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潮洶湧

  赫倫堡,三河流域的每位孩童都應聽過它的故事。

  這是三百年前由「黑心」赫倫王在神眼湖北岸建造的巨大堡壘。那個時代,七國境內真正是七國分立,而河間地區由鐵群島的「鐵民」所統治。

  驕傲的赫倫想擁有全維斯特洛最大的殿堂和最高的塔樓,所以他前後耗費四十年修建此城。巨大的陰影在湖邊不斷拔高,赫倫王的軍隊則四處劫掠,從鄰國搶來石頭、木材、黃金和工人。在采石場中,在拖木橇上,在修建那五座巨人般的高塔時,成千上萬奴工力竭而死。人們冬天挨餓受凍,夏天汗流浹背,風風雨雨,勞作不息。為籌備足夠的梁柱和椽木,生長三千年的魚梁木橫遭砍伐,赫倫竭盡河間全境和鐵群島的一切資源,隻為達成一己迷夢。

  最後赫倫堡終告竣工,然而就在赫倫王進駐城中的當日,征服者伊耿也率軍登陸君臨。

  厚墻和高塔無法對抗巨龍,龍焰吞噬瞭這座怪物般的堡壘,赫倫全族盡死其間。而從此之後,獲得赫倫堡的每個傢族都會遭遇不幸。赫倫堡雖然固若金湯,卻是個陰暗而遭詛咒的地方。

  然而現在,赫倫堡迎來瞭它的新主人。

  凱撒斯·塔納托斯穿著一身暗色的輕甲走在前頭,「陰影」和「懊悔」兩位龍祭祀垂手跟在身後。拜龍教的士兵們動作迅速地將倒在地上的屍體拖走,為大人們清出一條蓋著「血毯」的道路。

  這些被殺死的人都是「魔山」格雷果·克裡岡留下來守衛城堡的兵痞。傳聞魔山的手下們危險且令人厭惡,不過這對於精銳的拜龍軍來說不過是些發臭的爛肉罷瞭。

  噠噠噠!凱撒斯的靴子踏在光滑的石板上,在空曠的大廳內發出回響。這裡是「百爐廳」,是城堡大廳的名字。雖然並不是真的有一百個爐子,但這裡的結構確實宏大寬敞,即使說能容納一整隻軍隊也不為過。

  可惜曾經的輝煌還未來得及傳唱,便僅剩下空蕩蕩的房間和大片的廢墟。

  凱撒斯走到最深處的主位坐下,看著這龐大而破碎的城堡,他托著下巴沉默瞭一會兒,向旁邊一招手,龍祭祀「陰影」沃昆立即彎下腰來,聆聽龍裔的吩咐。

  耳語瞭一陣後,「陰影」沃昆微微一躬身,轉而離去。

  這時,大廳內走進一個身穿綠袍輕甲的高挑女子,她就是黛西·莫爾蒙,曾是北境之王羅柏·史塔克的貼身護衛之一,在「血色婚禮」中重傷垂死,被兩名龍祭祀救回。

  她是熊島伯爵夫人梅姬·莫爾蒙的繼承人和長女,具有熊島和莫爾蒙傢族的第一繼承權,然而她在那次戰鬥中被箭矢射中小腹,雖然被救活瞭過來,但也傷到瞭子宮,推斷將失去生育能力。黛西·莫爾蒙卻相當灑脫,她選擇將繼承權讓給她的妹妹們,宣誓要成為凱撒斯的護衛,以報答救命的恩情。

  「大人,呃……女士們已經送到。」黛西·莫爾蒙對著凱撒斯行禮道。

  凱撒斯點點頭,道:「很好,你先下去休息吧,讓他們給你清出一個房間。」

  「是的,大人。」

  黛西·莫爾蒙離開後,凱撒斯也站起身來,往焚王塔走去。

  被稱為「焚王塔」的塔樓是赫倫堡最高最大的,由於當年的龍焰,塔身向一邊傾斜,城主的房間就位於此。

  領主房間的下面一層是一個方形的,通風的房間,跟一座小型城堡的大廳一樣大,凱撒斯打算將這裡作為緊要的議事大廳。

  房間裡已經擺好瞭一些基礎的桌椅,還鋪上瞭地圖等物品。等到「陰影」沃昆返回後,凱撒斯和兩名龍祭祀進行瞭新一輪的謀劃。

  此時君臨城的城墻外,作為新任財政大臣的提利昂·蘭尼斯特與他的侍從波德瑞克·派恩和從傭兵升任騎士的波隆在等候道朗·馬泰爾親王及其隨從的到來。

  這次由喬佛裡國王和瑪格麗·提利爾相結合的婚禮將宴請所有效忠鐵王座的大領主,作為戰爭中一直處於中立的多恩也是受邀前來。不過由於道朗親王身體原因,行動不便,所以由他的弟弟奧柏倫·馬泰爾親王代替前來君臨參加皇傢婚禮。

