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復好心情,她穿上衣服,整理瞭下頭發,拉開臥室的門,朝客廳看去。
沒看到人。
好奇地左右張望,耳邊突然響起陸齊的聲音。
「菀清姐,對不起。」
猛地一聲,嚇得顧菀清花容失色,嬌軀如花枝般顫抖著。
她靠在門框上,定睛一看,原來陸齊就跪在門邊。
他看瞭眼顧菀清,愧疚地低下頭,雙手捧起一隻衣架,「顧菀清,你打我吧,我就是個混蛋,對你做出那種事。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很憤怒。打吧,隻要你覺得好受些,就是打死我,我都不會反抗。」
顧菀清心情復雜地看著跪在地板上的陸齊,她的親生兒子,並沒有回應。
「那要不,你報警吧?我絕對老實交代,接受法律的懲罰。」
還是沒有回應。
陸齊緩緩抬起頭,窺見顧菀清嘴角劃著一抹鮮血,頓時心疼不已,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顧菀清卻被他的動作嚇瞭一跳,迅速退到臥室裡,嘭地一聲,重重地關上門,然後從裡面把門反鎖。
「你還要欺負我嗎?」顧菀清傷心欲絕,嬌弱的身子靠著木門,潸然淚下,「混蛋,看到你說生病難受,立刻打電話給你,沒兩句就掛啦。我飯都沒吃,憂心忡忡地開車趕來,就是怕你沒人照顧。混蛋,大混蛋。你不好好對待自己身體就算瞭,我這麼擔心你,你卻那樣對我。你所做的就是你所說的對我的喜歡嗎?你是喜歡我這具身體吧,嗯?」
咚,一聲沉悶的響聲。
然後是頻繁響起的耳光聲,一下比一下重。
「啪,啪,啪……」
「喂,你……做什麼?」顧菀清問道,其實她心裡已經想到瞭門外的場景。
「對不起。」陸齊應瞭聲,接著又是一道道耳光聲,力度絲毫不減。
門被拉開,顧菀清皺著眉頭,臉頰上掛著晶瑩的淚珠,「住手。」
陸齊隨之放下兩隻手,抬起頭看向顧菀清,那張俊朗帥氣的臉已經被扇成豬頭樣,又紅又腫。
「站起來。」顧菀清命令道。
陸齊站起來,依舊低著頭。
看著他這副滑稽的樣子,顧菀清真是又好氣,又想笑,終究還是心疼,畢竟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是她苦苦尋找瞭二十三年的牽掛。
「對……唔幾。」陸齊嘴角被抽出血絲,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
顧菀清抬起手,真想親自打他兩耳光。
還沒揮手,陸齊反射性地抬手一擋,頓瞭頓,似乎意識到什麼,又突然放下手,反而主動湊上前,「打吧,嘿嘿,我該打。」
他還笑瞭,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顧菀清咬瞭咬牙,手掌化為拳頭,拼命打在陸齊堅實的胸膛上。
「混蛋,混蛋,混蛋……」顧菀清邊打邊哭訴,「我那麼關心你,害怕得要死,你怎麼可以嗚嗚……怎麼可以欺負我?混蛋,以後再欺負我,就永遠不原諒你。」
陸齊頭搖成瞭撥浪鼓,他舉起右手發誓:「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我要是再欺負你,就出門被雷劈死,走路上被車撞死,啊我……我重感冒發燒,被病毒感染死……」
「還說,你還說?」顧菀清重重地捶瞭他兩下,真是要被氣死瞭。
「不說瞭,不說瞭。」
半個小時後,陸齊蓋著毛毯躺在沙發上,原本跟室外一樣寒冷的客廳也因為開瞭空調而暖洋洋的。
茶幾上放在一杯冒著熱氣的溫水,一盒感冒藥。
陸齊扭頭看著正在灶臺忙碌的倩影,情不自禁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小混蛋,開關跳閘瞭也不知道去看看,還把安眠藥當成感冒藥吃,你怎麼這麼能折騰?氣死我才開心嗎?」
顧菀清端來一碗熱乎乎的冰糖雪梨湯,輕輕放在茶幾上,用勺子攪瞭攪,然後舀起一勺,放在紅潤的小嘴邊吹瞭兩口。
「來,慢點喝,小心湯。」
陸齊坐起身,張嘴含住勺子,溫熱甘甜的冰糖和雪梨熬成的湯汁從口腔順著喉嚨流入食道。
「來。」顧菀清又舀瞭一勺。
「啊……」陸齊張嘴示意還要喝。
