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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口供

  「喂,你睡醒沒?我從警局回來就倒下瞭,直到現在才起來。」郭曉成躺在床上撥通瞭郭玄光的手機。

  「我早就起來瞭,沒怎麼睡,也睡不著!你有看到陳遲那樣子嗎?那頭被打得腫得像豬頭……不對,像南瓜一樣瞭,超惡心啊!」

  「你也看到瞭,就是,嚇死我瞭。眼耳口鼻好像都抹平瞭一樣,整個頭就是一個籃球的樣子,都沒有棱角瞭。」

  「哎喲,你就別說得那麼詳細瞭,我想起來就想吐!幸虧師兄聰明,會用手抱著頭部,要不然可能就跟那陳遲一個樣瞭。」

  「對、對,他還好,我剛才收到短訊說他去瞭醫院後就直接到警局瞭,現在剛剛回傢。」

  「師兄沒事就好,隻是不知道那陳助理有沒大礙?」

  「我看懸,都被揍成這樣瞭,腦震蕩是最起碼的。顴骨頭骨那些還不知道有沒有事,弄不好可能會毀容還有後遺癥的!」

  「唉,那幾個傢夥,一定得抓住他們繩之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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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以後,郭玄光接到瞭警局的電話讓他再去確認一下口供。郭玄光當然是十分配合,一口咬定自己可以認出那寶馬車的司機。不過由於另外兩人在車的另一側,而且下車後就直奔陳遲那邊而去,他確實無法看清楚那兩人的樣貌。

  慶幸的是,據警官透露,他們已經有瞭疑犯的線索。隻要雙郭和三位女孩的口供相符,應該可以定下那司機的罪。至於拿著棒球棍的兩人,那就得靠李佳偉和陳遲的口供瞭。現在陳遲依然還未蘇醒,李佳偉則對於是否能認出襲擊者有些猶豫,因此警方也有些無奈。

  到瞭晚上,郭曉成突然開車來到郭玄光傢道:「喂,我爸有事要和我們談談,換件衣服跟我走吧!」郭玄光好奇問:「怎麼?是商量投資的事,上次不是說要按兵不動嗎?」郭曉成說:「應該不是,他這次沒說什麼事,但是看樣子還是挺嚴重的,不知是否是上警局的事。」

  雙郭有些忐忑地在郭曉成傢的大廳坐瞭下來,郭曉成爸爸道:「你們呀也長大瞭,本來我也不應該管那麼多,但是又是傷人又是上警局的,未免令我有些擔心。」

  郭曉成搶著說:「我就知道你說這事,不過我們是受害者啊,應該說我們的朋友是受害者。」

  郭曉成父親一揮手道:「行瞭,你先聽我說。那晚開寶馬的那幾個人的父輩和我在生意上其實常有來往,他們都是三塗市那邊的人。這三塗市人你們也應該聽說過,為人講義氣但做事情比較野蠻,因此我一向是和他們和平相處的。

  這次既然他們開口瞭,那麼你們倆就按我說的去辦。「

  郭玄光眉頭一皺道:「伯父,你不會是要我們改口供吧!」

  郭曉成父親又一擺手道:「不,妨礙司法公正的事我們是幹不得的。不過呢,你們到時候去認人的時候因為隔瞭那麼多天瞭,而且當時停車場的燈光也好,認不出來或者認錯瞭也是正常的。」

  郭玄光有些頭皮發麻,頓時有瞭坐立不安的感覺。郭曉成顯然不知道他爸會說這麼一個事情,也是沒瞭主意,隻是偷瞄著郭玄光。

  郭曉成爸爸又說:「我知道你們會有些想法,但是有時候做人啊就好像下棋,你不能光顧著眼前的一著,要有通盤的考慮才可以贏棋的。丟卒保帥你們知道什麼意思的對吧,都大學生瞭,不要光顧著啃書,到社會上實踐一下也是必要的。小郭啊,我這兒子肯定是聽你的,你呢這回應該聽聽伯父的意見,這絕對是為瞭你們好。」

  郭玄光有些為難道:「可是、可是,我們的朋友還躺在醫院呢,這麼做好像、好像……」

  郭曉成的爸爸道:「你放心,你們朋友的醫藥費自有人負責。其實這本來就一場誤會嘛,何必這麼勞師動眾的,還把警察都請出來!小事、小事,總之你按照我說的去辦,你朋友很快就會轉到私人病房,不用多久就會康復的。」

  這晚郭玄光心裡很不是滋味,之前他還一心要把那幾個傢夥定罪,現在又突生如此變故,讓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他知道這事情與郭曉成商量是毫無意義的,隻好趴在床上獨自思索。久無對策的郭玄光想起瞭劉伶,可惜對方的電話沒有開機,隨後他又撥通瞭劉瑩的電話。