  紅堡的皇傢花園內洋溢著輕快的氣氛,一排緋紅天鵝絨軟枕上躺著各型各態的昂貴項鏈,這是為新王後備選的結婚飾物。

  「不行。不行。」奧蓮娜夫人那特有的尖刻而頑劣的聲調傳來,「你是王後,不是公牛。」

  奧蓮娜·雷德溫夫人和她最稱心的孫女瑪格麗·提利爾正勾著手臂在眾多飾品前覽過。「高庭玫瑰」瑪格麗面帶著自信而優雅的微笑,臉頰泛著淺紅,嘴唇鮮艷,睫毛微微撲閃,眼眸像是一汪湖水般清澈流轉,整個人散發出迷人的氣息,處於一種半熟未透的狀態,分外誘人。

  「你祖父給瞭我一條項鏈,跟這條一樣,作為慶祝我第五十一個命名日的禮物。」奧蓮娜夫人像是講笑話般拿起一條手指粗細的扭金項鏈,然後和瑪格麗相視一笑,像扔垃圾一樣將這條金項鏈拋到瞭身後的樹叢裡。

  「還有不到兩周就要舉辦婚禮瞭,祖母。」瑪格麗用她那甜蜜溫柔的聲音說道,「您不能看到什麼都說不行。」

  「胡說。」奧蓮娜夫人反對瑪格麗的話,然後又對著瑪格麗的一眾貴族女伴們說道,「我的小寶貝們,去找君臨的寶石匠,報出你們的身份,告訴他們是誰讓你們去的。誰給我帶回的項鏈最好,次好的項鏈就歸誰。」這些貴族少女們聽到後都興奮地離開瞭,剩下那兩祖孫留在花園臨海的亭子裡。

  「兩周後要步入大教堂的瑪格麗·提利爾必將有千支歌謠為她而傳唱。」奧蓮娜夫人用她那種似誇張似調侃的語氣說道,「如果她戴著那樣的破爛,該是多麼悲哀呀。」

  四周無人的情況下,瑪格麗斂起瞭笑意,帶著幾分抱怨說道:「也許我應該讓喬佛裡幫我挑,最後脖子上圍一串死麻雀的腦袋。」

  「並且在新婚之夜用它把我勒死。」瑪格麗補充道。

  「說話要註意,即使是在這兒跟我說話。」奧蓮娜夫人提醒道。

  一陣海風吹過,吹落幾片樹葉。

  傍晚,夕陽的餘暉從窗戶照進房間裡,瑟曦·蘭尼斯特坐在昏迷的托曼身邊撫著他的臉和頭發。瑟曦的半邊臉隱藏在陰影中,但在光線映照下的半邊臉卻留下瞭一條淚痕。

  等到天完全暗下來瞭,瑟曦才擦幹眼淚,恢復瞭她平時驕傲的模樣離開瞭房間。

  就在回去的路上,她遇到瞭那個她最討厭的女人。

  「太後——呃不,過幾天我就該叫您母親瞭——」那個女人還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讓瑟曦更加討厭。

  現在周圍沒有什麼人,瑟曦完全不掩飾她的厭惡,在瑪格麗的耳邊咬牙道:「你這個臭婊子,別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否則我會讓你知道後果的。」

  瑪格麗笑意僵瞭一下,然後又笑瞭笑,歪著頭小聲說道:「你恨我,因為你愛他——對嗎——」

  瑟曦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他把你肏爽瞭嗎?呵——是瞭,那個像公驢一樣的傢夥確實很能讓女人神魂顛倒。」瑪格麗帶著嫵媚的笑容嘲諷道。

  瑟曦很驚訝,她沒想到自己和凱撒斯的事,瑪格麗居然是一直知道的。

  看到瑟曦臉上露出慌張,瑪格麗帶著甜美的笑容一提裙擺說道:「下次再聊……母親——」說完便轉身離去,走遠瞭還能聽到她咯咯的笑聲傳來。

  看著瑪格麗離去的背影,瑟曦那相比之下略帶歲月痕跡的容顏露出瞭陰狠的神情。

  轉眼間,拜龍軍已經入駐赫倫堡十幾天瞭,一些基礎的設施都逐漸架設瞭起來,一些還能使用的廢墟被清理幹凈,並且召集附近的石工工匠修補破損的防禦工事。

  赫倫堡有五座主要塔樓,其原名都隨著黑心赫倫在征服戰爭期間的死亡而不為人知。其中最高最大的「焚王塔」的塔樓作為凱撒斯的居所,當年伊耿一世騎著巨龍貝勒裡恩將赫倫和他的兒子活活燒死在這座塔中而得名,歷來占領瞭這座城堡的人也都會選擇居住在這裡。

