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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風霜前夕

  玉涵谷慘案,震驚瞭朝廷丶武林,朱煊帝當即就派出軍隊清剿山匪,官員徹查案情。

  隻是赫連王朝的人,利用的是山匪賊寇,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在失去鐵騎與傢衛,武林高手的護送下,禦前司季嵐也成為瞭唯一能夠保護南宮父女前往禹州的人,幸好,人少便捷,不那麼引人矚目,加上山匪聯盟被擊潰,赫連王朝又認為南宮憐妃這個關鍵已經死亡,所以季嵐相對很是輕松,隻不過對於實力階段處於築識境中期的他,還是很懼畏南宮憐妃身體那神秘的劍經力量,會何時迸發。

  對於年僅二十的他來說,築識境算得上是天縱奇才才能修行到,縱觀往前幾百年,能夠在二十達到這境界,也不到十個人。

  這還得益於朱煊帝對於朱嘉懿殺死季嵐親父,有所愧意,從小便註重培養他,更是找瞭跟季嵐傢傳刀法有異曲同工之妙的天下第一刀收他為徒。

  年少目睹父親被害,也讓仇恨的種子在他心中蔓延,愈加勤奮的修習刀法,穩固又突飛猛進,最終在二十歲,承繼瞭父親禦前司副指揮的官職,成為朱煊帝直管司。

  此次見到那麼多武林高手,他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三人雇傭一輛馬車,行徑也不易被察覺,經過兩天路程,很快便到瞭禹州附近。

  隻不過聽到的流言,讓南宮燦熠心裡頭更是發慌。

  因為明天正是六月十六,便是那傳言中要血洗禹傢莊的日子。

  正午時分,季嵐帶著他們到一傢離禹傢莊最近的客棧住下,靜觀其變。季嵐則出去探聽消息。

  最為痛苦的莫過於是南宮燦熠,知曉瞭同伴十三年的妻子柳清霜原來是赫連王朝的人,要是讓朝臣陛下知道,那無異於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他緩瞭很久,才接受瞭她就是進犯玄明王朝罪魁禍首之一,非但不是為國為民的俠義之士,反而是統領截殺上百中原武林高手之人,差點就讓亭州失守,覆滅玄明王朝的人。

  本該對鬱瓊霜痛心疾首的他,卻怎麼也恨不起來,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許多美好的記憶,為她找瞭無數個借口,可死在她手中的同胞,又不計其數,對於一片赤心為國的南宮燦熠,是那般的諷刺。

  望著躺在床上虛弱,飽受折磨的女兒,南宮燦熠內心簡如刀絞。

  …………

  而禹秋風與禹厲鋒,也順利請到瞭一鼎方丈與玉清真人兩位絕世高人,馬不停蹄趕往禹傢莊。

  在十三年前一役中,兩人力戰悟得絕世武學天藏劍經最高層的鬱瓊霜,沒想到最終憑借著是高深的內功底蘊才能擊退,還深受重傷,足足花瞭兩年才恢復。

  要想當時的鬱瓊霜,才剛剛參悟,內功基礎不深厚,不然必定不是其對手。

  這十餘年來,兩人從那一役中,也收益良多,有望沖擊至臻境圓滿。

  任憑當時,誰也沒有料到,鬱瓊霜那個年紀,竟能憑借天藏劍經,硬生生將修為提升到至臻境五個層次中的第三層,力抗住兩個至臻境二層。

  此次,兩人聽聞又出現瞭一大高手,原本以為會是寒冰手鷺姬,沒想到會是比寒冰手更詭異的冰式武學,令見多識廣的兩人也猜測不到是何等的高人。

  禹厲鋒是剛晉升化境巔峰,突破到圓滿便有機會躋身至臻,禹秋風則是化境圓滿,兩人聯手都拿不下那人。

  一鼎方丈跟玉清真人在會合後,便一直討論那白衣女子的身份,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對於那白衣女子的瞭解,僅存在於那句“雪山之巔,雲月明宮。”

  不由令人他們想起,在西南之境,有一座神秘的雪山,高達上千丈。

  地處於禹州,青州,赫連王朝交界處,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陽光也融不化。

  光雪蒼茫,望不盡封頂,圓日鼎盛時,宛同日出於此,萬裡晴空時,又見雲過峰頂,明月當空時,時有乍現宮殿隱其月中。

  很多人都去尋找過,都不見那明宮。

  今朝,兩位高人都年過八十,一鼎方丈眉須飄長甚白,玉清則是冠發蒼白,都具有仙風道骨的模樣,同樣都是精神抖擻,面色紅潤。

  趕到禹傢莊時,才令人心惶惶的近三百有頭有臉的人士安定下來。

  探查到這一情況的季嵐,也終於是安心的接引南宮父女前往禹傢莊,現刻,已經是酉時,夕陽西下,隻是這片火燒雲,傾覆在整座寬大豪華的禹傢莊,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在眾人紛紛提前道賀的時候,唯有一鼎跟玉清看得出來,南宮憐妃紅潤光澤的面容隻是存在於表面,體內那不易令人窺覺到的劍經真氣在不斷的流竄著。

