要把你安全送到展先生那兒,順便讓我帶過去一份文件,你要是真有事也不要緊,我再回來接你一趟也是可以的。”

  楊悠悠本能客氣的小聲說瞭句‘不用,太麻煩你瞭’,事到臨頭,她突然又有瞭臨場退怯的膽顫感覺,腦子裡就一個聲音反復冒出,‘怎麼這麼快’?‘怎麼就非要這麼快’?

  要不……她再回傢好好想想?

  風靜的步子邁的急且快,速度奔向停放在地下車庫裡的她的座駕後,長腿一跨騎上去就忍不住焦急的等待好像走路都在猶豫的楊悠悠。她就覺得這個楊律師九成九是個慢性子,簡直不能讓人更著急。有事就要幹脆的去做,因為既然已經是你的任務瞭,又根本躲不過去,幹嘛不沖起來?慢工出細活不是不可以,可哪有噼裡啪啦麻溜幹完的輕松加爽快?

  楊悠悠看著一溜排開的轎車中間占瞭一個車位的通體磨砂黑色的摩托車,然後又看向騎坐在摩托車上的風靜,從視覺上的不搭,再到她終於註意到人傢姑娘穿著一身成套的摩托車騎行服,她想,就今天吧,再多考慮一秒她都得轉頭就跑,所以實在不能再繼續用腦瞭。

  接過風靜遞過來的全罩式安全頭盔,不太熟悉的跨上從外表看就相當拉風的摩托車後座,楊悠悠忍不住在對方踢開腳蹬,準備打火時提醒道,“那個、麻煩你,騎穩點兒。”

  “放心吧,”風靜掀起擋風鏡回眸一笑,“我載瞭那麼多人,就邢野沒出息的吐瞭一回,其他人都沒事。”

  楊悠悠想起那個像門神一樣的魁梧壯漢,不失禮貌又不得不強壓不安的虛虛‘啊’瞭一聲。

  無辜受牽連的邢野莫名在彼端連打兩個噴嚏的事兒暫且略過,隻說楊悠悠首次坐上越野摩托迎風上路以後,心立刻揪到瞭嗓子眼,她都分不清自己是在為什麼害怕瞭。

  剛沖上大道十分鐘,楊悠悠想起自己這一身剛從法院離席的職業裝太容易被看出來,半路叫停沖進一傢服裝店換瞭一身兒,剩下的路途沒有理由可找瞭,她就想,自己上輩子到底是欠瞭多少人的債,這輩子要這樣拼死拼活的還?

  她雙手扶著風靜的腰,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對每一次必須踩下剎車的不滿,還有搶過每一個紅燈的興奮,感謝大馬路上盡責的紅綠燈跟超速照相,感謝那些個高懸的限速標牌碩大而又清晰,感謝她沒有像邢野一樣吐出來。

  等她們倆人終於駛達目的地,楊悠悠甚至有瞭終於、終於可以結束瞭的虛脫感。

  占地廣闊的宅邸院落,隻站在大門口就已經讓人嘆為觀止,高聳樹叢的遮擋隻瞭瞭降低瞭外人窺探的面積卻給這偌大的宅院添瞭更多神迷。

  風靜摘下頭盔沖著大門旁邊的攝像頭招瞭招手,然後就聽‘咔嚓’一聲,大鐵門向兩側拉開。

  楊悠悠坐在車後座沒有動,隨著鐵門緩緩移開的聲響,腦子裡隻剩一個聲音,那就是——展贏就住在這裡面。他們,終於要見面瞭。

  她不知道自己做瞭這個決定會不會後悔,也預想不到下一次她需要支付多大的代價,可她又無比的清楚,她不想展贏以這樣方式繼續掙紮。

  他的人生不該被那些人肆意塗抹,更不該隻有一種活法。仔細想想,他的二十年裡似乎什麼都還沒有感覺到,也沒見過這世界的美好跟精彩,就已經全是那些不堪的記憶瞭……被奪走的身份,被扭曲的善惡觀,被摧殘的精神跟肉體,還有過早的承擔起不該有的繁重欲望……他應該,不,他可以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