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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零、留痕既存在

  小孩會比成年人更可怕,是因為你連道理都沒辦法跟他講明白。

  楊悠悠推開展贏,她已經有點兒弄不懂自己每次回到過去是真的在幫人還是去毀人瞭。她要好好想想,一定要好好想想。那麼小的孩子本該除瞭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懂的,卻硬生生被不該他所承擔的錯誤折磨得心智過早扭曲,其中一個‘施暴’者,竟然還是自以為責任系數最少的她,已經不可能再有比這更諷刺的事瞭。

  展贏成功的再一次把楊悠悠引入瞭對他更為有利的局勢裡。他相信,過去消失的每一個他都共有著同一個目的,那就是得到所有想要的。

  “你說,你的存在是我曾經不幸的證據,可悠悠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存在其實也是我曾經存在過的證據?”他抓住女人不停在推抵他的一雙手,單手制住扣壓在她的頭頂上,“你記得每一個我,哪怕我消失瞭,可我在你的心裡、記憶裡還是留下瞭深刻到你忘不掉的痕跡。”

  “那有什麼意義?”楊悠悠的眼眶都還是紅的,她是真被展贏剛剛的問答傷到不行,“如果不能好好的,如果你強奸我的目的隻是想讓我忘不掉,那你一定是想多瞭。因為當你消失的那一刻,這一段代表瞭罪惡的記憶也就隻是一些我不再願意去想的畫面而已。”

  展贏瞅著她笑瞭笑,“不願意想起也沒關系……”

  楊悠悠知道他不可能這麼好說話,可她哪裡還有餘裕去管他心裡怎麼想。所有的事情全在她的腦子裡亂成一團,每一個他,每一次遭遇,每一段與他相處的過程裡他都會拋出一些讓她無法穩妥應對的殘局,就好像命運不打算輕易放過他,而他也不願意簡單放過她一樣。

  “我會讓你的身體記得我,記得我給你的快樂……”展贏再次放出瞭隻有在性欲勃發時才會溢散的灼氣,他嘶吸瞭一口氣,一秒都不肯再浪費的突然用嘴啃上瞭楊悠悠的唇瓣。

  他們明明一直在討論嚴肅到都快要挖墳立碑的內容,為什麼他就能突然轉向風馬牛不相及的其他事上?楊悠悠瞠大瞭眼睛,手掙腳刨的對他的行為表示拒絕與抗議。

  “展贏……你、唔……恩恩……停下,唔……哈、我、我還有話……”火熱蠻橫的吻不由分說地封鎖著她的唇,呼吸間全是男人充滿侵略性的氣息,展贏含著她的唇瓣用力吸吮,舌尖趁機侵入她的口中,直把她吻得搶不過空氣也搶不過話。

  抗議閃躲仍在繼續,直到楊悠悠願意停下,男人才皺著眉頭暫收瞭蠻橫。

  “我不聽。”展贏把住她的兩隻手腕,第一次在楊悠悠的面前露出一張特委屈、特惹人揪心的臉,尤其是那雙柳葉眼中還蕩漾起一層氣霧,這讓明明是受害者的楊悠悠瞬間升起一種,她才是罪魁禍首欺弱凌善的大惡人的錯覺。

  長相上的優劣對比絕對是這世間最不公平的事之一,尤其是像展贏這種遠超出常規標準一大截的,說句侮辱人的話,就他們之間的這起強奸案如果被公開審理,她身為年長的女性,身為被害方,身為一個較完美的受害者,並不會因此得到什麼優待與好處,反而一定會被無數人冠以‘她才是占便宜’的這一污點。

  如果他再在庭上裝可憐,就像現在這樣的表情即可,她保證願意為他求情的人絕對能在網上形成勢力。

  “你別擺出一副是我欺負你的模樣——”楊悠悠氣不打一處來,他們倆誰不知道誰啊?裝?!裝給誰看?

  “你還沒欺負我?”展贏也是各種火各種氣全攪到一起,怒極反笑,氣極生怨,“是誰不負責任的一遍又一遍說我馬上不存在瞭?是誰該給保證的時候話題一轉拍屁股不幹瞭?是誰聽我說瞭過去就打算趕緊跟我撇清關系?是誰一次又一次的消失讓我怎麼找都找不到?是誰明明聲稱恨我恨得想我去死,又糾結來糾結去?你倒是拿刀捅我啊,死在你手裡我樂意!”

  楊悠悠的表情原本還含著惱怒,可當她看見另一個人的表情一點點在她眼中碎開的時候,她就忘瞭自己是在為什麼事而生氣憤怒瞭,也是在這一刻她才終於意識到,凡是人的都長瞭一顆心,隻是這東西不一定會在什麼時候彰顯用處。

  “殺瞭你,我這輩子就完瞭。”楊悠悠面無表情的直直看向展贏,“雖然這個念頭一直紮根在我的腦子裡,但是我不會殺你。”

  殺瞭他,哪怕她躲得過法律的制裁,她也將變得不再是她。她要幹幹凈凈的跟他斷個徹底就不能再有這些額外需要她背負的重擔。

  他是個無知又可憐的人,在他這二十年的人生裡還沒經歷色彩就被人為塗抹成大片的黑色,他被黑色覆蓋太久,久到眼睛都快壞掉,會執著的覺得她特別,不過是黑色中出現瞭一抹不一樣的顏色,無關好壞,隻是她不一樣而已。他誤以為那就是最美好最難得的,其實隻是因為沒見過其他更加絢爛的霓虹。

  人對沒有見過沒有接觸過的東西基本上是連想象都做不到的。就像古時的農民想象皇帝的樣子是拿著金鋤頭在刨地,現在的普通工薪想象不出有人一頓早餐就要花費成千上萬一樣。

  必須改變。既然上天給瞭她這樣的機會,她為什麼要浪費掉?要是能被他的危言聳聽嚇退,她今天就不可能在這裡瞭。

  展贏突然在這瞬間產生瞭一種被她遠遠拋下的感覺,心臟在沉悶中被死死阻住瞭跳動,每一記鼓動都像是搏命一般令他窒息。

  可他好喜歡她這種完全自我又聰明的樣子,她一定猜到他是真的不怕死在她的手裡,甚至她可能已經猜到他的死亡在她可以穿越的前提下,不過是在加深他們彼此間的更加密不可分的羈絆。展贏望著她的眼睛,強烈的占有與奔騰的執念化作瞭最為實質的目光,讓與他對望的女人僵住瞭身體。

  “悠悠,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就是如果你願意順從妥協,我可能很快就對你失去興趣瞭?”展贏繼續蠱惑道。

  楊悠悠醞釀瞭一下詞句,微微僵硬的刻板道,“展贏,我不能跟你一樣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