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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91(上)

  大年初八,午後。

  驅車近四個小時後,秀華帶著滿滿一後備箱的老傢土產,回到瞭自傢小區。

  小馬昨夜接到大胖的電話,約他晚上出去頓吃頓飯,正好秀華那邊和李姐有約,他下車後就給幹爹發去短信報瞭個平安,回頭和母親一起,風風火火地搬運起瞭行李。

  這是一項不大不小的工程,母子兩個連拉帶拽,上下跑瞭三趟地下車庫才搬運完畢,之後分工協作,一個負責收納,一個負責打掃,前後花費瞭兩個鐘頭,將空置近一旬的傢整理得井然有序。

  ……距離出門還有個把鐘頭時間,母子抱在一起,啃起瞭對方的嘴唇。

  雖說憋瞭近十天,兩人都積攢瞭濃厚的情欲,今日卻都沒有更進一步的心情,交換完唾液後很快分開,小馬去沐浴,秀華回房小坐休息。

  浴室內,小馬沐浴著蓮蓬頭下的熱水,回顧這趟春節行程,感觸良多,暗嘆不已。

  母親老傢的縣城就在隔壁省的交界處,直線距離不到五百公裡,但算起來,他從小到大很少去外公那邊過節,大多數年份都和父親一起去往遙遠的北國馬傢村,外公對此倒不在意,一來是不願母親回來摻和一大子親戚間的破事,二來每年中各個假期,母親都會抽時間帶他回去幾次,加之外公最聽外婆的話,每每到瞭過年該去哪邊這茬,愛熱鬧的外婆總會主動替父親說好話,諸如「姑爺一年到頭都在忙,傢又離得遠,過節回去看一看是應該的」這樣子。

  想到以後年年都能回去過年,小馬就為外婆感到開心,可再想到白雪皚皚的馬傢村,他又感到莫名的傷感,還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怨憤,因為就連春節,父親也沒有回去看看身體狀況急轉直下的爺爺……

  所以當母親決定不再掩飾,要除夕當晚主動向外公外婆坦白,她和父親如今已經分居隻保留名義上的夫妻關系時,小馬內心是舉雙手贊成的。

  當然,為防止需要靜養的外婆過度傷感,母親隱瞞瞭很多細節。兩位老人的反應各不相同,不過等到他們談完回到客廳,兩老都有竭力裝出過節團圓開心的樣子,隻是眉眼間流露出的愁緒,讓少年心裡很不是滋味。

  一如千萬個傢庭,除夕夜裡吃過團圓飯,一傢人坐在一起看春節晚會,兩老借著閑聊,時不時會問他一些關於父親的問題,他隻得裝作渾然不知,說這兩年爸爸工作忙,見面機會少,他已經習慣,生活被媽媽照顧得很好之類。

  外婆和以前一樣,臉上隨時保持著笑瞇瞇的和藹表情,外公則不時對著電視罵上兩句,表面上是在罵節目難看,暗地裡自然是在罵那終究走上歪路的女婿。

  小馬看出來,外婆對父親的印象顯然要比外公好,似乎也看得更開一些,笑著說外公不愛看就別看,發什麼驢脾氣?

  外婆是這樣的人,十分善解人意,幾乎從不會發火,早年做過心臟手術,身體一直不是不好,說話聲音很小,偏偏又很愛說話,外公則是那種沉穩內斂且極為循規蹈矩的性格,和以前的母親很像,或者說,是母親繼承瞭外公品性,做事都一板一眼,不愛拉幫結派,厭惡官場和傢族內的人際關系。

  要知道小馬那位逝去的三外祖,生前在省內和京城都做過大官,膝下後輩或從政、或經商,各有前途發展。隻有他外公一生堅守在傢鄉的小縣城內,退休時,身上的職位也僅僅是小小的縣糧食局長一職,當年為父親升遷調動一事上,二老的態度便有明顯分歧,外婆覺得無可厚非,外公則是頗有微詞,饒是如此,依然拉下臉面,外出替父親走動瞭不少關系。

  關鍵是這次春節期間,小馬頭一次從母親嘴裡聽說,外公年輕時因為某事和傢裡鬧過不小的矛盾,乃至幾乎被踢出族譜,至今有幾個兄弟都不願和外公見面,外公聽到他們,往往也會面色鐵青,沉默寡言。

  從前不曉得這些內情,小馬自然對那邊的親戚沒啥成見,小時候不管遇著誰,都會誠心誠意地行晚輩禮,這次同樣免不瞭和一些人照面,對於外公在傢族內的尷尬處境,以及一些藏在熱情下的揶揄,他便有瞭切身體會。

  傢傢有本難念的經,外公這本,是描述「法不容情」和「傢人為大」孰是孰非的無頭經,小馬可以確定,許多叔公輩至今沒有原諒外公當年的「背叛」,連帶母親和自己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冷眼。

  從那些親戚們的反應中,小馬觀察出,外公在私底下為父親官運付出瞭真的很多很多,他也真正理解到,母親為何要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和父親這段坎坎坷坷的婚姻關系——很大程度上,母親維護的是外公的臉面,還有外婆那顆單純善良,希望女兒女婿能長久幸福的脆弱心臟。

  要讓兩老安度晚年,不能再給他們更多刺激……小馬自回程路上,就在不斷提醒自己,而在前幾天晚上,他偶爾還會胡思亂想,覺得自己和母親的關系錯得離譜,萬一東窗事發,那會給外公外婆造成多大的傷害?

  倫理道德的壓迫不是說說而已,它的威力之大,會讓親近你的人生不如死,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好在少年的心境已經有過足夠多的磨礪,秀華的言傳身教讓他認識到,為已經發生的事情後悔,完全沒有意義——做人要坦蕩,敢做就要敢當,要對行為所可能引發的後果抱有充分的心理準備,且要有承擔它們的勇氣與決心,正如那道「長痛不如短痛」的結論中蘊含的決意。

  因此,少年並沒有在這道坎上糾結太久,而有些道理,他則在走親訪友中有瞭更深刻的認識,比如這個社會更講情,不講理。

  正如母親所說,一件事的對與錯,很多時候不在事情本身,在於當事人的屁股擺在哪邊;跟立場迥然的人掰扯對錯,純屬是對牛彈琴,道理再對,他照樣罵你無情無義,講道理,且要講通道理,隻有拳頭和本事夠大才行。

  反過來說,就算一件鐵板釘釘的錯事,假設你有能力瞞過所有人,那它就不是錯事。

  再進一步,瞞不住瞭又怎樣?

  某些人完全可以對事實進行曲解和粉飾,誰敢說個不字?

  外公敢。所以落得如今這般的處境,硬氣瞭一輩子,在這鐵板一塊的大傢族內孑然一身,最後不得不為瞭晚輩的前途低頭,淪為那些人的笑柄。

  從前,小馬對未來沒有太明確地認知,無非是照著母親的期許做個好孩子,認真學習,將來考上好大學,畢業瞭做醫生、當老師、做律師,總之謀個好職業,然後娶老婆生孩子,有能力就多給社會做點貢獻,沒能力就努力照顧好小傢庭,平平安安過上一輩子。

  這沒什麼不對。但細想下,總有種空泛朦朧,且隨大流的感覺。

  在他想來,母親現在應該也有瞭不一樣的期許,所以才在春節期間才專門講瞭外公的故事,然後讓自己帶著不一樣的心情,去體會親戚間的人情冷暖吧?

  外公的人生,詮釋瞭什麼叫胳膊擰不過大腿,這裡面的人情世故,小馬私下琢磨瞭許久,破天荒的對父親在官場上削尖瞭腦袋的鉆營有瞭些同理心,畢竟誰想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誰不想做個能大聲說話的人上人?

  拋開父親的好壞對錯不談,少年現在無比清楚,自己將來一定要做個有能力的人,不是說要顛倒黑白為非作歹,至少要能保護自己和那些真正愛著自己的人,有機會的話,還要替他們去講講那些未盡的道理。

  ……為此,務必要抱緊幹爹的大腿。

  節前和幹爹的談話中,小馬曾有過幾句比較生硬,但不算違心的恭維,得到的回應是,幹爹隻算是那些大人物的狗腿子,希望你將來,不必活得像幹爹這樣委屈。

  幹爹太謙虛瞭,少年想。能像他那樣在一省一地內翻雲覆雨就很瞭不得,站得更高和走得更遠,何曾不是好高騖遠?如父親那般一門心思往上爬,說不定翻車那天,摔得更疼。

  所以少年得出結論,安穩第一,眼界要固定在親人和傢庭周圍,千萬別去想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此外,一味索取是令人厭煩的行徑,以誠心對真心,不是說真話這麼簡單。

  小馬認為,幹爹做到瞭以真心來對待自己,不過肯定有所保留,歸根結底,是自己還不夠真誠,不能隻自顧自的去說自己的想法,正確的做法應該是站在幹爹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拿出實際行動去回報他庇護和領路的恩情。

  基於以上思緒,就在昨天晚上,當小馬接完幹爹問候的電話,立刻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瞭母親。小事他能自覺,大事都會與母親商量,於是在得到瞭母親的肯定後,他寫瞭很長很長的一份短信,告訴胖幹爹,在和小秦小何兩位姐姐睡覺那件事上,是自己是在耍小孩子脾氣。

  濃縮下略顯冗長的整條信息,核心思想便是一條:他改變瞭想法,願意和姐姐們睡覺,且如今已經準備好,隨時隨地可以落實。

  促成他做出如此決定的還有一個原因,自打上回和幹爹坦白,自身隻願和媽媽親近後,總感覺兩個的姐姐的眼神變得有些幽怨,似乎不像她們早前說的那樣,也不想和自己發展進一步的關系。

  此外,他本想在短信裡坦誠地寫出這就是為瞭為瞭外公外婆和自己的將來,最終被母親勸止,並且微笑著告訴他,有些事,懂的人自然會懂,不用說得太直白。

  ……時間過得很快。

  小馬洗完澡,穿戴整齊,臨出門前,秀華難掩眉眼間的愁緒,反復整理著他的衣衫,站在玄關下嘮叨瞭很久,諸如叮囑他在那邊過夜要表現得得體,也沒有必要在那兩個姑娘面前那麼拘謹,重要的是不能露怯,不能讓她們看扁。你就像在自己傢裡一樣,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躺,甩著臉指揮她們來做事就行。

  小馬忍著緊張的心情,微笑著對母親說,媽,你放心,我不會在外面給你丟臉。

  要親手將兒子送到別的女人身邊去,秀華終是意難平,最後給瞭兒子一個深深的擁抱,吻著他泛紅的耳根說,兒子,你要是實在為難,也沒關系,隻管回傢,媽媽在傢等你。

  ……

  時間回到五天前。

  大年初三,凌晨。

  拜年歸來的芳瀾一身酒氣,手舞足蹈鬧騰瞭好一陣子,小秦好不容易服侍完她入睡,時間已接近後半夜兩點。

  從豪宅一樓的電梯井出來,小秦額頭掛著香汗,雙手揣在心口前,氣息不亂,朝著她和小何兩姐妹居住的保姆房姍姍而行。

  中途遇見守夜的老女仆及廚師長,小秦微笑點頭致意,隨後走到大廳左側的隔門前,纖指一抬,按下指紋鎖,輕推輕放,小步踏入門後的廊道內。廊道前方是一個十來平方的小客廳,雖說是保姆房,但廚房、衛浴、書房、衣帽室等功能空間一應俱全,外面還有個獨立的小花園,正是芳瀾為瞭照顧兩姐妹,特地改造而來私密空間。

  密碼門關上的那一刻,這位儀態端莊的倩麗姑娘便像加完夜班回傢的女白領,分毫不差的站姿徒然放松,立在門後,單手插腰,微笑著吐出一口氣。

  一塵不染的工裝小黑鞋再邁動時,她的步態輕盈瞭許多,一邊往裡走,一邊將雙臂舉過頭頂伸起瞭懶腰,宛如百合花瓣的細長脖頸左右輕扭,緩解大晚上照顧女主人留下的疲意。

  小何這幾天輪休,照顧芳瀾起居的重任落在瞭她一個人肩上,這幅擔子並不輕松,以今晚來說,光是扛著身高超過一米八,豐乳肥臀且體重感人的女主人在花園裡醒酒,就耗費瞭她大量的體力。

  芳瀾醉酒後喜歡唱山歌,跳芭蕾,且是那種邊跳邊脫的路數,小秦為瞭防止這位沒心沒肺的女主人受涼,特別還要避免她春光乍泄,一整晚可謂殫精竭慮,苦不堪言。

  大胖對這些從不上心,下瞭車給她使瞭個眼色,之後就樂呵呵鉆進瞭地下室裡去找阿冰,留著妻子芳瀾在屋外咋呼,不問也不管。

  雖說宅子裡的仆人都是王總精挑細選而來,絕對信得過,但小秦自知親疏有別,芳姐的身體,可不能給王總之外的人瞧見,況且心知王總心大,是源自對自己的信任,因而她照顧起芳瀾分外上心,好不容易把女主人扛進屋內,卻沒想到這位又吵著嚷著要跳健美操減肥,小秦生怕她摔倒磕傷,又熬瞭大半個鐘頭,累的腰腿發酸才終於哄著她上床入睡。

  這會兒「下班回傢」,小秦便全然放松下來,跨入衣帽間,解開身上的黑色工裝平鋪在熨衣臺上,拿起旁邊的熨燙消毒一體機,一絲不茍地坐著日常清理;

  熨完後她取下衣架,將工裝放在衣櫥上掛好,她再解開身上被豪乳撐得鼓鼓囊囊的黑色小馬甲,亦如是往復,消毒清理。

  衣帽間分內外兩間,外間是兩邊對稱的衣櫥和鞋櫃,上邊隔斷分別掛放七八套制式完全一樣的外套、馬甲、襯衣和長褲,下邊是十幾雙油光錚亮的小皮鞋,方便她和小何隨時換取。內間則是放著她們的內衣和私服,幾層衣櫃堆疊得滿滿當當,多是芳瀾近年來的饋贈。

  熨完工裝,小秦解開腦後綁成團子狀的長發,脫得渾身赤條條,光腳踩在由地暖加熱到適宜溫度的地磚上,手上拎著內褲和粘上些許奶漬的胸罩,放進烘洗機,轉身走進瞭浴室。

  自打鑫傑和芳瀾達成和解後,兩姐妹便不再服用催乳的藥膳,幾月下來,溢乳的頻率逐漸降低,如今隻偶爾會有幾滴潔白的奶滴從洋紅色的乳頭上溢出,再也不用像往常那樣一日多次用導乳器導奶。

  小秦圓鼓鼓的雙乳在斷奶期間略有下垂,不過有高級藥材的滋養以及孜孜不倦的護理,一對豪乳很快恢復瞭柔嫩堅挺。

  當平日裡她身穿工裝,並立姐妹小何身側時,她的體型看起來會比較苗條,但赤身裸體後才真正凸顯她身材的火辣,真正的細腰圓臀,前凸後翹,走起路來蓮步款款,緞帶般的長發垂在曲線玲瓏的腰間,發梢跟著玉白的臀兒左右蕩漾,給人的視覺沖擊力極大。

  若是光看小秦那張略顯纖瘦,純天然、未經人工雕琢,和年輕時蔡少芬頗為神似的瓜子臉,絕難想象細長的脖頸下還有那麼一幅火爆的身材,這便是她身價如此之高的原因之一,高到讓花錢不眨眼的大胖當初都感到肉疼不已。

  沖完澡後,小秦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回到衣帽間,換上一套她衷心深灰色的毛絨睡衣,踩上小拖鞋,走向她和小何的臥房。

  臥房本來有兩間,但其中一間自始至終都處於閑置狀態,這十數年間她和小何形影不離,雖然兩人沒有血緣關系,但情分卻遠超親生的姐妹,一直同寢同居,同睡一張大床,完全不需要要有第二間房。

  性格呆萌的小何此時睡得正酣,聽到動靜,起身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姐姐歸來,立馬收起睡意,掀開粉色的被褥,下床去為她倒來一杯熱飲。

