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溫香軟玉在懷,林南身軀一僵,感受著林月如不斷輕輕顫栗著的身體,他心底一軟,伸手輕輕攬住她的蜂腰,柔聲道:「沒事,不哭瞭。」

  倆人在幾百人的註視下,上演瞭一出“兄慈妹孝”。

  良久,林月如忽然紅著玉靨從林南懷裡掙脫,偷瞧瞭他一眼,隨後嬌羞滿面的低下頭去。

  林南臉上閃過一抹尷尬,輕咳一聲,道:「我去去就來。」說著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消失不見。

  曾傢藏寶庫裡,林南拿著一個大佈袋,一邊收刮著奇珍異寶,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天殺的白雲天,荒淫無道,害我在妹妹面前出醜....」

  約半個時辰,林南左手拎著兩個大袋子,右手抱著一個銀箱,出現在林月如面前,「走吧。」

  「南哥,你...」林月如瞪著美麗的大眼睛,似乎難以將現在的他與剛剛威風八面的林南聯系在一起。

  「咳...」林南輕咳一聲,將銀箱塞進林月如懷裡,而後扭頭就走,「哥這是幫你存點嫁妝。」

  「啐...」林月如玉靨嬌紅的輕啐一口,滿眼嬌羞的看瞭眼林南的背影,低著頭踩著小碎步跟瞭上去。

  望著林南兄妹離去,所有人心裡都是一松,隨後忍不住感嘆:這天元城怕是要變天瞭...

  絕大多數人都離開瞭曾府,但也有一些心懷不軌的人偷偷向著內院潛去。

  「韓兄,哪裡去?」

  「啊,原來是李兄,我...我忽然想起我有個東西放在曾傢後院...」

  「是嗎?我也是,太巧瞭,不如同去?」

  「自無不可,請。」

  「請。」

  倆人相視一笑,臉上露著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向著曾傢後院走去....

  少瞭曾傢最強的倆個人坐鎮,有這般想法的人自然不在少數。

  一夜魚龍舞,幾個時辰前還是座上賓,幾個時辰後卻成瞭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的強盜。可悲可嘆。

