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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絕代天香

  大廳裡的人都伸長瞭頸子翹首期盼著,希望能搶前一步一睹這絕代芳華的佳人。

  人未到,香風已至。

  一股淡淡的青檀香氣充盈鼻端,使人心曠神怡,身輕體泰,單單是美人的體香,就讓人如此消魂,那真身可以想見更是惹人遐思。

  先進來的是蘇潘,高大的身材微微弓起,看起來竟然有些恭敬的感覺,可見這華天香的地位實在是非同小可,人尚未出現,已將全場的氣勢完全掌控。隨著蘇潘撤身到一旁,身後隨進的人影顯露出來。絕代天香!

  一身並不華貴的粗佈麻衣,而且還不是那種潔凈的純白色,而是近乎於一種僧尼皂衣的灰色佈質和顏色。但純樸素凈的打扮並不能掩蓋那絕代的風華,那很難說得清是一種什麼感覺,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筆挺但柔和的玉體曲線襯托出她的美麗容貌,新眉如彎月在空,其上的明媚隻眸,靜亮剔透,更增三分韻致。

  憑心而論,面具遮蓋下的徐蔚瑤已經是絕頂美女瞭,而這華天香看起來竟比之還勝過一兩籌,由此可以想見她的美麗,而滿大廳裡目瞪口呆的人群,更是襯托出她的不凡。本來蘇潘在男子中就已經是高大的身材瞭,而即便是站在他身旁,身材修長高挑的華天香亦不遜色多少,頂多隻是矮上小半頭而已。

  一出場便驚動四方。華天香秀眉微蹙,顯是不願見到旁人對她神魂顛倒,不過她並沒有普通女子的羞澀,而是美目流轉,輕輕的環視瞭一圈。

  每個人都感覺她好象看得是自己,全部面露喜色,感到莫大的榮光。

  當然這隻是一種錯覺,她是無法同時盯著每一個人的,而這當中隻有靖雨仇的感覺是真實的,他感覺得到華天香的眼光在自己的身上頓瞭一下才滑開,像是對自己特別留意。

  靖雨仇有種奇特的感覺,眼前的絕代美女仿佛是處在一層虛無縹緲的薄霧中,令人捉摸不定,而最讓他驚駭的是自己非但無法完全看清她的身形,連她究竟是否真的是在眼前也無法確定,眼前美麗的身形好象隻是個不真實的影子。

  蘇潘滿臉帶笑,正要開口,異變突生!

  「﹛嚓」聲響中,本來結實的屋頂驟然間破碎出個可容人鉆入的大洞,森寒而冷峻的光芒直刺而下,籠罩瞭方圓三步之地。

  「刺客!」

  華天香好象絲毫沒有感覺到頭頂處的襲擊,美目依舊清澈而朦朧,沒有一絲的慌亂和波動。率先反應過來的是蘇潘,屋頂碎裂的同時,他也心生感應,第一時間舉掌迎上,一對肉掌化做漫天掌影,分毫不差的迎上瞭劍光。大廳裡亂做一團。

  靖雨仇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眼前的一切,包括刺客的行動,早已經在華天香的掌握之中,而且這種局勢,正是她所需要的。拳劍相交,氣勁交擊,聲爆如雷。

  蘇潘的功夫如何,靖雨仇雖然不是特別清楚,但從灰無極那裡亦可對照得知,絕對是不遜色於卓天罡的,而從屋頂突降的此刻亦絕不遜色於他,劍光的氣勁即便在遠處的靖雨仇也能清楚的感覺得到那分威勢。別人可能看不出來,而領教過蘇潘“天心真氣”的靖雨仇可知道即便在這種時刻,蘇潘依舊沒有用上全力,而且看樣子刺客的主要目標也並不是蘇潘,一擊不中,並沒有過多糾纏,攻勢雖然凌厲,卻已透露出退卻之意。