  作為禹傢長女的禹蘭菲,一手牽著弟弟禹扇秋,一手牽著未來弟媳南宮憐妃,從早就鋪好的喜慶紅毯,像是在排演一樣,緩緩走進高堂之內。

  男的英俊瀟灑,身材修長,女的雖才十一,但天生麗質亭亭玉立,已有國色天姿雛形。

  南宮憐妃與禹扇秋兩位初見的人,第一眼,便有瞭深刻的印象,並沒有任何的排斥。

  彼此都在心裡頭認定為對方是日後的另一半,隻不過南宮憐妃心裡頭,卻藏著旁人難以發現的痛處。

  那便是她清楚的知道,清楚的見到,在山谷裡的那一人間煉獄,血肉橫飛的慘景。

  那一場面,不到一刻鐘,近千人,數百匹馬,都全無氣息。

  她深怕會再控制不住這神秘的力量,她在曼步進入高堂。

  那人聲鼎沸的祝福,那人潮洶湧,突而在她的眼眸中成片的變成瞭血紅色。

  南宮憐妃進入高堂第一步,就像是耗盡瞭所有的力氣,體虛得就要倒下。

  幸虧是玉清真人隔空給她輸送著真氣,配合默契的一鼎方丈也打配合說道:“聽聞南宮父女一路多兇險,早點回房休息,明天好行大典。”

  禹秋風也順應著高人的話語,讓人領路帶著去房間歇息。

  在眾人飲酒作樂歡慶的時候,玉清真人跟一鼎,已經不知道何時消失,前後默契的來到南宮燦熠的房間裡頭。

  在兩人的請求下,南宮燦熠才讓他們看南宮憐妃的狀況。

  玉清一鼎兩人前後把脈,不約而同的發現,那股神秘且又驚人的力量,居然跟十三年前對抗過的劍經真氣一模一樣。

  玉清率先詢問南宮燦熠:“她,跟藏劍宗鬱瓊霜是什麼關系?”

  南宮燦熠救女心切,不忍心看女兒一直這樣痛苦下去,便將事情前因後果說瞭出來。

  一鼎跟玉清為南宮憐妃暫行鎮住,便默契的離去,來到房間裡頭。

  醉心武學的玉清開口道:“這劍經如此的奧妙,能重絡接引筋脈,跟昭陽寺絕學洗髓經內功有些相似啊。”

  一鼎回言道:“劍經可是將失去氣息的人救瞭回來,差遠瞭差遠瞭,可惜瞭這小女孩,也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二十歲,甚至明天都有可能承受不住劍經浩瀚無垠的真氣。”

  玉清回道:“要是此女,日後心性也跟她母親一樣,那將是整個中原武林王朝的禍害啊。”

  一鼎搖搖頭道:“她年紀尚小,加以引導,也是一代宗師。”

  兩人頭一次有瞭不同的意見,殊途同歸都是為國為民,但道路崎嶇又各不相同。

  夜幕逐漸的降臨,兩人同是想起那句“雪山之巔,雲月明宮”,從屋頂望去,雪山還是過於遙遠。

  如果十三年前沒有遇到鬱瓊霜,那他們對明天那一戰,絕對是像沒遇到鬱瓊霜之前那樣,勝券在握,信心十足。

  那一戰讓他們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明天,暫且也隻能算是五五開。

  季嵐,作為此次護送南宮父女送到禹傢莊,本來任務已經完成,可以回玄京復命。

  可是一想到那六月十六血染禹傢莊,他就忍不住想要看完再回去,見到德高望重的一鼎與玉清,甚是有些期待出手時是何等驚人。

  在城外,照舊是辛勤的修煉刀法,甚至是將那化境巔峰高手,同是用刀好手的浮屠刀作為模擬對手。

  兩柄半圓鋼刀,散發著寒芒,在林中閃爍其光,越來越快,頻頻看似無規則的流轉,卻能夠形成對周圍的環繞圍剿。

  腦海中又想起鬱瓊霜所使用的劍經流鎮,明明看似慢慢流轉,像是蝌蚪一樣緩慢遊行的劍氣,卻能快速分割敵人逃跑的方位,達成圍困。

  難道是跟隨著人的氣息,劍經流轉……

  似有大悟的季嵐,更加瘋狂的實踐起來,哪怕是進展得很慢。

  直至練到深夜,才回禹傢莊休息。

  但路過其中一處院子時,卻見到有一人還在修煉功法,正是南宮憐妃未來夫君,禹傢少公子禹扇秋,聽聞禹傢姐弟是同一天前後腳落地生的。

  見到季嵐前來,禹扇秋很是有禮的打停,忙是上前鞠躬道:“謝謝恩人。”

  季嵐也明白,這少年是答謝自己護送南宮憐妃那檔子事,也就回瞭句:“公務在身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