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吻連綴成呢喃,軟手在籃球褲裡起伏,萬姿往更深處探。
“你好敏感啊。”
梁景明這種乖孩子,自然是不會掛空檔的。他的內褲向來簡單,黑白灰平角款式,一點醒目Logo都無,卻是萬姿怎麼也摸不膩的細膩質感。
用指尖一點點搓捏,上上下下撫弄,直到柔軟貼身的佈料,被撐出昂揚形狀來。
“你別……”
鼻息一次比一次重,他緊握拉花缸的指節泛著白。
他的本分自持,更令她情難自抑。
“我怎麼瞭?”
身著奶油色掐腰裙,萬姿一臉無辜。彼得潘小圓領襯著明凈眉眼,隱隱有種天使般的聖潔感。
但天使,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倒是你。”
遊走進他的內褲,她還去按他的馬眼。踮起腳,親吻是灑落的玫瑰花瓣,從他收緊的下頷線綿延到腕間,那兒飛濺瞭點點奶泡。
於是她伸出舌頭,如小貓喝水般,一勾一勾地舔,然後施施然抬眼——
“年輕真好,一摸就硬。”
話音未落,萬姿指尖有瞭水意。馬眼沁出興奮腺體,卻一下子又被她堵住。
透明的,粘膩的,載滿欲求不滿的熱。
“喲,還濕得這麼快。”看好戲般輕笑,她咬住他的耳——
“還流得我滿手都是。”
“啪”地一聲,梁景明重重放下拉花缸。
茶水間再沒人也是公共空間,萬姿料定他不敢對她怎麼樣。可他一回身,直接把她壓到墻壁死角。
“玩夠瞭麼。”
咫尺距離,萬姿聽得到他的沙啞喉音,看得到他深琥珀色瞳仁裡小小的她,更看得到點點幽暗的火。
因她而燃的欲火。
“當然沒玩夠。”
牽動情絲般,萬姿收緊梁景明的手指:“我要——”
“噓。”
猝然凝住諦聽,梁景明腦門有汗。
緊接著,他放開她:“有人來瞭。”
當合夥人湯吟踩著高跟鞋出現時,一切復位得剛好。
仿佛真是點頭之交,他們詭異又默契地各站水槽一側。梁景明繼續拉花,萬姿正在洗手。
用水浸濕,按一泵泡沫,反復十指揉搓,她打完招呼便低頭全神貫註。
仿佛手洗得夠幹凈,先前的情欲味道也能一筆勾銷。
端著咖啡要走,梁景明被湯吟攔下:“哇Jo,你還會做拿鐵?”
“剛學。”他反應敏捷,立刻擺出下屬對上司的禮貌態度,“要給您做一杯嗎?”
“好啊。”
萬姿察覺湯吟瞥瞭她一眼:“想不到我也有這待遇。”
全公司隻有湯吟知道,她和梁景明的關系。
這位大她十歲的創業夥伴,對她實在太知根知底。怕是一進茶水間,一看他們倆人,就能精準腦補出前情與奸情。
而且就像萬姿身邊很多歷經世事的同性,湯吟對待情感理智而悲觀——
她勸過她,頭腦清醒一點;也勸過她,男人永遠不值得女人花精力時間。
“Hi,Joyce。”
徹底擦幹手,萬姿才看向湯吟:“藍璽的樓盤推廣項目,剛剛改死我瞭。”
“辛苦瞭,希望這次修改版能一遍過。”
“是啊,希望丁傢那位爺……”礙於梁景明在場,萬姿刻意不提丁競誠,“能早點滿意。”
“那位爺?”湯吟歪頭,“這項目現在不是改成丁競玲負責嗎……你應該認識吧?丁傢那個小女兒……”
怔瞭怔,萬姿皺眉:“誰說的?”
“十幾分鐘前啊,丁傢剛剛抄送郵件過來。”
朝梁景明的方向擠擠眼,湯吟聲音染上戲謔:“哦,你可能在忙,所以不知道。”
“我等等查下郵件。”
表面上不動聲色,萬姿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她最在意別人質疑她專業度,即便是開玩笑。何況這怪不得別人,是她要在茶水間調戲梁景明。是她要跟他玩辦公室地下情。
是她自己掉以輕心。
“謝謝。”
梁景明遞過咖啡,湯吟接過嘗瞭一口:“哇,好喝。”
她日理萬機,自然沒有多做停留。臨走前,她又看瞭看梁景明:“Jo你好像今天看起來,有點不一樣……”
“嗯?”
“應該因為沒見過你穿運動服……”
她皺眉偏頭,斟酌著詞語:“反正你好像……長大瞭?”
“長大瞭?”