  光影急閃,刺客避退蘇潘一步,騰身直起,從屋頂破碎的洞中又竄瞭出去。

  這時候,早已經被驚呆的眾人才反應過來,紛紛湧上,意圖英雄救美。

  「情況很不對!」靖雨仇皺起眉頭,這刺客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擊的確驚人,但就他做過殺手的經驗而言,刺客不應該就這樣隻襲擊一次就算瞭,刺殺最恰當的時機,就是在對方警覺心最薄弱的時刻,而人體警覺心最薄弱,亦是最可能成功襲擊的時候,正是這種危險過後的時刻。

  靖雨仇一把拉住正待要上前察看的厚澤,沒等他做什麼解釋,果不其然,第二次異變緊接著來到。呼嘯聲響起,震得眾人耳鼓聲疼,一時間竟好象什麼聲音都無法聽到,比之第一次襲擊更燦爛的劍光當頭淋下,這次范圍小得多,目標直指向華天香,可其中隱含的真氣和決心卻絕對強過第一次的襲擊。周圍撲上來意欲英雄救美的眾人仿佛身陷入龍卷風中,廳中的桌椅好象被強力推動,四散倒開,這一次襲擊的威力,可想而知。第二次的襲擊一如靖雨仇意料般襲來,不過攻擊的強度顯然大大超出瞭他的意料,看襲擊的聲勢,幾乎強過前次一倍有餘,先前的一擊就已經是相當瞭得瞭,這一次更是顯得厲害,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高手!

  蘇潘面露驚色,不過卻不得不硬接瞭這一擊。更猛烈的聲音響起,再次襲擊的人影還未見到,蘇潘已經硬生生的被震退瞭幾步,廳前的青磚塊塊碎裂,更是顯示他所受的壓力之大。青影晃動,看體形,還是剛才那個偷襲之人,隻不過這第二擊所體現出來的功力是遠遠的超過第一擊,一般人看到一定是以為刺客行刺時的第一擊是隱藏實力,第二擊才是傾盡全力的一擊。不過落在靖雨仇眼中,卻知道並不是如此簡單的,兩次襲擊,刺客的功力並未做隱藏,隻是這第二次的攻擊似乎是有兩個人完成的,采用瞭類似陰陽合流的方法,使兩人的功力在短暫時間內積加到一處,做出瞭強力的一擊,的確是刺殺用的好方法。可惜,她們的對手是風華絕代的女劍手華天香。

  不過即便是在這種危急的形勢下,華天香臉上依舊掛著淡淡而從容的淺笑,甚至從她身上感覺不到半點防護的氣勁,對方凌厲的攻擊竟好似在她眼中看不到一般。

  刺客轉瞬間已經撲臨華天香頭頂,正準備做出致命一擊,強烈的勁風已經吹得華天香的青絲向後散開。

  「賊子敢爾!」一聲暴叱傳來,灰無極如利箭般由門口竄入,人未到,拳先出,周圍的空氣受到真氣的震蕩,氣溫驟降,令人眼前一花,生出來到冰雪世界的感覺。

  如斯響應,本來已經做出退卻狀的蘇潘身子向上拔起,卻不是同灰無極一起夾擊刺客,而是一掌迎上瞭屋頂的大洞。如此唐突的舉動,靖雨仇轉瞬就明白過來,刺客第一次的攻擊並不是隱藏功力,而第二次攻擊能造成如此駭人的威力,是因為刺客並不是一個人,換言之,屋頂處一定還潛伏著同夥,預謀在適當的時候施以致命的一擊,計畫的確是很巧妙,但卻是低估瞭蘇潘和灰無極這兩個老狐貍,兩人均是見過大場面的,這點暗殺手段用在別人身上或許可能得逞,但在二人眼中看來,隻是個可笑的障眼法而已。

  灰無極拳如風雷,夾雜著凍死人的低溫,帶起勁風,直撲刺客面門,如如果一拳擊實的話,相信對方連血都流不出來,冰冷的真氣必然在瞬間將對方的血液凝固。與灰無極的大刀闊斧相反,蘇潘拍向屋頂的一掌悄無聲息,看起來有些輕描淡寫,靖雨仇卻偏偏知道這掌的威力絲毫不遜色於灰無極。

