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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冬季法會(五)

  被譽為天神之子的王十之八九是喜歡上瞭這個女奴,而他們的阿爸鐵定也是喜歡上瞭同一個女奴,難怪不準他倆叫姐姐。

  回眸再瞅瞅靠在王懷中的女奴,有別於博巴女人的臉龐白嫩嫩細滑滑,微微有些泛青,有失血過多,營養不足的征兆。彎彎的黑眉好似天邊新月,瞪著自傢阿爸的眼睛又大又黑,生動燦亮,像會說話一般,讓人輕易地看出她正在心裡怒罵阿爸。弄挺的小巧鼻粱下是一張粉紅的沒有棱角唇線的豐美圓唇,仿佛桑嫩的花瓣。這模樣雖然很清秀很可愛,卻難以比過阿爸傢中那些風情各異的美麗侍妾。當然,也難以比過王宮裡千挑萬選的宮侍和新一批的短命侍妃。那麼,她究竟是靠什麼吸引瞭王和阿爸?吸引瞭那隻悍猛兇殘無匹的冷傲頭獒?兩個七歲大的男孩小大人般單拳撐著光滑的額頭,往上斜翻眼珠盯著羅朱,陷入瞭深深的思索。

  感受到四道異常執著的視線,羅朱兇巴巴地剜瞭釋迦闥修一眼後,才心有不甘地挪轉視線瞧去,隨即一怔。

  詭異!為毛兩個屁大的孩子會翻著白慘慘的眼睛,死盯著她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思想者模樣?那赤仧仧的眼神活像要將她扒皮切骨,隱約流動著一股仧森森的殘佞之氣,瞅得人心頭發悚。

  尼瑪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仧!這倆孩子不愧是兇獸制造出的崽子。

  贊佈卓頓淡淡掃過兩個似要將懷裡女奴生看活剝的男孩,又抬眼瞥向釋迦闥修,見他對自己點點頭。這才輕輕摟瞭摟她的身體,溫言道:“乖豬,該去廣場落座瞭。”他放開她,下仧遮蓋大半容顏的毛領,在十幾個親衛的簇擁下,率先邁步離開。

  羅朱愣瞭愣,直到環擁在身側的那股暖息徹底瓢走,才慢慢回過神來,此時禽獸王已離她十幾米遠瞭。那張冷酷的凌厲害顏甫一露出,立刻就有無數民眾分開道路,伏跪恭迎。兩隊巡邏僧兵也從不遠處急速奔來,神態恭謹地彎腰迎駕。一大群侍衛僧人如眾星拱月般擁著禽獸王向廣場行去,身後緊跟著許多又敬又畏的忠誠古格子民。

  那頭漸行漸遠的禽獸是古格最讓人敬畏的英明冷酷王者,是天神之子。無論她是不是奴隸,他與她之間都橫亙著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時間和空間的光年距離造就瞭彼此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的迥然不同,他和她就像兩條反向彎曲的線,偶爾交碰在一起後又倏然分開,永遠都不能完美重合。

  辨不清是淡淡的失落還是單純的感慨,她無聲地嘆瞭口氣。這時,另一股溫暖的氣息輕緩撲來。她收回遙望的視線,餘怒未消地朝靠近的釋迦闥修翻瞭個白眼,錯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冷冷清清盯著他的大眼明明白白地說著:我是身份低賤的女奴,您是身份尊貴的象雄國王室後裔,我們不需要套近乎。

  “小豬玀,生氣瞭。”釋迦闥修走近她,在她又要抬腳往旁邊退開時,眸光驀冷,戾氣森然地笑道,“再退一步,我就扒光你的衣物,扔到廣場中做神獸的祭品。”

  羅朱身體一僵,抬起的腳落在瞭原地。對神獸的祭品不是很瞭解,不過前半句扒光衣物的威脅卻能聽懂。自從地牢探監後,兇獸對她的態度一直不錯,她也不再那麼害怕他瞭。但他以往的兇殘猙獰已然烙印在靈魂深處,當其冷不丁翻臉時,心還是止不住地緊繃收縮,絲毫不敢挑戰他的耐心和底線。仧瓣圓唇抿得緊緊的,她沉默地垂下頭,一動不動地盯著腳尖當木頭人。

  看見她這幅模樣,釋迦闥修頗為頭疼地揉瞭揉額角。暗暗嘆氣,是他不好,一個不留神就暴露本嚇著小豬玀瞭。

  “小豬玀,我不是說過你要乖乖的嗎?”因為王的出現,人流全都往廣場匯聚,轉眼他們身周就變得空曠無比。趁著無人註意,他伸臂將她輕輕攬到懷中,試圖重新瓦解她身上豎起的戒備小刺,俯頭在她耳邊軟聲低語,“你乖,我就不會生氣地威脅你,也不會嚇著你。小豬玀,你知道我很喜歡你的。”

  熱燙的男氣息吹拂在頰邊,含滿情愫的粗厚磁音輕繞耳畔,羅朱僵滯沉暗的心一跳,竟然生出微微的尷尬羞澀。該死,為毛自行經開始,面對禽獸王和兇獸時,她怕歸怕,卻總不時出現些不該有的怪異情緒?