相當莫名其妙,趁著茶水間沒人瞭,梁景明過來牽萬姿的手。
“你別動。”她止住他,“湯吟是人精,預感一向很準。”
她就這麼抄著手,掃視他。如顯微鏡般精準客觀,卻也陌生不帶任何感情。
很少萬姿這般嚴肅,梁景明心裡有些忐忑:“怎麼瞭……?”
可她又止住他:“你靠墻站一下。”
感覺出哪不對勁,萬姿立刻從櫥櫃工具箱裡翻出一把伸縮卷尺。
一量,果然。
梁景明長高瞭。減掉球鞋厚度,他從一米八六竄到一米八八,不過是一個暑假的時間,他竟然還長瞭兩厘米。
“你已經十八歲瞭,怎麼還能再長個子呢?”萬姿簡直頭痛。
“不知道啊,我爸媽都挺高的……”沒察覺出她的情緒,梁景明還笑著揉瞭揉她的發頂,“怎麼?不喜歡一米八八的男朋友?”
萬姿說不出話。
她可以罔顧自己的清醒,但逃不瞭他的生理特性。梁景明真的年輕,甚至她靠近他量身高,幾乎都能聽見骨節抽條的窸窣聲。
就像在暗示她,他再怎麼歷經風雨,滄桑老成,還是一樣不穩定,易變性。
她跟這樣的人,怎麼會有未來?怎麼告訴他為瞭拆遷款,考不考慮結婚生子?
連他自己,都是個還在長高的孩子。
“沒有不喜歡……”
話哽在喉頭又咽不下去,萬姿沒來由有些生悶氣。但又怪不瞭梁景明,隻能狠狠補瞭一句:“你如果長到一米九,你死定瞭,我一定跟你分手。”
“放心,我不敢。”被她逗笑瞭,梁景明又來拖住她的手。
“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在辦公室小心一點。”可萬姿再度閃開,表情愈發嚴肅,“今天我撩你,是我不對。”
“工作場合不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地方。”
如果說Inês的挑釁,媽媽的忠告,是種下瞭不安的果;那麼湯吟的話語,是一盆冷水澆下的當頭棒喝。
她不能再戀愛腦瞭。
梁景明就像一個巨大的甜美幻境,弄得萬姿渾身都是粉紅泡泡,弄得她都忘瞭,在香港這種爭奪資源、末尾淘汰的殘酷之地,男性可以懈怠,但女性不行,職業女性更不行。
真實人生並非情色小說,同事也不是沒長眼睛的工具人,湯吟能察覺分毫,說明其他人也能看到。
被人議論,受人掣肘,落人把柄。
這是萬姿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嗯,好。”每次她一嚴肅,梁景明就有點訥訥的,“那我今天打完球,來找你?”
沉默地審視他,萬姿慢慢說:“不然我們各自安排一晚上,怎麼樣?”
他沒說話,低頭看她。
“因為我回想瞭下,自從我們交往後,感覺每天都膩在一起。當然是很開心,但我覺得,有時也要為彼此留點空間,可能關系會更長久一點。”
“我已經很久沒有跟別人吃飯瞭,我相信你也是。今晚我想跟朋友敘敘舊,ok嗎?”
“ok。”
見梁景明有些蔫,萬姿倒是失笑。他就像一隻有點憂鬱的大金毛,讓她忍不住捏他的臉:“放心,我沒有不高興,明天就見面。”
頓瞭頓,她笑容略微一斂:“然後我有事,要跟你好好說。”
是。告訴梁景明一千萬五百萬拆遷款,不能再拖過明天瞭。
無論他會怎麼想,一定需要一個瞭斷。
處理完所有公事,已過瞭下班時間,收拾東西離開前,萬姿一個人到公司天臺散心,發呆。
看周圍寫字樓一盞盞燈光跑贏暮光,又敵過夜色。裹住這沒有亮光的天臺,像燈河中孤寂的島。
這個城市,永遠有人爆肝加班。
這個世界,金錢永不眠。
靠在欄桿,萬姿俯視樓下。在公司旁的籃球場打球,梁景明果然揮汗如雨。
從長相到身材再到球技,他實在太出挑瞭。勾得旁邊中學放課的女生,不少都頻頻回頭。可他實在太投入,像隻矯健的小獵豹,隻顧得奮力投射跑跳。
他媽的再跳再跳,還嫌個子不夠高,長到兩米才會停。
一看他凌空,萬姿就忍不住生氣,但也忍不住笑。
笑著笑著,又有些悵然,她嘆瞭口氣,從包裡摸出一盒女士煙。
點火,深吸,任煙草的辛辣湧入肺間,帶著思緒湧出鼻尖。
她會抽煙,但很克制。一年不超過一包,隻在人生最煩亂的時刻。
這事她隱藏得太好瞭,梁景明都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她晚上是有安排沒錯,可約瞭朋友吃飯敘舊?
隻是一個謊言罷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