  領主房間下面一層的閣樓足夠寬敞,被凱撒斯作為領主辦公議事的地方。而龍祭祀們則暫時住在更下層,以便可以隨時來到凱撒斯近前。

  被稱為「寡婦塔」的塔樓有一座石橋與焚王塔相連,被凱撒斯用以安排為女眷的住處。正好「寡婦塔」塔底有一間巨大的牢房,可以關押一些重要的女犯人,以防她們被一些不守規矩的獄卒侵害。

  「號哭塔」由於北風吹進當年曾因龍焰的高熱而裂開的石頭縫隙發出號哭般的聲音而得名,塔樓底下有一些巨大的地下室,最底層被當做儲藏室和糧倉使用,而再上面兩層則安排大部分拜龍教士兵住在這裡,更高的樓層由於年久失修,需要經過後期的修繕後才能居住。

  「恐怖塔」雖然沒有倒塌,但是因為當年的事件已經劇烈變形,石塊凸起凹陷,造型可怖,呈現出半融化的狀態,出於多方面的考慮,決定暫時閑置。

  「厲鬼塔」在赫倫堡的五座巨塔中損壞最為嚴重,塔前矗立著一座嚴重傾頹、據說已經存在瞭三百年的聖堂,凱撒斯組織瞭一些士兵簡略清理瞭一下,搭建起一個簡易的拜龍祭壇,作為拜龍軍的重要精神支柱,並且積極招募附近的平民進行訓練,補充兵源。

  同時也收留一些因為戰火失去住處和田地的農民,承諾提供庇護和住所,但要求他們為拜龍軍耕種糧食。

  在赫倫堡的兵營大廳和軍械庫後面有一片神木林,被圍墻圍住的部分占地就超過二十畝,有一條小溪從中流過,凱撒斯下令將除瞭中央的心樹外的樹木全部砍伐,土地翻新用以耕種。

  這一行為遭到瞭一部分信仰舊神的人的譴責,但是在河間地,信仰舊神的人並不多,加上在狂熱的拜龍信仰面前,這種聲音很快就消失瞭。

  不過區區二十畝地並不足以供給一支1000人的軍隊,目前還是需要依靠奔流城方面的供給。

  1000人中大部分來自石階列島,加上目前戰爭還沒有完全平息,部隊不能解散,糧食將成為最棘手的問題,因此凱撒斯急需挑起戰爭,他在等待時機。

  這一天,凱撒斯的心情糟糕透瞭。

  今天是喬佛裡·拜拉席恩國王和瑪格麗·提利爾的婚禮!

  王室為蘭尼斯特傢族、提利爾傢族以及其他貴族準備瞭早餐,而瑪格麗則需要暫時與提利爾傢族的女性們單獨用餐。

  瑟曦·蘭尼斯特太後為喬佛裡系上瞭新郎鬥篷,這件鬥篷是從她的母親喬安娜那裡流傳下來的。兩母子難得地溫情相視,卻同是因為那個男人的介入。

  婚禮早餐後,在賓客的歡聲笑語中,迎來瞭贈禮時間。

  依照河灣地的傳統,人們在新郎新娘婚禮之前的清晨向雙方分贈禮物。

  「謹代表提利爾傢族和河灣地的子民,」高庭公爵梅斯·提利爾手裡捧著一個金杯,慶賀道:「陛下,我很榮幸獻給您這尊婚杯。」這是一個造型華麗的七面金杯,杯子的七面分別鑲飾著象征各大傢族的寶石,有紅寶石獅子、翡翠玫瑰、瑪瑙雄鹿、銀制鱒魚、藍玉獵鷹、蛋白石太陽以及珍珠冰原狼。

  「祝願您和我的女兒瑪格麗共飲此杯,健康長壽。」

  「真是一個很精美的杯子,大人。」即使喬佛裡並不情願這場婚禮,但這種場面也不得不收斂情緒,表現得很得體,「或許我應該叫您嶽父大人。」身材發福的梅斯公爵一手扶胸恭敬道:「這是我的榮幸,陛下。」