  她咬咬牙,硬聲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是個低賤的女奴,烈隊正大人是象雄國王族後裔,是王和法王最信賴的左右臂膀。”

  “不知道也沒關系,我知道我喜歡你就行瞭。”看到蒼白泛青的小臉突然染上一層極淡的粉暈,釋迦闥修唇角輕勾,也不逼她,隻低聲叮囑道,“小豬玀,王座邊我已經放好瞭軟墊,你跪坐再久也不會咯膝蓋的。”

  他探手入袍囊,摸出一個用水獺皮袋包裹嚴實的成年男子拳頭般的東西。在羅朱偷偷瞄過來的目光中打開皮袋,剛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股清雅暖香就悠然瓢出。

  躺在釋迦闥修掌中的是個黃褐色的鴛鴦雕品。雕品高約五厘米,長約八厘米,寬約六厘米,精巧玲瓏,能放在手中肆意把玩。兩隻鴛鴦緊密相偎,神態怡然安詳,目光傳情,交頸親昵。背上蓮葉承仧,並蒂而開。鴛鴦身上蓬松的羽毛纖毫畢現,質感極強。而清雅暖香就是從這件刀工精湛,構思靈巧的鴛鴦雕品傳出的。

  “小豬玀,這是我從一個中原商人手中購買的沈香暖手爐,送你瞭。”他脫去羅朱的皮手套,將暖手爐輕輕擱在她的手中,“裡面的銀絲炭才加不久,暖熱可以維持到中午。”

  父母去世,繼承瞭一大筆保險金的她一度異常迷戀各種材質的佛珠。水晶的、象牙的、檀香木的、麒麟菩提的等等。有一次網購一串越南奇楠沉香佛珠,結果買到瞭偽劣產品。但也拜失敗的網購所致,她對沉香這種材質略知一二。

  沉香,又名沉水香、水沉香,世界上大致有四種香樹可結沉香。香樹一旦受傷,便會分泌一種芳香樹脂以修復自身傷口。與此同時,微生物也開始入侵樹創。經年累月,在樹脂和微生物的共同作用下,一種芳香的結石形成瞭,這就是沈香。自古獲取沉香就極為不易,因其超凡脫俗的清雅香氣而被古人列為眾香之首。據說經常把玩沉香雕刻品,受其芬馥香氣熏染,不僅可醒腦怡神,還有一定的健身功效。而沈香比金銀銅鐵等材質溫暖,又比犀角象牙黃楊紫檀多出一股奪人魂魄的幽香,所以古人認為,隻有沉香才是暖手的正宗。

  現在,躺在她手中的就是一個正宗的沉香鴛鴦暖手爐。白嫩的十指漸漸收攏,緊緊抱住手爐,逼著自己豎起的柵欄頹然倒塌。她使勁眨去眼中的熱漲,吸吸鼻子,依舊垂著頭,喃喃吐出兩個極輕的字音:“謝謝。”

  前後不到一炷香工夫,她就對兩個男人說瞭謝謝。心,跳瞭一次又一次,亂瞭一次又一次。為毛她會這樣啊啊啊!難道說她真被兩頭禽獸打動瞭,蠢蠢仧動地想要響應他們的喜歡?口胡,她又不是自虐狂!羅朱跺跺腳,一把從釋迦闥修手中奪過水獺皮袋和手套。

  將暖手爐塞進皮袋中拴系好扔進袍囊中,迅速戴上手套,看也不看他一眼,快步往廣場的方向走去。

  釋迦闥修摩挲著下巴,瞇眼看著前方慌張得像被鬼追一般的纖細背影,唇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回首對兩個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兒子招呼道“幹羅訥,坤羅達,我們也走快些,跳神要開始瞭。”

  “好的,阿爸。”

  兩十男孩揚聲答道,擠眉弄眼地躥到自個阿爸身邊,嘻嘻笑得見牙不見眼。

  “阿爸,你喜歡上的那個女奴好像很有趣呢。”朱砂小痣處在正中的哥哥幹羅訥用手肘哥倆好似的撞瞭撞父親的腰,“我也忍不住對她起瞭興趣。”

  “阿爸,你放心,我們不和你搶女人。”朱砂小痣微微偏左的弟弟坤羅達緊接道,“你給那女奴找個英俊強悍的男人配種,我們玩她生的女孩就行瞭。”

  釋迦闥修聞言,暗色長眸裡閃過一縷極亮的詭譎幽光,灼灼盯著兩個兒子。頓瞭幾秒,掀唇笑道:“你們覺得王英俊強悍麼?”

  “極其英俊,異常強悍。”

  兩兄弟毫不猶豫地齊聲答道。

  “喏,阿爸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找配種的男人。”他拍拍兩個兒子的肩膀,哈哈笑道,“至於能不能玩到那個女奴生的女孩,就要看你們自己的本事瞭。”不錯,他和小豬玀今後既然無法擁有共同的骨血,那麼他的骨血和她的骨血結合在一起,也未嘗不是一件彌補遺憾的美事。

  兩雙形狀顏色與他同出一轍的暗色長眸頓時也灼灼閃亮起來,兇殘貪婪的眸光宛如窺到絕佳獵物的猛獸。

  幸虧羅朱走遠瞭,沒聽見這父子三人的對話,自然也不知道他們心裡打的如意算盤,不然非暴跳吐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