  這一掌把蘇潘的天心真氣的威力完全顯現出來。從刺客發起第一次攻擊起,屋頂破裂出的大洞的碎片瓦礫就不時的落下,蘇潘普一出手,這種情況立刻改觀,不但碎片瓦礫不在落下,反而好似被隻無形的大手托住,江河倒流般反向屋頂飛去。

  「蘇潘的天心真氣果然厲害!」靖雨仇看得暗暗點頭,蘇潘這一掌,掌力沉雄,老辣圓熟,其中手法上更是巧妙無比,籍著瓦片碎石的反激,將其中蘊滿真氣,即使是不能傷敵,亦可達到擾敵的目的,再加上隨後而來的排山倒海般的一掌,相信敵人很難招架得住。

  旁邊的厚澤皺起眉頭,低聲道:「蘇潘上當瞭!」

  「哦?」靖雨仇大為奇怪,「蘇潘和灰無極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兩人聯手,相信可以應付四大宗師外的任何人的刺殺,怎麼說反而他上當瞭呢?」

  厚澤伸手指點,「你看這大廳的土石結構,厚重堅實,不是常人所能破壞的,屋頂處雖然稍顯薄弱,但亦是十分堅固,雖然以刺客的身手功力,不難破開,但也必須耗費不少的精氣和內力,行刺這個舉動,必須拿出平日裡最好的狀態和心態,保持身體的最佳狀態和以逸待勞的心態,是為上策!像這樣運力破開堅厚的屋頂,實在是不智之舉!呃……不過以我的經驗看,破開屋頂的應該是……是火藥一類的東西,而非是人的掌力所為,聲音聽起來與掌力破頂極為相似,其中的變化和計謀,三公子可否想明白?」

  靖雨仇徹然大悟,拱手道:「多謝土君,小子受教瞭!」

  兩人正說話間,形勢已經陡然發生瞭變化。

  灰無極已經搶前一步將刺客的襲擊攔下,兩人拳掌交擊,眨眼間已經過瞭數招,雖然灰無極的真氣夾雜著強烈的冰冷寒意,不過刺客並不遜色多少,始終沒有表現出不適,不過另人奇怪的是,刺客的招數隻守不攻,好象隻是在與他周旋。

  另一邊的情況則起瞭意想不到的變化。

  受蘇潘掌力所激而回的瓦礫碎片,並未如預想般給敵人造成什麼手忙腳亂,而是呼嘯而過,打到瞭屋頂外的空處,直接飛瞭出去,外面沒有丁點的反應,好象那裡已經沒有瞭刺客的同夥存在。

  蘇潘沒有想到刺客會有如此一招,自己招事已然用老,如果強行收回,勢必反傷自身,蘇潘呼嘯一聲,索性更運真氣,雷霆萬鈞般破頂而出。

  光影閃動瞭幾下,顯示蘇潘躍出後並未遭到敵人的攻擊,而是追擊敵人而去。靖雨仇腦中快速的思索,「刺客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既然破開屋頂用的是火藥,那目的難道是……」

  同他腦中的猜想一致,正與灰無極糾纏不休的刺客驀地拋出團東西,並沒有碰到任何物事,就這麼在大廳中爆裂開來,不太濃烈的薄霧也隨之擴散。隨著動作,刺客急速向後退去,在灰無極忌憚霧中可能有毒,有些猶豫的當,足尖猛點,要從屋頂洞中躍出。

  適才想起的念頭在靖雨仇腦中打轉,今天的刺客不但武功極為高強,心計亦是極其可怕,各種各樣的環節都已經計畫周全,要是自己沒有猜錯的話,必然這蘇園內也有他們的臥底,而且這座大廳的某個地方亦可能埋藏有火藥,要以火藥爆炸的威力來對付眾人。