  「繼續睡覺就好啦。」小秦接在手上,微笑著坐上床頭,身著可愛睡衣的小何便任勞任怨的爬到她身後,替她按摩起瞭肩膀。

  小何有著一張微圓的鵝蛋臉,身高相較172的小秦還要略高一些,身材也相對更加豐滿,難能可貴的是她眉黛如墨,天生一雙星空斑斕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起來很會惹人憐惜,若也要找個模板,她的五官眉眼和高圓圓有五分相似,氣質上卻要柔和不少,恰屬於既有熟美少婦的風韻,又有少女情懷的那種稀有物種。

  過年輪休這幾天,小何和往年一樣,哪兒也沒去,整天呆在傢裡研究菜譜,或是做保養,或是鍛煉打拳擊,或是做做瑜伽練形體,再有閑暇就整理衣物,打理小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實在無事就回房擺弄一櫃子的仿真陽具復習性技,總能找到事做,呆得再久也不會感到無聊厭煩。

  除瞭這裡,沒有別的地方再能讓她有歸屬感,每次想到王總特地為她尋到的傢鄉地址都會害怕,無論是對那所孤兒院朦朧的印象,還是那對遺棄自己的父母,她都沒有一絲一厘的好感和眷戀。

  她喜歡呆在這裡,還因為能和小秦姐姐還有芳姐在一起。

  「……姐,王總那邊有沒有問題?」小何輕聲問道。

  小秦拍拍搭在肩頭的溫柔手掌,回頭望著那張看著就忍不住想要掐一掐的粉膩臉蛋,「放心吧,王總沒有怪咱們,而且小馬弟弟也替我們說瞭不少好話,沒事沒事。」

  「哦哦,那就好。」

  釋然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小何輕呼一口氣,雙手柔和發力,繼續捏著姐姐的肩膀。

  ……小秦心思細密,將好姐妹的情緒,清清楚楚聽在瞭耳裡。

  她放平翹起嘴角,回過小口喝著端在手裡的溫水,心中不免有些傷感。

  曾經在那個地方,慘淡的經歷如鈍刀挫肉,一點點削去瞭她們人格的菱角,最終打磨出兩幅不需要思考、沒有主見,隻知道服從的「工具」。

  被王總接來這裡這麼些年,在芳姐無微不至的呵護下,不知不覺間,小秦發現,自己活得越來越像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不僅學會瞭趨利避害,而且開始有瞭小心眼。

  在和小馬弟弟「相處」一事上,就是她反復提醒好姐妹:甭管王總怎麼說,千萬別一根筋的去勾引小馬弟弟,否則事後勢必會惹得所有人的厭惡,包括芳姐。

  小秦知道,王總所期望的「嫐」場景,註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事實也證明她的判斷沒有錯,而且事情瞭結得比想象還要快。

  然而問題是……

  小秦很確定,身後天然呆的小何妹妹,是真的喜歡上瞭小馬弟弟。

  這傻妹妹的思維方式似乎從未改變,盡管私下經常跟她講,要認清形勢,一定要和小馬弟弟保持距離,可她還是止不住想要去贏得少年的好感,頭幾次接觸下來,她便常常暗自神傷,問瞭自己好些次,為何小馬弟弟也像鑫傑少爺一樣要躲著我們?難道是我們身上有難聞的氣味,還是我們長相和身材,真的很礙眼?

  這絕對不是勝負欲在作祟。

  可悲的是,小何自己肯定沒有意識到,她心中那份對小馬弟弟的糾結,根源在於為無法滿足王總佈置的任務,從而對自己感到失望。

  不用動腦,不用太多的思考,全心全意去做主人的工具,這種行為邏輯,已經刻錄在瞭小何的肌肉記憶裡,這輩子都很難改變——這才是令小秦最為傷感的地方。

  所以小秦現在才真正理解,對一根筋的小何妹妹而言,王總的安排,其實很合適。那位朝氣蓬勃,眼眸如冰川般清澈的小馬弟弟,確實最適合成為妹妹相伴一生的新主人。

  隻可惜,小馬弟弟已經很清楚向王總表達,不願意接受這份「饋贈」,王總不僅答應瞭,而且答應得很幹脆。

  ……小秦為妹妹感到不值。

  所以她不打算告訴妹妹,小馬弟弟在和王總談話時,提出新學期開始後,希望能在她們身邊繼續學習廚藝,說瞭,妹妹肯定會很開心,但除瞭讓她誤解,還有什麼其他意義?

  因此沒有必要。畢竟小馬弟弟眼裡隻有母親,提出繼續學廚,純粹是出於好心,怕我們姐妹倆受到王總的苛責,順勢提瞭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

  這些天,小秦好希望王總能盡早給妹妹介紹新的對象,因為她比誰都明白,自己這傻妹妹是真的改不瞭,絕對分不清自己是在完成任務還是真心喜歡上一個人,那麼繼續跟小馬弟弟接觸下去,妹妹隻會越陷越深,之後長期身處這種不上不下的狀態中,最終必將會落得個無限自我否定的心境。

  小秦想想就替妹妹感到傷心,為什麼小馬弟弟的心防那麼緊,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們?我們哪裡差瞭?

  我們……

  其實,小秦承認,自己也挺喜歡小馬弟弟。

  畢竟在芳姐之外,小馬是唯一一個知曉瞭她們真實的身份後,眼神中依舊不帶任何偏見和欲念,且能與她們平等相處的人,要說王總對她們恩深似海,此生此世都無法償還,但小秦很清楚,遇見小馬之前,在這個大宅子裡,真正能夠真正做到平等的看待她們兩姐妹的人,隻有芳姐。

  幹妹妹?關於這樣的身份,小秦心知肚明,王總這麼做隻是為瞭讓芳姐安心,私底下她和妹妹也從不敢以此自居,然而這並不妨礙芳瀾將她們當成親人,從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亦如是。

  有時小秦挺羨慕小何腦子一根筋,沒有那麼多細碎的煩惱,肯定不會像自己一樣,將身邊的許多人和事都默默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比如,鑫傑少爺視她們為毒蟲猛獸,避之不及;比如那些知曉內幕的老總對她們下流的調侃;又比如外宅的某些個傭人偶爾會流露出的或是貪婪、或嫉妒的視線;再比如,秀華姐對她們身份的鄙視和同情。

  正是能察覺到各種各樣的人心,小秦才由衷感慨像芳姐和小馬弟弟這樣的人,是多麼可貴,每當聽到小馬弟弟對自己的廚藝發出由衷的贊嘆,並且投射出那兩道發自內心的尊敬、崇拜自己的視線,尤其聽到是那一聲聲喜氣洋洋的「師傅」,她都很難藏住嘴角的笑意。

  她其實和小何一樣,私底下常常意淫小馬,會幻想兩隻小手瘋狂蹂躪自己的雙乳,會幻想伸長舌頭去舔舐弟弟的陰莖和陰囊,會幻想被他騎著在草地上爬行,或是服侍他如廁,用奶頭刺激他的尿道,用舌頭乳汁去清潔他的屁眼。

  當年所學到的,王總想看到的,她都想做。

  因而大胖想的沒錯,她們姐妹倆實在寂寞瞭太久,宛如一對山中猛虎,卻常年在山下吃草,何嘗不是可悲可憐?

  但有件事,小秦瞞著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好妹妹,那就是最初她對小馬的印象,極差。

  差到什麼程度?

  討好這小屁孩,還不如讓我去討好街邊滿身膿瘡的臭乞丐!

  小秦記得,在小馬弟弟被王總騙來這邊遭遇夜襲的那個晚上,她在那雙哆哆嗦嗦的眼睛裡,看到瞭莫大的恐懼,那還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生出壓抑不住的厭惡情緒,甚至相比回憶起早年在青山居內遭受的非人折磨,還要令她難以忍受。

  究其緣由,小秦可以容忍外界對自身的偏見和非議,但她無論如何也受不瞭小馬當時的那種眼神中透出的對王總的厭惡和恐懼,尤其在確信王總是真心想將自己姐妹倆送走後,她簡直完全無法想象,自己將來會和那自視清高,表面上唯唯諾諾,私下對王總有諸多置喙的車姓女人生活在一起。

  ……好像王總想整你一樣,你配嗎?

  你根本不懂王總的好,就算王總哪天破產,需要自己去賣身、去討飯,自己也不會從他身邊離開,死都不願意!

  這就是小秦當時最真實的心境。

  事實上,她討厭秀華比小馬還要更多一點,或者說,小馬是受到瞭秀華的牽連,畢竟當時她並不瞭解內情,自然會認為這對「奇葩的母子」,和外面那些看低王總的傢夥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所以她很感謝阿冰。

  若非阿冰的提點,恐怕自己很難平心靜氣地去觀察小馬弟弟,說不定時至今日,仍會對他們母子抱有可笑的敵意。

  小秦回顧著那次和阿冰的談話,蛾眉微蹙,又一次想到小馬弟弟眼裡隻有母親,心湖裡也再次偷偷泛起瞭一層嫉妒的漣漪。

  ……

  時間再往前回退一個月。

  那天晚上,小秦得到極為稀罕的召喚,進到瞭那間神秘的地下室。

  其實在這次會面前,小秦在來到王傢的幾年間,攏共也沒和阿冰見上幾面,最初隻知地下室裡常年居住著一位皮膚煞白、姿容清瘦的「少女」,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幾年前有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王總將那位一襲黑色連衣裙、長發亂蓬蓬的陌生「少女」從地下室裡強拖到草坪上曬太陽,身材嬌小的她顫顫巍巍地扶墻而走,哭著嚷著對陽光過敏,要趕快回去。

  王總扶額搖頭,臉色好似吞瞭幾隻蒼蠅;芳姐撐著遮陽傘,偏頭看向一旁,不忍直視;而鑫傑少爺則隔著遠遠的吃薯片看熱鬧,告訴她說,那位正在撒潑打滾的少女,就是大宅子裡被被年長傭人們喚作「阿冰」的管事,年紀要比阿嬤你還要大上兩歲——是的,小秦小何在遇見小馬之前,從沒被小胖叫過姐姐。

  當晚,小秦一進小黑屋,就聽到扣著白皙的小腳丫子的阿冰咯咯笑著講小馬被她母親戲弄得有多慘,還說寒假快到瞭,你也別暗地裡使壞,孩子已經夠可憐,可別再欺負他。

  ……小秦啞然。

  活到這麼大,她還從未想過要去欺負誰,倒是阿冰泄漏的內幕讓她有些小小的驚疑,原來那個看起來一本正經的車老師,還有著和我們姐妹倆如此相近的一面。

  ……那個車女人,果然不是好東西!

  她腦子裡立馬湧現出那樣一幅畫面:秀華翻著白眼,舌頭伸出口外,凌亂的唾液順著舌尖掉瞭一地,雙手舉在肩旁,對著鏡頭比「V」;她身旁站著一群皮膚黝黑的精壯男人,而她的孩子,那個可憐的少年,正蹲在房間角落裡,掩面哭泣。

  「誒誒,聽我說。」阿冰煞有介事地提醒,打斷瞭小秦的思緒,「今晚的對話一定要保密哦,就算是對王總也不能泄漏半點。」

  那一瞬,小秦收回腦內惡補,深深地看瞭看阿冰,默然明白瞭其中的關節所在,並在那一刻對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姑娘」多瞭幾分親近,以及發自內心的敬佩。

  小秦明白瞭在這些年裡,阿冰一直在默默註視自己,並且早已看透瞭自己的心,雖說沒把自己當成朋友,但說這些話,至少當成瞭值得信任的人……想到這點,她不禁有些開心。

  當晚,阿冰還聊瞭許多事,小秦印象最深的,是關於她幼年的經歷。

  阿冰說她的傢鄉在更南邊的那個省,王總的祖籍也在那兒,曾經和她父親,還有另外一個當地的叔叔關系很好,經常一起到傢裡來吃飯聚會。那時她還很小,大概剛滿兩歲,依稀記得有一天,王總來傢裡和父親喝酒時吵瞭架,之後再也沒有來過,不久後父親也離開瞭傢,仿佛人間蒸發一般,變得瞭無音訊。

  「……那個姓林的叔叔,倒是經常來傢裡看我媽,我老媽總會很熱情的款待他,親自下廚做拿手菜,在飯桌上給他敬酒。後來有一天啊,我半夜尿床,哭著起來找媽媽,找到媽媽房間前面,看到她和林叔叔在房間裡說“悄悄話”,呵呵,就那種悄悄話,嘴對嘴,沒穿衣服,你懂的。」阿冰笑瞭笑,舉起兩根十指沖著小秦互點,繼續道:「我媽要趕我回房,林叔叔卻笑著招呼我進大屋睡那張心愛的嬰兒床,我就開開心心爬上去,還好奇問他,“叔叔,你怎麼這麼晚瞭還在爸爸媽媽房裡?”我媽搶著說,“時間太晚,所以留叔叔在傢裡過夜。”我又問,“叔叔,你和媽媽為什麼都不穿衣服?”他就抱住我媽,還是讓我媽來回答,我媽看起來很害羞,說是因為林叔叔怕冷,所以要要抱著媽媽才能睡得好。那畜生笑得比我還開心,呵呵呵……很好笑,不是嗎?」

  阿冰頓瞭口氣,偏著腦袋看向小秦,「往這以後,這位林叔叔來得更勤快,並且很喜歡叫我媽當著我的面脫光瞭給他“取暖”,我媽總是拗不過他,有時會急得哭出來,卻又很認真替他幹那些事,還要不停回頭招呼我不要看。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那時居然很喜歡那個畜生欸!就因為每次都會給我帶玩具和好吃的,甚至我好希望他才是我老爸……」

  「……」

  「有一天,我抱著他送的洋娃娃,纏著老媽問他什麼時候再來,我媽眼睛一下瞪得好嚇人,咔嚓幾下就擰斷瞭洋娃娃的脖子,還狠狠給瞭我一巴掌。那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挨打。那天晚上我哭瞭很久,我媽也安慰瞭她很久。後面估計是姓林的膩瞭吧,到傢裡的次數少瞭,有時候會過夜,有時候在客廳抱著我媽說完“悄悄話”就走。我媽依舊對他很熱情,但是等到傢裡沒有別人,默默就經常會坐著發呆,一根接一根抽煙,味道讓人很難受。

  再後來,我被托付到瞭城郊一戶親戚傢中,到瞭那裡,我可沒少受大人小孩的欺負。該上幼兒園的那一天,我媽來看瞭我最後一次,那幾個親戚罵罵咧咧,讓她趕緊把我帶走。我媽好像給瞭他們一些錢,又不停給他們鞠躬,最後告訴我說,媽媽要去爸爸那裡工作瞭,你好好呆在這裡,等你長大瞭,媽媽就回來帶你一起去爸爸那邊……」

  接下來,阿冰繼續一茬一茬說起後事,她說她在親戚傢呆瞭將近一年,小孩子照樣欺負她,大人們則喜歡拐著彎罵她的父母,什麼她爸是天殺貪污犯,她媽是賣肉婆,兩傢老的也不是好東西,一傢子都是天生的壞種,活該被槍斃。

  她童年早慧,那時候已經慢慢開始明白自己傢裡發生瞭什麼,等徹底想明白爸爸媽媽都已經去瞭天國的那天,她沒有再哭,隻是變得愈發沉默寡言。

  消失很久的王總在某天上午突然出現,說要把她帶走,那幾個親戚得瞭一大筆錢,高興得歡天喜地,難得做瞭一大桌好吃的,還特地給她買瞭幾件新衣裳。

  「……哎。王總在城裡呆瞭幾天,帶我去見瞭許多人,包括那個姓林的畜生。看著他們在飯桌上長籲短嘆,說著那些懷念我老爸老媽的話,我簡直惡心得想吐。」阿冰說,她誤會瞭王總,當時以為他和桌上的人是同黨,之後很多年裡,幼年的她眼中的兩個畜生的關系一直很好,姓林的每年都會來拜會幾次,兩個畜生一如當年和父親在一起喝酒聊天。