  「我是郭玄光,你……還好嗎?我……其實想找你談談的」

  「我知道你咯,電話上有顯示。怎麼,那麼晚找我有什麼事情啊?我才剛收工!」

  「我……我……是想問一下那晚的事情……」

  「那晚!呃……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領隊已經幫我們三個解決瞭,也沒我們什麼事瞭。以後還是不要再說這事瞭,我都已經忘瞭!」

  「忘瞭?忘瞭!」掛瞭電話後的郭玄光還在喃喃自語,他怎麼都不相信劉瑩竟然能把這事給忘瞭。他就這樣覺得混混沌沌地過瞭數天,接著就接到瞭警局關於確認疑犯的電話。

  來到警局的隻有雙郭,李佳偉和三位女生都沒有出現。雙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心裡總覺得猜到瞭些什麼。認人的程序其實很簡單,跟電視裡的差不多。當郭玄光站在那大玻璃前面看著那幾個疑犯時,腦子裡是一片空白。之前要指證罪犯的信心似乎早就消失,隻剩下心亂如麻的感覺。郭玄光一個人在房間裡耗瞭整整15分鐘,最後隻是說出瞭「認不出來」。

  之後的幾天雙郭相互間也有意地避開瞭這件事,他們其實都猜到瞭認人那天對方的選擇,大傢都心照不宣。這天下午一下課,郭曉成就飛奔著和女生約會去瞭。郭玄光覺得心情有些鬱悶,一個人坐在教室裡繼續看書。不知什麼時候,一位標致的OL女郎站在門口對著他點頭微笑。

  「請問郭玄光同學是在這個班上嗎?」

  「啊!當然是,我就是郭玄光瞭。您找我有事嗎?」

  「真的?那太好瞭」女郎面露笑意,恭敬地抵上瞭一張卡片給郭玄光。

  「勝利律師事務所?那可是梁山市最有名的律師行啊!」郭玄光看著卡片想,「陳姈,律師?我可沒惹什麼麻煩,怎麼會有律師行的人找我?」他不禁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這位陳律師長著一副瓜子臉,那張櫻桃小嘴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臉容顯得有些憔悴,雙眼也有些紅腫,但是掩蓋不住骨子裡的英氣,讓人見瞭是又愛又憐。紫色的襯衣搭配著黑色的西裝裙,典型的辦公套裝,一雙細跟的高跟鞋讓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性感知性。

  「不好意思,我這樣子來找你可能有些唐突。但不瞞你說,我是陳遲的姐姐,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說話嗎?」

  「姐姐?」郭玄光腦子一嗡,剛剛才壓下去的事情馬上又湧瞭出來。他不知道怎麼拒絕,就和陳姈在校園內的一間咖啡店裡坐瞭下來。

  「我求求你說真話吧,我知道你能認出那些人來的!」

  陳姈那麼直接,郭玄光被弄得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

  「求求你,不要埋沒你們的良心好嗎?」陳姈情緒很快激動起來,雙眼通紅道,「這裡是法治的社會,我們要依法嚴懲那些歹徒不是嗎?你們在學校不是這麼學習的嗎?」

  郭玄光看著面前的美女,心裡湧起一股輕撫她發端的感覺。他實在是無言以對,隻好默默地點著頭。

  「你看看我那弟弟,現在總算醒過來瞭。但是醫生說他腦神經受創,現在連行動和語言能力都幾乎沒有瞭。如果要想康復,必須做大量的物理治療。」

  陳姈低著頭道,「我們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傢,想幫他換到私傢醫院安靜一些也沒有能力,隻能在公立醫院慢慢治療。如果不將那些人繩之於法,你說我怎麼可能安心?」

  「什麼?不是說醫藥費會負責嗎?」郭玄光心裡有些惱意,原來之前承諾的都沒有兌現。

  「那晚停車場的監控清楚顯示瞭那輛寶馬車的車牌,還有那幾個人的側面。車主我知道是做生意的有錢人,但這不代表他們犯瞭事就可以用錢來消災啊!

  我們是要一個公平的法治社會,不是要那些臭不可聞、毫無道德可言的錢治社會。

  我身為律師界的人,就算這不是我弟弟我也會力爭到底的。何況以我在勝利律師所的經驗,這次一定能告倒那傢夥!「

  「對、對,法治社會!」這麼多天來郭玄光終於感到碰上個知己,不禁附和著陳姈道,「有錢不應該是萬能的,做錯事就要受到懲罰。」

  陳姈欣喜道:「其實李佳偉同學也被我說服瞭,他同意幫我指證那天那兩個人。如果郭同學你也肯站出來,警方獲勝的機會會很高的。」

  郭玄光啥時間覺得熱血上湧,沖口而出道:「真的?好,我幫你!不過現在改口供會不會太遲瞭?」

  陳姈說:「不會的,你隻要說那天太緊張沒認出來就好瞭,我和你一起到警局跟他們說好瞭。」於是兩人馬上趕去警局,和警方商量再做一次認人程序。

  三天以後,在陳姈的陪同下郭玄光又一次來到瞭警局認人。當他指出瞭那晚那個司機後,心裡不禁長長的舒瞭口氣。步出警局的時候,他感到連空氣也清新瞭許多。

  就在這時,一人從旁奔瞭過來,手裡拿著一大疊百元鈔票甩在郭玄光臉上道:「你這混蛋,是不是要我用錢砸死你?小心你的嘴巴!」當郭玄光看清來者就是那晚的寶馬司機時,那人早已被兩個同伴拉走瞭。