  之後,作為國王舅舅的提利昂·蘭尼斯特奉上瞭珍貴的《四王志》抄本,上面記載瞭少龍主戴倫,受神祝福的貝勒,庸王伊耿和賢王戴倫的事跡。

  喬佛裡依舊很厭惡他這個侏儒舅舅,同時也厭惡他那討厭的書,但出於國王禮儀,他挪瞭挪椅子,才感謝道:「既然打瞭勝仗,我們都該花點時間長長智慧。謝謝您,舅舅。」

  提利昂微微點點頭,看到這個混賬外甥這個樣子有些不適應,他看瞭一眼坐在國王旁邊的泰溫公爵,然後緩緩退下。

  之後又有凱馮·蘭尼斯特爵士獻上一個極為華麗的紅皮革馬鞍、多恩領親王奧柏倫·馬泰爾贈送的一個蠍子形狀的紅金胸針,接著還分別有人贈送瞭鍍金巨弓,搭配的長箭支裝有綠色和緋紅色的羽毛,一對柔軟馬靴,銀馬刺,長槍比武時用的紅絲帳篷,『喬佛裡國王的勇氣號』的木艦模型等等。

  最後是一個禦林鐵衛捧著一柄短劍上前來,泰溫公爵起身,這是他要贈送的禮物。

  「這是一柄不世出的神兵。」人們呼道。

  劍鞘由鍍金櫻桃木制成,由上過油的紅皮革包裹,裝飾著純金獅子頭。獅子有紅寶石的眼睛。當喬佛裡拔劍而出,高舉過頭時,全場都屏住瞭呼吸。劍刃上有紅黑兩色波紋,在晨光中微微發亮。

  「君臨唯二的瓦雷利亞鋼劍之一,」泰溫語氣沉穩地介紹道,「陛下,這是為您新鑄的。」

  塔利傢族的祖傳瓦雷利亞鋼巨劍「碎心」,經手凱撒斯·塔納托斯後,在黑水河上遊河畔遺失,被「魔山」格雷果·克裡岡帶回瞭君臨。泰溫一直苦於蘭尼斯特沒有自己的瓦雷利亞鋼劍,便將「碎心」熔化並重鑄成瞭一長一短兩把新劍。

  長的劍由泰溫公爵自己佩戴,他打算叫它作「獅譽」,作為蘭尼斯特的族劍傳承下去。

  喬佛裡國王向眾人征集新劍的名字。

  「風暴使者」「終結者」「狼克星」,客人們七嘴八舌地提出各種名字。喬佛裡一一拒絕,直到最後聽到滿意的。

  「寡婦之嚎!」

  喬佛裡選中瞭這個名字,意為用斬殺叛賊,用它制造出無數的寡婦。

  喬佛裡舉劍試著揮舞瞭幾下,派席爾國師連忙提醒道:「當心,陛下,瓦雷利亞鋼鋒利無比。」

  「是的,他們都這麼說。」喬佛裡說著,心中一直憋著股氣,舞弄瞭幾下後一劍劈向梅斯公爵送的金杯,但當短劍就要劈落時又反悔瞭。

  哐當

  短劍偏移擦過金杯的一角,金杯掉落在地,最上層的一小顆珍珠掉瞭出來。

  喬佛裡臨時意識到不能做得太過火,但又下不瞭臺,索性雙手握劍,劍刃一偏,朝提利昂送的古籍狠狠砍去。

  厚重的皮革封面應聲而斷。

  喬佛裡咬著牙又砍瞭六七下,方把那本厚書劈為兩半,書頁飛揚四散,才收劍回鞘。

  賓客們面面相覷,但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喬佛裡和提利昂之間的關系,都沒太放在心上。隻有一些有眼光的人暗暗嘆惋,在維斯特洛的土地上,喀斯大學士著寫的這本《四王志》隻有由他親自謄寫的四份抄本。

  現在恐怕隻剩下三本瞭。

  掉落的金杯正好落到瞭太後瑟曦的腳邊,她彎腰將杯子撿起,瞥見瞭金杯原本鑲著一小粒珍珠的位置因為珍珠的脫落留下瞭一個不仔細端詳都看不出的小凹槽。

  因為是提利爾傢族的禮物,即使損壞瞭,她也不覺得可惜。

  在赫倫堡的焚王塔內,剛巡視完城堡內運作狀況的凱撒斯推門走進自己的領主套房中。雖然一切都在新的計劃當中,城堡裡的運作也相當良好,但凱撒斯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今天是瑪格麗與喬佛裡舉行婚禮的日子,提利爾傢族聲稱瑪格麗先前是受到瞭凱撒斯的脅迫,並且他們之間舉行的婚禮是不合法。並污蔑凱撒斯沒有子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性能力,甚至認為他和那兩個戴面具的異邦人有著令人作嘔的關系——因為他們幾乎形影不離。