  「……有時候王總也會特意讓我上桌,我就默默發誓,終有一天,要將這兩個害死父母的畜生剝皮抽筋千刀萬剮。」阿冰雙手抱膝,輕輕翹著光腳丫子笑道,「等我長大以後,才明白王總在那些年裡做瞭些什麼。所以那天,我還是啥都不懂。嗯……王總強行將我帶回瞭老傢,把我安頓在一傢臨街的小賓館裡,我心裡簡直恨透瞭他。」

  那天,小冰冰時隔著窗戶,遠遠能看到街對面一場隆重的葬禮。她看到瞭大胖在靈堂外鞠躬,看到傢屬們對大胖感恩戴德,還看到瞭一個人手裡碰著的遺像,剎那間,小小的心靈歡呼雀躍,冰白的小臉蛋上露出瞭幾年來第一次笑容。

  回程的車上,大胖同她說過幾句話,不過那時她隻一心許願,希望老天爺,能盡快給身邊的這個人也降下報應。

  「王總從沒有解釋過。我每次回想起車上聽到的那兩句話,心裡都好暖。我記得他拿那隻大手揉瞭揉我腦袋,說沒想到這王八蛋這麼不經整,便宜他瞭。冰冰放心,老子要那些還活著的人比死瞭更難受。」

  說完,阿冰咯咯笑瞭好久。然後她突然偏著腦袋問小秦,「講瞭這麼久,你能不能聽懂我想表達個啥?」

  「……」小秦似懂非懂,沒有點頭或搖頭。

  阿冰用扣完腳丫子的小手扣起瞭胳肢窩,「你比小何那隻呆頭鵝要機靈,可你不願意動腦子,壞習慣,今後得改。」

  「嗯,嗯。」小秦目光怯怯,權且應聲點頭。

  「嗯什麼嗯啦。」阿冰眨眨黑框眼鏡下那對明亮的眸子,緩緩嘆道:「我說這麼多,不是想跟你比慘,首先是想讓你知道,王總王總要做一件事,隻會默默去做,不會到處說。整人也好,幫人也好,為達目的王總可以不擇手段,忍個幾年十幾年也不是問題……所以你覺得,王總是在“幫”還是“害”你們?」

  小秦謹慎道:「當然是……幫。」

  「那好,你說說是怎麼幫的?你老實告訴我,有沒有覺得王總是鐵瞭心想要拋棄你們倆?」

  「我知道王總是為瞭我們好。」小秦一聽,蹙眉看向阿冰,沒有掩飾當時無比厭惡小馬母子的心情,「可我喜歡這裡,不想去別的地方。」

  「是,我也一樣,所以我才願意跟你說這些。秀華姐在日志裡寫過一段話,大意是說,長輩們習慣站在為瞭晚輩好的出發點上去考慮問題,但常常忽視瞭晚輩的想法,我想你對王總應該也是這種感覺。」

  阿冰舉著一根手指,搖搖晃晃地繼續道,「你倆的心思呢,王總門清,他到底是希望你倆能抬頭挺胸做人,過你們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我知道你肯定又在想,現在的生活就是最好的生活,我不想變——可王總也從沒強逼過你們變呀,你說是不是?」

  小秦眸光一閃,恍然有悟。

  「嗯啊——」阿冰屁股下的滑輪椅扭得嘎吱作響,舉起兩隻纖細雪白的手臂,伸瞭個懶腰,緩緩道:「以你倆的思維方式,哪怕說一萬次好話你們還是會選擇留下,這就是為啥王總沒像芳姐那樣,天天擱你們耳邊念。最好的方式是搭條道讓你們自己選,最終是走是留,還不是看你們自己的意思?明白?」

  「明……明白。」小秦沁沁點頭。

  「那你知道,為什麼王總給你們選的咱們的小馬少爺?」

  沒等小秦回應,阿冰自問自答道:「王總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我小馬弟弟別的不提,那絕對是不會欺負你們的主,呵!他還怕你們欺負他呢。」

  小秦戚戚道:「我們怎麼可能欺負馬傢的小少爺……」

  「好。」阿冰挑瞭挑眉,抬手一推眼鏡,「至少啊,我說至少,王總希望你們能通過接觸小馬老弟,好好去感受下外面不一樣的人和世界,那就算沒有小馬,王總遲早也會給你們介紹小張小李小劉,如果有一天你們決定走出去,他會很開心,如果你們始終選擇留下,說不定看到你們那麼忠心耿耿,他會更開心呢。」

  「王總會更開心?」聽到此處,小秦眼前一亮,抬瞭抬嘴角,微笑道:「嗯,我想……我明白瞭。」

  「真明白瞭?」阿冰認真盯著她,「就怕你一直不開竅,心裡還偷偷怨上瞭咱們王總。」

  小秦聞言,立馬蹙眉使勁搖頭,「不會!絕對不會!我怨誰都不會怨王總!」

  「逗你玩的啦~」阿冰咯咯笑瞭起來。

  清脆的嗓音在小黑屋內飄蕩瞭片刻,阿冰斜眼盯著小秦那對碧月流蘇般勾人的眼眸,意味深長道:「你對咱小馬弟弟,真就沒有一絲絲好感麼?是因為秀華姐對你們的偏見,還是嫌棄小馬弟弟年紀太小,喜歡高大威猛,力能扛鼎那一號?」

  「……」小秦認真斟酌瞭下措辭,輕聲回應道:「以前,我總擔心萬一離開瞭這裡,心裡面芳姐和王總在位置,會一天天變輕,最後變得可有可無。聽瞭阿冰姐您的這些話,我發現其實我害怕的不是改變,是害怕失去好不容易得到的東西,不想走出舒適區。」

  「哦。」阿冰笑吟吟。

  小秦赧顏低頭,低聲繼續,「這樣的我,也許將來會變得懶惰,會向往那些虛無縹緲的自由,甚至會變得喜怒無常,讓芳姐都厭煩。但我還是想呆在他們身邊,隻有這樣,我才能感到安心。我想不管過多久,不管遇見什麼樣的人,我這份心情都不會改,除非……我死瞭。」

  「說得這麼嚴重?」阿冰訝異道:「那你豈不是想變得跟我一樣,做條死皮賴臉的蛀蟲子,賴在這裡不走瞭?」

  小秦微微一怔,隨即沉下秀美的額頭,極為堅定地點瞭點頭,「嗯。」

  「有前途!」阿冰沖她豎起大拇指,鏡框下的眼睛彎成月牙兒,咯咯笑道,「你要是變瞭心,我我我……我就從這裡走出去!」

  「王總會很開心的。」小秦抿嘴淺笑。

  「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有些事,我必須再跟你好好捋捋。咳——」阿冰輕吭一聲,收斂笑容,端端坐正,嚴肅道:「王總常說自己是上邊兒大人物的狗腿子,那我算什麼,我們算什麼?豈不是連狗腿子都不如?你別說,還真是這樣。王總操心的事,我們幫不上忙,但如果你想像我一樣賴在這裡,不求你有多大本事,至少要能遇著事吠兩聲,給王總提個醒也好。如果你又懶又蠢,說難聽點,那就連當看門狗的資格都沒有,今天我也不會跟你說這麼多話。」

  小秦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當即點頭表態,「明白。」

  「那我再次聲明,為瞭王總和芳姐,從現在開始,你就要把丟下的腦子拾起來,遇事多看多聽多想,想不明白的隨時可以來問我,正好我也想要個絕對信得過的幫手。」

  「好……好的。」小秦忽然感受到一股無形的責任感,表情不禁凝重起來。

  「嗯——。」長發亂蓬蓬的凍齡少婦看這即將到手的心腹被忽悠得一愣一愣,心中難免飄飄然,端起老前輩的架子,伸出指甲長長的白皙小手,拍拍她的肩膀,老氣橫秋道:「術業有專攻,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壓力,我不會強人所難,你若能學會我八成識人斷事的功夫,那就很瞭不起瞭。千萬別小看瞭秀華姐,今後有機會就多和她接觸,等你真正開竅那天,就會發現,在她身上能學到的東西比我這更多。」

  「好的!」小秦認真點頭。

  「早先你剛進來,聽我講秀華姐那麼整小馬弟弟,是不是很驚訝?不像是她這樣的人會幹出的事吧?但細想下好像又合情合理,對吧?」

  小秦迎著阿冰期待得眼神,便主動用起瞭腦子,應聲道:「有瞭王總做靠山,許是秀華姐沒那麼多顧忌,徹底放開本性瞭。加上她不希望看到小馬弟弟和我們姐妹發生關系,才這樣做做樣子迎合王總的喜好吧?終歸對我們姐妹來說,算是好事。」

  阿冰翹瞭翹嘴角,緩緩點頭,「秀華姐還天天給我發寫好的日志,咨詢王總對哪些場面感興趣哩。所以啊,我就這麼被她麻痹瞭,完全沒有註意到她私底下的動作。」

  「什麼……動作?」小秦偏偏頭,冰潔動人的瓜子臉上掛著不解,像是一隻雪地上好奇打量前方動靜的銀狐。

  阿冰笑著解釋道,「其實秀華姐一直在套我的話,暗地裡再通過她本傢那邊的關系,還有一些其他渠道,打探王總的底細,確認王總給她的那些把柄是否屬實。這還是昨天她主動告訴我的,說她直到現在,才對王總完全放心。」

  她呵呵兩聲,「你猜,真的是這樣嗎?」

  「我,猜不到……」小秦如實相告,心想阿冰既然這樣問,那其中必有隱情,但她是真猜不出個道道來。

  「秀華姐啊,放心瞭一大半吧,大概。」阿冰抓起肩頭的一縷發絲,挽在手指上打著圈結,「秀華姐心思細膩的地方,就是主動告訴我她在私下查王總,那就算我“出賣”她,王總也挑不出毛病來。但真正厲害的還在下面。」阿冰嘴角一翹,目光如炬,「她跟我討論瞭一個假設。問我萬一不是王總,換成瞭其他誰誰知曉瞭他們母子的秘密,然後以此要挾她做不可描述之事,那要怎麼辦?」

  小秦聚精會神,小聲質詢道:「秀華姐假設的對象,其實就是王總吧?」

  阿冰點點頭,扭過椅子,探手摟起一瓶大號可樂。

  除瞭玩網遊,阿冰難得一次與人說這麼多話,仰頭灌下一大口可樂緩解口內幹燥,小嘴哈出一道爽氣嘆聲道:「我和她討論瞭很久,越聊我背上越冒冷汗,哎——」

  咕嘟,咕嘟。

  阿冰再灌下兩口可樂,甩著蓬發望向小秦,「口渴不?你要不要來點兒?」

  小秦微微一笑,「謝謝,我不渴。」

  阿冰擰上可樂瓶子,道:「秀華姐打聽到的消息,比我想象的還要多。一些官場上很隱秘暗線,甚至王總對我都沒說太清楚。你想她才花瞭多長時間?況且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阿冰往桌上可樂瓶,繼續說道:「我們討論中假設的那個人物明面上是周老總。這麼跟你說吧,就算沒有王總橫插一腳,周老總要敢亂來,最後的結果註定不死也要掉層皮。光是綁架周傢那心肝寶貝孫女的方案,秀華姐都說瞭好幾種。

  這還算小的,其他還有好些個辦法可以逼對方坐到平等的位置跟她談,到底誰威脅誰還說不一定。說來說去,秀華姐無非是想告訴我,誰想動她們母子都要好好掂量掂量,她有那個能力把事情捅到天上去,大不瞭自捅一刀,誰也別想好過。

  她這樣的人……我相信,是下得瞭那個狠心的。」

  聽著這些事,小秦表情漸漸凝重起來,憂心道,「阿冰姐,我覺得王總不該給秀華姐自曝那些黑料,萬一哪天……」

  「你能這麼想,對,也不對。還有啊,私底下要叫我師傅。」

  「師傅?噢,師傅。」小秦很聽話。

  「好好。」阿冰單手虛按,笑著繼續,「你小看瞭王總,就跟我小看瞭秀華姐一個道理。剛才跟你說過,王總看人很準,不然也不會交出自己的老底,要我說,得虧秀華姐不是天生的壞種,不然真鬥起來,王總怎麼也得睡不好覺。」

  聽到這裡,小秦不由慶幸自己此前的表現還算得體,萬一真要得罪瞭這位心機深沉的車老師,弄不好,還會連累芳姐……她松瞭口氣,點頭道,「師傅,你知道秀華姐到底想幹啥?」

  「嗯,她現在的態度很明確,第一,馬天城和她半毛錢關系沒有,所以不怨王總在她的夫妻關系上煽風點火,今後想怎麼弄就怎麼弄;第二就是絕對不能在她們母子身上使壞,這是底線,至於其他,都好商量。」

  阿冰盯著小秦的臉色,呵呵笑道:「當然,以上內容秀華姐沒有明說,都是我自個兒琢磨出來的條條,她就是想讓我去給王總帶話吧。到瞭她和王總那個層次,通常不會把話說得太直白,大概就是……懂的都懂。」

  「懂的都懂……」小秦小聲呢喃,若有所思。

  阿冰笑吟吟得瞅著沉思中的小秦,搖頭嘖嘖長嘆兩聲,有些更深入的問題,說瞭你也不懂。

  ……阿冰心底是真心佩服王總和秀華。

  簡而言之,菁南的官場盤根錯節,尤以昶北昶南兩座雙子城的情況最為復雜,其中有歷史遺留問題,也有受到近年來經濟高速發展的影響,從宏觀上看,有幾位大人物將此地視作基本盤,不容他人染指;從微觀上看,此地近年來的發展勢頭太好,基本上屬於呆上個三五年,隻要不犯原則性錯誤,即可輕松賺取政績,為仕途鍍金。

  那顯而易見,此地勢必會成為有心之人培養政治資本的絕佳地標,加之隨著幾項重大政策相繼拍板落實,各地熱錢聞風而動,誰都想進來分一杯羹,這就導致瞭有好幾個派別在此地明爭暗鬥,爭相在重要崗位上安插自己的人手。

  從上到下,菁南地區的數百名官員,有好些個人都根腳不明,正是外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馬天城這類「草根」之所以會出現在那個位置上,何嘗不是各方妥協的結果?

  王總在菁南深耕三十餘載,迎來送往,跟數不清多少官員打過交道,有的人是一路平步青雲,有的人則莫名其妙就受到冷藏,還有人囂張跋扈,做事太過分引發眾怒。當然,也有的人謹小慎微,辦事畏手畏腳,外面看起來純屬屍位素餐,占著茅坑不拉屎,不過這種人才是大智若愚,往往會成為走到最後的贏傢。

  但有一點,不管是誰,隻要和王總打過交道,基本上都會留下個好印象。

  王總作為情商拉滿的男人,就算對某些個混蛋恨得牙癢,照樣能坐在一起把酒言歡稱兄道弟,沒有十足把握,且沒有觸及底線,絕對不會輕易對誰出手。

  現在上面有好些個身居高位的大人物,當初或多或少受到過王總的關照,換個角度,那些烏七八糟,通過不同渠道被王總握在手裡的的黑料,堪稱海量。那些貌合神離的派系大佬,哪怕是勢同水火,想在菁南打聽點什麼,或是想搞點什麼事,第一個要找的人就是他王總王寅初,為什麼?

