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方白回去的火車票買瞭是下午的,老蘇和志剛下午還有最後一場告別賽來不瞭,方白看天氣很熱,陳倩還要請假,他心疼女友也就幹脆沒讓陳倩來送自己,反正過幾天還得回來,方白這趟打算把大件兒行李都帶回去,全收拾好後東西東西也挺多的,林學就幫著拿行李送他到車站。

  倆人起來的遲都沒吃早飯,中午就在車站附近吃瞭頓蓋澆飯,飯後看時間還沒到,方白和林學邊守著大包小包坐在車站廣場等著進站時間,方白抽著煙,林學手上拿著一瓶礦泉水。

  「我說林學,你考研的事情怎麼說瞭?」

  「顧老師說我以我的成績過線把握很大,但是不一定能考到非常好的學校。」

  「在本校也不錯呀,咱們宿舍就你有出息,是塊學習的料兒。」

  「老大你就別誇我瞭,要不是你幹瞭學生會主席和班長,讓那些太多雜七雜八的事情把你學習給耽誤瞭,不然你說不定能保研。」

  「其實我根本也沒有讀研的心思,再說我這情況你還不知道,哥哥我隻是想要早點走向社會找工作養傢糊口。」

  其實方白心裡知道自己傢庭條件在那裡,不可能再讓母親吃辛苦繼續供自己再讀個幾年書,而且方白倒也不覺得自己可惜,一個一本文憑夠找工作的瞭,隻要以後好好幹,該有的總會有。

  「對瞭,你知道前天晚上老蘇和志剛去哪兒瞭嗎?」

  方白其實就是隨口一問,誰知道這一問把林學弄得臉紅心虛瞭,方白一看就知道這裡面肯定有鬼。再想想老蘇他們臨走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立刻把眉頭一皺。

  「你們是不是去嫖娼瞭?」

  林學立刻一身冷汗就下來瞭,這老大太神瞭吧,還是那兩個喝多瞭說漏嘴瞭?

  「老……老大,你知道的都是那倆的主意,我是本地人他們非要我帶著去,我不肯去,可他們說什麼不能大學畢業瞭還是個雛兒,我也沒辦法就隻好帶著去瞭,我可是什麼都沒做!」

  「那他倆做什麼瞭?」

  「我們洗過澡後,在大廳等著,就來瞭三個技師,他們讓我把價格談好,就進去瞭,後來過瞭多長時間我也不記得瞭,反正這兩個出來的時候,走路有點晃但是臉上興奮的不得瞭。」

  「我說哪,他們怎麼回來那麼晚。」

  「老大,說實話後來回來晚是因為他們倆歇瞭一會兒抽瞭兩支煙又進去瞭……」

  「啊!這……咦?不對你小子怎麼對地方那麼熟悉,而且來瞭三個,你還會談價格?」

  「老大……我……」

  方白心裡一邊罵著這三個室友,一邊回頭再看看火車站的大鐘,也快到進站時間瞭,起來和林學就拿著行李向候車廳走去。

  「老大,你這一走,我有點擔心瞭。」

  「你怎麼會擔心起來?」

  「反正就是一種預感吧,昨天晚上老蘇和志剛都給我說瞭不少最近發生的事情,你其實主要的牽絆就是嫂子,不然絕對不會留在這裡。我都想出去看看大城市,就別說這種你從大城市來的人,硬是留在這裡肯定不甘心。」

  方白看時間還有點,就停下來再抽一支煙,抽瞭幾口說:「小林,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估計這幾次也讓你看出來瞭點什麼,別人快畢業的時候都是和女友天天在一起哪怕最終結果是分手,而……而陳倩是和我見面少瞭很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什麼原因,反正我能爭取的就一定會爭取……」

  「老大……」

  林學也不再說什麼瞭,昨天晚上老蘇和志剛給他說完這些後他也思考瞭很久,才有瞭今天這一番肺腑之言給方白出來。他知道老大是個好樣的男子漢,有擔當,有能力,用不著自己多說什麼。車站廣播已經通知方白的車次開始檢票瞭,林學又送瞭幾步,到瞭檢票口才停下看著老大自己過瞭檢票口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擠上瞭火車的方白安頓好行李,拿出喝水杯子和一盒餅幹,再掏出一份兒報紙和一本書,後面要靠這些熬過接近八個小時的火車旅行,學生票自然隻能是硬座,方白旁邊一個看上去像出差的中年人在很安靜的看著一本書,對面是一對熱戀中的青年情侶倆人竊竊私語的一直小聲地說個不停。