  大部分知情人當然不會相信這些鬼話,提利爾傢族也不指望他們相信,隻要有一個對外的借口,把瑪格麗送上王後的寶座,那麼所有的這些問題就都不再值得煩惱瞭。

  雖然凱撒斯並不是很在乎名聲,但是已經成為自己妻子的瑪格麗再此在人們面前嫁給喬佛裡,就幾乎是等於自己被戴瞭綠帽子。(註:英語裡的「cuckold」可以直接指代中文裡的戴綠帽,它源自「cuckoo」一詞,即佈谷鳥、杜鵑的意思,這種鳥無固定配偶,不築巢、育雛,卵寄孵於他鳥巢中,常用來形容不忠,也是帶綠帽子的意思。)

  凱撒斯關上門,也不和房間內的人說話,隻是自顧自地脫去外套和靴子。

  是的,房間內早就有一個人坐等在這裡。

  她就是「血色婚禮」中作為誘餌的蘿絲琳·佛雷!

  在「血色婚禮」的當晚,艾德慕·徒利還沒來得及和蘿絲琳行房就被兩名龍祭祀迷暈救走瞭。

  當艾德慕醒來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名義上的妻子也被龍祭祀救走瞭並藏在瞭拜龍軍中,還以為蘿絲琳仍留在孿河城,不時感嘆。

  這件事並沒有讓剛剛加入的黛西·莫爾蒙知道,隻是讓她在後方保護女眷,等到拜龍軍清理瞭赫倫堡後再護送她們過來,而蘿絲琳則由「陰影」沃昆藏在軍中親自看護。

  這些天凱撒斯都一直忙於修築赫倫堡,直到今天才有時間品嘗這嬌小可口的小美人。

  蘿絲琳坐在床邊不敢說話,她面容清秀,一張俏臉差不多如巴掌那般小巧,五官精致,一雙可憐楚楚的棕色眼睛顯著格外地大。她微微低著頭不敢直視進來的大人,這段時間經歷的使讓本就生性柔弱的她更加膽怯。

  君臨城貝勒大聖堂的鐘聲響起,總主教戴著由金絲和水晶鑄成新冠冕,這是泰溫公爵出資打造的,足有之前那頂兩倍之高。總主教主持著喬佛裡與瑪格麗的婚誓儀式,國王和他的未婚妻站在天父和聖母高大的鍍金雕像前,宛如一對璧人。

  赫倫堡內,凱撒斯解下皮帶,臉色陰沉地快步走到可憐的蘿絲琳面前,粗魯地捏住她玲瓏的下巴逼迫她抬起頭來。看著少女那雙如兔子般嬌怯的大眼睛,凱撒斯並沒有任何不忍,反而一把將蘿絲琳輕盈的身子推倒在床上。

  同時,國王和王後發下七重婚誓、接受七層祝福,交換七次承諾,然後聖歌唱響,當無人上前質疑挑戰,國王開始為王後披上鬥篷。

  凱撒斯腦中隻想象著君臨中的畫面便怒火洶湧,他一手按著蘿絲琳的單薄平坦的背,一手粗暴地撕扯開她下身礙事的衣裙。而蘿絲琳本就不敢反抗,加上被凱撒斯用手壓著,隻能靜靜地趴在床上任由男人施為,她皺著眉頭,小嘴緊緊地抿著,俏臉上滿是驚恐和悲傷。

  「經由這一吻,獻出我的愛!」喬佛裡國王面無表情地宣佈道,然後與瑪格麗輕輕一吻。

  「嗯唔——」蘿絲琳痛苦地嚶嚀一聲,凱撒斯猙獰堅挺的肉根徑直插入瞭她的體內,刺眼的處女鮮血沿著小穴的縫隙慢慢流出將床單染上嫣紅。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啊——嗯…嗯……」蘿絲琳趴在床的邊緣,雙手緊緊地攥著床單,原本就白皙的臉蛋此時變得更加蒼白。她的母親出自羅斯比傢族,而羅斯比傢族的人從不以豐饒著稱,蘿絲琳本人也生得有些柔弱。對於凱撒斯如此直接粗暴的開苞,蘿絲琳遠比一般處女痛苦得多。

  凱撒斯成熟粗大的肉根在蘿絲琳生澀嬌柔的小穴內進進出出,蘿絲琳的嘴唇都發白瞭,男人蹂躪般的抽插讓她甚至說不出話來,隻能從精致的鼻子中發出微弱的哼哼聲。

  男人強壯的身軀壓在蘿絲琳嬌小的身子上形成強烈的對比,讓本就怒氣上頭的凱撒斯生出一股暴虐的快感,她無力的痛苦呻吟成為瞭凱撒斯心中鬱氣的最好宣泄。

  漸漸的,凱撒斯不去刻意壓抑自己的情感,整個人躺在蘿絲琳的背上,雙手從她的腋窩下穿過緊緊地抱住她的香肩,全身放松,隻運動腰部快速挺動,羽毛床的彈力加上少女身體的柔軟給瞭他很好的回應。