  瞬息萬變的形勢容不得他多做思考,靖雨仇來不及知會身旁的厚澤一聲,身形閃動,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抽身疾上,兀要在刺客脫身之前將之截住,使其餘的同夥投鼠忌器。

  靖雨仇的身法算得上極其快速,隻不過有人比他更要快上幾分。光華閃爍,靖雨仇並沒有感到身體急速掠過的疾風,但鼻端擦過的香風使他知道一具曼妙溫軟的身軀正好快速掠過自己的身旁,一道彩虹般的光芒亦同時亮起,周圍大片的薄霧像水被海綿吸幹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以靖雨仇的眼力,也隻看到本來一直站立一旁的華天香以輕巧的身法掠過自己身旁,揮出瞭看似緩慢,卻又奇快無比的一劍。劍勢並不若灰無極那種雷霆萬鈞的氣勢,其中充滿瞭風情和銷魂的意味,刺客卻身體劇顫,手中劍拼命向上迎擊。華天香微微一笑,即使在此劍拔弩張的情勢下亦顯得鎮靜從容,她手腕微翻,並不與刺客做正面交擊,劍如天羅地網般將刺客纏住,劍勢纏綿得有如一湖春水,將刺客整個交織在劍網中。

  靖雨仇心中暗贊,華天香的武功果然非同一般,即便隻是最普通的招數,她也能將之化為神奇,將一個武功高手纏住,使刺客完全無法脫身,外面的同夥自然也就不敢妄動。既然不需要自己出手相助,靖雨仇靜心下來打量兩人的打鬥,隻不過眼尾掃到的景象令他分外想笑,大廳裡的眾人大頭縮往一角,先前口中豪言壯語的眾人現在一個個噤若寒蠶,適才那副要英雄救美的豪氣樣完全消失不見瞭,令他對這

  次結盟的前程和前來參加者的素質產生瞭懷疑。目前隻有自己和灰無極,以及厚澤三人站在離兩人打鬥的幾步之外,其餘的人,是要那麼遠躲那麼遠!

  此時形勢已然轉變,刺客繞著華天香大兜圈子,沒繞一圈,靖雨仇就感覺場中壓力增加一分,他知道刺客是在施展一種特殊的功法,借助轉動來逐步來釋放出全部的功力,停止轉動的時候,也就是出手的時刻。

  華天香好象是在閉目養神,並未隨著刺客的身形轉動,手中的劍尖下指,即使是對方轉到瞭身後也好似茫然不知,看似沒有丁點的抵抗力。

  對方的身形越轉越快,但卻絲毫找不到可以出手的機會,連靖雨仇都可以看得到刺客的面幕下已經被汗水浸透。

  一絲淺笑浮上華天香的面容。

  眼前已經撐不下去瞭,刺客忽然停住腳步,在無奈下搶先進擊。這次即便是以靖雨仇的眼光亦看不清華天香的動作瞭,隻看得到燦爛的光華向外擴出,對面的灰無極卻是大喊瞭一聲,「好啊!」

  兩個人影一合即分,刺客退後瞭不下七步,遮擋面容的面幕早已經被華天香的劍光攪碎,現出張略顯灰敗的臉容。這是個女子的面容,如果不是被華天香劍傷的話,可以算得上是個美人,隻是有些粗直的濃眉顯示此女的意志和作風必然極為堅定和潑辣。

  灰無極忽地驚叫起來,「浪琴!」靖雨仇一驚,這個女子就是天下七大義軍之一的浪人軍,號稱水上第一軍的首領?按照先前他所知道的秘聞,這浪琴同顏傳玉是師兄妹,同是魔門中人,據說手段毒辣。既然此時刺客,先前許多無法惑解的脈絡也清晰起來,外面接應的同夥必然是顏傳玉瞭,而且大有可能石公山和阮公渡也摻和瞭一手,雖然當日裡自己在水源軍的船上偷聽時,兩方已然撕破瞭臉,不過這是個根據利益幾乎是任何人都可以結盟的時代,兩方人馬因為共同的利益和目標暫時湊到一起,也不是件什麼希奇事,而這個共同的目的,靖雨仇也大概可以猜得出來,必然是因為眼前的這個華天香!