  火車開動後,方白一直自顧自的看著書,中午林學請他吃瞭蓋澆飯,這會兒肚子還很實在水和餅幹一點都沒動。想到晚上就能見到母親瞭,方白心情好瞭不少,隨著火車向前行駛和傢的距離就越來越近,越近就越想念母親和那個一室一廳的小傢,自己在那裡渡過瞭整個少年時代,母親是個天生很愛幹凈的人,傢裡雖然小但是一直收拾的整潔素雅,之前母親一直念叨著要把房子裝修一下,那時候方白就開始想要等自己工作瞭以後就存錢把傢裡裝修的漂漂亮亮的,以後和母親能住的舒心。

  美麗的長江畔,是可愛的古城,我的傢鄉,啊……

  長虹般的大橋,直聳雲霄,橫跨長江威武的虎踞在我可愛的傢鄉,告別瞭媽媽,再見瞭傢鄉金色的少年時代,已伴入瞭青春史冊,一去不復返……

  方白想起自己第一次離開傢鄉去上大學的時候,在火車上面看著窗外陌生的景色口中默默唱的那首歌,如今一晃幾年過去瞭,自己這趟火車來回坐瞭很多次,早就沒有瞭最初的心境。今天母親一定做好瞭晚飯,自己再晚到傢也一定有熱飯吃,然後洗過澡後吹吹電扇,母子二人會坐在一起說個不停,自己一直都愛和母親分享自己在學校的事情,當瞭班長和學生會主席平時都幹什麼,母親往往聽得津津有味,然後母親會感嘆她那個年代沒上成上大學是件多麼的遺憾的事情,聊得性起母子還會一直哼幾首歌,方白的唱歌基因就是來自母親的遺傳,母親當年在歌舞團還發生過歌唱和舞蹈兩邊爭奪人才的事情,最終母親選擇瞭跳舞,不過還是當瞭唱歌那邊的主唱替補。

  對面的小情侶早已偎依在一起睡的昏昏沉沉,旁邊的中年人正拿著方白的報紙看著,兩人閑聊瞭幾句後,方白就去瞭走道抽煙,此刻窗外的夜色已濃,火車兩邊的不斷後退的農田村舍現在已經模糊的看不清楚瞭,隻聽見火車發出一陣長鳴,方白看看時間,火車馬上進汊河站瞭,過瞭這站就快到傢瞭……

  今天火車是準點到站,帶著沉重行李的方白坐瞭公交車回去,路上又是搖晃瞭四十分鐘,站在站臺的方白經過長時間的旅行也有點疲憊瞭,回傢還得穿過兩條巷子,走上快十分鐘的路。一大箱子書,一大箱子衣服雜物和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這沉重的負擔讓晚上隻吃瞭一包餅幹的方白有點吃力,不過仗著年輕力壯,他準備硬撐著把這些扛回去,正咬牙要把裝書的箱子給上肩的時候一個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讓他的動作立刻停瞭下來。

  「小白!兒子!」

  「媽!」

  方白頭都沒有回就知道是媽媽來瞭,這麼熱的晚上,母親居然跑到車站,在這裡等自己回來,方白心裡一陣子開心。

  「你電話怎麼打不通?我等的有些熱就跑去去那邊風口吹瞭會兒,看到來瞭個車,估計就是你到瞭,快!東西都給我吧。」

  白霜雁今天一身白色的連衣裙,長發隨意的紮瞭個辮子,顯得非常年輕,五官俏麗不施粉黛的臉上有點汗津津的,雪白細長的天鵝頸上還是那條戴瞭好多年的細細鉑金項鏈,雪白的美腳光腳套著一雙繡著花紋的佈鞋。她扶穩瞭自行車,方白把兩個箱子一起抬在後面貨架上面,讓方白在後面扶穩箱子,自己推著車走,母子二人合力用自行車栽著行李走在夜色中的小巷子裡面,這條路兩人都熟悉的瞭如指掌,有瞭自行車的助力腳步輕快無比。