  蘿絲琳則幾近昏迷,嬌小的身子被男人壓著險些喘不過氣來,雙手被男人的胳膊緊緊地鎖住,隻剩下小腿可以活動,勉強緩解一下痛楚。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蘿絲琳隨著男人的沖刺發出顫抖的甜音,一隻纖細修長的小腿隨著抽插微微彎起,可愛的腳趾緊緊並攏,初次的小穴迎來瞭男人的澆灌。

  「啊……」凱撒斯長呼一口氣,仿佛把心中的悶氣連同濃精一起射出瞭體外。

  凱撒斯把肉棒拔出,翻下少女的身子,仰面躺倒在蘿絲琳的旁邊。

  蘿絲琳被內射時陷入瞭短暫的失神,但當肉棒拔出後,被疼痛驚醒,發出瞭一聲痛苦的呻吟。濃精有一大部分已經進入到瞭她的子宮中,而多出來的則順著陰道口混雜著鮮血噗嚕噗嚕地流出來,顯得可憐無比。

  宣泄過後,凱撒斯的心情舒暢瞭許多,他看瞭看身旁的蘿絲琳,發現她保持著原姿勢一動不動,唯有雙肩一抽一抽的。

  凱撒斯生出瞭憐惜,他把手伸向蘿絲琳背對著的香肩。在觸碰的一瞬間,蘿絲琳全身竟是一顫。凱撒斯笑瞭笑,搖搖頭,把蘿絲琳的正面翻瞭過來。

  隻見蘿絲琳蒼白的俏臉上已滿是淚痕,被凱撒斯翻瞭過來後更是捂著小手縮瞭起來。

  凱撒斯無奈地笑瞭笑,直身坐瞭起來,直接將蘿絲琳橫著抱入懷中,在她顫抖的目光中直接朝著她的嘴唇吻去。

  懷裡的蘿絲琳又是一陣顫抖,她的雙手分別攥著男人的衣領和袖子。

  凱撒斯的舌頭在蘿絲琳的口腔中攪動著,撩動起她軟滑的香舌。慢慢地,蘿絲琳也盡量回饋著男人的舌頭。

  兩人的嘴唇分來,蘿絲琳臉上雖仍掛著眼淚,但已少瞭許多痛苦,眉頭舒展開來,臉上也有瞭血色。

  凱撒斯用手指輕輕地為她抹去眼淚,蘿絲琳此時才真真正正看清男人的臉,嬌弱地說道:「大人……」

  而男人卻微笑著搖搖頭,輕輕地將她放下,平放到軟床比較幹爽的一邊,溫柔地為她蓋上被子。蘿絲琳的手指抓著被子的邊緣,有些癡癡地盯著這個有些矛盾的男人,眼神中透露出難明的情緒。

  凱撒斯捧著她的臉,在她光潔的額頭輕輕吻瞭一下,然後轉身穿好衣服推門離開瞭。

  房門被關上後,房間又恢復瞭寂靜,隻能隱隱聽到遙遠處士兵操練工作的聲音。蘿絲琳一雙棕色的大眼睛盯著天花板,她回想起自己的母親,蒼老醜陋的父親,還有那個隻見過一面卻要嫁給他並造成他無數士兵被殺的丈夫。她知道自己生來就是要嫁給素未謀面的貴族來為自己的傢族換取利益,她也曾幻想過自己會嫁給英俊溫柔的貴族公子,這樣她就能繼續彈她喜愛的豎琴,也許還會為他生下幾個健壯的子嗣……其實她早該死心的。

  「也許現在這樣的結果也不錯,不用回到佛雷傢,也不用面對徒利傢的怨恨……」蘿絲琳如此想道,緩緩閉上雙眼,難得安穩地緩緩入睡。

  君臨城內的皇傢婚禮正舉行得熱鬧,陽光還未照到城墻頂端,但烤面包和烤肉的香味業已四散飄逸。城堡內四處都有樂師表演,鼓手、笛手和提琴手,還有的操著號角、豎琴和皮風笛。

  各種新奇花樣的表演,身穿王傢服裝的侍酒護送靈巧地躲過賓客在中央走道上穿梭。

  這次宴席的菜共有七十七道之多,蘑菇和黃油蝸牛燉的濃湯,夾豬肉、松仁與雞蛋的糕餅,混合切碎的棗子、蘋果和橙子烤的燕麥面包,野豬肋骨肉,碎杏仁包裹著煮的鱒魚,用味道強烈的東方香料煮的螃蟹,杏仁奶中加胡蘿卜、葡萄幹和洋蔥燉的大塊羊排,還有新烤的魚餅,熱得燙手。

