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隊長洛巴,命你行動當日調官軍一,三,四營,佈置於廣場外圍壓陣,盯緊正面戰場動向,隨時待命。”
“得令。”
“分隊長穆德拉,命你秘密抽調城池東,西,北三門守軍入城,與主力合兵一處統一劃歸主力指揮。”
“得令。”
“城防官艾格巴爾,命你立刻調動防守兵力修建路障封鎖街道,盡可能在行動當日阻滯對方可能的後續支援。”
“得令。”
“總隊長阿爾希維特,命你率其餘主力,於行動當日隨本城主進駐弗雷爾聖廣場,發起正面決戰,外圍三營據情況後續跟進,掃除巴格瑞斯一眾叛賊!”
阿希利爾果斷的發號施令聲中,手下的一眾軍官們表情肅穆地一個個接連接令。隻有阿爾希維特,此刻好像心神不寧地挾著頭盔,似乎沒有聽見阿希利爾的命令,直到後者冷著臉敲瞭一下桌子,才想是大夢初醒地反應過來,趕緊回瞭一聲。
“得令。”
眾人此時懶得和他計較,在幹脆利落的接令聲中各自聽候部署,然後在緊張與肅殺的氣氛裡各歸其位,開始著手分派的任務,凝重地等待著三天後即將到來的,即將決定這座城市,以及其中無數人命運的決戰。昨夜在火海中逃出宅邸的米芙卡,一夜幾乎沒怎麼合眼,此刻雖感到幾分持續的神昏力倦,但眼見著會議室中的眾將官依次退出,還是強打精神小聲問瞭一句。
“城主……將三門守軍完全抽調入城,完全放棄瞭城市防禦,巴格瑞斯在決戰當日必定會聯系城外的鐵面軍裡應外合,放棄城防,等於是必然會遭遇腹背受敵的情況瞭。”
小朵點瞭點頭,她同樣持有和米芙卡相同的擔憂,以城內能夠調動的官軍總數,決戰眾財閥集結的全部私兵已是不易,如果再加上趁勢突襲入城的鐵面軍,那根本沒有任何取勝的機會。但阿希利爾搖瞭搖頭,反問道。
“你們覺得,如果還要分兵防守,以現在已經捉襟見肘的兵力,就可以同時對付財閥與鐵面軍,兩線作戰?”
二人沉默瞭。死一般的沉默。這實在不能找到比現在更糟的情況,雖然剛剛的軍事會議部署的意氣風發,但實際上她們在熟悉對手的情況下知道,這一仗想要取勝何其艱難。小朵咬瞭咬牙,追問道。
“您的意思是,放棄防禦,就那麼放鐵面軍進城。我們孤註一擲壓上全部兵力,豁出去死拼一波,誓要在鐵面軍支援到正面戰場之前,就將巴格瑞斯徹底擊潰。隻要見到巴格瑞斯失敗,局勢已經註定,這群見風使舵的盜匪就根本不會再站在他一邊,而是不戰而退。”
米芙卡沒有說話,她其實並不肯定小朵的意見。雖然鐵面軍的油滑不可靠這一點的確是對方的弱點,但隻憑一腔血氣之勇的這計策實在是……想要在鐵面軍進城之前就擊潰財閥聯合的全部私兵,這根本是天方夜譚,他們經營多年的實力一旦聯合,根本不是可以輕易解決的對手。然而最讓人絕望的是此刻看來,這可能又是現在唯一的辦法瞭。
此時看似別無他計的沮喪氣氛下,阿希利爾卻依舊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沉穩,似乎並不對現在的局勢十分悲觀,隻是獨自陷入瞭沉思之中。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來。
“你們覺得,巴格瑞斯向其他財閥隱瞞自己聯系鐵面軍的情況,意味著什麼?”