  曾傢傢主敗亡的消息以驚人的速度傳遍瞭整個天元城。

  城主府由於城主正在閉關,保持瞭沉默。

  而同為四大傢族的白傢、趙傢則是引起瞭一陣騷動。

  白傢大少白浪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稟明瞭自己的父親,開山境中期強者白明州。

  「父親,林峰義子在曾文大壽晚宴上送瞭一口紅棺,裡面躺著曾利的屍體,隨後在與曾文的對戰中突破開山境,一舉將其斬殺!」

  白明州一身儒士打扮,看著溫文爾雅,聽到消息後面露驚色,問道:「消息可靠嗎?」

  白浪點瞭點頭,說:「絕對可靠!在場數百雙眼睛都看到瞭。」

  白明州微微沉吟,問道:「我們近來可有對林傢產業出手?」

  「有。但多是一些小打小鬧,城主未出關,我刻意叮囑下面的人不可輕舉妄動,曾傢趙傢的動作比我們大多瞭。」

  「嗯..」白明州微微頷首,「你做的很好,暫時按兵不動,視情況再說。」

  「是,父親。」白浪猶豫瞭一下接著說道:「據我所知,林傢從沒有把林南當自己人看待,在林峰死後還將他掃地出門,依我之見,父親不妨釋放一些善意,獲取林南的好感。」

  「在理,就交給你去辦吧。」白明州對於精明能幹的大兒子非常信任,沒猶豫就點頭應瞭下來。

  「是,孩兒告退。」

  趙府。

  傢主趙觀信乃是一個身材魁梧的老人,方臉闊鼻,年齡看著比曾文還要大上幾歲。

  得知消息後隻是皺瞭皺眉,而後隨意揮瞭揮手,屏退瞭下人。

  作為天元城的老牌強者,趙觀信有著開山境大圓滿的修為,所以他有這樣的底氣,除瞭城主,他誰都不放在眼裡。

  若不是城主要平衡,一直壓著他趙傢,他早就一統天元城瞭。

  林府,大廳內,再次召開瞭緊急會議。

  「老二,消息屬實嗎?」林母高居上首,滿是褶皺的手緊抓著扶手,顯然內心並不平靜。

  「屬實...」林海滿臉苦澀的點瞭點頭,想到幾天前自己隨意就可捏死的廢材忽然成瞭開山境強者,還殺瞭另一個到瞭開山境十來年的強者,他就糟心的不行。

  從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恐懼就一直籠罩在他的心頭。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林海!!你幹的好事!」林飛氣匆匆的從外面飛奔進來,臉紅脖子粗,指著二哥林海的鼻子破口大罵:「林南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沒卵蛋的孬種,現在好瞭,好好的一個林傢未來的靠山,就這樣被你趕走瞭!」

  「閉嘴!!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林海本就驚惶不安,心情極度緊張,哪受得瞭出瞭名欺軟怕硬三弟的謾罵,當即就怒瞭!

  「我憑什麼沒資格說你!」

  「你他娘的那天倒是出來說話啊,那天你不是跟縮頭烏龜一樣?不發一言?啊?」林海氣的不顧林母的面暴瞭粗口,「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天你一直都在翠香樓跟你的咸兒姑娘纏綿!這會兒得到消息怕不是剛從美人窩裡爬起來吧。」

  「你...」林飛臉色一白,卻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人群中,一個嬌媚的少婦委屈的低下螓首,黯然抹淚。

  柳詩柔,林飛的妻子,今年剛滿三十歲,身姿豐滿婀娜、成熟誘惑,氣質婉約。素顏不著半點粉黛,透著委屈蒼白的臉蛋溫柔典雅,哀婉的美眸中透著楚楚可憐,最引人註目是她胸前那一對偉岸鼓脹的爆乳,哪怕隔著衣裙依然讓人感到一種窒息感。

  在她身側,是獨女林熙雯,長相嬌媚動人,身著粉衣,烏黑的秀發輕挽於後,以一根玉簪斜插固定,額前,一茬劉海兒垂落,添瞭幾分俏皮,發梢下是一張粉嫩水潤的俏臉,明亮的大眼睛流轉生波,此時亦閃著委屈的淚花,一眨一眨的甚是惹人憐愛。

  她的長相同其母柳詩柔有幾分相似,氣質亦是相近,同樣的溫婉可人,但身段要矮上一些,而最讓人驚訝的是,少女胸前有著一對似乎不輸於其母的誇張爆乳!

  很難想象這是一個才十四歲的少女。

  「混賬!!」林母氣的不輕,猛的一拍桌子,喝道:「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的存在!要不你們出去打一架,死掉一個算瞭,免得天天氣我!」