  國王敲瞭敲杯子,示意王後有話要說,眾賓客都安靜瞭下來。

  瑪格麗優雅地站起身來,帶著甜美的笑容說道:「我們如此幸運能享受這精致的飲食,但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幸運。感謝諸神,給剛剛結束的戰爭帶來公正結局。」

  她帶著悠揚的嗓音宣佈道:「喬佛裡國王決定,我們宴會所剩的食物將送給城裡最窮的人。」

  場上頓時鼓起熱烈的掌聲,輕快的音樂奏起,為國王和王後的仁慈歡呼。

  在賓客席上,每個人都神態不一。

  奧柏倫親王摟著她那位極具風情的情婦鼓著掌,臉上是慣看戲碼的笑容。一臉白胡子的派席爾國師瞇著小眼睛,樂呵呵地鼓著掌。坐在旁邊的瓦裡斯則有些心不在焉,四處張望著什麼,甚至都沒有跟著鼓掌,不過如此熱鬧的場合並沒有人註意到他。

  太後瑟曦也是面帶著欣慰的笑容鼓掌,甚至還起身走到王後瑪格麗面前親吻她的兩邊臉頰並贊道:「你是我們的榜樣。」

  一陣親昵後,瑟曦的衣袖拂過王後的酒杯,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

  接下來便是宴會自由的時間,賓客們自由地吃喝,交談,欣賞表演,有人更是以此作為結交大貴族的機會。

  喬佛裡一手撐著腦袋,興致缺缺地看著一個年輕俊美的詩人彈唱歌曲,看瞭一眼身旁的瑪格麗,她正看得津津有味。喬佛裡收回目光,突然站起身來叫道:「誰能把他的帽子打下來,賞一枚金龍。」

  言罷,靠近的賓客紛紛將手裡的水果和食物投向詩人,砸得他慌忙躲避,手忙腳亂,甚至還踩爛瞭一個橘子使自己滑倒,惹來賓客哈哈大笑。

  看著瑪格麗一臉掃興的樣子,這讓喬佛裡總算痛快瞭些。

  瑪格麗心中強忍著惱怒,隻當是這個惡毒男孩的玩鬧,表面上卻維持著親切的笑容。

  這使瑪格麗感到口幹舌燥,正要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上一口解渴,但想到為瞭表現與國王關系融洽,她還是應該在婚宴期間與國王共用自己父親清晨贈送的婚杯。

  她捧起造型精致華麗的七面金杯,抿起嘴唇喝瞭幾口清涼甘甜的葡萄酒,緩解瞭幾分心中的躁鬱。

  太後瑟曦正和賓客說著話,看到瑪格麗放下瞭自己的酒杯轉而捧起婚杯,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把酒杯滿上。」王後對著站在旁邊恭候的侍酒吩咐道。

  這名侍酒剛點頭離去,另一個同樣穿著侍者服裝的年輕人便連忙上前將整整一壺青亭島暗紅葡萄酒倒入婚杯中。

  暗紅的酒液幾乎與杯面持平,險些要溢出來瞭,顯然是這個倒酒的年輕人太過於緊張瞭。

  「看啊,餡餅來瞭。」不知誰叫瞭一聲。

  不遠處傳來一陣叫嚷喝彩,六名喜氣洋洋的廚師正合力抬著一個大餡餅緩緩走進宴會中心。這個巨大鴿子餡餅的直徑足有兩碼之長,顏色金褐,表皮松脆,裡面傳來鳥類尖叫、撲騰和打鬧的聲音。

  瑪格麗小心翼翼地捧起酒杯遞到喬佛裡面前,用溫柔的嗓音說道:「陛下,該敬大傢一杯瞭。」

  喬佛裡看瞭瑪格麗一眼,點點頭,接過婚杯。由於酒水實在太滿,為瞭防止溢出來,喬佛裡先用嘴大喝瞭一口,然後用勺子敲瞭敲杯子示意大傢安靜。

  國王雙手捧起杯子,「敬我的妻子,王後陛下!敬每一個來參加婚禮的人!」

  「國王萬歲!」賓客們舉杯高呼回應,「喬佛裡萬歲!瑪格麗萬歲!敬國王陛下!」連冷酷的泰溫公爵也暗暗點頭,舉杯相迎。

  喬佛裡喝瞭一大口酒後,宣佈道:「現在,該切餡餅瞭。」他又喝瞭一口杯中的酒,然後將婚杯遞給身旁的瑪格麗,從桌子上抽出他那把鋒利的「寡婦之嚎」。

  在眾人的註視下,喬佛裡一手提著劍,另一手卻從瑪格麗手裡拿過婚杯又喝瞭一口。

  就在喬佛裡似要將婚杯再遞給瑪格麗的時候,他臉色古怪地又捧著杯子猛喝起來,他的喉嚨不住吞咽,紫色的酒液流過下巴,甚至順著他的脖子流瞭下來。

  喬佛裡異常的舉動讓瑟曦生出不好的預感。

  哐當

  「寡婦之嚎」跌落在地,喬佛裡開始劇烈地咳嗽,華麗的金杯也掉落在地,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脖子。