  「媽!你燒什麼好吃的給我吃呀?」

  「我做瞭獅子頭,回去拿獅子頭下面給你吃,你是不是餓壞瞭,一大早就把獅子頭燒好瞭,今天有正好晚上加班盤點,我看回來遲瞭幹脆來車站接你一起回去。」

  「那你還沒吃飯哪。」

  「兒子還沒吃飯,我哪裡能吃得下去。我就知道你在火車上面沒怎麼舍得花錢買東西吃,怎麼都要等你回來一起吃,咱們娘倆好久沒一個桌子吃飯瞭。」

  母親的話像一股暖流流淌進瞭方白的心裡,雖然天很熱,方白依然被這暖洋洋的母愛弄得很舒服,方白沒再說話默然的扶穩瞭兩個沉重的箱子,低著頭跟在後面,母親每走一步雪白的腳後跟就會從鞋子裡面露出來,甚至能看見有點紅潤的白嫩腳底。看得方白眼睛有點離不開瞭,陳倩的腳有點瘦削,顏色也有點黯淡,加之喜歡穿高跟鞋腳型沒有那麼漂亮,母親這雙腳……

  方白突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自己居然在用男人的眼光看母親,還拿母親和女友做著對比,就連忙收瞭眼,收拾好心神後這才發現自己的已經是滿頭大汗瞭,再抬頭看看前面自己傢的那棟六層高的居民樓已經就在眼前瞭。母親先拿瞭背包上樓,方白扛瞭一個箱子跟著上去,然後再跑一趟把最重的那箱子書給拼命提上來。

  把書箱子弄進來傢來後,方白的汗水已經把衣服全部濕透瞭,母親正在廚房裡面忙碌個不停,方白脫瞭T恤衫打著赤膊到衛生間,拿起母親已經給自己掛好的毛巾弄瞭盆涼水先給自己擦一把身子。擦完出來拿瞭一把扇子就使勁兒扇瞭起來降溫,等面條上桌,早就餓極瞭的方白立馬把扇子一扔坐下來就吃,白霜雁見兒子熱,就從臥室裡面拎出一臺鴻運扇弄個凳子放在旁邊對著方白吹著,自己也捧瞭一碗面吃著。

  「小白,你待會兒吃過瞭先把吊扇葉子上上去,省的我老是把臺扇拿來拿去的。」

  「嗯嗯,這獅子頭我好幾個月沒吃過瞭。」

  「我再給你一個,太晚瞭我不能吃那麼多肉。」

  白霜雁把自己碗裡的撥給兒子一個,看著赤裸著上身的兒子正在狼吞虎咽著,心裡感慨著總算是把這個小男孩給拉扯大瞭,現在是個男子漢的樣子,臉上的男人硬線條也多瞭,身材也很好,咦?

  「你腿上怎麼回事?」

  「哦,踢球被人傢鏟瞭一下,就是破瞭點皮,什麼事情都沒有,現在都結痂瞭你看。」

  白霜雁看的心疼極瞭,放下碗過去用手輕輕觸碰著方白腿上結痂處,碰瞭幾下看方白臉色如常,心知是真的不疼瞭,但是白霜雁並不打算放過兒子,起身在雪亮的日光燈下面仔細的查看著方白身體其他地方,果然在方白的後背上又給她發現瞭幾道抓痕,那就不知道是麗姐還是陳倩在被方白送上高潮的時候用力抓的瞭。作為過來人的白霜雁立刻就明白瞭這是怎麼回事。沒有做聲的就回去端起碗繼續吃著面條,方白心中有些慌亂,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點慌。

  吃過飯後,他拿瞭螺絲刀和吊扇葉子,把桌子抬到中間踩上去安裝起瞭吊扇,白霜雁在一旁扶著桌子看著兒子幹活,這個城市的夏天猶如火爐一般,此時方白略有些古銅色的身上全是汗,她想伸手幫兒子擦一把汗水,但是又怕影響爬高的兒子幹活,就忍著這個念頭,過瞭幾分鐘後方白就裝好瞭吊扇,然後像小孩一樣的往地上一跳。