  華天香是香榭的傳人,也可以說是天下白道的代表,與代表黑道的魔門是世代不兩立的兩派,天下的群雄爭霸,也可以影縮為兩派間的爭鬥。浪琴和顏傳玉所代表的浪人軍與石公山和阮公渡所代表的水源軍,同樣是出自魔門,雖然彼此間相互勾心鬥角,邇虞我詐,以能夠吃掉對方為快,但一遇到共同的敵人,還是會聯合到一起共同對付。華天香和她所代表的香榭天檀,正是這樣的一個敵人,甚至可以說是最大的敵人,因此他們設計瞭周詳而緊密的計畫。

  華天香這樣的超卓劍手,是不容易被除掉的,即使是浪琴、顏傳玉、石公山和阮公渡四人夾擊,亦未必可以取她性命,如若她想蓄意退走,天下間可能未必有人能攔得住她,況且在結盟大會上,還有蘇潘和灰無極這樣的高手,在這樣的情況下殺掉華天香,那無疑是癡人說夢,於是他們就想出瞭個更好的而且更歹毒的辦法,利用火藥的威力來解決掉他們的心頭大患!

  可惜的是,華天香雖然是一副清凈無為的模樣,但對他們的動作卻是洞若觀火,體察得分毫不差,就在浪琴成功的吸引開眾人的註意力後,隻要躍出屋頂,就可以發動先前的計畫,但華天香的攔截恰倒好處,成功的把浪琴拖在此地,外面本來已經做好點燃火藥準備的顏傳玉也必定不敢再按照遠計畫進行瞭。

  聽到被人識破瞭身份,浪琴仍舊是面無表情,這個從頭到尾沒有開口說一句話的女子終於開口說瞭一句話,聲音低沉有力,有種沙啞的味道,「香榭弟子,果然名不虛傳!」她話中的內容,靖雨仇根本不去多做考慮,隻是覺得這個聲音如果叫起床來,相信必然是非常獨特古怪。

  華天香收劍一笑,如百花盛開,「天香何德何能,當得起浪姐姐的如此稱贊!」

  靖雨仇忽地好象琢磨到瞭什麼,卻又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浪琴依舊喘著氣,忽然大笑瞭起來,震得大廳一角躲避的眾人耳鼓生疼,竟似要摔倒一樣,應和著她的笑聲,屋頂處撲下兩人,直向這邊而來。雖然這兩人同樣是蒙著面幕,但從體裁身形上靖雨仇立刻認瞭出來,右面的是同自己有過一次合體之緣的顏傳玉,雖然那具溫軟滑膩的胴體依舊讓他懷念,不過此女的狠辣毒邪就讓他有些敬謝不敏瞭。顏傳玉隻手握兩把短劍,目標直取的是已經收劍而立的華天香;而同時從左面撲過來的身形幹瘦,經過這麼多年的接觸,靖雨仇哪還認不出這是自己的大仇人阮公渡,瞧他的方向,十成十是沖著自己來的,擺明瞭是想借這個機會順手除掉自己,消除這個心腹大患。

  「來的好!」靖雨仇虹刀出手,完全不去理會旁邊的顏傳玉已經被早就等待許久的灰無極半路截獲的激烈場面,心境自然而然的進入瞭一片空明。靖雨仇清楚的知道,目前的自己同阮公渡、蘇潘這樣的高手在實力上還有不小的差距,更不要說是與華天香這樣的超級高手相比瞭,但他堅信,自己還有極大的提升空間,早晚有一日,阮公渡這個大仇人必然將死在自己的手上!阮公渡兩手成爪,一前一後向靖雨仇虹刀上抓去,口中還發出喋喋怪笑,意圖擾亂他的心神。

