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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八、正式見面

  對於展贏的瞭解讓楊悠悠很簡單的就能判斷出對吳曉蕾的安排必然是出自他的手筆。

  她在展贏的面前時甚少提及吳曉蕾,展贏更是從來都沒主動提起,偶爾幾次談話與之聯系也都避重就輕,還有這一次的車禍,雖然更加詳細的部分誰都沒有明說,可已經穿越好幾次的她所能展開的推論也絕不可能僅僅局限在眼前這一點上。

  其實,她一直都很想要見一見這位吳曉蕾,因為她真的太想知道瞭,想知道她究竟從這起連鎖起事件中得到瞭多麼大的心靈慰籍,又得到瞭多少讓她痛快的結果?她也想當面問一問她,當她把身邊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內全都逼上絕路的時候,她從中得到的愉悅有彌補到她曾經的每一個後悔的瞬間嗎?

  當然,她也可以全不後悔,甚至可以得意,可她已經走到現在這一步瞭,直到現在的的這個結局,有讓她心滿意足嗎?

  楊悠悠通過邢野安排的人員選定瞭一個適合會面的空餘時間前往療養院。

  坐落在市郊的盛安療養院隱世而建,四周群嶺環繞,環境怡然,一條寬闊的雙排盤山路路直通向療養院大門。粉刷雪白的院墻高高聳立,墻面中間部分鏤刻著可以看向內院的精美圖騰,隻有四層樓高的建築遠遠便露出瞭精美的痕跡,蔥鬱的高樹遮藏瞭視線能及的大部分內景,既有一種說不出的大氣靜宜,又有種壓抑的,讓人不想邁進門檻的森嚴的感覺。

  楊悠悠走下出租車,向值守在院外的門崗遞上事先準備好的介紹信及名片,再由門崗撥通內線電話聯系負責跟她對接的醫師,等得到肯定的回復後,門崗遞給她一個圓形的紅色號碼牌,並打開大門旁邊的單側小門放她入內。

  憑借手中的號碼牌,楊悠悠見到瞭第一個接待她的人員。負責引領她的年輕女孩穿著整潔得體的修身西裝制服,面上親切帶笑,卻隻在看見她時說瞭一句‘請跟我來’便再不多言。

  楊悠悠盡力保持著對陌生環境的警惕,因為周圍綠植太過密佈,再加上層層銜接的接待過程十分的細致,她基本上什麼都還沒看到就被帶著乘坐上院內行駛的雙人座電動覽車直奔目的地。

  療養院內占地十分廣闊,大量的綠植覆蓋住所有道路以外的部分,高大的樹木蔥蔥鬱鬱,灌木也被修建的錯落有致,盛放的鮮花點綴期間,偶爾看見行動遲緩的人影,也多有醫護隨護在側。

  這裡確確實實是一傢頗具規模的療養院,隻是……如果她來此的目的不是見吳曉蕾的話。她沒法相信展贏把吳曉蕾安排在這裡是接受護理跟照顧的,如果他能轉性,最起碼她應該就不會在這一系列的循環裡遍尋不到出路瞭。

  下瞭覽車,楊悠悠又在一名醫護的陪同下進入療養院的主樓。幾部電梯上上下下倒換過來,期間又換瞭兩個醫護向導,楊悠悠確信這個療養院跟之前她去過的盛京絕對用的的同一個建築設計師,方方面面都是為瞭增加人進出難度。

  終於通過層層門卡,她被引進瞭一間很像刑偵電視電影中會出現的隻有一個房門的四周全是墻的房間裡。

  剛把視線投進房間,楊悠悠就怔瞭一瞬。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擺在房間正中央,她看瞭眼桌腳,是金屬的,並被嚴絲合縫固定在瞭地面上,隨後才又抬起眼,直面向桌子對面,那個令她微微一愣的女人。

  不知到已經多久沒有收拾過個人衛生的女人散發著一種頹靡的氣息,蓬頭垢面下,一雙滿是消極的眼睛在看見她時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譏諷。她身上穿著捆束連體衣,在緊緊綁縛的情況下又被死死固定在座椅上。

  吳曉蕾也隻看瞭楊悠悠一眼便不再多看,盡管這是她被關在這裡後第一個來見她的人。

  楊悠悠坐到靠近她這一側的空倚上,並仔仔細細的把對面的吳曉蕾看瞭一遍。她的臉很小,盡管現在瘦的厲害仍能看出她年輕時的叁分秀氣,看著並不像是一個為瞭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卻又能從她的法令紋跟下拉的嘴角裡露出一股惹人遠離的薄性寡情。

  “我叫楊悠悠,雖然我們還是初次見面,可我已經想見你很久瞭。”楊悠悠憑著專業素養最先放下瞭對吳曉蕾的先入為主,她需要客觀冷靜的跟她對談,才能更加的方便她認識,“我十六歲前住在白海市順意四區,真算起來,我們其實並不是第一次見。你還記得那個突然沖到你面前阻止你傢暴小孩的小姑娘嗎?那個女孩是我。”

  吳曉蕾表情未變,隻一雙眼珠轉向思考,但也許事情太過久遠,她的記憶裡並沒有對楊悠悠留下什麼印象。

  “你不記得我也正常,畢竟時間太久瞭,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個被你虐打的小孩?”楊悠悠把話題引向今天來此的目的,“他有長成,你希望他長成的樣子嗎?”

  “關你什麼事?”吳曉蕾開啟瞭今天的第一句話,沙啞的聲音好像因為太久未曾言語而透出撕拉的磨礪感。

  “我給你講個故事聽吧。”楊悠悠沒太在意吳曉蕾的態度,穩穩的按照自己的步調進行瞭接下來話題的引導,“這個故事也是我聽來的,說是P市有個年輕的富傢子弟,因為傢境優渥早早就得到瞭許多父蔭下的便利與好處,他為人和善,出手闊氣,為什麼和善闊氣?他跟他一起玩的兄弟們說,因為窮生奸計,因為他的生活、身份、地位是那些垃圾窮人幾輩子都得不來的榮華富貴,他一條命抵得上他們無數條,所以,為瞭不讓那些窮人狗急跳墻,魚死網破,表面上一定要對他們客氣點兒,省得自己吃虧。”

  “他的談吐也好,哪怕手裡並沒有什麼可以值得拿出來炫耀給別人聽的豐功偉績,經過他的舌燦蓮花,那些個創造無數收益跟引人贊嘆的業績的奮鬥者們也都成瞭他指點江山下的碩果。還有他本就不差的形象外貌,在這些精心修飾下的行為談吐中變得越發高大帥氣,就像明明沒必要標起高價的面包,它被擺放在精致的櫥窗裡,再加以人工增設的濾鏡,立刻變得讓人能從照片上聞到香味,垂涎欲滴,立刻變得即使價格虛高,也有人願意為這層杜撰的金貴掏錢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