  「哎呀!我……」

  「怎麼啦?摔到瞭嗎?」

  方白腳踝處一陣子劇痛,自己也是到瞭傢裡有點放太松瞭,忘記其實自己還沒好透,這猛地一震就出問題瞭,他一手扶住桌子蹲瞭下來,白霜雁連忙把身子伏在方白身上把兒子拉起來讓他坐到凳子上面,用手捧起方白的小腿。

  「哪兒疼!這裡嗎?」

  「這……這……對就是這,哎呀……」

  「好點瞭嗎?媽給你揉輕點。」

  「好瞭,好瞭,好多瞭。」

  還好這隻是一時的劇痛,在白霜雁冰涼柔軟的手掌按摩瞭幾下後方白就不怎麼疼瞭,白霜雁給兒子揉著腳踝的手一直沒停,她抬頭想看方白的表情卻不小心看到瞭方白褲管裡面的肉棒,剛才方白擦身子的時候脫瞭內褲,就像平時在傢一樣套個大褲衩子就出來瞭,此時被母親看到瞭自己的春光。

  白霜雁立刻漲紅瞭一張俏臉,看著方白也不疼瞭,連忙把他小腿放下,跑到臥室裡面一連做瞭幾次深呼吸,想著這個小子真的是長大瞭……過瞭一會兒心跳速度才平穩瞭下來,便翻出方白的衣服到客廳丟給他。

  「你先洗澡去吧,有熱水別貪涼給我洗冷水。」

  看著兒子乖乖的拿著衣服關上衛生間的門,白霜雁才進到廚房去洗碗。弄完後白霜雁把客廳的地先拖瞭一下,等地上的潮濕被吊扇吹幹瞭就在地上鋪上報紙再鋪上一床墊被,最後拿出一卷涼席讓方白自己鋪瞭,抱出枕頭和大毛巾被就讓方白睡在客廳裡,這大熱天的不開著吊扇晚上根本睡不著覺。

  白霜雁洗過澡後穿著一件睡裙並沒有回臥室睡覺,而是坐在已經躺下的方白身邊和兒子聊天。

  「之前我聽你說你談瞭個女朋友,挺漂亮的。現在畢業瞭,跟媽說說你們對以後有沒有什麼打算?」

  「我……我想和在她一起,可是我對後面的事情一點兒都沒有想好,她是單親傢庭和自己媽一起住,不太可能和我一起回來,而且……」

  「她傢是不是嫌棄我們傢裡條件不好?」

  看到兒子有點鬱悶,白霜雁心裡很是難受瞭,自己也想兒子不離開自己的身邊,同樣是當媽的對方心思她能理解,都是含辛茹苦獨自撫養這麼多年的心肝寶貝,哪裡就那麼容易讓孩子一下子離開自己的身邊。自己還不是一天天的盼著兒子回來陪著自己,對瞭!白霜雁一巴掌就狠狠地拍到瞭方白的背上。

  「臭東西!你是不是和人傢姑娘那個瞭!」

  「哎呀!媽你……我疼死瞭。」

  「到底有沒有?」

  方白知道這件事情母親遲早要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是怎麼看出來的?自己到傢才倆個小時不到,就露餡瞭?不對,寒假的時候她怎麼沒看出來哪?

  「那個,那個我也長大瞭不是嗎……再說她也是自願的。」

  白霜雁聽到長大瞭這個詞臉上微微一紅,就手中的扇子往方白頭上一拍。

  「不自願你還想強奸?你現在把人傢姑娘那樣瞭,是不是就準備在那兒找工作,不回來瞭?」

  看到白霜雁臉上有些發紅,方白還以為母親又生氣又心裡難受,連忙搶過扇子給她扇著風。

  「媽,其實現在這個事情也沒那麼嚴重,再說我不是也回來瞭嗎,我先看看哪裡能找個好工作,到時候我就說機會太好舍不得放棄,我和她就暫時異地幾年,這幾年我就好好幹,等條件好瞭,我就把她們娘倆一起接過來。」

  「你想的倒美,不說條件吧,人都是故土難離,哪有那麼容易就跟你走,要是都像你想的這樣就好瞭,還有你們異地的話,這段感情就會變得非常艱難,現實戰勝感情的事情比比皆是,到時候你別把煮熟的鴨子給飛瞭就好。」