  為的是王總在當地根基深厚,掌握的信息最全最廣,且為人務實低調,辦事極有分寸,左右逢源又恪守原則,絕對不會為眼前的利益出賣某人的黑料。

  大胖時常自嘲為狗腿子,緣由阿冰最清楚,無非是王總近年來愈發低調,居安思危,不願與臺面上下的爭鬥牽扯太深太厚。然而當地一些新崛起角色,憑著一知半解就給王總取瞭好些侮辱性的外號,他們哪能知道,上面那些處成人精的大佬,哪個不對王總禮敬有佳?就算有哪個不長眼的動瞭搞倒王總的心思,且不說王總會不會出手反擊,各位大佬首先就不會坐視不理,不是玩笑話,菁南的天塌下來,王總都不會倒。

  ——饒是如此,隻要用對瞭勁,也夠王總好好喝上一壺。

  阿冰佩服秀華的地方就在於,她僅僅憑借隱藏在菁南這幾年公開事件下細碎的線索,就將昶北市官場上的脈絡大致上給理瞭清楚。

  掌握這份脈絡的意義不容小覷,打個比方,假設某人意外掌握某事的黑料,想用其謀求利益也好,伸張冤屈也罷,他首先要搞清楚其中是否牽扯太廣,不清不楚就敢拿出來,惹來背後勢力的打壓,結果大概率不會好。

  所以想要成事,他在事先必須要確定妥善利用黑料的渠道,必然要交到有意願,且有能力的人手裡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可要是選錯瞭合作的對象,那還不是羊入虎口?還不如亂曝一通來得好。

  正是由於秀華搞清楚瞭省府內哪幾位人物有動機有能力和王總掰手腕,她手裡的黑料才從一團無關緊要的死物,變成瞭能夠炸響的火藥。別看像是周老總這樣的人成天和王總不對付,真要有事發生,他百分之百會站在王總身邊,道理很簡單,背景不夠,身邊人的黑料又夠多,多到秀華現學現用,用那半買半送的社工庫都能挖出許多線索,那換成王總想整他,還不是輕輕松松?

  其實阿冰最初並不理解,為何王總會主動將自己的黑料交到秀華手中,後來她才琢磨出來,當時發現母子背德的秘密,隻能算是個小小的意外,王總不過是順水推舟,借著滿足「變態欲望」的由頭去展現誠意,用互換黑料的方式與秀華結盟。

  秀華是真正的聰明人,至少比自己要聰明,阿冰真心這麼想。

  從一開始,秀華就篤定王總接近她的動機,絕不是單純為瞭小胖子受到更好的教育,而那個從未改變的核心的目標,就是為瞭在長遠的將來,將馬天城牢牢掌控在手中。

  這其中隱秘的背景,涉及到上面某位失勢人物,便是阿冰在經過秀華的點播後才意識到事實,那位人物在兩省三地的根腳頗深,因而在一番博弈後,上面的大佬一致同意在菁南地區采取平穩過渡的方針,逐漸提拔一批背景幹凈、實幹能力強、品質上佳的新生代官吏填補權利真空,馬天城便首當其沖。

  明面上的和諧,並不妨礙各方各派私底下都在處心積慮拉攏新人,這才有瞭此前許市長等人的精心設計,為的就是捏住馬天城的把柄,逼迫他投入己方陣營。

  上面的人自然也找過王總,不過王總一早就表過態,根本不想摻和這些破事。

  阿冰就此當面咨詢過,王大胖很無奈地告訴她,還有一位最有分量的大佬,也是他的大靠山之一,曾經跟他有過一次語重心長的談話,大意是,我很看好馬天城,希望你能幫忙看著點,不會麻煩你太多,大可以由著其餘那幫子人搞,但是你王老弟,必須要確保馬天城不會犯大錯。

  話裡的意思很明白,馬天城是老大哥我對未來的投資,最終屁股的位置還是要擺正的,小老弟你得看緊點,可不能隻呆在窩裡享受,不替大哥出力。

  然而馬天城這號人,恰恰屬於大胖最討厭的那一類,若非迫不得已,這個「忙」,他是真不想幫。

  設想下,一個男人眼高於頂,立志將來幹出一番大事業,卻又沒有堅若磐石的心性,為瞭抓住前程,可以毫不猶豫地丟棄原則,那他到底是身不由己,還是根本經不起考驗?

  這樣的人通常對權利有著近乎魔怔的執念,浸染在官場的大染缸內,極其容易走向極端,偏偏這類人大胖還認識不少,多年後還能不忘初心的,無限趨近於零。

  他們一個個隱忍多年,一旦得勢,身上沒有瞭外在的束縛,比常人更容易墮入無底線無原則的歧途,壞就壞在這些傢夥久居廟堂,深諳為官之道,一個比一個道貌岸然,幹起壞事來,你還真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如果馬天城能成功走到最後,要成氣候,至少要等個十來年,當下能確定的是,如今那些依靠低劣手段腐蝕、拉攏、提拔馬天城的傢夥,以馬天城這樣自恃清高的性格,絕對不會承他們的情,相應的,若有倒戈的機會,他肯定不會猶豫,有鑒於此,大胖的做法便要聰明許多,精準地定位到馬天城真正的軟肋,正他的寶貝兒子,小馬。

  馬天城在官場上如履薄冰,磕磕碰碰這麼多年,夫妻關系也不和諧,他一面恨自己本傢沒有背景,一面怨妻子有傢族背景卻不肯為自己的仕途出力,何嘗沒有心灰意冷過?唯有傢裡的獨子,才能讓他再日常焦慮中體味到心靈上平靜。

  大胖在詳細分析馬天城的性格後,便得出兩條重要結論:一是這人經不起考驗;二是這人再無情無義,親兒子永遠都會他心頭最軟的那塊肉。

  那麼通過搞好和秀華小馬的關系,等到將來馬天城面臨屁股選那邊坐的抉擇時,他絕對不會忽視親兒子的意見,更進一步,若是外在條件等同或者開得更好,他的選擇就顯而易見瞭。

  大胖是真心欽佩車老爹這類寧折不彎,一生恪守本分的「小人物」,對於繼承瞭車老爹優良品質的秀華,他也發自內心的敬重,但在最初,他也隻是打算做足表面功夫,將兩傢的關系維持在一個熟絡但不交心的程度,其中一大緣由,便是他對馬天城成見太深,總覺得是在養蠱為患。

  阿冰清楚,這就導致瞭王總在做局上很不上心,有時想起將來兩傢人會殷勤來往就很煩,連帶上對那個和兒子同班的小馬崽子也有很大的偏見。

  關於王總的心思,阿冰至今都有很多猜不透的地方,但有一點她從來都很肯定——王總絕對不希望鑫傑長大後活得如他一般半輩子在陰溝裡打滾,能在不敗傢的前提下,做個遊戲人間的紈絝子弟就是最好的結果,其他的,都是狗屁。

  阿冰最近常常聽到王總笑談,說當時真是看低瞭小馬,生怕他帶壞瞭自傢的狗兒子,哪能想到,這孩子心性這麼好,給馬天城當兒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王總看人,向來最重心性,認定瞭一個人好,那就真的是掏心掏肺,所以在發覺到母子的秘密後,王總毫不猶豫地就走下瞭那一步棋,一定要把小馬搶過來當親兒子養,不要讓孩子受到馬天城的污染。

  按王總的嘮叨的原話,那孩子就該做個純潔的紈絝子弟,在我這兒揉最好的奶子,肏最美的屄!

  ……可是何必呢?

  阿冰對小馬也頗有好感,但還是不太能理解王總的執念,何必冒著破壞大佬長遠計劃的風險,都要暗地裡使小動作,不遺餘力地去破壞小馬和生父的關系?

  這不是王總辦事的習慣。

  這事阿冰終歸不好發表意見,不過在她看來,蒼蠅不丁無縫的蛋,坑是王總挖的沒錯,跳不跳,還不是你馬天城自己的選擇?回老傢看望病重老爹這樣的大事都可以為仕途讓路,能怪別人設計讓你兒子怨你嗎?

  問題是這些伎倆,瞞不過敏銳地秀華姐。

  這位愛孩子勝過一切的母親,盡管清楚王總背後的意圖沒有惡意,依舊難免會多想。

  從秀華的角度去看,全盤將自己和兒子的安危交由他人,其實很無奈。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所以她要未雨綢繆,至少要讓王總知道她的立場。

  而且秀華足夠清醒,深知真要與王總這個層面的人物爭鬥起來,絕不可能全身而退,因此必須不擇手段,從一開始就要抱有魚死網破的決心,在這個基礎上去使手段,談條件,因而她才會在關於如何保全自己的討論結尾,給出那道看似很傷感地結論——長痛不如短痛。

  翻譯一下,就是不到萬得已,我也不想走到那一步,所以請你好好聽下我的訴求,否則不管是誰,我都會和他拼命。

  ……小秦見阿冰像是突然坐在那裡發呆,便也安靜坐著不發聲。

  良久過後,阿冰抱起膝蓋,腦海中縈繞著母親的笑貌,仰頭望著小秦咧嘴一笑。

  「欸,你知道嗎,跟秀華姐聊的那些話裡,我觸動最深的是在最後那句,她用很可憐的語氣跟我打字,“實在沒法子,我隻有去自首瞭,長痛,不如短痛。”」

  小秦正襟危坐,揚起尖尖的下巴豎耳聆聽,默默點頭附和。

  「呵呵……長痛不如短痛。」阿冰笑著搖搖頭,嘆聲道:「回頭看啊,我老爸和爺爺死得不冤。王總也勸過他們收手,可惜做人太貪心,不收手,不收斂,活該被人算計,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可憐的是我媽,她當時的處境,和秀華姐的假設何其相像,我也不奢望老媽有秀華姐的心氣和智商,但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她應該是能想明白的。」

  「隻是我媽不願意去做,到頭來,還不是把自己逼上死路。」

  說完這句,阿冰又一次將小臉埋進膝蓋裡,陷入宛如幼時封閉內心的沉寂中。

  小秦伸出一隻手,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她很小就被父母賣瞭,關於這裡面的感情,她開不瞭口。

  隔瞭很久,阿冰也沒抬起頭,隻輕輕地說:「小秦,識人斷事的功夫,我在王總那裡頂天算是學到瞭六七分,不過看瞭你這麼久,我能肯定你我是同類。王總再厲害,也會有註意不到的地方。所以你一定要學會用腦子,好好替王總和芳姐看看他們身邊的人和事,就算為瞭那傻乎乎的小何妹妹,你也該把腦子用起來,萬一哪天她想出去瞭,外面那麼多壞人,你沒點本事,怎麼保護她。」

  「……是。」小秦抓緊雙拳,牢牢記在心裡。

  阿冰嘶嘶聲,緩緩抬起頭,微笑相望,「王總的私心,肯定是希望你倆和小馬同學有發展。不是逼你去做什麼,但是,你不能再用帶有偏見的眼光去看他,今後他就是王總和芳姐的半個傢人,那就和鑫傑一樣,同樣屬於需要你照顧的對象。」

  小秦蛾眉緊蹙,不敢怠慢,「好的,我明白瞭。」

  阿冰笑瞭笑,打直雙腿,翹起瞭兩隻白皙的小腳丫舒經活絡,伸著懶腰嘆聲道:「接下來的寒假裡,你們相處的時間會很長,我建議你好好觀察下他。雖說少年本性頂好,但最近秀華姐」性情大變「,對他調教得那麼狠,我很好奇,少年會不會慢慢對最愛的母親失望,從此變成一條放棄思考的咸魚,還是變得憤世嫉俗,怨天尤人呢?抑或是其他變化?常說環境塑造人格,經歷雕刻三觀,正如這個傢改變瞭你我她,秀華姐那麼做,必定有理由,好好看看吧,就當成師傅我,呵呵,給你安排得第一個課題。」「……好的。」小秦鄭重地點瞭點頭。

  「那師傅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小秦腦子當即開始急速運轉,準備好接受「師傅」的考教。

  「和男人搞起來,很舒服嗎?」

  「……欸?」小小的驚訝後,小秦花容肅穆,低頭認真思考。

  這問題裡面另有玄機?

  是不是和剛剛提到的課題有關,和小馬弟弟正在經歷的「調教」有關?

  ……小馬現在弟弟的狀態,和我們當年在那個地方的經歷很像。

  初潮過後,我們每天都要遭受各種各樣的調教,大多數時候都很痛苦,但我們必須要笑,要表現得很舒服。因為那些女人教我們,將來不管被主人如何對待,都要做到絕對的服從,否則,就要我們生不如死……

  有段時間,我們對那些仿真陽物害怕到睡不著覺,但久而久之,我們習慣瞭痛苦,得到瞭那些女人的表揚,所以秀華姐是想把小馬弟弟變得和我們一樣,學會忍耐和服從?

  不對,不是這樣,不能拿我們做類比。

  ……

  阿冰趁機湊近好奇的大眼睛,認真打量起沉思中的小秦。

  這麼多年,她還沒靠這麼近去看小秦的臉,隻見她眉黛青山眼如月,卓然秀美的面龐,宛如一尊華彩內斂的仕女像,美得讓人嫉妒。看瞭小半天,阿冰暗暗感嘆,果真是國色天香,百看不厭,長得真是養眼,自己不是男的,都想再靠近一點,和她來一次親密接觸。

  王總一直說,看人要看心,不能看皮相。

  道理是沒錯,可王總你咋不去請別的奶媽?我就提瞭那麼一嘴,你卻舍出那麼多本錢邀來這倆大美妞,還不是看皮相?

  阿冰視線緩緩下移,離開那副芳菲嫵媚又清麗脫俗的面龐,瞟瞭眼那一手難以掌握的宏偉胸脯,再低頭看看自己胸前的飛機場,嘴角一抽,心頭不禁冒出一團邪火。

  呵……嫉妒使人醜陋,還真是。

  阿冰閉眼低笑一聲,很快拋開心底名為妒忌的惡念,再抬頭打量前方的俏容,瞇著彎彎的眼睛,眼神變得溫柔如水,暗嘆盯瞭這倆大美妞這麼多年,自己對她們的心也算看得通透,難得是纖塵不染,就如川西九寨溝內那幾汪碧藍色的海子,不含一絲雜質,幹凈得讓人沉醉。

  人的出身和經歷沒法選,人又習慣性地以這兩點去給別人打標簽,就連秀華姐這樣心如明鏡的人,都會憑著固有的印象和偏見看低這兩姐妹,何況是像自己這樣庸俗的人?

  這既是姐妹倆的不幸,也是社會的悲哀。

  姐妹倆又是幸運的,因為她們能如自己這般,被王總從陰暗的臭水溝裡撈出來。

  這些年,阿冰一直在跟著大胖努力學習斷人心性,順著那根網線看瞭許多,聽瞭許多,便知曉瞭好些個出身幹凈的女人,恨不得臉上時刻都掛著忠貞與純潔,心底卻藏著惡臭,有的甚至比那下水道還要令人作嘔。

  像秀華姐這樣能做到直面人性,還能保持住一顆純良向善本心的人太少太少,而像小秦小何這樣心性似佛臺蓮子般純凈的女人,更是鳳毛麟角。諷刺的是,偏偏兩姐妹還是這個世界最骯臟陰暗的人心所培育出來的產物,「臭皮囊」和裡面那兩顆幹凈的心,便像是一幅能夠清晰地映射出醜陋的欲望照妖鏡,時常照得王總愧怍難安。

  阿冰亦是如此,所以她比任何人都能理解王總的糾結與無奈。

  人心的善惡往往在一念之間,將姐妹倆帶來這裡,何嘗不是她和王總心底的惡念在作祟?

  唯一能讓這兩位王傢實際的掌舵人聊以自慰的是,他們心底的善念,還是要多那麼一丁點——我們沒有能力去疏導世上的渾濁,但我們敬佩那些逆流而上、舍身忘記引領世道的英雄人物;我們能做的隻有盡量恪守本分,以有限的能力去打造一片小小的桃花源,去呵護像小秦、小何、芳瀾這樣的人,不讓她們再次受到傷害,保護她們純凈的心不受污染。

  ……阿冰微微一笑,收回思緒,再看向小秦。

  小秦還在認真思考。

  看這美妞面露難色,阿冰不禁好奇,我這個問題很難嗎?需要想這麼久?憑你的出身,也不至於會被問到尷尬呀?

  小秦想到瞭阿冰前面的叮囑,隱隱感覺自己抓住瞭要點。

  ……男歡女愛,本應是很快樂、舒服的一件事,可秀華姐的作為,勢必會讓小馬弟弟心生厭惡,為何要如此?

  追根溯源去剖析其中的動機,她認為可能秀華姐是因為看不起自傢姐妹,不想讓小馬弟弟和我們發生關系,就用這種辦法,讓小馬弟弟遠離我們吧?

  是瞭,難怪小馬弟弟看我們的眼神,總是藏不住心裡面恐懼。阿冰姐說,要把小弟弟當成傢人來看護,那上面這個問題就是在提醒我,不能再讓他受傷?

