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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姓鐘

  逍遙谷除瞭南面背靠十萬大山,東,西,北面各有一處出入口。

  無夷宮,蓬萊島,鐘離門準備各領一隊分別從叁個口進入。

  天山派則駐守慶陽,負責歸納各派傳回的消息,以及等待還未到達的門派。

  從慶陽城出發,穿過燕子峽就到瞭逍遙谷的正面。

  燕子峽位於兩座山嶺之間,谷坡陡峭,山峰與江面落差極大,水勢洶湧,暗流湍急。

  這般險峻的峽谷對於凡人可謂是天險,但對於修仙者來說,還真不算什麼。

  到瞭懸崖邊,各門各派紛紛祭出法器,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不一會便到瞭對岸。

  容淵和天山派的人在此,鐘沁兒自然不能召喚自己的命劍,以防被他們認出。

  昨夜含光提醒瞭她後,她甚至連眉眼身形都作瞭一番的掩飾。

  再說,含光實體未穩,她特意將長劍置於他體內,為他穩固靈氣。貝殼行舟,被無夷宮的人見過,自然也不能再拿出來。

  兩人一個是法力低微,一個是半靈體狀態,到也符合青雲門小門小派的身份。

  兩人緩緩下到谷底,鐘沁兒見著面前的滾滾江水,回身對含光說道:“師兄,不用擔心。”

  她自懷中取出一隻玉色葫蘆,丟到水面之上讓它輕輕漂浮,隻見葫蘆一觸水面便立即膨脹,長大瞭不少。

  她跳瞭上去,站穩以後又回身向含光伸出手來,笑盈盈地道:“師兄,上來吧。”

  含光點點頭,緊握住她的手,一施力便登上瞭葫蘆,兩人肩並肩坐穩瞭來,便驅動葫蘆向著對岸駛去。

  江水滔滔,水流奔急,葫蘆在水面不時顛簸,兩人的身子被波動著,漸漸挨近。

  她與含光從前相伴瞭兩百年,親厚自不用說,因而含光以實體出現,兩人不免也走得極近,毫不避忌。

  在旁人眼裡,兩人極度默契,像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

  歸思雲站在崖邊,正默默地低首看著兩人,心裡不免也生出一股悶氣。

  這個莫寒的身材相貌,正好對瞭她的脾胃,本以為他們隻是尋常的師兄妹,誰知道幾天下來,關系竟是好到,讓人不得不多想。

  歸思晚遠遠瞧著姐姐陰沉的面孔,也不由嘆息瞭一聲。

  容淵在旁見她嘆息,悄聲問道:“怎麼瞭?”

  “姐姐這覬覦別人東西的習慣,不知什麼時候能改掉。”

  容淵見她話說瞭一半,不禁蹙瞭蹙眉心。

  歸思晚側低首,示意他下望,“那兩個青雲門的人……”

  明明這兩人在人群之中並不顯眼,但為何她心裡會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

  正好一個急浪打來,葫蘆上的鐘沁兒嚇到向旁邊一靠,半倚在含光的身側。

  他則笑著抬袖,替她擋住瞭一陣水波。兩人長發皆被打濕,互望瞭一眼對方狼狽的樣子,相視而笑。

  容淵垂眸,盯住葫蘆上的那雪衣女子,想起昨日感知到的那道冷冷的視線,似是想起瞭些什麼,漸漸陷入瞭沉思之中。

  直到歸思晚一再地叫他,他才是回過神來。

  “子期哥哥。”歸思晚難得見他發怔的樣子,不由抿唇笑道。

  “嗯?”容淵回眸看她。

  “你同我一道過去吧。”歸思晚甜笑,露出頰邊深深的梨渦。

  她信手就祭出瞭自己的法器,隻見一道碧綠綢帶在空中飄舞,銀鈴叮當叮當地響徹幽谷,回聲陣陣。

  容淵這次本就是私下行動,所以特地將天山派留守在慶陽城,過瞭燕子峽才是更安全,因此他毫不猶豫地就飛身上瞭那道碧綢。

  隻聽得高空之上,銀鈴作響,曼妙如歌。

  鐘沁兒和含光抬頭,隻見那一對璧人在蔚藍的天幕之上,一掠而過,已飛速地抵達瞭對岸。

  含光沉吟瞭片刻,才是說道:“看來,天山派與無夷宮聯姻之事,不是空穴來風呀。”

  語畢,他又朝著鐘沁兒說道:“你可會生氣?”

  鐘沁兒淡淡說道:“我又有什麼好生氣的?而且,我以後又不打算回天山。”

  以前,是不知道要不要回,現在看這情形是打死也不會回瞭。

  含光靜靜地看著她,良才嘆息著說道:“這樣也好。”

  鐘沁兒垂下眼睫,盯著墨藍色的江水,眸光之中似有一點漣漪泛起,慢慢地擴散開來,蕩到最後,隻剩下一點冷冷的波光。

  眾人到瞭對面的逍遙谷,隻見谷口的正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要走正門,就必須得從這密林之中過去。

  密林的上方彌漫著朦朧白霧,有人想禦劍過去,剛飛到密林邊緣,長劍便不停打轉,再也前進不瞭瞭。

  這時,眾人再發覺這片密林的不尋常之處,就連地面也不是尋常的黃色,而是深深淺淺的紅色。

  歸思晚看著這高大的密林,喃喃說道:“地圖上沒有這片樹林。”

  容淵盯著不斷騰起的白霧,朗聲問道:“想問下青雲門的道友,有何見解?”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向著後面看去,鐘沁兒和含光剛自葫蘆上下來,發絲潤濕瞭一片,凌亂地粘在一處,說不出的狼狽。

  忽然,被這麼多人看著,兩人半天都沒緩過來。

  含光清咳瞭一聲,揚聲問道:“你是?”

  如果他沒記錯,自始至終都沒有人介紹過容淵的身份。雖然明眼人都能看出,無夷宮的少宮主歸思晚對他青睞有加。

  容淵看瞭看二人,隻見他們臉頰泛濕,還不時有水滴從發間滴落。

  他眸色幽沉,抿瞭抿唇,“在下鐘子期。”

  鐘?

  兩人皆是心頭一跳,含光的眼角餘光默默地滑向瞭身後的鐘沁兒,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在下青雲門莫寒。”

  容淵點瞭點頭,忽然慢慢地踱步過去,走到瞭鐘沁兒的身前。

  鐘沁兒的長睫被水珠打濕,此刻緊緊粘在住,睜得不完全,她正要抬袖去抹,忽然聽到他清潤的聲音。

  “這位姑娘是?”

  她還未從那個鐘字給她的震撼裡回過神來,就看見垂下的星點視線之中,忽然多瞭一方絲帕。

  那方雪白的絲帕一角,繡瞭一朵亭亭玉立的蓮花,正冉冉盛開著。

  如此熟悉的絲帕,正是她當年在山洞之中給他的那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