  陳姈關切地道:「你沒事吧?你看他那樣子就是做賊心虛!」郭玄光道:「沒事、沒事,希望真的可以把他定罪就好瞭。」陳姈道:「你別擔心,現在警方是證據十足的。那晚停車場的監控清楚顯示瞭他的車,還有他的側面和背影,再加上你的口供,贏的機會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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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說你呀、你呀……是不是神經病瞭?我、我爸都說得那麼清楚瞭,你還去搞那麼多事幹啥?」兩天後,一回到學校的郭曉成就怒氣沖沖地質問郭玄光。

  「我憑良心做事,有啥問題?現在我還反而覺得輕松多瞭,之前胸口壓抑得不得瞭!」

  「你傻啊你,你跟那個誰誰誰認識嗎?無來由地去多管閑事,你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連我爸都說瞭讓我們不要管,你一個傻B 去充什麼英雄!」

  「你說誰傻B ,你說!書都念不好的人還說別人,不知道誰是傻B !」

  「你!……你……去去去,我現在是黃泥巴打黑灶來著!」

  有點生氣的郭玄光沒有再搭理郭曉成,他覺得有錢人都是蠻不講理的,都以為有瞭錢就什麼都可以解決。郭玄光想:「雖然自己與陳遲隻是初次見面,但是那夥人如此粗暴的行徑確實是令人不齒。就算他們都是有錢的主,憑什麼可以三言兩語地就把這傷人事件化於無形。如果這樣也可以過關,那下回他們就膽敢殺人瞭。」

  郭玄光心裡已打定註意,他幹脆避開郭曉成,不想再和他談論此事。誰料這天放學一回到傢裡,父母親一臉嚴肅地坐在客廳裡道:「回來瞭,先喝口水,然後過來坐坐,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郭玄光一愣:「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和我談話的,難道發生瞭什麼大事?」

  「光,這件事情是十分嚴肅的,我希望你能平心靜氣地聽我說。」

  「爸,到底什麼事,你就直說吧!」郭玄光看著父親的樣子,乖乖地坐瞭下來。

  「好,這件事曉成跟我說瞭,我也和他爸通過電話,我知道你猜到是什麼事情瞭。我要很嚴肅地告訴你,現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我們這些人也沒資格去幹這事。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念書,其它事你不要去管那麼多!」

  「說來說去還是這事,有完沒完啊!我不就去作個證嘛,算什麼逞英雄?

  念書念書,我不正在做書本裡教的東西嗎?「

  「書本是死的,人是活的,東西要活學活用,你那麼聰明難道就不明白嗎?社會的事比學校裡復雜多瞭,你以為在外面1 加1 就一定是2 嗎?」

  「我就是很明白,沒瞭法治就根本不能立國。如果有法不依那麼社會就垮瞭,那麼這個社會就沒有公平可言瞭!」

  「你這是小孩子思想,如果真的有公平,你老爸就不會一輩子窩在這裡瞭!」

  「那是你窩囊,甘願一輩子做工人!」

  「你!你!你……哎呀,你這小子,都怪我平時沒好好跟你談這些事,要是你哥在就好瞭,偏偏他又去外地公幹瞭。」

  郭玄光也覺得自己有些失言,溜回房間裡躲瞭起來。他想:「這是怎麼回事瞭?我隻不過是做瞭一件該做的事,一件好事,為啥全世界都埋怨我似的。

  難道做好事還不行嗎?「郭玄光想靜下心來把這件事整理一下,但是一坐下來耳邊就是郭曉成和父母那些言語,弄得他心煩意亂的。以前還說可以與郭曉成分享一下,現在可是連一個傾訴對象都沒有瞭。

  郭玄光拿起電話,一個一個查看著電話薄裡的聯系人。郭曉成之後他覺得可以訴說的就是劉伶瞭,可惜劉伶的電話依舊是無法接通。接著他又試瞭劉瑩的,沒有人接聽,最後他找到瞭利莉。

  「怎麼啦騙子,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雖然利莉口中的「騙子」依舊,但是語氣卻是輕松活潑地。

  郭玄光舒瞭口氣道:「沒什麼事,隻是、隻是想聊聊天而已。」

  「嘻嘻,怎麼想和我聊天啦,不怕又被我揍一頓嗎?不過我還在外面陪客戶呢,所以不好意思瞭。」

  聽到利莉說在外面喝酒,郭玄光反而覺得更加合適。他不想在傢裡,出去透透氣感覺更好,於是問清楚瞭地址後就趕往利莉所在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