  林母發話,兩兄弟隻能悻悻閉嘴,隻是依然保持著目光交鋒。

  林母招手叫來一個管傢,問道:「派人去看看,南兒帶著月如回來瞭嗎?」

  話音落下,眾人眼光皆是一閃,顯然都聽出瞭林母對林南稱呼的改變。

  「是。」管傢應瞭一聲,匆匆跑出瞭大廳。

  大廳內陷入瞭詭異的安靜,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等待著消息。

  林南會不會放下對林傢的不滿,甚至是仇恨,重新回到林傢,不要多久就能知曉。

  一個剛進開山境就能擊殺老牌開山境的強者,對於大廈將傾的林傢意味著什麼,所有人都很清楚。

  情緒復雜的有之,如林母、方雪儀。緊張彷徨多於期待的也有之,如林海寧馨兩口子。

  「噔噔噔....」

  伴隨著門外響起的急促腳步聲,所有人的心都懸瞭起來。

  「報....」一個傢丁連滾帶爬的跑進大廳,氣喘籲籲的說道:「南...南少爺帶著大小姐進門瞭...」

  「好!」林母用力一拍扶手,老臉笑開瞭花,「我就說瞭,南兒始終是我林傢養大的,怎麼可能有本事瞭不回來瞭呢。」

  話音落下,大廳內的氣氛頓時一松,霎時間又熱鬧瞭起來,鶯鶯燕燕的議論聲與歡笑聲不絕於耳。

  約一盞茶時間,林南帶著林月如一前一後走進瞭大廳。

  大廳內的眾人紛紛停下交頭接耳,向著林南行註目禮。

  與幾日前不同,眾人看向林南的目光中不再有輕視,不再有疏離,而是充滿瞭敬畏與好奇。

  看著林南帶著女兒進來,要說心情最復雜的還要數方雪儀。

  幾日前,女兒被逼嫁人為妾,她沒有任何辦法,傳統觀念極重的她也隻想保住在她心裡屬於兒子的林傢,而最不受她看重的義子卻憤而挺身,被打殘命懸一線,她盡管心情激蕩,但依然不發一語。

  如今林南起死回生,突破開山境,並救女兒於水火,她心底的滋味可想而知。

  林南行至大廳正中,尚未開口,端坐上首的林母就拍著扶手笑瞭起來,滿臉褶皺笑成瞭一朵菊花,中氣十足的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南兒,沒有受傷吧?」

  林南眼底閃過一抹嘲諷,直視著依然“高高在上”的林母,緊抿著嘴唇,絲毫沒有回應的意思。

  隨著林南的沉默,大廳內的氣氛,霎時間變得無比尷尬起來,林母臉上的笑容更是僵住,看著怪異無比。

  一旁,林傢已故四子林進遺孀柳紈見狀,忙接腔道:「老夫人說笑瞭,看南少爺那樣,哪像受傷的樣子喲,簡直能再打死一個開山境呢。」

  「是啊是啊...」

  「嘖嘖,看南少爺這身姿挺拔的,這相貌俊的,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兒傢瞭,我看啊,明天提親的媒婆要踏破門檻咯...」

  眾人忙著接腔,一旁的寧馨也不甘落後,嬌聲笑道:「要我說啊,南哥兒可能是有些累著瞭,那曾傢傢主可是開山境的強者,哪能說殺就殺瞭,不如先讓南哥兒去休息好瞭,內院最近剛整理好一個院子,以後就住那兒吧,以前那個院子太小瞭些...」

  「二奶奶說的在理...」眾人一邊附喝,一邊暗罵老二傢的不要臉,前幾天還喊打喊殺的,喊人雜種,這會兒就叫“南哥兒”瞭。

  但寧馨根據自傢孩子叫林南“南哥兒”,眾人也挑不出理來。

  林南扭頭望向寧馨,美婦人今天穿著一件素色的宮裙,玉靨白皙,美艷動人,身姿婀娜,看著風韻十足。

  素色的端莊宮裙包裹住瞭她那豐腴誘人的身體,但包裹不住發自骨子裡的人妻媚態,特別是她那雙勾魂的眸子,總是不經意流露出叫人心癢的春波。

  僅看一眼,留下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後,林南就收回瞭目光。

  對於他而言,寧馨美則美矣,奈何嘴利,心腸更毒!

  寧馨被林南這個似笑非笑的表情弄得心尖一顫,尷尬一笑,不敢再說話。

  林南的目光在義母方雪儀的身上短暫停頓一秒,隨後重新將目光移向林母,朗聲道:「林老夫人,我來貴府,隻是要辦一件事罷瞭,辦完就走!」

  話音落下,大廳裡的氣氛隻有一個字形容。

  靜!

  所有人都聽到瞭林南對林母的稱呼:“林老夫人”,更聽到瞭“貴府”二字。這基本已經宣告瞭林南不會再回到林傢。

  這句話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拍在林母的臉上,讓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難看至極。

  對於從沒有給予過自己長輩關懷的林母,林南本就毫無感情,但表面還保持瞭基本的尊重,可前幾日,他險些喪命劉海之手時,林母以及林傢大部分人的冷漠徹底讓他心灰意冷。

  懂事起,他循規守矩,對上恭敬,對下也從不頤指氣使,雖無立下什麼大功勞,但也算是矜矜業業為林傢辦事,忠孝禮儀四字,他更是自問問心無愧。

  可林傢除瞭林峰父女,這些人是怎麼對他的?哪怕是一條狗,養瞭十八年,也不能說殺就殺吧?