  「媽,你放心吧,倩倩離不開我的,我們可好瞭。」

  「你也大瞭,傢裡面的事情也都清楚的很,社會上沒那麼容易就能出頭的,要是想抓住人傢姑娘你以後可要吃苦瞭。」

  說完白霜雁就回房睡覺去瞭,夏夜炎熱不容易入眠,但是沒多久客廳裡面就傳來瞭方白的輕微打鼾的聲音,看來方白今天也是累壞瞭,上床倒頭就睡瞭。

  第二天一早方白睡得正香就被白霜雁叫起來瞭。方白一臉困倦的抱怨道:「怎麼一早就叫我,又沒事。」

  「當然有事情呀,你先起來上廁所洗洗吃早飯的時候我給說。」

  等方白從衛生間洗完出來的時候,白霜雁已經買瞭油條回來瞭,此時把稀飯盛瞭端上桌,讓方白先吃著,自己敲瞭個咸鴨蛋給他當小菜。

  「今天你要去你爸那邊一趟。」

  「不想去,過兩天再說。」

  「讓你去是有事情,不然我也不想讓你去。」

  「出什麼事情瞭,非要去一趟呀。」

  「那裡可能到年底就要拆遷瞭,你戶口在那邊,要過去簽字報人頭。」

  「我戶口不是在這兒嗎?」

  「你聽我說完,當年你出生的時候你爺爺特別高興,他老人傢那時候是村支書就私下把你在他們村裡面上瞭個戶口,上瞭戶口之後也一直沒人知道這事情,當時也沒人在乎這個,不過現在要拆遷你過去一趟倒是可以多報個人頭,說不定能多分點,你看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呀,拆遷就拆遷唄,我不去他們還不拆瞭?」

  「你個傻小子,當年那裡還是農村,現在變成城中村,這次拆遷不僅能拿到拆遷款還能分房子,你不知道現在這裡房價有多貴,好房子快兩萬一平瞭,差的也要八千,你要是以後結婚總不能還住這裡和我擠一起吧,那時候買房子那麼多的錢你負擔的起嗎?你爸爸那裡快二百個平方再加上有兩個戶口分個兩套房子是靠得住的,他肯定會給你一套結婚用,這是多好的事兒呀。再說他這麼多年都沒管過你,就是光給點錢也不頂用?這個房子是他本來就該給你的。」

  「那……我去幹什麼哪?」

  「現在不是人口數據聯網瞭嗎?前天給你打電話要你回來就是派出所下通知,要你趕緊去一趟。」

  「去派出所?」

  「就是說戶口的問題,你現在兩個戶口,他們要你選一個保留,另外一個銷掉。」

  「哦,我去銷掉哪個?」

  「你傻呀,當然是銷這裡的,不然我和你說半天拆遷的事情做什麼。」

  「原來那個是農業戶口吧。」

  「最多一年就轉瞭城市瞭,分瞭房子就把戶口落進去。」

  方白吃完飯就和母親一起出瞭門,踩著自己的自行車就往老傢出發,上午太陽還沒有那麼毒辣,方白身體素質極佳把自行車蹬得飛快,一個多小時後就到瞭他父親傢附近。幾年不來沒想到這裡已經是大變樣瞭,方白之前來的那次還是上大學前給爺爺上墳的時候,完瞭在父親傢裡吃瞭頓飯,這裡規矩考上大學傢裡是要擺酒席的,那回是方白人生第一次喝酒,並且在喝酒的時候被老爸在嘴裡面塞瞭一支煙。

  方白這時騎車騎得有點累瞭,看著沒多遠就幹脆下來推著往裡面走,順便掏出一根林學送他的煙抽瞭起來,他在母親面前是不敢抽煙的,過煙癮隻能出來。現在村子裡面傢傢戶戶都是各色各樣的小樓房,臨街的一樓基本都開著亂七八糟的雜貨店、小吃店、小飯店、洗頭房等等的各種店鋪,人流量也是大增,各種自行車、電瓶車、三輪車穿梭個不停,地上還是那條坑坑窪窪的老水泥路,方白在避讓過一輛摩托車後,把手裡的煙頭給扔到路旁一攤子污水裡面,哀嘆著這裡和自己傢那邊的鬧中取靜完全就是兩個世界。