“瞞著其他財閥隱藏下這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毫無疑問,巴格瑞斯的野心決不止於擊敗貢旗諾城政府,他一定還有更大的陰謀。”這是小朵的回答,和阿希利爾昨晚夜宴上發現霍爾泰不瞭解鐵面軍後的推理結論基本一致,後者點瞭點頭。
米芙卡不否認小朵的推論,但她在考慮另一方面。
“如果其他財閥並未與鐵面軍勾結的話,他們必定對長期多次襲擊自己產業引起慘重損失的鐵面軍恨之入骨,也正因為如此,巴格瑞斯要聯合他們的話,就絕不能讓自己勾結鐵面軍的事為人所知……不對!這恐怕隻是次要原因,畢竟巴格瑞斯全權掌握鐵面軍,他一句話就可以阻止鐵面軍襲擊自己的盟友,並且在面對共同的最大敵人時,化敵為友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他還是選擇瞭隱瞞。這一方面說明城主的推理完全正確,另一方面……他放任鐵面軍襲擊財閥產業,難道也是有意為之?”
“不錯。”阿希利爾看下米芙卡的目光,變成瞭贊賞。
“就算是因為要將鐵面軍作為自己的底牌而隱瞞,那麼也沒有讓他們襲擊財閥產業的必要,下令阻止他們的襲擊,既能避免在行動前與其他財閥可能的結仇,也能減少在政府面前暴露的線索,明明是一件有益無害的事,巴格瑞斯卻並沒有做。這說明對他來說,襲擊其他財閥產業,同樣是必不可少的計劃。”
小朵與米芙卡,頓時雙眼亮瞭起來,充滿瞭欽佩之色。不虧是阿希利爾,在此時毫無頭緒的死局,還能憑著唯一一條線索推斷出這麼多的重要信息。然而此時的氣氛也並未輕松多少,她們隻有三天瞭,想要在三天裡就利用這些線索扭轉敗局,又是何等的難題。
“至少咱們已經有瞭頭緒,從這一點入手,就有反敗為勝的可能。”
沒錯,這樣看來,自己一開始推斷出的,恰恰就是對手致命的弱點不錯。這些隻重利益自私而貪婪的財主們,根本就不可能締結起眾志成城的聯盟,巴格瑞斯通過欺騙與詭計暫時拉攏的盟友,一旦得知他那隱瞞已久的的秘密,這勉強維系卻暗懷鬼胎的聯合關系,便會立刻在懷疑下土崩瓦解。隻要找到瞭巴格瑞斯秘密勾結鐵面軍的確切證據並將其公之於眾,那麼,不管他集結瞭多麼龐大的財閥聯盟,都會在他陰謀被戳穿的那一刻反目成仇。
“說的是。隻要在決戰陣前想辦法公開此事,巴格瑞斯集結的眾財閥必會猜疑心大起再也難以聯合作戰,巴格瑞斯遇此變故也會措手不及,他們方寸大亂,一舉擊潰不成問題!隻要解決瞭他們,塵埃已定,鐵面軍即使攻入城中,也無心拼死作戰瞭,掉頭收拾他們完全有機會。”小朵興奮起來,描述出瞭自己推斷的最合理計劃,但說著說著又陷入瞭難題,聲音猶豫起來。
“隻是……怎樣能拿到有力證據戳穿巴格瑞斯,這事實在棘手。”
這說的不無道理,一向狡猾之至的巴格瑞斯,至今雖然的確在她們的偵探調查下露出瞭些許馬腳,但能夠有力揭穿他的證據卻幾乎都被掩蓋得天衣無縫。在政府早已被財閥們視為大敵的情況下,如果沒有讓其他財閥充分感受巴格瑞斯野心的證據,他們是根本不可能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詞的,反而隻會更緊密地站在巴格瑞斯那邊。但隻有三天時間瞭,這短暫的時間裡找到滿足條件的證據,還要做好相應安排,這真的做的到嗎?
會議室裡又靜瞭下來,這一次似乎阿希利爾也才智枯竭無計可施瞭。且不說三天內能找到什麼證據,現在已經公開開戰的情況下,巴格瑞斯對政府的戒備必然已經達到頂點,想要像以前一樣調查線索更是不可能瞭。明明已經找到瞭唯一應對對手的計策,可偏偏缺少瞭最重要的條件,仿佛是已經拼湊出圖案的破碎地圖,此時卻丟失瞭最後也是最中央的一塊拼圖。
這的確是最讓人絕望的現狀,阿希利爾疲憊地摩挲著額頭,如果不能在短短三天內找尋到突破口的話,她們將不得不面對最差的情況,面對著財閥與鐵面軍的內外夾攻,而面前的情況卻絲毫看不到一絲希望,難道真的隻能做最壞的打算,以最惡劣的條件迎接這場實力懸殊的對決麼?
