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硬大刀劈在背上,周慶口裡叫道:“死也!”趕緊往前逃。
武館那班潑皮眼珠子簡直要掉下來,周慶雖不及大傢宣稱的神勇,總算有幾分功夫,單挑武藝次些的江湖好漢從沒吃過虧,今日居然栽在村夫手中。
韓一緊追在後又一刀,劈中周慶後膝窩,周慶痛叫一聲跪伏在地。
他連砍兩刀,已非單純比試,分明存心傷人,呂公跺腳,“壞瞭。”
果不其然,一個武館潑皮大叫:“直娘賊!”領人舉棒往韓一那兒奔,村人哪容外人群毆同鄉,反應快的擄起袖子跑過去要給韓一助拳。
另一頭,呂叔躲到角落,有個潑皮沒往前沖,轉向原婉然,抬手似要揪住她,呂公呂婆連忙頂開那人。
韓傢院子霎時大亂,一場亂鬥勢不可免。
“都住手!”韓一喝道,大刀遞向周慶頸邊,踢飛他手中兵器。
“休傷我大哥。”領頭打架的潑皮道,打手勢示意夥伴停步。
韓一提刀往周慶綢衣後襟迅雷也似劃上幾劃,刀光過處嗤啦幾聲,後襟碎成幾片飄落。他蒲扇大手揪住周慶後領輕輕一拉,跪地的周慶身不由己直起上身,膘肥背脊袒露於眾人眼前。
他黝黑背上僅一抹紅痕,其餘莫說刀傷,一道破皮口子都無。
“周師傅無事,我使刀背打他。”韓一緊盯原婉然身旁的潑皮,神情森冷,“動我傢人,就魚死網破。”
他裂衣刀法飛快,卻保周師傅毫發無傷,那潑皮早已撟舌不下,聞得此言,見原婉然如見鬼,遠遠跑開。
周慶伸手在自傢背上摸瞭又摸,面皮脹作豬肝色,一骨碌站起。
“周師傅,勝負已分,請。”韓一伸掌,朝向大路。
周慶戟指韓一,“都說鄉下人實誠,我呸,你他媽老奸巨滑,在老子跟前裝孬,扮豬吃老虎。”
“忍你,不是怕你。”韓一淡淡道,平日的波瀾不興回來瞭。
“放屁,你成心騙我上當,變法子顯擺能耐。”
“我原意小勝收場,保全你顏面。”韓一稍頓,語透凜冽,“犯我傢人,不能忍。”
天光映照,他立在院心,佈衣穿著一似尋常村夫,然而雙眸炯炯不怒而威,七尺身軀昂藏挺拔,如淵渟嶽峙不可撼動,周慶咬牙切齒,硬是不敢上前半步。
原婉然滴酒未沾,居然有些微醺——韓一再度為她挺身而出。
轉念她忖道,如若韓一將“我傢人”換作“我媳婦”,那便更好瞭,要是用“我傢阿婉”、“我的阿婉”,哎……
她忍不住傻笑,詎料迎上對過呂婆審視,耳根子燒辣,變作幹笑。
呂婆笑瞭笑,神色慈祥,彷佛懂得她,並不以為異。
這時周慶道:“……小破村,不是呂狗剩求我,老子才不來。”氣沖沖率人走瞭。
後來韓一同她說,他不隻在商鋪做事,偶爾也進軍營,在官長訓練番兵時擔任通譯,幾次叁番與士兵下場比試,從未敗北。
雖如此說,原婉然到底不安,明知韓一不會憑空消失,那日依舊動輒向他張望。
夜晚上完藥,韓一又攬住她,她不等他出多少力,便柔順依瞭過去。
面頰貼在他壯實肌肉,她雙手略環他腰間,閉上眼眸。
韓一還在,安好無缺在她身畔。
她暗自舒口氣,心中歡喜,旋即一縷酸楚爬上鼻梁。如今縱然相守在一處,過陣子,韓一便要出征瞭。
想到此處,她揪住他衣衫不放,韓一輕撫她背脊亦不言語,兩人沉默相依。
“阿婉。”許久,韓一在她頭頂輕喚。
“嗯?”她帶點鼻音應道,韓一的觸碰溫暖輕柔,久而久之她幾欲瞌睡。
“今晚……”韓一就開瞭個頭,但話音中略見低啞,原婉然本能懂瞭。
身子顫瞭顫,她往後掙,韓一不多時順勢松開手臂,她反倒一凜,稍後輕咬下唇,倒回他胸膛。
“嗯。”她勉力哼唧回應,紅彤彤的臉埋進他懷裡。
韓一壯碩的身子微動,由她頭頂開始以唇烙印。
當他親過額側,改吻顴骨,她以為接下來便輪到面頰,耳垂上卻著瞭一記吻。韓一似乎對那塊小小地兒挺感興趣,又親瞭兩下,停在她腮畔的手遊至頸子摩挲。
“呼……”她聽到自己呼吸微顯,趕緊壓瞭下去,怕顯得太動情。
幸好韓一全沒留意,親瞭面頰後,捧住她面頰凝神觀察她口鼻,鄭重模樣不亞於查探戰場地形,她對上這般神色,險些要正襟危坐,韓一卻微偏頭,正面朝她湊來,親上她的嘴。
原婉然水眸圓睜,瞪住果真“近在眼前”的韓一,他的氣息烘在她臉上,溫熱近燙,他的嘴唇亦是溫熱的,還很軟,輕輕擦上她唇瓣。
肌膚的觸覺十分鮮明,腦子卻萬念俱空,無法轉動。過半晌,韓一退開瞭,她總算回神。
親嘴瞭?她跟韓一親嘴瞭?熱血沖上腦門,原婉然暈眩搖晃,韓一兜住她,明確感到那嬌軟身子在發抖。
“阿婉?”他略退上身,確認他的小新娘子自在安好,卻見她面龐酡紅嬌艷欲滴,睜圓瞭的眸子墨黑晶燦,水汪汪直愣愣朝自己眨巴。
“衣蘭。”他脫口喃喃。
“什麼?”原婉然話音未落,韓一再度湊來,托住她後腦勺,親上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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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最晚周日再一更,下次更新,蔓草小汽船也還是出去逛逛,沒征服海洋,原因稍後再說
擔心小天使們期望落空,先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