顧菀清正要舀一勺的,察覺陸齊那一臉美滋滋的表情,心中頓時就不舒服,眸子一瞪,幹脆把勺子和裝著冰糖雪梨湯的瓷罐捧到陸齊面前。
「自己喝,多大的人瞭。」
「嘿嘿,好幸福啊,要是能經常喝到菀清姐熬的冰糖雪梨湯,天天感冒我也要願意。」陸齊笑呵呵地說。
「嫌我生的氣還不夠多是吧?」
「不敢不敢。」
陸齊說著,卻一邊喝湯,一邊偷偷瞅著顧菀清美麗的臉龐。明明是生氣的模樣,卻帶著幾分可愛,真叫人越看越喜歡。
「那個,浴室的熱水也差不多燒好瞭,趕緊洗幹凈。」顧菀清嫌棄地捏瞭捏鼻子,「汗臭味加酒味,你真是夠邋遢的。」
「遵命,菀清姐。」陸齊做瞭個敬禮的手勢。
「你……」顧菀清有些無語,自己生的兒子竟然還帶著點逗比屬性。
顧菀清解下圍裙,轉身朝客廳大門走去。
陸齊頓時就急瞭,「哎,菀清姐你……這是要走瞭?我,我……」
陸齊急得胡言亂語,慌忙地把瓷罐放在茶幾上,鞋也顧不上穿就朝顧菀清奔去。
「你幹什麼?」顧菀清警覺地朝後退瞭兩步。
陸齊急得都快哭出來瞭,「別走好不好,起碼今晚留下來好嗎?對不起,我知道……」
「好瞭,我有說要回去嗎?」顧菀清沒好氣的說。
「那你出去做什麼?」陸齊問。
「我是想……哎呀。」顧菀清面色刷地一紅,嬌嗔道,「小混蛋,還不是怪你。」
「啊?」陸齊一頭霧水。
「我要去買內……買衣服。」顧菀清把臉別過一邊,聲音越說越小。
陸齊恍然大悟,目光移到顧菀清高聳的胸脯上,乖乖,他說怎麼感覺眼前總有什麼東西在隱隱顫抖著。
看著那對沒有內衣托舉,但依然挺立,絲毫不見下垂的乳球,他笑瞭笑,想起不久之前自己還在把玩這對絕世尤物。
「菀清姐,你等等,我洗完澡,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自己就行。」顧菀清哪敢讓陸齊和她去,畢竟買的可是貼身的內衣內褲。
「求你瞭,菀清姐。外面壞人多,我怕你有危險。」
「哼,我倒是覺得外面安全的很。」顧菀清話裡有話。
陸齊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我不會再犯糊塗瞭。可是,我真的擔心你。」
顧菀清無奈地看著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陸齊,不禁感慨,是呀,他是自己的兒子,他長大瞭,是到瞭保護自己的時候。盡管,他「居心不良」。
一邊走向沙發,顧菀清一邊說:「洗幹凈點,要是我聞到還有臭味,你就自己在傢呆著吧。」
「好嘞。」陸齊開心不已,轉身朝浴室走去。
二十多分鐘後,陸齊舒舒服服地洗瞭個熱水澡,搓幹凈身上的泥,聞瞭聞,一點異味都沒有。
「嘿嘿。」他抬起手,左右聞瞭聞,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自言自語,「香噴噴的,菀清姐一定很喜歡。」
走到客廳,卻發現沙發上空空如也,環視一周,不見顧菀清的身影。
陸齊原本樂呵呵的心瞬間就慌瞭,顧菀清該不會趁他洗澡跑瞭吧?
他不敢相信,大喊一聲:「顧菀清。」
「啊呀!」
忽然聽到一聲驚呼,陸齊興奮地轉頭一看,顧菀清就站在他的臥室門口,手裡還拿著幾件衣服。
美人似乎是被嚇瞭一跳,凝著秀美,一雙清澈的眸子怒視著陸齊。
「你是不是神經瞭,大喊大叫的。」顧菀清一臉生氣地快步走到陸齊面前,把手上的衣物退給他。
「換些厚衣服,都感冒瞭還要出去,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
陸齊不好意思地撓瞭撓頭,「我就是擔心你的安全而已,沒別的想法。」
「還不快點。」
「好嘞。」
毛衣,夾克,加絨衛褲,換上普通的服裝,陸齊褪去總裁的威嚴,更像個陽光大男孩。
「穿好瞭。」他走到顧菀清面前,開心地展示自己的穿著。
顧菀清站起來,看著眼前帥氣俊朗的兒子像個大男孩一樣,不由得心生喜愛。她抬起手,為他整理好衣領。
之前在陸齊臥室差點被侵犯的經歷,似乎從沒發生過。
出門時,還親手給他戴上一條圍巾。
坐上奔馳,兩人出瞭別墅院子。
十幾分鐘後,車聽到一傢內衣店前。
「哎,你幹嘛?」顧菀清一隻手才推開車門,就見副駕駛的陸齊也推開車門,也準備下車。