看著面前的一片難熬的窒息感,此時卻是一直沉默思考著的米芙卡,開口打破瞭寂靜。
“如果可以的話……我再探一趟巴格瑞斯府,能搜出些許線索的話……說不定找到些許突破口,能夠挽回局勢……”
此言一出,不光是阿希利爾,連小朵都愣在瞭當場,緊接著便是堅決的反對。
“你瘋瞭?現在的情況不比之前,巴格瑞斯此時對我們的防備必定已經達到最高。況且已經公開和他開戰,徹底撕破臉後,這一次你如果落到他手上,就不會有任何僥幸瞭,十條命都必死無疑!”
阿希利爾也贊同小朵的觀點,她點瞭點頭。
“沒錯,而且這樣的冒險沒有意義。火災後的巴格瑞斯府邸,現在早已被燒成瞭一片白地,即使有線索也早就付之一炬。你得不到什麼收獲,隻會受著被發現被俘的危險。已經打探到瞭,府邸在火災中為數不多的幾間未被蔓延,救火及時而保存下來的院落,已經被巴格瑞斯傢丁們團團保護,嚴密防守,你沒有機會的。”
“不,就是這樣才有機會,這是欲蓋彌彰。”米芙卡不死心地辯駁。“他巴格瑞斯不惜燒毀自己的豪宅,此時卻派重兵保護燒剩下那幾間破屋?他在遮掩,他想讓我們以為他依舊戀眷財產,沒有全面開戰不死不休的意圖。他現在不可能還在自己府中,他需要在外調動眾財閥的私兵準備作戰,府邸裡的守衛也不可能真的嚴密,那隻是個幌子。”
阿希利爾與小朵沉默瞭,她們不是不懂米芙卡的推理,但這冒險的行動真的無異於獨闖龍潭。她們不舍得看著米芙卡做出這樣的行動,也是直到此時,她們才真正自己感受到瞭米芙卡在她們心裡的分量。不是什麼婊子,不是什麼奴隸,此刻,她們想要真真正正地休戚與共。但米芙卡搖頭笑瞭笑,打破瞭這難以割舍的僵局。
“讓我去吧,城主。我不懂什麼軍事,在來臨的決戰裡也不可能幫上什麼忙。就現在,這一件事,可能是我唯一能做的分內之事瞭。”
“但是……但是……”
阿希利爾第一次語無倫次,此刻翻湧的感情讓即使是她也心緒搖蕩不知所措。
“你還記得嗎?當我第一次來到城主你面前,你交給我的唯一任務,在那間有各種小玩具的地下室裡……”
阿希利爾的冷艷俏臉,第一次紅瞭。
“幹……幹嘛現在說這個啊……”
“因為在那之後,我不再滿足自己為泄欲而生的定位。然後我走出瞭第一步,即使是以這卑賤的身份,我也想跟上你們朝著天空的步伐,然後我走到瞭這裡。”
“然後我們走到瞭這裡,不是嗎?”