  想到此處,小秦眼前一亮。

  如果偷偷告訴小馬弟弟,姐姐們對你沒有想法,他肯定會把話帶回給秀華姐,那秀華姐是不是就不會再欺負他瞭?

  ……對!一定是這樣!

  小秦赫然抬頭,望著眼前好奇小姑娘似打量自己的師傅,自信滿滿地翹起嘴角,「師傅你放心,我會把話帶到!」

  這回輪到阿冰一愣。

  「呃……你想哪兒去瞭?」

  小秦偏著頭,忽閃著清澈的眼眸,「師傅,你不是在提醒我,私下和小馬弟弟接觸,讓他給秀華姐帶些話……對吧?」

  「好吧。」阿冰單手推起眼鏡,手指捏著眼角,「你能想這麼遠,也算好事。不過我隻是單純想問問你做愛是什麼感覺,因為我沒那個經驗,就有些……好奇。」

  「哦。」小秦赧顏垂眉,臉上飄起一層羞澀的紅暈。

  阿冰瞥著她的臉色,略有誤會,也有些尷尬地笑瞭笑,「不怕你笑話,我就是老處女。都怪秀華姐的日志寫得太精彩,害得我這幾天老是心神不寧,就像有本書上寫的來著,那山巔上一幕幕壯絕的景色,真是叫人心向往之啊!日志,你想不想看?」

  小秦紅著臉,羞羞地點瞭點頭。

  「可惜不能給你看。」阿冰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高大壯實的背影壓在自己身上,小嘴扯瞭扯,趕緊搖搖頭,繼續說道:「我答應過秀華姐,不能擅自傳播,將來王總也隻能看刪減版,嗯。」她匹自點點頭,看似很無奈的感嘆道,「但那玩意兒寫得真是勾人啊,最近看得我實在是心癢癢,有點想買個仿真的玩意兒回來試試瞭。」

  「仿真的……」小秦一聽,展顏而笑。

  阿冰撓撓頭,癟著小嘴說,「但是我怕痛,以前隻用手揉過外面,沒敢進去。你是那方面的專傢,加上以後又是我徒弟嘛,所以就厚著臉皮,有那麼一問。」

  小秦意味深長地看瞭阿冰一眼,要是問她真刀真槍是啥感覺,她還真不好答,當初從那個地方「畢業」,立馬和小何一起漂洋過海,被送到那間隱秘的別墅,兩年多時間沒出過院門,接觸最多的就是身邊的那些洋護士,保鏢和醫生從來不會多說話,真刀真槍,還真沒有過機會。

  但是要問她仿真物的應用,以及如何讓自己舒服,那就不是自誇,她真是數一數二的專傢瞭。

  阿冰見她癡癡笑著不說話,聳搭著眉頭嘆氣道:「不想聊就不聊,有什麼好笑,老處女沒人權嗎。」

  小秦眨眨眼,「我知道有幾個牌子的仿真陽具適合新手,要破瓜的話,我也可以幫師傅出些主意。」

  「秦師傅!」阿冰一臉誠懇,往前一湊,握住小秦柔嫩的小手,「細嗦。」

  ……那天晚上,一對師徒,兩個煥發著少女神采的少婦,執掌而握,互訴衷腸,嘰嘰喳喳眉飛色舞,聊瞭很久很久,最後不知怎滴,話題又變到瞭如何討好男人上。

  「我看小馬很愛秀華姐給他舔屁眼,裡面有啥門道?」

  小秦看阿冰雙手按在鍵盤上,一幅要做記錄的模樣,微笑好奇道:「師傅,你是問我怎麼才能把男人舔舒服?」

  「算是吧。」阿冰眼珠子咕嚕一轉,彎眼淫笑著解釋道,「我呢打算空瞭自己寫小說,對這稍微有點興趣,嘻嘻……你多說說,就假設換你來討好小馬,你會怎麼做?」

  小秦嫣然道:「我們當時有門課,專門教怎麼去服侍男人的屁眼,所以換我來做,我會把舌頭捋直瞭,就像……啊,醬紫……」

  宛如蛇精吐信,她長長伸出一道紅舌,微微仰起螓首,示意阿冰來摸。

  阿冰伸手捻住舌頭,感受著指尖溫熱的手感,輕挪指腹去摸瞭摸滑膩的舌面,再上下搖瞭搖,看似軟糯的長舌竟是遒紮緊實,很難晃動,不由張大眼睛,哇哇感嘆道:「你這舌頭咋能繃得這麼硬!」

  小秦點點頭,收回紅舌,抿瞭抿性感的嘴唇,笑說:「我們學瞭很多辦法鍛煉舌頭。像剛才那樣把舌頭伸出來,再伸進小馬弟弟的屁眼裡去,模仿肛交,一下下去輕輕地插,我有自信,隻用舌頭就可以讓小馬弟弟高潮射精。」

  「佩服,佩服。」阿冰抱拳向小秦拱手,笑問道:「秦師傅,小女子一直有個疑問,就是你們不怕舔到臟東西?還是有什麼竅門或者特別的辦法之類,實際上沒那麼臟?」

  「沒什麼特別的辦法,舔到就舔到瞭。」小秦微笑著解釋道,「以前我們會去被要求天天舔那些放壞臭雞蛋、爛泥漿啊什麼的,早習慣瞭。」

  「呃……」阿冰皺著眉頭,面色很為難,「真是辛苦你們瞭。我估計,我肯定做不來。」

  小秦眨眨眼,好奇道:「師傅,你想給小馬弟弟舔?」

  「不是,你想啥呢?」阿冰呵呵否認道:「剛不是說瞭嘛,我是為創作找靈感。不過你們為啥不像秀華姐那樣給舌頭套上個保險套,這樣不就舔不到臟東西啦?」

  小秦輕輕搖頭,微笑道:「我們的目的首先是讓男人舒服,直接上舌頭,給男人的刺激肯定會更大。當年的那些老師就告訴我們,大多數男人都是那樣,越是主動去舔他們的臟東西,他們就會越興奮,所以我們不光要舔,還要表現很享受的樣子,照師傅您剛說的日志裡的內容,秀華姐在這點上就做得很好,不過要換成我來做,肯定不會給舌頭上套東西。」

  阿冰盯著小秦純凈無暇的明眸皓齒,心中有所聯想,不禁咽瞭口唾沫,小聲嘀咕道,「所以王總安排你們去勾引小馬弟弟那晚上,你們跑去服侍小馬弟弟如廁,難道是為瞭……那啥?直接就舔?我的天吶……」

  小秦也不否認,「弟弟防得好緊,一點兒機會都不給我們。」

  「哎喲,喲喲喲……」阿冰嘆聲偏頭擺瞭擺手,「有沒啥不用太臟,又能刺激到男人的舔法?」

  「是的,我們老師也講過,有可能我們會遇到很愛幹凈的主人,那我們就可以這樣,再這樣……」

  ……

  大年初三,夜。

  小何妹妹已經睡進瞭被窩,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小秦很想笑。

  關於阿冰為何咨詢討好男人的方法,其中的隱情,小秦大概猜到瞭。

  最近兩三周,她們兩人常常暗中接觸,小秦本就天資聰穎,在逐漸習慣瞭勤奮動腦後,意外從許多隱隱綽綽、淡薄如霧的線索中,拼湊出一份隱秘的「真相」。

  某種程度上來說,阿冰的情況比小何還要可憐,因為,她想將自己的貞操留給一個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時至今日,她仍未使用推薦的那些器具和方法給自己破瓜。

  隻可惜,那個讓阿冰守身多年的他,名字叫做王寅初。

  小秦不用猜都看得出來,王總自始至終都是把阿冰當成女兒來養,從來沒有那方面的想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便能解釋,阿冰為何會對小馬母子的背德關系有著異乎尋常的熱情瞭。

  大概小秦是大宅子裡唯一一個意識到這條暗線的人,從頭來看,當初正是阿冰引誘王總去探查母子秘密;之後暗地裡泄漏王總的性癖,暗示秀華去拍性愛視頻吸引王總註意力,從而「保護」小馬弟弟不受侵犯的人,也是阿冰。

  此計不成,阿冰再攛掇秀華寫性愛日志,通過這些接連不斷的暗勁,目標都在於試圖利用小馬母子,勾起王總對禁忌愛情的興趣,無非是想著將來有一天,萬一王總有心品嘗美味的禁忌果實,或許回過頭來好好看看她,即是作為女兒,也是作為女人。

  可悲的是,憑小秦對王總的瞭解,這很難。

  當然,這和阿冰師傅的搓衣板身材並無關系,王總行事,看似百無禁忌,實際上極重規矩,自己和小何妹妹這麼多年沒被叫去過陪睡,即是最好的證明。

  妻子,女兒,傢庭。

  王總能以平常心看待外面的禁忌之戀,卻不會打破自己這裡的規矩。

  不過小秦清楚一事,王總肯定對脫離規矩的束縛心向往之,要不也不會對鑫傑少爺和小馬弟弟的性事如此上心。要論起來,王總那麼想看到兩個後輩能在自己傾心打造的安全圈裡毫無顧忌地風流快活,根源就在於,隻有這樣,他才能記起年少時的無惱無憂的狀態,好好過上一把隨心所欲的心癮。

  也正因如此,阿冰師傅才始終願意枯守著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期盼某一天,王總能打破規矩,取走她保護多年的寶貴貞潔。

  小秦能想象到,阿冰肯定有向王總表達過心意,若將時間線再拉長一點往深處想,王總之所以會買來自傢兩姐妹,會不會也有阿冰師傅埋下的伏筆?芳姐對哺乳的執念也有很多疑點,難道暗中也有阿冰的推力,為的就是攛掇王總打破心中的規矩?

  有很多事小秦還想不明白,但她萬分肯定,阿冰師傅對芳姐絕無半分惡意,即是有心促成某些目標,也是順勢為之而已。

  「哎。」世上本無煩惱事,唯有庸人自擾之。

  小秦暗嘆一聲,胡思亂想太多也不好,她終究希望,未來阿冰師傅不止於單相思,還有自己那天然呆的妹妹,將來不必一直用手指和工具自慰,寂寞的陰道,能在將來某一天真正享受小馬弟弟那可愛的陽具吧。

  ……大年初八,夜。

  這晚秀華久違的睡在自己房裡,她刻意讓自己不去想兒子和兩個女人同榻而臥的畫面,早早上床,卻難以入睡。

  當時間臨近十二點,聽到開門聲時,她幾乎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鋪,飛奔向玄關。

  看到兒子那聳搭的眉毛和萎靡不振的氣色,秀華心弦驟然提緊,蹲下身去,雙手輕按著兒子的雙臂,仰頭問道:「怎麼瞭?」

  小馬搖搖頭,不做言語,抬手拍拍媽媽的腦袋,一臉苦澀地抽抽嘴角,轉身換上拖鞋,慢悠悠往房裡走。

  秀華亦步亦趨跟在身後,蹙眉問道:「和她們同房瞭嗎?不順利?」

  小馬仰頭輕嘆,滿臉寫著一言難盡。

  稍後,他走進客廳,癱坐在沙發上,掏出衣兜裡的手機,打開密保,抬臂遞給瞭母親。

  秀華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低頭認真閱讀起屏幕上的內容。

  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上無聲地翻動起來,美母的明眸中逐漸流露出一絲訝色;

  看瞭四五分鐘,她眼簾垂低,目光越來越凝重;看到最後,她垂下手臂,忍不住偏頭嗤笑一聲,抬眼看向兒子,「你這幹爹。」

  小馬背靠沙發,仰頭望著天花板,喃喃道:「幹爹說,不用勉強和兩個姐姐睡覺,唯獨有個小小請求想讓我答應。我本來做好瞭準備,聽到什麼都答應下來,可這事媽你看到瞭,我實在不好做主,就跟幹爹說,回傢問問你的意見再回復。」

  說到此處,小馬長嘆一聲,滿臉惆悵道:「幹爹這麼照顧我,不答應說不過去。可要是答應瞭……風險也太大瞭啊。媽,你怎麼看?」

  秀華抿著嘴唇,默默起身,將手機抵還到小馬手中,柔聲道:「著急嗎?不著急,讓媽好好想想。」

  「不急。」小馬微微一笑搖搖頭,閉睛抱起雙臂,再度陷入愁緒。

  「……」秀華瞥瞭兒子一眼,沒有坐回沙發,沿著地毯邊緣緩緩踱步,眉心漸漸低沉,眼神中閃過一絲絲陰冷。

  王寅初,這是要幹什麼?

  難道他不明白我和我兒最在乎的就是臉面和名聲,萬事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為瞭向他示好,我已同意兒子主動去找那兩姑娘,他不領情就算瞭,還故意給我出難題……這是在向我示威?認為我那小動作不值一提,不配跟他談條件?

  凡事先往最壞之處想總沒錯,不過秀華再琢磨瞭片刻,又站定腳步,輕呼一口氣,暗嘆不至於,他王寅初這點胸襟和眼界還是有。

  偷瞟瞭眼兒子那憂愁的小臉,秀華臉色略顯無奈,心底大概摸清楚瞭大胖的動機,他八成是讀那性愛日志上瞭癮,又覺得不過癮,結合剛才手機裡看到的文字,秀華就仿佛聽到他說:「車老師啊,既然您和您孩子都不喜歡我傢姑娘,那也不用捏著鼻子去陪她們睡啦,今後你娘倆兒就安心過小子,多整點花活,讓我過過心癮就得瞭,如何啊?」

  事實上,於情於理,大胖這事提得都讓人挑不出毛病。

  秀華繼續琢磨,王總不跟我通氣,直接跟兒子談,也正說明他在乎我的臉面和態度,可問題的關鍵就像兒子說的那樣,風險太大,一步不慎,即可能落到沒有任何回旋餘地的地步,答不答應,怎麼答應,確實很難一拍手就做出決定。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出瞭任何問題,我肯定會想盡辦法拖他下水,這點他應該清楚,除非他已經有瞭萬全的把握?

  「……」秀華慢悠悠坐回沙發,很快否定瞭這個想法,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萬全把握,就算事先準備得再充分,也必須要步步走,步步看,否則隨時隨地可能出問題。

  可若是再換個角度去看待這事,正好兒子現在的心態有所起伏,若將此事作為兒子的捫心關,無論是方式還是時機,都正好都合適,它可以考驗勇氣和心智,考驗對環境的觀察和掌控,再考驗隨機應變的能力。

  ……王總是不是也這麼想呢?他在菁南的官商兩界可謂縱橫捭闔,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危機四伏,宛如在鋼絲繩上跳舞,每一步又總是走得很穩當,搖搖晃晃,遊刃有餘,就是不掉下去。

  秀華越想越是那個道理,王總這樣的人老奸巨猾,心思縝密,偏偏對兒子是真不錯,那這事很可能是他在滿足私欲的同時,為兒子精心設計的一道考驗,若兒子能處理得當,必然對將來大有裨益。

  思索良久後,秀華默然淺笑,隻要對兒子有好處,自己作母親的就不能太患得患失,反正萬事有王總兜裡,理應該給予兒子鼓勵,不過這事終究不該由自己開口,首先要看,兒子自己有沒有接受這個挑戰的勇氣。

  「欸,兒子?」

  秀華抬起頭來,微笑望向還在沉思中的小馬,說:「媽媽覺得,這事還是你來拿主意吧。你要是不想做,又怕讓你幹爹難堪,那就讓媽媽來拒絕。」

  小馬一聽,握拳慢慢錘著沙發,微笑著嘆聲道:「嗯……讓我再想想。」

  「沒什麼大事,不用太緊張。」秀華抬臀離開沙發,款步走到小馬身前,曲下雙膝,輕輕跪在瞭地毯上,雙手溫柔地撫摸著小馬的大腿,揚起英雋知性的臉龐,柔聲道:「不過到時候,可能需要再去請他讓你和小秦小何睡覺,不然說不過去哦?」

  「……」小馬半張著小嘴,一臉欲言又止。

  憑心而論,他是真不想和兩個姐姐睡,尤其這次和幹爹見面後,他幾乎能肯定,就算強行把自己丟到兩個姐姐床上,自己也會全程陽痿……媽媽不一樣,看到媽媽,我雞雞就能硬!