  由此可見,在林母包括大部分林傢人眼裡,自己或許真的還不如一條狗。

  沒有理會林母的表情變化,林南徑直走向瞭林海。

  望著林南面無表情的走來,林海嚇得臉色發白,汗如雨下,顫聲道:「林..林南...你...你...沒事就好....前兩天...二叔...有些...沖動瞭...二叔跟你道歉....」

  「二叔....呵呵..」林南冷笑一聲,身影忽然一陣模糊,再出現林海面前時,手裡已經多瞭一道人影,正是劉偉。

  「我這個人很懂得感恩,但也很記仇的。」林南看著林海的眼睛,自言自語般說完一句,隨後微微一笑,五指一攏。

  眾人隻聞見“咔嚓”一聲脆響,林南手中的掙紮抖動的劉偉就沒瞭動靜。

  早年間,林南隨著義父走南闖北,遇見的山匪強盜不在少數,雖修為不高,但手中也是有著幾條人命,再加上腦中白雲天的記憶,彈指間滅殺一片的畫面不在少數,所以他殺起人來可謂是沒有絲毫手軟,更沒有半分不適。

  大廳中,眾人隻覺一陣涼氣由腳底爬起,瞬間遊遍全身,沁入骨髓。膽子小的甚至已經嚇軟在地。

  當然,這些人多是一些老弱婦孺,半輩子生活在深閨大院,鮮有出門的機會,哪有機會目睹殺人的畫面。

  「林...林南....念...念念...在..我...我我大大大哥....的份上...饒我一次....」林海嚇得渾身發抖,不多時竟是濕瞭褲襠,地面很快也染出一片濕跡。

  林南丟下劉偉的屍體,嫌惡的退開一步,嘲諷道:「看來我沒說錯,你可真是個沒卵蛋的孬種,活著也是浪費糧食。」

  此時,林月如走到瞭林南身後,輕輕拉瞭拉他的衣袖,輕喚道:「南哥...」

  林南扭過頭,看瞭林月如一眼,而後擰著劍眉問道:「怎麼?你想幫他求情?」

  「嗯...」林月如小心翼翼的輕點螓首。

  林南翻瞭翻白眼,又是無奈又是心疼,「你是不是傻?他賣瞭你,你還幫他求情?」

  林月如從林南語氣中聽到瞭一如往常的寵溺,她俏臉微紅著小聲勸解道:「事情都過去瞭,你殺瞭二叔也於事無補,爹要是在天有靈,相信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林南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殺瞭林海,原因就是想到瞭義父,到底是親兄弟,面容上還是有著幾分相似。

  想到義父憨厚正直的為人,林南心底輕輕嘆瞭一口氣,有瞭決定。

  他抬起手刮瞭刮林月如的瓊鼻,沒好氣的道:「就你善良行瞭吧?你哥哥我就是個壞人。」

  到底是未出閣的少女,林月如紅霞滿面的垂下頭顱,嬌羞無限的拉長聲音:「南哥...」

  林南給叫的心都酥瞭,為瞭保持威懾力,他強忍著才沒有露出笑容。

  唯一思慮,林南沉聲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現在開始,你去給我義父守靈懺悔五年,戒色、戒酒、戒葷,五年期滿,方可下山...」

  「好好好...」

  林南未說完,林海就迫不及待的連聲答應瞭下來,隨後才意識到林南還沒有說完,又悻悻的住瞭嘴,一臉便秘的表情。

  「哼..」林南冷哼一聲,接著道:「當然,你也可以嘗試不按我說的辦,至於後果,你自己想想吧。」

  「不敢不敢..」保住瞭性命,林海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氣松下,整個人頓時癱軟在瞭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