阿希利爾雙手輕遮著臉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失態,許久之後,才用自己難以表達的言辭開口。
“你……難以用外表揣度,你是我見過最堅韌,擁有最強大意志的人,能夠這樣頑強地對抗命運,我相信……不管是奴隸還是妓女,這些身份永遠限制不瞭你,你一定會是前途不可限量的人。”
米芙卡咬著嘴唇,不再看她們,隻是一個人朝著外面走去。她知道她們已經默許,同時默許的還有她徹底拋卻顧慮一往無前的心。她走的很慢,但腳步沒有停留。
“我還得接著走下去。如果沒有瞭唯一的勇氣和堅定,除瞭性奴隸的這副身體以外,我就一無所有瞭。”
阿希利爾神色復雜地望著米芙卡往外走去的背影,輕咬嘴唇,雙唇翕動著祈禱她的平安凱旋。她身上蓬勃的氣勢似乎在這一刻也鼓舞感染瞭阿希利爾,讓她又想起瞭此刻的職責,她轉向小朵。
“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
“幫我查清,目前與巴格瑞斯同謀的所有財閥,各自的產業是不是都受過鐵面軍的襲擊。我似乎知道瞭,這老傢夥是如何短時間拉攏這麼多同夥的瞭。”
昨夜在火海中淪陷的巴格瑞斯府邸,一夜之間,此刻看去已經是一片淒慘的廢墟瞭。城主的封鎖令剛剛下達還未執行,此時街上還有不少來往的行人,但他們似乎也依稀感受到瞭大戰前緊張的山雨欲來,一個個不敢多做什麼停留地走過,隻是在路過巴格瑞斯府那在火災中已經化為一片斷壁殘垣,徒留未完全燒盡,歪斜倒塌的焦黑梁柱,和遍地厚厚的焦炭與灰燼時,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地稍稍觀望,一個個竊竊私語,猜測著昨夜不太平的一夜之間,到底發生瞭什麼。
米芙卡裹著一身又臟又臭的破佈袍,躡手躡腳地在一堵燒塌的破墻陰影下,翻進瞭巴格瑞斯府的一片廢墟之中。那是她花瞭一個大子從路邊的乞丐身上買來的破衣服,隨手又在幾乎成瞭搖搖欲墜的焦炭的墻柱上抹兩把,把頭上臉上摸得一片土黑,那靚麗的金發此時更是一片灰黑色,蓬亂無比地還在往下簌簌落著塵灰,簡直成瞭個骯臟的鳥窩,一眼看去倒的確像個小乞丐。
她記得剛剛政府打探出的情報,昨夜的大火裡,巴格瑞斯府的區域十有八九都已經付之一炬,僅剩的幾間未沾染火勢,救火及時而保存下來的院落,此時巴格瑞斯的府中仆役們全部聚集在那裡,正在做著搶救財產歸置物品的善後工作。這隻是欲蓋彌彰,巴格瑞斯,為瞭達成計劃不惜縱火焚毀整個宅邸的人,不可能在大戰前夕還糾結於剩下的這點身外之物。他現在必定不在府中,而是在城中某處,正在和他的盟友們緊張地商議這作戰安排之類的事。而這面前看似緊張戒備的府邸,也隻是故意做給她們看的罷瞭,府內大概率不會有什麼嚴密的把守與巡視。巴格瑞斯隻是想借此故意告訴她們,我還惦記著自己傢裡這點金銀財寶,不會豁出一切和她們決一死戰。呵,這時候還在玩這種伎倆嗎。
她輕手輕腳地扶著斷垣殘壁,盡量把自己的身影隱藏在各種熏黑瞭的傾頹墻柱下。即使對方的戒備並不嚴密,但此刻的獨闖虎穴依舊是險中又險,這一次不會有人照應,也不會有從天而降的救援瞭,一旦被發現,那是十成十的有死無生。
輕手輕腳地摸過一個又一個焦黑的嶙峋障礙,米芙卡扒著一處斷墻輕輕探頭。那裡能聽到閑談著的人聲,和走動踩著焦炭灰燼發出的嘎吱嘎吱聲。能看到僅存的幾間院落,原本可能隻是府邸裡不起眼的幾小間,此時在一片廢墟中反而有些淒涼地立在那裡。聚集的仆役們人數不少,有的背靠著墻根席地而坐,寒酸地拿著幹糧充饑,有的則還在抱著搜尋出來未被燒毀的幾間財物運回屋裡,一個個在廢墟裡進進出出。
米芙卡探著頭,她想要在視野裡發現那個自己一直想找到的身影。她知道正如阿希利爾所言,自己想在三天裡,在這一片焦土的廢墟中找到線索何等困難。但她依舊選擇瞭前去,如果說在這大海撈針裡能找到的唯一一絲渺茫的希望,就是莉莉安姐姐瞭。她自從被買走就一直在巴格瑞斯府上,可能也隻有她或許能掌握到巴格瑞斯縝密計劃中的些許漏洞。
另外一點她沒有說——其實,她也有著自己的私心。