  這樣想著,他微微抬臀,雙手扣在加絨運動褲的褲腰上,將外褲內褲一並挎開,露出瞭在盤成一團,猶如酣睡臥龍的雞巴,「哎,好些天瞭,媽媽來吃兩口。」

  「好~」秀華抬起玉手,幾根手指宛如蚍蜉撥水,輕緩地點在縮成一團的肉蟲上,讓它如臥龍翻身,迅速膨脹,很快一跳一跳地朝天挺立。

  秀華眼若流蘇,嫵媚流光,緩緩俯下螓首,將瑤鼻貼在屌身和卵袋一線,輕輕嗅吸起上邊兒溫熱的雄性氣味,宛如春藥的淡淡腥氣刺激著她的顱內神經,噴湧的香息也反過來刺激著肉棒周遭的神經,小馬長長吸進一口氣,單手按向母親腦後的秀發,使得鼻唇和雞巴貼得更緊,帶來更多香艷的刺激。

  秀華美眸半闔,仰頭嘶聲,幾口吮吻,肉棒便呈現出雄雞昂首般的勃起形狀,小馬看看自己的龜頭,再看看母親美艷動人的臉龐,微微一笑,收回剛才按頭的那隻手,握住雞巴,向下捋開瞭附著在肉冠下半邊緣的一圈包皮。

  他另一隻手捻住龜頭,在肉冠下方的溝壑處用力搓瞭搓,似乎想要努力搓出一層垢泥,然而下午出門前剛洗瞭澡,晚上也沒出什麼汗,包皮內外都很幹凈,心知搓不出什麼東西,他便松開手指,輕輕抹瞭摸母親的鼻孔,然後將手掌放到一旁,另一隻手也放開肉棒,抬起放到唇邊,並微微側身,咬住食指,低眼望著母親,若有所思。

  秀華替他握住,俯下螓首,噘嘴對著龜頭柔情一吻,抬眼莞爾一笑,「試試媽媽的技術生疏沒有。」

  「嗯。」小馬咬著手指,微笑著點瞭點頭。

  秀華收攏香腮,將香唇懸停在距離龜頭兩寸的高度,擠出口內一縷晶瑩的香津,悠悠蕩蕩滴落在下方的龜頭上,待她唇角的香津滴落殆盡,紅潤的龜頭宛如剛剛裹上一層糖漿的糖葫蘆果粒,她再偏頭伸出軟薄的香舌,讓舌尖觸到肉棒根部,將剛剛流淌到那裡的一滴香津舔回口中,再順著肉棒的另一側由下往上舔舐。

  舔到馬眼位置,她口內再一勻,對著龜頭吐出一道泛著細細白沫的唾液,同時張開檀口,俯首將半截肉棒裹進口內,窸窸窣窣地吞吐起來。

  簌、簌、濋、滁、滁……

  房間裡頓時回響起淫靡的吸漱聲,小馬的呼吸也漸漸急促,嘴裡咬著食指的力道不經意間加重,不由斜眼瞟瞭下隱沒在香唇中的肉棒,身體往前一提,微微彎腰下去,雙手探到母親胸口,隔著睡衣揉捏起瞭兩團翹挺的美乳。

  姐姐們的乳房好大,可他就是生不起揉乳的欲望。

  他好想現在就告訴母親,自己想要答應幹爹的戶外露出要求,可又把握不準母親到底怎麼想,是希望自己去和兩個姐姐做愛多一點,還是願意陪自己去外面胡鬧多一點?

  雞巴被嗦著,他積攢瞭一旬的性欲逐漸解開開關,手上揉乳的力道也隨之加重,十指不斷翻撥、擠壓著滿手的軟糯,也讓秀華不得不品嘗美味的肉棒之餘,顫動著下頜張大香唇,發出一道道韻味十足的嗚吟。

  「媽。」他聽著母親的喘息,突然眉心一緊,低頭問道:「雞巴,好吃嗎?」

  「嗚……好吃的。」

  小馬忽然像是下定瞭什麼決心,雙手鉚足瞭勁頭在美乳上狠狠一抓,隨即松開,身體往沙發靠背上一倒,仰頭望著母親說:「媽你站起來!把睡衣撩開,乳房露出來!」

  「好的~」久違的揉乳和口交讓秀華面帶春潮,紅潤欲滴,她緩緩起身,略略平復下胸腔內的氣息,而後支起兩條勻稱修長的美腿,站直後雙手扣在睡衣下沿,往上撩去,「別激動,媽媽這就把乳房給你露出來……露出來。」

  離開瞭睡衣的遮掩,絕美的胴體便如撥雲見月,小馬凝視著漸漸展露的平坦小腹和健美腰線,再看睡衣繼續撩高,露出一雙渾圓翹挺的美乳,那兩顆在自己吮吸和揉捏下漸漸褪去櫻粉色的奶頭,此刻呈現出誘人的淡淡紅褐色,它們就像一對可口的糕點,見之則引動食欲,讓人口舌生津。

  秀華打量著兒子的眼色,雙手停留在鎖骨處,一點一點將睡衣卷起,而後輕放在美乳上半沿,自信滿滿的挺瞭挺身,炫耀起自己細腰圓乳的健美好身材。

  久違的仰望著母親完美的腰線和玉乳,小馬不由恍然一嘆,春節回老傢期間,母親皆是衣衫整潔,手臂小腿都不曾露出半點,他也是謹小慎微,做回瞭以前的好孩子,全然沒有節前在傢時那種對母親呼來喝去的大爺狀態。

  可媽媽不就是想我有主見,會思考,能自己做決定麼?要不幹嘛讓我自己拿主意?

  這麼一想,小馬雙手重重拍下大腿,挺著雞巴站瞭起來,抬手捻住母親的一顆嬌翹的奶頭,仰頭笑道:「想來想去也不是辦法,不如我們現在就這樣子出去,在樓道裡逛兩試試!」

  ……時間再回到年前,農歷臘月二十六下午。

  大胖坐在集團頂樓偌大的辦公室內,愁眉苦臉的望著全景窗外城市的高樓聳立的天際線,嘆氣連連,心裡面著實膈應得慌。

  臨近年關,酒會和應酬沒完沒瞭,集團裡各種必須露面會議也應接不暇,不過最讓他糟心的,還是聽到幹兒子說,不想和小秦小何兩姐妹睡。

  他可是真心將小馬當成半個兒子,除瞭捏著鼻子認瞭這茬,還有什麼法子?

  可這好不容易認瞭個怎麼看怎麼順眼的好孩子,本想著送瞭人情,順便再好好過上一把心癮,小秦小何多好的姑娘,親生的狗兒子就算瞭,咋的也看不上?

  「唉,唉,唉——咋搞的嘛。」

  大胖深嘆幾口氣,心裡倒能理解,孩子眼裡除瞭親媽,其他甭管什麼女人,都不可能看得上。

  回想當天孩子找自己說話時,擔心兩姐妹挨罵,反復表示她們好得很,今後還想繼續跟著她們學習廚藝和傢政,緊張兮兮地閃著大眼睛說那啥,「幹爹,您千萬不要怪她們,所有問題都在我身上。」

  大胖望著窗外的鋼筋水泥叢林,默默笑瞭笑,不止於此,這孩子還老老實實交代,「以前我沒把您當幹爹,但是今後會真正將您放在心底來尊敬,認真聽您的話」——誠實、專一、善良,隨時不忘為他人著想,這些都是值得弘揚和鼓勵的優秀品質,雖然很可惜,但這樣的孩子,是真招人喜歡啊。

  大胖心裡是越來越中意小馬,忍不住去想,孩子自己都說瞭願意和兩個大寶貝繼續相處,那耐心等等,事情會起變化也說不一定?他又轉念一想,便覺得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孩子和母親約定瞭五年之期,在這期間,大概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四年多,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兩個大寶貝的年紀已不算小,對她們而言,下面那幾年,正是女人三十左右最寶貴光陰,難道就這麼幹耗過去?

  ……人生中又有幾個五年?

  就算等到瞭那時候,小馬已變大馬,還能叫小馬拉大車嗎?

  沒那味瞭啊。

  左思右想,大胖還是覺得要盡早為大寶貝們的將來做打算,平時多留點心,看看有沒有其他適合照顧她們的人選吧。

  收回雜亂的思緒,他從窗外轉回視線,點開電腦,對著鏡頭掃描完虹膜,再輸入一連串密碼,打開瞭從阿冰那兒收到的母子性愛日志。

  這份日志,他本沒打算去讀,一是他本身對血親之間的愛戀興趣不大,二是孩子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作為菁南好幹爹,怎麼好意思再去窺探他母親的隱私?

  此外,他自打娘胎起就不愛讀書,活瞭大半輩子都沒看過半本小說,至於和工作事業相關,那些不得不看的報表和文檔,每每耐著性子看完,心裡也煩得緊。

  所以當天他聽到小馬隱隱綽綽地描繪母親第一人稱的日志寫得很好,很用心,他所作反應也隻是笑笑而已,至於日志中有沒有刪減,描不描述脖子以下的內容,根本不在意。

  畢竟縱橫事業場幾十年,他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環肥燕瘦沒經歷過?本來現在的他就屬於隱性陽痿,基本上對單純的肉欲場面提不起興致,想看小馬和兩大美女交歡,目的無外乎是從小輩身上尋找那種年輕人所特有的放縱感,是一種純粹的心理上的追求,所以就算日志寫得再精彩,他都沒有去讀的打算。

  歸根結底,大胖想看的是小馬,代入的也是小馬,興許日志是以小馬的視角去寫,他大概還會有那麼一丁點兒興趣。之所以現在又要去讀,是因為今早聽阿冰說,車老師可能在日志中也埋瞭暗線,我領悟不出來,王總您好歹得掌掌眼。

  如今閑著也是閑著,他百無聊賴,便俯在辦公桌上,眼神慵懶的閱讀起來。

  「……哎喲,車老師您言重瞭呀。」看完秀華開篇那些略顯冗長卻誠意十足,充滿瞭感恩的自白文筆,大胖不由會心一笑,暗中調侃,您這對我感激是真感激,防備也是真防備,屬於是兩不耽誤啊。

  他再看後續那些各種SM的場景描述,也是嘖嘖稱奇,早先從阿冰嘴裡聽說瞭大致的內容,還以為秀華是為麻痹阿冰,籍此暗中調查自己的黑料而故意誇大的寫法,這會兒結合文中那情真意切的心理自白,便知道秀華沒有作假,是如實將所作之事用文字來情景再現。

  還真是瞭不得,居然能做到這種程度……大胖再生感嘆,心想是個人就有另一面,誠如如車老師這般正經的人物,私下都能「玩」得這麼花,難得的是夠實誠,亂倫就亂倫,喜歡就喜歡,心裡怎麼想,筆上就怎麼寫,單憑這一點,就值得讓自己高看一眼。

  當然,大胖沒有掉以輕心,深知秀華對自己的心理寫得如此詳實,何嘗不是示「敵」以弱,扮豬吃虎?要不阿冰也夠機靈,咋能被牽著鼻子走?帶著抽絲剝繭的心情,他開始認真尋找阿冰提到的隱藏暗線,然而找瞭許久也並未有任何發現,反復確認多次,最終斷定,大概率是阿冰多慮瞭,本來嘛,就按車老師這樣光明磊落的性格,既然該說的已經說瞭,確認的已經確認瞭,和自己這邊也達成共識,那肯定就不會再暗地裡使壞。

  弄清楚這點,大胖本不想再浪費時間,往後胡亂翻瞭翻就打算收工下樓,趁著還有時間,去看看公司年會場地的準備得如何,然而當他掃過後續內容幾眼,卻又嘶嘶聲,決定放下肥碩的大屁股,再多看看幾眼。

  無他,隻因他發現按照日志裡的時間線,在寒假開始後,幹兒子的心態就出現瞭明顯的轉變,簡而言之,從受迫的一方變成瞭主動的一方。

  他最想要的是什麼?不就是通過代入小馬,找回年輕時最向往的那種為所欲為的心境?因而越看越覺得有趣,逐漸從一目十行,過度到瞭逐字逐句品味的狀態。

  之後,他認真看著幹兒子在日志中給老母親立規矩,行為變得頤氣指使,啥時候想幹瞭撲上去就幹,不知不覺間,臉上洋溢出盈盈的笑意,大臉盤子往屏幕上越湊越近,映射著文字雙眼裡閃爍著奕奕華彩,心中不停吆喝,對嘛兒子,這才對嘛!

  想幹啥就幹啥,別辜負瞭你媽媽對你的一片苦心嘛!

  看到結尾處,大胖難得又一次擺脫瞭近來的頹唐狀態,竟有一種意猶未盡之感,回頭又翻到幾篇精彩處再讀瞭一遍,卻是愈發心癢難耐,很後悔不該答應幹兒子對內容的刪減,這就導致閱讀過程中明顯有許多突兀的轉折,極大地影響瞭代入感。

  心癢難耐。

  去和幹兒子說說,能不能給我完整版?

  不行的……大胖立刻否定這個想法,萬一讓幹兒子誤會我對他母親起瞭壞心,豈不是更難辦?

  那偷偷叫阿冰給我看完整版?

  噠、噠、噠……他手指敲桌,沉心想瞭想,覺得還是不行,規矩定瞭就要守,否則還談何規矩。而且照阿冰的說法,完整版隻有寒假前的內容,寒假後許多地方,車老師直接就一筆帶過,根本就沒寫。

  思來想去,他便決定回傢找阿冰,請她隱晦地向車老師咨詢下,看看這事有沒有什麼回旋餘地,多少先商量商量。

  ……當晚在王傢豪宅地下室,阿冰一語點醒夢中人——又想看完整版,又不想壞瞭規矩,那王總您自己寫不就行瞭?

  大胖眼睛笑成兩條縫,對她豎起大拇指,對啊,我咋沒想到這茬!

  阿冰趕著鴨子上架,愉快地表示這事她可以代勞,就完全按照王總您腦補來,而且保證文筆比秀華姐更加詳實細膩,您要同意的話,我也完全可以依照日志本來的脈絡,將人稱視角換成小馬弟弟,再將身體的描述換成小秦,這樣更不算壞瞭咱這純情小老弟的忌諱。

  大胖除瞭臉上笑開花,還能說什麼?大手揉著小腦袋,冰冰真棒!