  靖雨仇橫刀反切,轉擊向他手腕,嘴裡還半點不饒,回道:「老傢夥,怎麼幾月不見,你的爪子變成這等模樣,是不是雞爪子吃多瞭!」

  令阮公渡分外受不瞭的,就是靖雨仇的冷嘲熱諷,但偏偏這小子有每次都把自己的肺要氣炸的本事,而且此子的進境一日千裡,看來要不瞭多少時候,單打獨鬥,自己非但奈何不瞭他,反而極有可能被他所殺,所以趁他為成大氣之時將之除掉,是最好的辦法。但每每在靖雨仇的刁鉆狠毒的言語下,阮公渡完全無法占到便宜,反而每次都被氣得七竅生煙,即使是深沉的城府也無法維持平衡的心態,導致功力大打折扣,總是殺不瞭靖雨仇,至多也就能予以他一些創傷。多次以來的情景再次重復,阮公渡心浮氣燥下,心中的恨意完全體現在手中隻爪上,以肘硬接靖雨仇的劍鋒,無指成鉤,直抓向他的腰間,的確是又狠又準,顯然是打定主意,即使拼著臂膀受傷,也要一舉將著屢次礙事的小子除掉,在他腰間抓出個稀爛的大洞出來。靖雨仇出乎意料的沒有變招,反而加運真氣,使出瞭同歸於盡的打法。

  阮公渡心中暗笑「小子中計!」自己以六十年的天演門內功運轉真氣,臂膀出可以變的堅如鐵石,即使中瞭這小子的一招,相信也隻是稍受輕傷而已,而自己可洞金開石的一抓卻可以把他的肚腹間開個大洞出來,怎麼看都是自己合算些。

  阮公渡帶著得意的獰笑,隻爪成鉤正抓在靖雨仇的腰間,靖雨仇的虹刀同時亦斬在他臂彎處,沒等他面上現出得意的笑容,長聲慘叫已然自阮公渡口中響起,他不但最薄弱的臂彎處被靖雨仇的虹刀劈出血口,抓向他腰間的兩手也同時吃瞭大虧,在要抓到靖雨仇的一瞬間,阮公渡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瞭,這小子腰間仿佛圍瞭些什麼東西,上面還生滿瞭倒刺,自己猝不及防下,雖然硬生生的震開瞭倒刺,可手指卻已經受瞭些輕傷,這些小傷還在其次,主要的是對信心的打擊,自己居然接二連三的上這小子的惡當,可以想見,靖雨仇已經在他心中留下瞭一片陰影,一片抹不去的陰影。

  阮公渡知道自己心境失守,再打下去,雖然不至於敗在靖雨仇手下,卻也絕對討不瞭好處,他環目四顧,灰無極同顏傳玉正戰得難解難分,而守瞭內傷的浪琴則站立一旁,出奇的是華天香並沒有出手,反而是默默的在一邊觀戰。阮公渡知道此時不走,等到被石公山引走的蘇潘回來,再加上若華天香出手,那自己就哪裡都不要去瞭。阮公渡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一掌震開靖雨仇劃來的虹刀,沖天而起,在有人攔截之前,自屋頂大洞中逃之夭夭。

  靖雨仇暗罵阮公渡寡義廉恥,眼見事急,連同夥也顧不上瞭,不過這兩夥人本就貌合神離,相互利用,阮公渡臨陣脫逃,也不是什麼希奇事。

  顏傳玉一面抵擋灰無極的寒冰真氣,一面留意四周,見阮公渡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獨自逃命,心中暗氣,此時她也無暇他顧,隻有先想想自己和師姐的逃命方法瞭。不知道顏傳玉打出個什麼暗號,本來看似受傷頗重,奄奄一息的浪琴忽地躍起,與急速後退的顏傳玉隻掌相抵,合力推出一掌。

  不知道兩人使得是何中功法,兩人合力,威力竟是大得驚人,灰無極隻掌盤旋,略略與兩人的真氣接觸,借勢後退,以避其鋒。

  兩人得到空檔,一前一後相繼自屋頂躍出,接著阮公渡之後逃命去也。

  華天香始終在一邊悄然站立,沒有絲毫要出手攔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