每次想到這裡,她的心都會湧上些難熬的負罪感,但她依舊想這麼做。至少在這你死我活的決戰前夕,即使冒著生命危險,她也想再一次在昨夜短暫的重逢後再次見到莉莉安,並且確認她的安全,讓她能夠在決戰中盡可能地保全自己。自己這一場仗尚且生死未卜,但她由衷地希望莉莉安能活下去。
因此,即使是對阿希利爾和小朵,米芙卡也沒有提起過莉莉安的存在,和她與自己的關系。就這樣就好,不要讓她牽扯進這一切,就讓她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女,也比和自己一起卷入決戰中安全的多。
米芙卡定瞭定神,把多餘的雜念拋出腦海。她剛想繼續悄悄搜尋一番,卻隻聽到斷墻的那邊一陣響動,還有隱隱約約靠近的腳步和交談聲,幾個仆役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嗑,逐漸離她藏身的地方越走越近瞭。再這麼靠近就有發現自己的風險,米芙卡不敢冒險,剛輕手輕腳地貓著腰站起來想退到遠處,卻在這時聽到瞭莉莉安的聲音。
“先來吃飯吧,等一會再收拾。”
仆役們也工作的心不在焉,似乎他們也知道老爺佈置給他們的不是什麼大事。聽到莉莉安說話,便直接放瞭手裡的活,在雜亂的腳步中伸著懶腰去拿自己的那一份幹糧。米芙卡聽著他們轉身回去腳步聲逐漸遠去,心裡暗自慶幸,莉莉安姐姐無意中又幫瞭自己一次。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眼看著那幾個仆役越走越遠。提著裝幹糧的食盒的莉莉安站在那裡,四下裡環顧一下,想要看看還有哪邊的人需要領飯,卻剛好與米芙卡的目光相交。莉莉安吃瞭一驚,手中的食盒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趕緊彎腰撿起食盒,偷眼瞧瞭瞧四周無人註意,才躡手躡腳地小跑到米芙卡旁邊。
“啊呀,殿下,你怎麼敢來這裡,太危險瞭……”
米芙卡勉強笑瞭笑,伸手抹瞭抹臉上緊張的汗珠,頓時汗水和著蹭到臉上的煙灰,成瞭個邋遢的大花臉。
“我有重要的事要說。巴格瑞斯他們,現在恐怕不在這裡瞭吧?”
“是的,老爺和管傢,帶著傢丁們都已經離開府邸瞭,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留在這裡的隻有幾十個仆役。但是……還是太冒險瞭啊,你不該來的。他們說,把你抓給老爺,直接可以領賞一千個金幣。”
米芙卡隻是無所謂地一笑,自己的身價想不到還真能一路上漲,記得自己剛被賣到這裡時,洛爾汀那老太婆隻花瞭五十個金幣。但她也知道現在的事態緊急,不敢耽擱地抬起頭來,看著莉莉安的臉,急切地說。
“我知道,你在這裡不瞭解發生的那些事,一時半會也來不及解釋。總之……總之,三天後,城裡開戰的時候,到那時候,千萬不要離開這裡,就一直躲在這裡就好……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瞭……”
莉莉安從米芙卡的語氣中讀出瞭不安,在這幾天巴格瑞斯府中的動向裡,雖然她隻是普通侍女,但也能依稀感受到空氣中蔓延的躁動與危機。這使得她追問起來。
“出瞭什麼事?你……不要嚇我,你想做什麼?”
她一直都善解人意,此時從米芙卡的語氣中,更是能感受到,似乎有什麼重大的事要發生在公主身上,這使得她不禁急得聲音大瞭。米芙卡趕緊捂住她的嘴。
“總之,請你相信我,就這麼照做好嗎?”
“可是殿下,你……你這麼說……讓我怎麼放心的下!你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是不是?”
米芙卡沉默瞭,她不知道如何對莉莉安講述這一切,以及自己這身上這不明來由的責任與勇氣。她陷入瞭沉思。這景象嚇壞瞭莉莉安,輕輕地用顫抖的手捧住米芙卡的面頰。
“殿下,我,我有一點積蓄,你馬上帶上出城,雇一輛馬車回國吧,現在就走。不要惦念我,我在這裡很好……你快走吧!”