「我陪你一起去。」陸齊說,「都怪我,我要親自給買幾件新的來向菀清姐賠罪。」
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臉皮還能這麼厚,顧菀清沒好氣地說:「那是女人買貼身衣物的地方,你一個大男人好意思去。陸齊,你的臉皮能別這麼厚嗎?嗯?是不是又怕我有危險吶?大白天的,店裡都有人,能有什麼危險?」
「啪嗒。」關上車門,顧菀清甩瞭一句,「給我好好呆車裡,感冒還沒好就想出來溜達。」
「喂,我……」看著走進內衣店的倩影,陸齊滿不服氣地嘀咕,「像個老媽子一樣管我,到瞭床上,有你好受的。」
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瞭。想起早上發生的那一幕,心中愧疚不已。
差一點,他就傷害瞭最愛的人。
愧疚的同時,心裡又感到驚喜。
被他侵犯,顧菀清沒有報警,也沒有離去,反而沒多久就原諒瞭他,甚至還為發燒的他買感冒藥,熬冰糖雪梨湯喝,她的心裡一定也在喜歡自己。陸齊如此肯定。
十幾分鐘後,顧菀清拎著包走到內衣店門外,身邊跟著一個穿著小西服,下身套著包臀裙加黑絲,腳上踩著黑絲高跟鞋的女人。女人大概是內衣店的工作人,一身誘惑的裝扮加上姣好的臉蛋,倒是還算漂亮。
可站在顏值與氣質都絕佳的顧菀清身邊,就黯然失色瞭。
女人一臉的職業笑容,也不知道在和顧菀清說什麼,隻見顧菀清搖瞭搖頭,似乎拒絕瞭她的某種要求。
顧菀清說瞭兩句後便拎著袋子朝奔馳車走去,女兒依然站在門口看著她,臉上滿是遺憾。
「菀清姐,那位美女跟你說什麼呢?」陸齊好奇地問。
顧菀清系上安全帶,白瞭他一眼,「小孩子別問。」
「又說這個,我都三十歲瞭,可不是什麼小屁孩。」
「哼,還知道自己不小瞭。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那菀清姐,你就說說嘛,你們剛才到底再說什麼?」
「說瞭不許問就別問。」
「行吧。」陸齊興致識趣地閉上嘴,他還真不想再把顧菀清惹生氣。
車子緩緩前進。
「我們去超市買點菜,傢裡冰箱那麼大,一點菜都沒有,你呀,肯定經常在外面餐廳吃。」顧菀清說道。
「是啊,有瞭菀清姐,我以後得時常備點菜,最好雞鴨魚肉都有。」陸齊開始暢想起和未來和顧菀清同室生活的畫面,心裡美滋滋的。
不經意瞅到顧菀清放在身邊的袋子,忽然好奇想看看她買的內衣顏色和款式。呃,當然,最重要是罩杯多大。
「買那麼多幹嘛,我下午就回去瞭,又不是天天和你……」
嘎吱……
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兩個人都隨著慣性往前傾。
顧菀清瞪大瞭眼睛,「不能看,小混蛋。」
她伸手想要奪回袋子,卻被陸齊藏到右側身後。
「快還給我。」顧菀清拉著陸齊的左手臂。
陸齊嘿嘿一笑,作無賴樣,「菀清姐告訴我內衣店的人和你聊什麼,我就還給你。」
「是不是非要惹我生氣?」顧菀清的臉瞬間冷下來,看來真被陸齊惹生氣瞭。
「給你。」陸齊乖乖地把袋子交給顧菀清,然後小聲嘀咕,「反正以後還不是要穿給我看。」
「你說什麼?」
「啊……我說,我說好像是36F。」
「哪有那麼大,明明是32E……哎呀。」
顧菀清突然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瞭,瞬間面色漲紅。
陸齊卻很開心地湊近問道「真有32E嗎?我記得一隻手好像都握……啊,痛痛痛。菀清姐,別掐瞭,我錯瞭。」
真看不出來,平時溫婉寧靜的顧菀清生起氣來,力氣還不小,掐住陸齊腰間的軟肉就是一百八十度的擰。
為什麼女人都喜歡用這招?
顧菀清一邊咬著牙,一邊狠狠地說:「肩膀上的疤還沒好就忘瞭痛是吧,小混蛋,平時一臉正經,私底下就敢隨便欺負我,看我性子軟是吧?」
「不幹瞭,不敢瞭,您就饒瞭我吧。」陸齊握住顧菀清掐著他腰間軟肉的右手腕,試圖拿開。
顧菀清松開手,一言不發,發動車子重新上路。
陸齊徹底老實瞭,安安靜靜地坐在位置上,隻是一直默默看著顧菀清那張怎麼看都看不厭的臉。
顧菀清自然察覺,卻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