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嶽母選擇瞭安樂死。雖然我和吳芬無比不舍,但是看到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的嶽母,我們不得不相信,死可能的確是一種解脫。
執行安樂死的前一天晚上,我陪在嶽母床前,眼前這個虛弱的女人對我說:「小李,遇到你是媽這輩子最大的福氣,媽死而無憾,你以後的路很長,肯定還會遇到一些女人,但是媽隻有兩個小小的自私的請求,第一個,不管怎麼樣,都要對小芬好。」
看著嶽母眼眶裡的淚水,我「嗯」瞭一聲說道:「會的,媽」
嶽母見我答應,露出欣慰的笑容,繼續對我說:「第二個,媽希望你以後想起媽的時候--當然,如果你還能記得媽」,嶽母見我要說話,用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說,哽咽著說道:「我希望以後你記得的全是媽的好。」
我拿著嶽母伸過來的手,輕輕撫摸著說道:「媽,你在我這裡都是好的,你放心,我愛你。」說完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任由淚水從眼角掉落。
嶽母見我哭瞭,也忍不住任由自己眼淚流下,然後伸出冰冷的手在我的臉替我擦拭淚水,叫我別哭。
她艱難的想起身,我知道她是要吻我,在醫院裡的日子裡,每天我們都要接吻,汲取著彼此。我抱著她的頭,把她放在病床上,彎腰湊上去,和她舌吻起來。大概三四分鐘後,嶽母喘不過氣來,我才與她分開。
她的嘴角流著口水,我將她擦幹,她不好意思的羞紅著臉說道:「小李,媽也愛你,不,是我也愛你。」
嶽母去世之後,我和吳芬回瞭趟江西,應她的要求,我們將她的骨灰撒進瞭她老傢門前的那條小溪裡,看著溪邊美麗的風景,我不甚感慨,這是嶽母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在最美好的豆蔻年華中,她曾在這些地方快樂的玩耍過。嶽母告訴我,這是為數不多的,她為自己而活的年紀,而再一次為自己而活,就是她和我水乳交融後,雖然短暫,卻感覺像是一輩子僅有的一些記憶。
時間是最好的解藥,對我和吳芬這樣的俗人來說,的確如此。我們漸漸忘卻嶽母離去時的傷痛,也不再提我和嶽母之間的那段記憶。後來我們竟然奇跡般的懷上瞭小孩,是個女兒,出生的那天她的哭喊聲讓在產房外的我痛哭流涕,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麼。為瞭什麼而哭。不知道自己哭什麼,為瞭什麼而哭。
妻子問我女兒該取什麼名字,我不假思索的說道:「溪穎,就叫李溪穎,你覺得怎麼樣?」
妻子點頭應允。她不知道的是,這是在某次激烈的性愛後,嶽母滿足的趴在我的身上,手掌撫摸著我的胸膛一邊遊走一邊對我說:「小李,媽有感覺,會給你生個女兒,如果是女兒,我們就叫溪穎好不好,我希望她像小溪一樣透徹美麗,也希望她聰慧過人,才能出眾。」
時光荏苒,女兒慢慢長大,眉宇間像極瞭吳芬,更是像極瞭嶽母,有時候我看著調皮的女兒,會一陣恍惚,這是不是嶽母舍不得我們,以這種形式來到我們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