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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魔域

  昏天黑地,暗無天日。

  魔域沒有白天,沒有日光,常年都是黑夜,隻有一輪血月當空。月盈月缺,方可讓人感覺到此地時間的流逝。

  魔域蟄伏在叁界的夾縫之中,彌漫著有助於妖魔族修煉的濁氣。這處渾沌之地被魔尊訾菰在機緣巧合之下所開啟,因而成為瞭魔界的一處寶地。

  之後的每一日都是這般,容淵回來往往已是月上中天。他從不與她多話,沐浴過後上瞭床就是合衣而眠,並不碰她。

  過瞭些時日,他又讓人不再綁住鐘沁兒,但是給她下瞭禁制,不能離開他的住所。

  她手無縛雞之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把他屋子裡的東西全部砸爛。

  容淵回來也不發怒,隻是淡淡地掃視一眼,然後對下面的人說:“青鸞,打掃幹凈,再把東西再換過。”

  那名侍女抬首看瞭看二人,目光流轉瞭片刻,才是低聲說道:“是,堂主。”

  這時,鐘沁兒方才知道他的身份,魔界四分堂堂主之一。

  兩人關系出現轉機,已是一月之後。

  那夜,容淵先去瞭凈室沐浴更衣。回來的時候,屋子已經打掃過瞭,四下十分清爽。

  隻見鐘沁兒握著一角花瓶碎片,靠在床邊已經睡著。

  此前,她所服掩飾容顏的丹藥漸漸失效,已恢復瞭原本的面容。

  凌亂的發絲微垂,側臉宛如新月般皎潔瑩白,鼻梁秀挺,櫻唇紅潤,雙目此時已是緊緊闔攏。

  鴉黑的睫毛似鴿翼般纖長濃密,在白瓷般細膩的面孔映下如扇般的陰影,更襯出眼下的一片烏青,顯然這些日子她睡得並不好。

  容淵感嘆瞭一聲,看來還是得把她藏好來,若是被人發現,暴露瞭身份就麻煩瞭。

  今日遇見閻冥的時候,他還在試探他是否已經玩膩瞭,看來還是得小心一些。

  他的目光轉到她的身上,被一抹血色吸引住瞭,看著她流血的手掌,他微皺瞭皺眉,輕嘆瞭一口氣,緩緩上前,動作輕柔地取下瞭那塊碎片。

  剛把她的手握住,她就清醒瞭過來,另一隻手的袖子裡還藏著一截尖銳的木頭,見他不像往常那般避嫌,而是近在身側,恐他圖謀不軌,抬手就朝他的脖子刺瞭過來。

  容淵臉都沒有轉過去,長袖一拂,就將那截尖木卷入袖中,鐘沁兒的手指拍到他的面上,將那張面具給掃瞭下來。

  面具被打翻在地上,滾瞭兩下,耀眼的銀光一閃而過。

  第一次見他真容,她不禁怔瞭一下,本以為他是因為面有缺陷才戴的面具,卻沒想到面具之下是一張年輕幹凈的面孔。

  他總是一襲黑衣,襯得面色更是白皙,五官鋒利如刃。

  側臉更是線條流暢,鬢角分明,鼻梁高挺,飛揚的眉間隱著一抹清傲。

  微抿的薄唇絳紅似火,美人尖兩側垂下的幾縷發絲,都為他的面容平添瞭一分綺麗。

  鐘沁兒回過神來,隻覺得指尖發麻,全身都動彈不得,但是還能說話。

  “你要做什麼?”她鴉黑的雙眸在眼眶之中不停打著轉。

  容淵將她染血的手掌抬起,輕輕吹瞭一口氣,淡然而道:“療傷。”

  他細細打量著她的手心,見上面有不少細小的木刺,去門外叫青鸞取來藥箱,然後小心地用銀鑷子幫她取出木刺。

  他的動作如此輕柔,仿佛她是一件精雕細琢的瓷器,而他是個耐心的工匠,正在仔細地打磨自己的作品。

  夜黑風湧,一縷幽涼的夜風滑窗欞而入,拂動他輕薄的衣袖。

  他著瞭一身玄色裡衣,衣領處滾著銀絲繡成的流雲紋路,此刻衣衫被風吹得緊貼在身,半彎著身在床前站著,替她挑刺。

  烏黑長發垂在腰後,柔亮的發梢隨著冷風輕拂,更是顯得長身玉立,身姿挺拔。

  鐘沁兒不能動彈,他離得實在太近,她隻得屏住呼吸,靜靜看著他低垂的面容。

  都說蘇穆是修真界第一美男,清風霽月,芝蘭玉樹。但面前這人,與蘇穆相比毫不遜色。隻是形貌昳麗,風姿綽約。

  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你是叫鐘婉嗎?蓬萊島的叁代弟子?”他低頭說道。

  鐘沁兒冷眼看他,並不言語。

  他勾瞭勾唇,揚起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她都不知道,其實對於她的身份他早就知曉,畢竟她刺他的那一劍可謂終生難忘。

  但此刻,她要隱瞞身份,他就配合她好瞭。

  容淵將那些細小的木刺給一一挑出幹凈,才是細細地給她上藥,包好白紗。

  鐘沁兒低低喘瞭口氣,感覺自己的傷口一陣陣的隱痛,還帶著一絲的麻意。

  容淵淡淡地掃瞭她一眼,“這藥有點烈,但效果很好。”

  “放開我,可以嗎?”鐘沁兒偏過頭去,不想與他對視,但口氣不知不覺中柔和瞭一些。

  他剛要抬手將她的禁制解除,忽然停頓瞭一下,眉尖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鐘沁兒被他看得心頭一跳,不由出聲,“你……”

  容淵的手頓瞭一下,卻是向著燭火一拂而過,隻見掌風過處,燭火盡滅,屋內頓時陷入瞭一片幽暗之中。

  鐘沁兒心下大駭,湧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另一邊,他一個欺身上前,將坐在床邊的她給猛地壓入瞭帳中,長發高高揚起又落下,兩人的身子緊貼在瞭一處。

  這下來得突然,她驚呼瞭一聲,卻被他修長的手指捏住瞭下巴,微微一抬,雙唇已緊緊壓在她嬌艷如花的唇瓣之上。

  四唇緊緊貼住,沒有一絲的空隙,連呼吸都纏繞在一處。

  她整個人都驚住瞭,想不到過瞭這麼多時日,他終究還是對她下手瞭。

  她心裡又羞又怒,眼底蒙瞭一層水霧,含恨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面孔。

  隻見他的雙目也是欲閉未閉,半闔的長睫之中泄出一抹繾綣的流光,正流連在她的面孔之上。

  過瞭片刻,他微微離開瞭一些,她正要出聲,他又是一吻壓住她微啟的雙唇,聲音輕柔地吐在她唇間。

  “別叫,外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