  ……

  此後就在過年那幾天,隻要一有空,大胖就找好借口忽悠住芳瀾往地下室裡鉆,阿冰通常在電腦桌上備好瞭佐酒的小菜,而大胖就坐在屏幕前,一口小酒一筷子菜,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搖頭晃腦。

  聽著大胖不時呵呵作笑,阿冰也會陪著咯咯淺笑,並有意無意往他身旁湊近,心裡期待著,啥時候有機會,和胖叔叔寫寫我們自己的故事啊……

  到瞭大年初四這天半下午,大胖又鉆進地下室,看完最新的一篇基於事實的二次創作,翹著二郎腿,扭頭望向身旁的阿冰,宛如一尊佈道中的彌勒佛,彎眼樂呵呵,「這篇也寫的挺好,就是嘛……」

  阿冰宛如供奉胖大佛的香火小人,嬌小的身板貼著他的肩膀,喜滋滋道:「哪兒不好您盡管說,回頭我再改!」

  「不是這意思,寫的真挺好。」大胖笑著擺擺手,「我就是覺得娘倆也忒膽小瞭點,幹啥都躲在傢裡,翻來覆去就那幾個房間,花樣再好,看多瞭不新鮮。」

  阿冰眼兒彎彎,搖搖晃晃的蓬發小腦袋死楊柳抽穗,暗道您終於上鉤啦,偏頭笑問道:「下一篇,換個外面的場景寫?」

  「行啊,我就是這意思。」大胖呵呵呵。

  「王總,我有個建議,純粹憑空虛構,會影響您閱讀時的有代入感。」阿冰趁熱打鐵,繼續順著桿子往上爬,「您大可以告訴他們去外面試試,等有瞭框架背景,到時候我再給您潤色。」

  「不好不好,這不好。」大胖呵呵笑著搖頭擺手,「娘倆最擔心事情敗露,叫他們出去,得要瞭他們老命。」

  「您信我,能成的。」阿冰細小白皙的桃葉臉上自信滿滿,「照這幾天我和車老師聊天來看,等他們從老傢回來,小馬弟弟就會來找您,為瞭討您的歡心,那傻小子捏著鼻子也會和小秦小何睡,到時候您再提這事兒,豈不是手到擒來?」

  「是嗎?你容我想想。」大胖咋聽都覺得阿冰話裡有話,默默領悟著裡面玄機,沒有著急作答。

  阿冰瞅著他的臉色,循循善誘,「要不這樣,我先去問問秀華姐,跟她商量下成不成?」

  「冰冰啊,你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老叔覺得嘛……」大胖微笑盯著她,緩緩道,「要你小馬弟弟要是能接受那兩姐妹睡覺,更好啊不是?那老叔何必多此一舉,再去為難他們母子?」

  阿冰聽出大胖似乎有所察覺,便有些心虛,小聲應道:「這哪兒是為難,真答應瞭小馬弟弟和兩姐妹睡覺,才會讓他為難呢。您肯定不會的。」

  「嗯,是這麼個道理,強扭的瓜,不甜嘛~」

  說完,大胖笑而不語,緊盯著阿冰的小臉。

  阿冰被看得躲躲閃閃。

  片刻後,大胖心中暗道果然如此,略有深意地輕嘆一聲,道:「冰妮子,你的心意,叔這麼多年,都知道。」

  阿冰臉蛋驟然紅瞭起來,低頭拽著衣角,心情變得無比緊張。

  隔瞭這麼多年,這是王總第二次把話挑明,是福是禍是好是壞她把握不準,內心滿懷期待,不停念叨,沒有但是,沒有但是,沒有但是……

  可想什麼來什麼,大胖沉聲拋出她最不願聽到的那個「但是」。

  「叔和你父親是拜拜把子的兄弟,你在叔這兒從前現在將來都隻是女兒,其他,不可能的。」

  ……大年初九,凌晨時分。

  秀華袒露著胸前一雙花團錦簇的翹美玉乳,被同樣露出下體的兒子牽著手,走到瞭傢門外的電梯井前。

  她傢是一戶一梯的大平層,上電梯需要刷卡或掃臉,除非物業的服務人員接到火情警報或業主特別的要求,否則絕不會擅自乘坐電梯上樓來,所以當初秀華有過裸身出門追趕兒子的經歷,這會兒也能坦然以袒胸露乳的尊榮再來走一遭,並不太擔心會暴露。

  母子倆的目的地,是位於電梯井廊道的另一側,那道防火消防門後的樓道處。

  不過為瞭滿足緊急情況下業主們的逃生需要,各個樓層的消防門並沒有上鎖,樓層上下互通,物業的管理人員會日常步行巡視,檢查有無業主亂丟雜物堵塞瞭逃生通道,這就為母子二人的露出練習增加瞭一點變數,但這大半夜的,小馬估摸不會有人來巡視,且樓上樓下的房子都已被幹爹暗中買入,他便覺得來現在很安全,練練膽再合適不過。

  他屏住呼吸,回望母親一眼,左手握住母親的手掌,抬起右手,拉開瞭虛掩的消防門。

  吱,吱——。

  這兩天當地氣候轉暖,夜間溫度在十度左右,樓道內畢竟沒有沒有空調暖氣,又常年沒有陽光照射,溫度比起傢門口的廊道還要再陰冷一點,萬事小心為上,小馬推門的動作很輕,完全推開門的那一刻,母子倆還是免不瞭緊張,撲面而來的涼意讓大小兩人的身形同時微微一滯,恰好契合瞭兩人的心態。

  秀華的乳頭縮緊,淡淡紅褐色的乳暈上浮現出顆顆細小的肉粒,小馬的肉棒依然勃起,隻是不如剛出門時那般堅挺。

  母子倆牽著手步入樓道,步態小心翼翼,註意力高度集中,默默踏上樓梯,往樓上走去。

  剛才秀華聽到兒子說來這兒走,便清楚他已經決定接受大胖安排的戶外挑戰,既然要做,那就不想別的,專註於安全即可,此時的樓道內萬籟俱寂,落針可聞,在照明燈滅掉後,重新恢復瞭一片昏暗冷寂,皆因她和兒子的腳步都很輕,輕到連聲控感應燈都無法觸發響應,隻有位於墻面底部的應急燈散發出微弱綠光,姑且照亮瞭他們腳下的階梯。

  母子兩個留心著周圍的動靜,腳步緩緩,並肩抬步,數著上樓下樓攏共三十六道階梯數,一圈倒是很快走下來,回到自傢樓層的消防門口後,兩人相視一笑,都覺得還挺有意思。

  別的不說,這一圈走下來,春節期間那種紮根在他們心底的壓抑情緒都減輕瞭不少,就類似於心中鬱悶時,狂炫食物或者是運動後的放松效果,小馬深嘆一口氣,略略轉身,用雞巴去蹭瞭蹭母親的大腿,秀華低眼一瞥,松開與他相互牽著的那隻手掌,轉而橫挪到他褲襠部位,玉指蜷縮,握住呈現拱橋形狀的半勃起雞巴,輕輕撫摸幾下,扭身靠門蹲身下去,一口將龜頭含進瞭嘴裡。

  陰冷的空氣潤得龜頭微微發涼,觸到香軟溫和的口腔內壁,小馬情不自禁打瞭個爽顫,小嘴微張低喘著,抬手撫摸著母親腦後紮起的馬尾,輕聲微笑道:「……媽,我打算接瞭幹爹的戶外任務。隻要看好環境,再足夠小心,就沒啥問題,你覺得呢?」

  秀華當然沒有意見,嘴裡噙著半截肉棒,抬起明動深邃彎成月牙兒形狀的眼眸,嘶嘶順著可口的龜頭,笑盈盈地點瞭點頭。

  嘶嚕,嘶嚕,嘶嚕……繼續吞吐瞭十來口,她吐出吊著唾液銀絲的漂亮龜頭,雙腳往前挪瞭少許,打直腰背,舉手捧起雙乳,將肉棒夾在乳溝內,然後一邊搖著雙臂推壓兩隻白玉肉球去夾兒子濕漉漉的肉棒,一邊仰頭輕聲問道:「兒子,咱們第一次出來,不如回去拿上手機再走一圈,咱拍下來留個紀念?」

  「好。」小馬插著軟滑的乳溝,微笑著點點頭,「幹爹讓我回頭跟冰冰阿姨聯系,那我先回去給她發個短信,告訴她我們同意。」

  ……

  十分鐘後,母子再次進入樓梯口。

  這回秀華走在前方往樓上踏梯,小馬手持阿冰給的防監控手機,跟在後面拍攝。

  和兒子確定關系之前,秀華有段時間熱衷於在網絡上尋找母子相奸的真實案例,因此偶遇過一些戶外露出的視頻,放在那會兒,別說要她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她肯定是想都不會想,能和兒子藏在關好門窗的傢裡盡享歡愉,就已經是讓她此生無憾的事情瞭。

  這次礙於大胖的要求,她「不得已」陪兒子出來小小練習瞭一圈,卻也切身體會到瞭那種走完鋼絲後的心神激蕩,大致上跟她藏在傢裡用極為放縱的方式去展示自己另一面的心態別無二致,刺激度卻要更勝一籌。

  一想到鄰居們就在僅僅隔著幾堵墻的樓內安睡,自己卻和兒子在做這「不知廉恥」的事,她便愈發覺得有趣起來,要去形容的話,簡直就像……在和兒子偷情一樣。

  所以這回她膽子明顯變得更大瞭些,心態不再是應付大胖的任務,變成瞭自己在享受這份人後放縱的樂趣,走瞭幾步便不單滿足於袒胸露乳,雙手抓住敞開的睡衣兩擺,直接聳肩脫下,完全赤裸著明艷動人凹凸有致的上半身,繼續往上面樓道拐角處走。

  後面的小馬身在嶄新的環境下,仰頭望著母親那一如既往高挑性感的身材,別樣的欲火當即在他心頭亂竄,一時間竟是停在原地,光顧著仰頭欣賞母親半裸的胴體,忘記瞭手上跟拍任務。

  秀華回身看看發呆的兒子,再看看他手裡的鏡頭,嫣然一笑,招手他跟上來。

  小馬輕呼一口氣,咧嘴笑笑,幾步跨上去,接過母親遞來的睡衣,趁著被腳步聲踩亮的頂燈,凝目看向母親那高挺著的渾圓奶球。

  隻見頂端淺褐色的乳暈收攏,乳球表面在寒冷的空氣中呈現出素白如瓷的色澤,他再從花環邊緣看到側面奶球一側,隱隱能看到其中透著幾條青色的靜脈線,伸出兩根手指,依次探瞭探乳暈和奶肉上的溫度,抬頭小聲笑問道:「咋把睡衣給脫瞭,不冷?」

  「還好。」秀華搖搖頭,微笑著抿著粉唇,表情如同偷偷做壞事的孩子那般微微挑眉,抬手指瞭指樓上,意思是再往上走。

  小馬見母親一臉樂在其中的表情,想著剛回傢交代這事時她那皺緊的眉頭,不由嘆聲一笑,揮手示意母親,「趕快走瞭拍完回傢,別著瞭涼啊。」

  秀華應聲扭頭,再往上走,剛踏瞭兩步,突然心念所動,在第三節階梯上暫且停住身形,玉手插進瞭睡褲的松緊,慢慢往下剝開,別在大腿根部。

  小馬反應過來,立馬將手裡的鏡頭對準那一對赫然袒露的健美蜜桃臀,鏡頭的照射下,盈盈一握的纖腰曲線婀娜,滾圓寬厚的美臀隨著再開的腳步左右輕蕩,玉白的美背和優雅的步態相互襯托,惹人遐想連篇,顯得即性感絕倫,又風情萬種。

  小馬默默跟在母親身後,眼睛始終聚焦在那雙萬中無一的滿月臀上,如果說,母親的美乳讓他看著就想去吸去揉,這絕美的大屁股,則讓他見之就生出最原始的生育沖動,俗話說屁股大好生養,他頓時有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不是從母親的肚子裡孕育而出,就是生在長在這對圓滾滾的臀蛋中。

  他的心跳變得清晰可辯,好想撲上去一頓瘋狂輸出,隨著母親的腳步,緩緩走上九樓的樓道拐角平臺處。

  秀華臉上掛著怡然自得的微笑,停步站在消防門口,自覺侵染體表的寒意仍能忍受,抬頭看瞭看樓上,決定繼續邁步。

  欸?還往上走啊?上面可有人傢住戶瞭呀?

  小馬反應過來,眼看母親已經在往上走,隻好繼續跟上,跟著母親欣然扭動的一對白玉臀,慢悠悠的走到第十一層消防門後的平臺處才最終停步。

  秀華默默感受著周身空氣的涼意,把自己幾乎全裸的身姿停在拐角處,那種在人後肆意妄為的解放感讓她欲罷不能,想到一門之隔就是有人傢的住戶,心底便泛起夾雜著緊張的莫大興奮,胸前高聳的雙峰隨著呼吸起伏著,兩隻玉臂同時背到身後,摸瞭摸變得冰涼冰涼的屁股蛋,她悄然深呼吸一口氣,仰頭舉起雙臂,竟是一臉愜意地伸瞭個懶腰。

  「唔……」

  她瞇著眼睛,繼續伸展曲線誘人的嬌軀,靈動的玉腰向後蜿蜒,豐碩的奶球向上挺翹,身體漸成標準的S形,細長的玉頸再左右扭扭,發出瞭慵懶的哼哼聲,舉高的雙臂呼的一下彎曲回來,手掌撫在腦後的馬尾上一撥,拉下發帶,垂下瞭秀發如瀑。

  小馬聽著褲襠怔怔望去,可能還不太懂,為何母親會露出如此恣意放松的神色,究其原因是最近兩月以來,秀華要操心事的太多太多,就算在春節期間腦子也沒有一刻停歇過,隨時隨地都在為自己,為兒子,也為瞭父親和母親的晚年幸福去算計、去謀劃。

  從老傢回來後,她的心情變得更不平靜,盡管她一直都在勸自己,兒子遲早要和別的女人睡,那麼和王傢那兩位姑娘睡也沒啥大不瞭,但隻要一想兒子那張隻被自己吻過的小嘴會被別的女人含著,那根隻被自己舔過的雞巴會沾上別的女人的味道,她還是壓不住心裡的煩躁。

  現在嘛,一來確定瞭兒子不用去陪睡,二則她又很享受這種偷偷摸摸「做壞事」的狀態,因而腦袋得以放空,身心也得以完全放松。

  「啊~」

  隨著又一聲愜意的喘息,她赫然垂下雙臂,暗忖難道王總如此老謀深算,不光是兒子,連我的心態都算計在裡面?

  管他的,就這樣吧。他要的隻是讓我們母子出門去給他的小說找素材,又沒說讓我們直接給他表演活春宮,想來他會安排好所有細節,我們出去肯定不會遇到什麼危險,那就盡量滿足他,將這份人情做得有來有往。

  小馬停在下方的階梯中段,先將母親唯美的露出懶腰鏡頭一應拍下,放下手機後立馬跨步往上,同時揮手比劃著睡衣,示意她趕快穿上回屋去,正月還沒過,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半夜的寒氣啊。

  秀華嫣然接過睡衣,舉手一揮,扇起涼氣,披在肩上,小馬看著她雙手分別插入袖口,也過去站在她身側,先伸左手摸瞭摸冰涼光滑的陰阜,右手揉瞭揉冰涼的屁股蛋,然後雙手牽住前後的褲腰往上一摟,讓母親把暴露在涼氣中的大腿和屁股遮住。

  秀華眼瞟見兒子也在笑,再看看那隆起的褲襠,便美美俯在他耳邊,抬手左右指瞭指,說瞭幾句悄悄話。

  小馬也沒有反對,摸瞭摸衣兜將手機交出,然後抬手攬住光滑性感的腰肢,並挎下褲子,露出肉棒。

  秀華扭過白玉瓜子臉,笑瞇瞇的點點頭,一手將衣襟撥開點,露出更多的乳丘和肚皮上的白肉,然後偏頭靠在兒子臉上,伸長拿著手機的那隻手臂,含情脈脈地望著鏡頭,按下快門,拍攝下瞭這幅具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次露出合影。

  母子兩個馬上湊在一起看瞭看合影拍攝的效果,然後扭頭望著對方的雙眼,會心一笑。

  小馬今晚的心情,回傢時大概就像考試前擔心會考砸,千愁萬緒不得解脫,等拿到試卷後才發現,原來也不難嘛,此刻看照片,就像考完瞭在檢查分數,妥妥的一百分啊。

  他底子裡本就是陽光開朗的性格,想著這樣既能滿足幹爹看自創小說的欲望,又不用昧著良心陪兩個姐姐睡覺,還能讓褲襠裡的小老弟好過,可謂再好不過,越想越開心,他便主動提議,再多拍一張。

  一和母親溝通完,他馬上換瞭個側身的姿勢,右手還是摟在光滑微涼的腰上,左手則抬起按住一隻肥軟的美乳,手心慢慢揉乳畫圓,扭頭笑望著母親手裡再次舉起的鏡頭。

  這個姿勢讓他勃起的雞兒變得愈發邦硬,究其原因,是在露出的興奮感加持下,擺出媽媽任我淫猥拿捏的姿勢,讓他心底的獲得感變得更強,這也標志著他徹底從春節期間患得患失的心理中走瞭出來,正式回歸到享受母子二人甜蜜生活的狀態中。

  連拍幾張,張開的小手在美乳上揉得歡快,小馬嘿嘿輕笑兩聲,收手心滿意足地拍拍母親的屁股,挑挑胯下的雞巴,告訴母親趕緊回傢,俺的雞雞想要給你打針瞭。

  然而當他剛想抬腳下樓,秀華卻也有瞭新的主意,手指勾著他的肩膀,笑吟吟的盯瞭他一眼,示意先不忙,再拍兩張。

  「吱吱吱吱……」

  小馬側頭支起耳朵,聽母親小聲說完兩個新的拍照點子,仰頭蹙眉瞇眼,佯做鄙視狀,隨即訕笑著接過手機,走到瞭母親身後。

  秀華先將剛穿上的睡衣脫下,伸手過去搭放在旁邊的欄桿上,然後蹲身下地,略微抬胯側身,讓側臉靠近小馬的兩腿之間,由一手扶住肉棒,拉過棒身和包皮,貼在瞭自己冰涼細膩的臉頰上。