  面前這個在四周都是小樓房中顯得格格不入的平房就是自己父親傢瞭,院子門是虛掩著的,推開院子門方白把自行車給搬瞭進去,裡面是三間水泥墻面的舊瓦房,墻上有不少水泥掉落的地方可以看到裡面的紅磚,中間有一個公用水池子,院子裡長著幾棵樹的樹蔭遮住瞭已經開始發威的陽光,樹之間拉著好幾根繩子上面晾著許多衣服,方白一看就知道這裡已經不止住著老爸一傢瞭。

  琢磨瞭一會兒,方白覺得正房應該還是老爸自己住的地方,門口那張舊藤椅他也認識。敲瞭半天門,一個光著膀子頭發半白,個子挺高但是身材有些臃腫的男人給他開瞭門,方白遲疑瞭一下才開口叫人:「爸……」

  「哎呀是小白呀!帶著遮陽帽我都差點沒認出來,又有幾年沒見你瞭,哎呀呀,現在是個小青年瞭,來來來,進來進來。」

  方白把自行車給靠在墻邊,就跟著進去瞭,傢裡面幾乎還是老樣子一點兒沒變,就是傢用電器和傢具又增加瞭幾年的老舊,房間倒不是太亂隻比方白的男生宿舍差一點兒,方白坐下後,老方給他拿個紙杯子倒瞭一杯水端給他。

  「幾年沒來瞭吧,上次辦酒的時候你喝醉瞭,還是我和你那個叔蹬著三輪把你送回去,結果被你媽罵死瞭,嚇得我到現在都不敢去見你媽。」

  方白心想媽媽要是肯見你才怪,拿出那天剩下的半包中華煙遞給老方一根,老方臉上立刻一喜,兒子給自己敬煙還是第一次,而且煙還是中華煙,接過來就著方白遞過來的火點著瞭深深的就吸瞭一口,方白也點瞭一支,爺倆兒這就抽上瞭。方白知道父親不著調,但是對自己還是挺好的,上次雖然把自己灌醉瞭,但是收的辦酒份子一共好幾千塊錢可是全部塞在自己的口袋裡面瞭。

  老方享受瞭幾口華子之後就開始說正題瞭。

  「這樣的,馬上這裡要拆遷,區裡面通知都下來瞭,田是早就沒瞭,就是拆房子,我們傢這裡還沒有量面積,當年也怪你爺爺當官的時候沒給自己傢多弄點宅基地,所以這次我估計著分個兩套房子拿個幾十萬不是問題。」

  「這已經可以瞭呀,算起來一百多萬瞭都。」

  「這個才到哪兒呀,你那個叔傢裡四百多個平方拆瞭拿到手的錢和房子比我傢能多一倍,也怪爸爸沒用,那時候好好過日子,攢錢蓋個樓房就好瞭哎……不過放心這些以後都是你的,我的就是兒子的,到時候拿到房子就統統寫你名字,隻要讓我住就行瞭,你結婚辦事兒姑娘傢彩禮什麼的老子全給你包瞭。」

  雖然知道父親喜歡吹牛,方白心裡還是挺開心的,傢裡一直條件不太好這下子拆遷後就有瞭轉機,房子有瞭,雖然彩禮什麼全包瞭之類的話不太靠譜,但是父親給一部分肯定是沒問題的,這樣回去和陳倩傢裡商量也好說。父子倆又抽瞭一會兒煙,老方就拉著小方去外面找個小蒼蠅館子吃午飯,下午再去派出所把戶口的事情給辦瞭。

  難得見到兒子的老方今天格外高興,點瞭個酸菜魚和幾個下酒的小炒,叫上幾瓶藍雪和兒子就面對面的幹瞭起來,方白現在的酒量不比當年的,一邊酒到杯幹,一邊聽著父親一刻不停說著這幾年的事情。

  老方說他這幾年也不賭瞭,生活著落就是租房子給那些外地人住,自己在村裡聯防隊值夜班,也挺辛苦的,主要是方白的撫養費他一直堅持要給到方白大學畢業,不然光靠幾傢房租也夠他喝喝小酒的瞭。

  最後方白阻止瞭父親再要啤酒的想法,畢竟下午要去派出所辦事,喝的醉醺醺的不太好,老方隻好意興闌珊的坐在那裡和方白一直吹到一點多鐘,走的時候就見老方和櫃臺喊瞭聲掛賬兩人便出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