  「陛下?」泰溫公爵已經意識到情況不對勁瞭。

  喬佛裡的五官開始痛苦得扭曲起來,他扶著背後的桌子,一手捂著脖子踉踉蹌蹌地想要走上前幾步。

  桌佈被扯動,上面的盤子杯子跟著摔倒在地,酒水食物也濺得到處都是。

  「陛下!」

  「他中毒瞭!」站在最近的瑪格麗驚呼道。

  奧蓮娜夫人揮著手向四周尖叫道:「快去幫幫他!別在那張口結舌傻站著!快幫幫你們的國王!」

  泰溫公爵和瑟曦都迅速站起身來靠上前去。

  而喬佛裡已經完全失去重心,徑直倒下高臺,直接砸在瞭巨大的鴿子餡餅上,餡餅皮破開的同時,無數隻白鴿迫不及待地沖出來,向各個方向亂飛,空中滿是飛散的羽毛,慢慢飄落。

  瑟曦直接推開愣在場上的瑪格麗,沖向倒地的喬佛裡,並喊著「來人救救他!」瑪格麗此時也臉色蒼白,並不是因為國王的慘狀,而時擔心自己是否也中瞭毒,她驚恐地撲倒在瞭祖母懷裡,緊緊地抓著奧蓮娜夫人的手臂顫聲道:「不,我和他共用瞭一個杯子,我……我……」

  提利爾傢族的眾人迅速圍瞭上來,檢查瑪格麗是否也有中毒的情況。

  場上亂成一片,一半的賓客站瞭起來,彼此呼喊毫無意義的建議,有的推擠過來想看清楚,有的則忙著逃離這裡。

  「喬佛裡!喬佛裡!喬佛裡!」在一個禦林鐵衛的幫助下,痙攣的喬佛裡被翻瞭過來,瑟曦一把推開那個禦林鐵衛吼道:「別碰他!」「喬佛裡!」然後瑟曦將喬佛裡緊緊摟在懷裡,看著他痛苦抽搐的猙獰模樣,瑟曦隻感覺天旋地轉,心在流血,「撐住,喬佛裡!」一向沉穩的泰溫公爵此時也沒有任何辦法,毒發得如此突然,即使叫上最淵博的學士恐怕也沒有用瞭。

  「呃啊!!!」喬佛裡雙眼充血,面部呈現出紫色,神色可怖,鼻子流出鮮血,喉嚨隻能發出尖細的吐氣聲。

  「不不不不。」瑟曦嘶聲嚎叫,「天父啊,救救他吧,誰來救救他,我的兒子……」

  然而此時此刻,並沒有人來救他,也沒有人能救他。

  隻一陣,顫抖的喬佛裡逐漸沒瞭動靜,瑟曦慘嚎一聲,痛苦萬分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懷裡死去。

  「這孩子去瞭,瑟曦。」泰溫公爵把戴手套的手放在女兒肩上。

  提利昂走上高臺,撿起瞭躺倒在地上的婚杯仔細端詳,一粒細小的珍珠掉落在地。

  混亂不堪的人群四散奔逃,人們呼喊著:「他死瞭,國王駕崩瞭。」瓦裡斯混跡在人群中,雙手插在袖子裡,臉色沉靜,回頭看瞭眼倒地的國王,然後夾在人群離去。

  「我的兒子……」瑟曦泣不成聲,但轉瞬間便化為瞭瘋狂的憤怒。

  「是她幹的!」瑟曦轉頭看向提利爾傢族眾人簇擁中的瑪格麗,她憤怒地嘶喊著,「她毒死瞭我兒子!你們的國王!」

  「抓住她!抓住她!!!」

  提利爾傢族的人將瑪格麗護在身後,禦林鐵衛和守衛們紛紛拔出長劍與提利爾傢族的人對峙起來。

  此時在紅堡的另一個角落,一個人推開門從房間裡離開。

  房間內的床上躺著一個金發的男孩,他雙眼緊閉,仿佛睡著瞭一樣。

  突然,男孩一陣劇烈的咳嗽,猛地睜開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