  小馬低頭盯著母親美艷的側臉,雞巴輕輕跳瞭跳,笑著將手機遞到她另一隻手中,看著她伸長手臂,咔咔閃亮補光燈,連拍幾張。

  等這一輪拍攝完畢,秀華沒有著急起身,扭頭過去,再拍瞭幾張親吻棒身和親吻龜頭側面的照片,這才收回手臂,大致看瞭幾眼屏幕效果,笑吟吟地將手機交回到兒子手中,讓他也看看效果。

  小馬看瞭臉上的淫笑便止不住,隨後挺著微濕的雞巴往旁邊挪瞭兩小步,眼神詢問蹲地的母親,自己所站位置是否合適?得到點頭肯定後,他單手將褲子再往下褪瞭幾分,雙腿一並往兩邊叉開少許,肉棒雄赳赳朝天闕,春袋橘皮裹著的兩顆卵蛋,晃悠悠的懸在半空中。

  秀華轉身背對身後的樓梯,回頭註意著不要踩滑掉下去,小心橫向挪瞭少許,讓身體正對兒子高高翹起的雞巴落定,轉頭仰起修長的白玉頸,張開紅唇,將眼前的春袋溫柔地含住。

  隨後,她抬眼吮著卵蛋,眨眨笑意盎然的秀美眼眸,表示已經準備好,讓兒子可以拍攝剛才提議的第二組鏡頭。

  那兩個柔弱的卵子被母親溫暖濕潤的口腔包裹著,小馬倍受刺激,不由屁眼一縮,閉眼輕呼一口爽氣,頓瞭頓心神,翹著嘴角翻轉手機鏡頭,將身下母親雙頰凹縮的香艷臉龐,連帶著他自己高翹的雞巴,以及再下面的樓道階梯,一並拍到瞭鏡頭中。

  要不是實在擔心母親著涼,小馬都想扒瞭母親的褲子就地正法,所以拍完這次他沒多看,揣好手機就趕緊比劃著手勢,讓母親起來,不能再呆這兒瞭,萬一真著涼瞭咋辦?快點下樓回傢!

  秀華雖是意猶未盡,仍是起身和兒子並立,雙手抱臂,眉語眼笑,手掌快速搓瞭搓上臂表面的雞皮疙瘩,點頭表示確實有點兒冷。

  之後,母子二人便腳步輕輕的下樓往傢走,不多一會兒走到九樓,小馬伸手扣瞭扣收回褲襠內發癢的雞巴,心念一動,靠近母親高挑身體的那隻手臂抬起,順著婀娜多姿的後腰往睡褲裡一鉆,手指摸進綿軟深邃的臀溝,指尖在穴口處一扣,果然,立刻就扣到瞭香濃溫軟的愛液粘稠。

  嘿……他頗具玩味地側頭笑望母親一眼,手掌也不從睡褲裡抽出來,就勢抓握住一瓣五指難以完全掌握的翹美圓臀,一邊猥瑣地揉著,一邊繼續往傢那邊的消防門走。

  秀華被他揉得臀兒酥酥癢癢,步態趨於扭捏,面部表情忍俊不禁,扭頭拋出一記勾魂的眉眼,手掌也將雞巴握住,讓手心貼著龜頭,不斷溫柔地摩挲起來。

  小馬感受著母親手心的溫軟,扭頭嘿嘿一笑,母子二人就這樣互相撩著一路走過樓道,進瞭自傢電梯井外的回廊,再互相摸著走到傢門前。

  啪嗒一聲,秀華打開指紋鎖,拉開門房踏進玄關,室內的暖氣鋪面而來,她和兒子很有默契的同時閉眼啊啊輕嘆,身心倍感舒爽。

  身後的大門關上,小馬哈哈露齒而笑,這一記關門聲,仿佛化作瞭解放性欲的開關,他插在睡褲內的手掌狠狠掐瞭一把肥臀,再猛地抽出,抬手就壓住母親的後頸,踮腳仰頭貼上去,照著香唇就是一頓狂吮。

  「嗚——?」秀華在最初小小的驚愕後,很快回過神來,秋波盈盈的眼眸中閃爍著愛憐的柔光,悄然背靠墻壁,微微屈膝,讓兒子不用仰頭就能將自己吻到。

  「嘶……滋嗚……嗚。」

  小舌頭伸進口腔內胡亂狂掃,滋吧的接吻聲音和力道都很重,小馬的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抓瞭乳房再挼腰,上下遊走在母親性感的胴體表面,秀華的內心同樣欲火澎湃,不過她並沒有用同樣熱烈的激吻來回應,偌大的身軀乖乖巧巧,隻就靜靜地背靠墻壁站在那兒,好似古代皇宮內被臨幸的宮女,由著偶遇的小皇帝盡情排泄溢滿體內的欲望。

  其實在這趟春節期間,秀華時常會擔心兒子的心態會出現反復,照她早前對母子禁忌以及亂倫心理的深入剖析,總結下來,就是不怕兒子後悔,怕就怕他陷入那種認為自己做錯瞭,但又知錯想改的狀態中。

  打個比方,類似一個肉食愛好者,某天看見瞭血腥的屠宰場面,啊好殘忍,我不想吃肉瞭——頹唐幾天,等口腹之欲上來,還是該吃吃,無非吃完再傷感;

  又比如,一個人見識到瞭那些貧困地區人民的困苦生活,就覺得啊我的生活好奢靡,從明天開始,我要節約糧食用水用電,我要改變,我要用愛為世界發電,諸如此類。

  說到底,這樣的心態還不如那些小動保和素食主義者,跟某個整天把「耗碟油」掛在嘴邊的環保少女也沒有什麼大區別,純屬無病呻吟怨天尤人,本質上即浮誇又偽善。要是真覺得自己錯瞭,那就徹底的改,做不到就不要自怨自艾,努力去做你能做到的事才對。

  在秀華眼裡,從一開始就覺得和兒子的亂倫關系不對,她是在經過深思熟慮的基礎上,毅然決然邁出那一步,所以她從不後悔——我是做錯瞭,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做好教師的工作,爭取培養出更多優秀的人才來回饋社會——維持這段禁忌的關系,並不妨礙她十年如一日地去資助那些貧困地區的學子,以及認真去做那些她認為正確的事,這就是她所理解的坦蕩所在。

  如果兒子做不到身心坦蕩,還不如徹底斷瞭念想,不上不下,光靠肉欲維系兩人的禁忌關系,隻能讓他心底的陰霾越積越多,成天除去後悔還是後悔,到瞭最後甚至會心生怨憤,那又有什麼意義?

  不過這次她確實不好去做引導什麼,畢竟兒子還在成長中,這道的心坎,必須由他自己去領悟、去跨過。基於對外部環境更詳實的理解,再切身處地去體會親人們的處境,她能想象得到,近日兒子看待母子關系的心情,會和當初的自己很相似:即無比眷戀又飽含顧慮,糾結於是一往無前繼續往下走,還是及時糾錯止錯?

  現在好瞭,秀華開心地想,兒子依然很樂觀,但不是那種盲目的樂觀,是在對禁忌之戀的風險有瞭充分且清醒認識的大前提下,還能保持住良好的心態,這樣的進步,意義非同一般。

  「……」小馬卷著舌頭舔瞭一圈母親細滑的牙齦,然後啵啵親吻幾口,再啊嗚一聲,偏頭再將香唇含住,反復幾次下來,他吻到面紅氣短,小嘴拉出一條長長的唾液銀絲與母親軟糯的紅唇分開,抬眼望著母親美艷動人的面龐,哈呼哈呼低喘著,心口變得無比悸動。

  春節期間被種種思緒壓抑的性欲全然湧出,他目光閃閃,嘆聲一笑,雙手抓住母親的睡褲便往下一扒,直接扒落到瞭膝蓋處,然後一手把著肉感緊實的左大腿,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進玉胯間的密縫,劃拉開兩片肥軟的陰唇,當即快速扣弄起晶瑩欲滴的蜜穴來。

  ……我有幹爹和媽媽做靠山,還怕個啥?想那麼多幹什麼?

  啪嘰啪嘰的摳挖聲中,中指和無名指同時深入母親下體濕滑的蕊道,他雙膝半曲,抬眼瞥著母親曼妙身材,見那香肩寬闊,細腰白肚,玉乳肥而不垂,兩顆紐扣似的性感奶頭並著小巧的肚臍眼一起輕顫,不禁淫笑著回想起早年對性愛的妄想,以及在那個意外之夜第一次看到母親胴體時的震撼,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當時破處的感想,就是死瞭都值瞭!

  死瞭都值瞭——不就是這樣?

  和媽媽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賺,所以更要珍惜現在,不去盡情享受性愛,才是對媽媽最大的不忠!

  他插入蜜穴的手指幡然加速,啪嘰啪嘰的摳挖出瞭潺潺水聲,沒有意識到此時自己的心境和作為,已經無限接近大胖心心念念向往的「隨心所欲」瞭。

  唰唰唰唰唰唰——玉穴嫩肉翻飛,淫水四濺,洶湧澎湃的快感讓秀華絸眉緊蹙,卻不知何故,一直強忍著不叫出聲。

  眼見兒子摳挖下體的手愈發激烈,她不得不以手覆面,不斷左右晃動春潮翻湧的雙頰,卻依舊藏不住緊閉的雙唇中陣陣低微顫動的嗚咽。

  小馬也很快註意到這份違和感,嘩的一聲抽出深入蜜穴手指,插進嘴裡抿瞭一口,再舉手過去拍拍母親的大腿,仰頭笑道:「媽你咋瞭?」

  「嗬,呵呃呵……」

  在幾聲婉轉蕩漾的嬌笑後,秀華松開捂嘴的手掌,深呼吸一口氣,張開晶瑩誘人的紅唇,媚生生的嬌喘道:「你說的,在傢……不能亂叫。」

  「哦?」小馬恍然,原來媽媽還記著節前的不讓叫得命令呢,擺擺手笑道,「現在可以叫瞭,放心叫。」

  「嗯……」秀華彎眼笑著點點頭,鼓起紅彤彤的俏美臉頰,呼哧呼哧的再深呼吸幾口氣,前後微微扭動淫香繚繞的玉胯,以及那兩道自蜜穴垂下,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愛液晶汁,驀然張口,表情如懷春少女般嬌媚,「寶寶快進來吧,媽媽……想要瞭。」

  「呵呵,好叻!」小馬抬腳將拖鞋甩到一邊,摸出兜裡的手機放在鞋櫃上,彎腰脫下整條褲子,起身後挺著雞巴向前,雙手攬住母親肥厚的大白臀,讓她曲著健碩的美腿背靠墻面,向前挺起平坦的腰腹和光潔無毛的陰阜。

  「媽你把重心放低多一點,我想正面插你。」他摟著大屁股淫笑道。

  秀華本打算轉身過去,撅起屁股讓兒子後入,如此便配合著他,雙手和後腦勺貼著墻面,盡力將重心放低,隻見她胸前兩隻大而不垂的肉團子宛如倒映在水中的秀美山巒,隨著呼吸輕輕起伏著,而後一雙健碩緊實的粉腿大大張開,擺好瞭方便他正面插入的姿勢。

  下一刻,小馬暫且放開手中的肥臀,低頭手握雞巴,壓住龜頭,貼上兩片大白饅頭似的飽滿陰唇。

  他微微屈膝,將龜頭沿著蜜肉縫隙劃拉,頂到後方羞花綻放的穴口位置,然後雙手再繞到母親身後,以托舉的方式用力抓住兩團圓滿的桃色臀肉,再撅著屁股往上一挺,隻聽噗嘰一聲,肉棒在粘稠愛液潤滑下,順利插入母親的蜜穴。

  「——噫!」秀華眼泛桃花,輕咬貝齒,隨之發出瞭浪蕩綿延的嬌啼。

  小馬細細感受著陰道腔膛內的細密和緊致,也仰頭不斷呵嗚呵嗚的發出一聲聲爽嘆,雙手緊緊扣住肉感十足的綿軟肥臀,向後弓著腰,慢慢往前挪步,讓堅挺的肉棒,一點點分開母親閉合的幽膣。

  若從下方看去,肉棒每深入一絲,穴口的縫隙處便要垂下一道水汪汪的愛液,它們爭相落在地板上,仿佛天空中下起瞭一場小雨,而兩隻小手不斷翻撥抓揉著兩瓣桃臀,隱在臀溝中的淡色菊輪跟著被扯出瞭各種形狀,小巧的菊蕊一張一合,似乎在為下面的蜜穴姐妹鼓勁,讓她加油,快把兒子的雞巴全都吞進去!

  龜頭刮擦著一粒粒潮濕彈軟的肉褶,漸漸挺近到蜜穴深處,當棒根完全沒入密縫,秀華勃起的陰蒂貼住他的小腹,他再慢慢打直雙腿,閉眼喘瞭口氣。

  「呼——。」他雙眼仍然閉著,沒有著急做活塞運動,用雞巴靜靜感受著陰道內的壓迫,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很奇妙的念頭,就好像當年是自己將精液送進瞭母親的子宮,讓母親懷孕,自己從陰道內出來,再到現在,再次給母親授精……他屁眼一縮,笑著拋開這道無厘頭的思緒,睜眼微微聳腰,盯著母親春潮泛濫的面頰說,「先射一炮,完瞭……我們去浴室繼續!」

  說完他一咬牙,立刻開始全力抽刺!

  嗙,嗙,嗙,嗙,嗙——強有力的沖撞聲中,他一次次頂起母親高挑健美的身軀,兩顆沉甸甸的乳球如那風暴下的波濤晃動,插得平坦的腰腹也起伏不定,雞巴每深入一次,秀華便「啊」的發出一聲嬌笑,期間夾雜著如絲如霧的美妙呻吟,一刻不停地在玄關內回響,仿佛為這幅活色添香的母子交奸圖勾勒瞭濃重的幾筆。

  「呵啊~啊……呃嗚……啊~」

  秀華在嬌喘的間隙,瞇著媚眼打量瞭一番兒子的身體,隻見他雖然仍是少年身形,但繃緊的上半身肌肉瑩然,抽插的力道宛如公牛般強健,配上那張英俊的小臉,愈發接近自己早年間性幻想時腦補的完美伴侶形象,若說打開禁忌關系的是母子羈絆,現在則是純粹的肉欲讓她著迷,此刻她最直觀的感受是,兒子相比半年前成長不少,不知不覺間,已經能同自己面對面站立交媾,正所謂春風倚年少,伊人目凝睇,伴隨著兒子一次次向上挺動,她渾身淫香繚繞,四散出旖旎春光,嬌美的呻吟愈發動情,喘出的快感悠悠蕩蕩,裊娜餘音,直入雲霄。

  啪嗙嗙……啪、啪……嗙!

  將近二十分鐘,幾百次奮力的抽插後,秀華雙腿間愛液已如山洪流淌,赫然灑落瞭一地,小馬的爆刺還在繼續,他也搞不清楚為何今天自己的興致會特別高漲,似乎不單是憋瞭一旬的原因,總之今天的他仿佛有使不完的體力,插得母親顫聲嗚咽著,斷斷續續發出求饒聲。

  激烈的高潮接連襲來,秀華不斷示意他將自己放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身體滑落下去,壓壞瞭那根仍插在身體內不知疲倦攻伐中的肉棒,小馬察覺到母親站立不穩後,竟是雙手放開已被抓到紅通通的肥臀,右臂往下一掬,托起瞭一條健美緊實的大長腿,左手同時攬住母親那被汗液潤德水嫩滑膩的軟腰,讓母親後背從墻壁上離開,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肩頭,以單腿站立的姿勢,繼續承受力道不減的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