米芙卡小口地激烈喘息著,金色眼睛驚慌緊張地瞪大,緊張地思想鬥爭,卻又顫抖著連連搖頭。
“不,不……”
“殿下……”
“我說不!”
米芙卡像是定下心來一般,雖然依舊臉上帶著緊張的汗珠,但此刻佇立著的嬌小身軀,卻已是仿佛在這一切籠罩上瞭肅穆與絕決的王者氣息,披在身上那骯臟破舊的乞丐袍,此時竟無風自動如同王的披風。
“我是公主!我命令你,直到戰爭結束不許離開這裡,更不許過問我要做的一切!”
莉莉安被這突如其來的命令與嚴肅起來的米芙卡,一時間震的不知所措呆在原地。米芙卡像是再次掙紮起來,聲音染上瞭猶豫,但依舊堅持。
“是,我是公主……對不起,莉莉安姐姐,我隻給你下這一道命令,請你照做……”“我不能就這麼離開,我是公主啊……”
莉莉安說不出話瞭,這一刻,她似乎理解瞭米芙卡堅持著的東西。
是啊,她是公主啊,她有她必須堅持的覺悟,有這王者的血脈裡必須秉承的一切,並且她不能拋卻這一切。她明白瞭這一切,明白瞭即使失身於骯臟的賊窩與煙花巷,卻依舊從未墮落的米芙卡。
即使折牙斷爪的雄獅,也不會低下高傲的頭。披著再靚麗的毛皮搖尾乞求殘羹的,也隻是一隻畜牲罷瞭。
她盡力壓抑心中的激蕩,緩緩跪伏在米芙卡腳下。
“謹遵鈞命。”
但下一秒發生的事,她依舊沒有預料到。
米芙卡隨手解下丟掉肩上破爛的佈袍,輕輕抱住瞭她。
“莉莉安姐姐,我想要你。”
“哎……哎?什麼?為什麼現在說這個……”
“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瞭。不知道此戰之後,咱們還能不能見面……”
莉莉安柔軟的指尖,輕輕按住瞭米芙卡的唇。
“我知道瞭,我會無條件地支持您。但請您不要說這樣的話,您給瞭我一道命令,請恕我僭越,也給您這個請求吧。”
米芙卡笑瞭,這一刻緊張的氣氛如冰雪消融。莉莉安以一如既往的溫柔動作地抱住她,胸口那豐腴柔軟的肉球貼瞭上來,軟彈的觸感配合上中央的乳環冰涼堅硬的摩擦,米芙卡頓時發出一陣顫巍巍的嬌吟。
“嗯啊啊啊啊……”
“殿下,請低聲哦。”
莉莉安線條纖細,但同時又富有肉感的長腿輕輕抬起。她穿著雪白色微微透亮的素莎長裙,那薄如蟬翼的材質與透亮顏色更襯得下方的微微肉色肌膚潔白勝雪宛如羊脂玉,兩條長腿裹著的白紗襪套,輕輕抬腿頂到米芙卡的下身,柔滑細膩的材質頂到那敏感的小豆豆,那裡早已經泛濫成災,直接洇濕瞭莉莉安膝蓋部位的大片。
“沒想到米芙卡欲望還是這麼強啊,但是活力這麼好的話,我很欣慰哦……”
聽到莉莉安將稱呼從殿下改成瞭自己的名字,說明她此時安下心冷靜下來瞭。米芙卡在下身持續的刺激下飄飄欲仙,想到莉莉安姐姐摩擦在自己下體,裹著蕾絲襪套的那堪稱極品的玉腿更是欲罷不能,下身酥酥軟軟地不住翕動,開瞭閘般淌出淫水。自己不由得也抬頭張嘴,含住瞭莉莉安豐滿乳球上凸起的肉粒,帶著穿在上面冰涼的堅硬小金屬用舌頭反復挑逗玩弄,也撩得莉莉安不住顫抖低聲嬌哼,腿上的顫抖反而給米芙卡的刺激更加激烈瞭。莉莉安不甘示弱,抱住米芙卡的雙手移向下方,也輕輕捏住瞭米芙卡那微微隆起的青澀胸脯上挺立的兩顆小疙瘩,手指輕輕揉捏,上下同時傳來的挑逗簡直讓人欲仙欲死瞭……兩個曾經的婊子,都有著充足的性愛經驗,如果不是此時怕驚動守衛不敢動作過大,估計她們的這遊戲還要更加熱烈。米芙卡粉嫩的小舌頭上下左右刷掃,又時不時配合上牙齒的輕咬拉扯,把莉莉安本來就堅挺脹大的粉色乳頭浸得裹滿瞭晶亮的唾液。她伸手撫摸在自己下身活動的玉腿。
白絲襪套的細膩和美腿的柔軟令人沉醉,下方那裸露在外的白嫩裸足卻一塵不染,圓潤的足弓與腳趾可愛,那白貝殼般晶瑩剔透的趾甲也同樣玲瓏,稍微有些濕潤的腳心,與光滑的腳背有著不同的觸感,但同樣迷人,米芙卡伸手玩瞭她的美足,然後緊貼上去,腰部如同電動小馬達般猛烈地痙攣起來,飛速摩擦著她的玉腿,下身汁水四濺。嘴裡止住下意識想要發出的淫叫,但無意識的牙齒微微發力咬掐住瞭顫動不止的乳頭,恰好將莉莉安已經呼之欲出的狀態送入雲端,對面的小穴也嘩啦嘩啦地淌出淫液,兩股愛液在空中交匯在瞭一起。
輕紗罩著的玉體透出淫靡又舒暢新鮮的粉紅,被愛液淋濕後更顯得幾乎透明,隻有微微的白色使得這罩上緋紅的肌膚若隱若現,莉莉安柔軟的玉體,嬌弱無力地倚在地上。
“真是的,怎麼和別人解釋啊,雖然說是自慰自己以前是婊子他們也不會懷疑,但是肯定又要被嘲笑瞭啊……”
莉莉安微微撅起嘴,這可愛的表情讓米芙卡一時浮想聯翩,但又搖搖頭打斷瞭自己的想法。已經耽誤夠多時間瞭,現在想想,在危機四伏的這裡做這種事,自己也實在是膽大包天,如果被發現,莉莉安姐姐也有被自己拖累的風險,她抖著兩腿站起身來。
“我……我該走瞭……相信我,我會回來的。”
莉莉安無言地點點頭,此刻已經不需要更多的言語瞭。米芙卡又突然想到瞭什麼,差點忘掉瞭最重要的正事,雖然她也不抱太多希望,但還是又急切地發問。
“姐姐,你在巴格瑞斯府邸裡這麼久,有沒有見過什麼反常的人或事?那種神秘兮兮之類的……”
莉莉安有些困惑地思索起來,米芙卡不由得苦笑,讓一個從未介入這場陰謀的人想線索,也實在不知道從何入手。
“嗯……反常的……是指什麼?哦,倒是見過一些陌生人進進出出巴格瑞斯府邸,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外面來的……”
這線索平平無奇,巴格瑞斯勾結鐵面軍,聯合財閥,進出他傢裡的陌生人自然大有人在,此時這已經算不上什麼重要線索瞭,更何況沒有證據。
“還有嗎?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能拿到手的那種?或者他們來的時候,會有什麼奇怪的征兆?”
“這,讓我一時間想起來這些,有點難……”
的確啊,平時發生的這些事多如牛毛,繁雜不可數計,更不要說莉莉安從未接觸過巴格瑞斯的陰謀,突然讓她回想的確強人所難。正當米芙卡失望地想著下一步時,莉莉安此時,卻又有些不確定地小心翼翼開口。
“這一會,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最近府邸裡,晚上經常有鳥飛來飛去,翅膀撲騰的聲音很近,就在我們頭頂飛過去的,這麼近應該是府裡養的鳥,可我從來沒有見過,晚上太黑看不清,看輪廓像是鴿子。但是塔爾遜帝國不產鴿子啊。”
“鳥?”
這一句話像是一道閃電,倏忽間短暫照亮瞭米芙卡的腦海。她沉思起來,忽地,臉上逐漸露出瞭笑容,並且那笑容逐漸擴大,終於演變成瞭胸有成竹的勝利微笑。
徹底擊垮巴格瑞斯的最後一塊拼圖,不就在這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