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並無《金瓶梅》,李紈自是聽不懂潘驢鄧小閑是何意思,隻是出於求知欲,便問道:“何謂潘驢鄧小閑?”
宋清然自是不會解釋,如在床榻之上聊此話題還有些情趣,此時要是解釋給李紈聽,不惱羞成怒才怪,嘿嘿一笑道:“總之就是容貌俊美,為人體貼之意。”
李紈哪肯放過,不過她也讀過些雜書,按著宋清然的話語猜測道:“潘,應是指潘安之意,可比容貌俊美,但驢是何意?鄧……嗯……應是指鄧通,嗯是瞭,鄧通也是鑄錢,你如今也是。小與閑卻是實難猜出瞭。”
宋清然也是被她才智折服,這是不著邊的五個字,李紈居然能猜出兩個,如不是剩餘三個太難聯想,隻怕還會被她猜中,不過此中太過淫穢瞭,就要轉移話題。
要說求知欲真是頑強,李紈如何肯,纏著宋清然非要他解釋清楚,連宋清然最難抵抗的嬌嗔都用瞭上。
宋清然實在無法,隻得提前說道:“此意有些……有些不太正經,紈嫂聽瞭可不許羞。”
李紈此時也隱隱猜到,必是涉及男女之事,可話已問到此處,加之自己卻想知道是何學問,便硬著頭皮道:“紈也算是過來人,有何惱羞,你便說吧,可不許隨意糊弄於我。”
宋清然嘿嘿一笑,清瞭清嗓子道:“紈嫂所猜兩個都很正確,潘驢鄧小閑,是各取一字代表含義,所謂潘:是指潘安之貌。鄧:是指鄧通之財。小:是指對女子百般小意逢迎,方能打動芳心。閑:就指有充足閑暇時光,可陪伴佳人。也有閑暇時間去追求佳人,好女怕纏郎嘛。”
說到此時,李紈已有些面色羞紅,不過細心一想,這四點宋清然卻是如此,容貌雖非比潘安,可也是英俊倜儻,財富更是如此,京中廣為流傳,燕王爺富可敵國。他又有足夠的閑暇時光,不然怎會陪著自己閑聊一個上午,想到此處,又是面色一緋,悄悄望瞭宋清然一眼。
小意逢迎這方面也是如此,不論是對元春、湘雲,亦或是晴雯、抱琴,宋清然無不是溫柔體貼,哪怕是賈府眾女,即便是自己,也無半分架子,言語很是遷就……
“哎呀,怎得又聯想到自己。”李紈心頭一顫,不再想此事,為掩飾自己羞澀之意,開口問道:“驢是何意?還未說呢。”
宋清然見遮掩不過,隻得嘿嘿笑道:“驢嘛……是指像驢兒的……那個一樣大的傢夥……”
“哎呀,你個下流痞子,壞死瞭……”說罷便動手去打宋清然。
宋清然一伸手,便捉住李紈那白嫩嬌美的玉手,卻未放開,深情的望著她,李紈被宋清然深情的目光看的芳心直顫,連被捉住的玉手都忘記抽回,也愣在那兒。
“紈兒,今後讓清然照顧你一生,可否?”宋清然聲音低沉,帶著絲絲魅惑之音問道。
二人對視許久,在宋清然準備再前一步,吻上佳人之時,李紈顫抖一下,仿似被電到一般,纖手急急縮回,眸中含霧又望瞭宋清然一眼,方收回目光,望著足尖道:“請先生尊重,紈心有所屬,又是寡居婦人,怎可再為他婦?”
宋清然有些不死心道:“紈兒為何還要欺騙自己?珠哥兒已不在人世,心所屬何處?寡居婦人又有何妨,不論哪朝哪代,即便是本朝先皇,也有迎娶寡居婦人之事,怎不可再為他婦瞭?”
“先生不要再說瞭,紈心意已決!”
宋清然知道,對李紈無法像別的女子那樣,有些頹廢坐回位上艱難道:“清然唐突瞭。”
李紈不忍宋清然傷心,怯怯道:“正如先生所言,先生有潘……嗯鄧小閑,紅顏知幾數人,何必為我一寡居婦人傷神。”
見宋清然仍有些悶悶不樂,又笑著道:“你剛才不是在問,迎春、探春該如何來選嗎?其實紈也不知,按說紈與探春最為親密,探春之敏慧也有過人之處,是要樂見先生選擇探春的。”
宋清然也知李紈和探春關系親近,王熙鳳臥病在床之時,曾與探春同管府中事物此時聽李紈說起,也抬目望瞭她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李紈接著道:“可迎春卻也是好姑娘,近日相處,紈能看出,迎春是極中意先生的,可她‘二木頭’性子,哪怕一絲表示都不敢來做,紈怕她白白錯過瞭一段姻緣。紈並不想給先生意見,隻是讓先生三思再做決定。”
宋清然自是不會說出兩個都要娶的言語,隻得點瞭點頭道:“我一直未做決定,便是想深思一下,看看二人意見。”
這種話題,李紈並不能說的太過深入,畢竟是迎春、探春一生的命運。
此時已近午時,李紈客氣留宋清然用午餐,宋清然也不推辭,笑著一口應下,卻讓李紈也跟著笑道:“人都會客氣一句,先生卻連客氣之言都不說。”
宋清然哈哈笑道:“我一‘閑’人,有何必要客氣,蘭兒,去把李嬸娘及你兩個小姨娘叫來,一同用瞭午飯,我還要考校你的功課,如能讓本師座滿意,便收你為徒。”
午餐還算豐盛,李嬸娘及兩個女兒雖有些嬌怯,可吃飯之時十分文靜,雖此時有些落魄,可大族子弟,講究食不語,寢不言,即便是相對活潑跳脫一些的李紋,吃飯之時也相當安靜淑閨,即便再是喜歡的飯菜,亦隻吃三口,便不再下筷。
李紈本要喂賈蘭吃飯,被宋清然攔下,轉頭對賈蘭道:“蘭兒,你已是快至六歲之童,難道不能自己獨自進食?”
賈蘭急忙回道:“先生,蘭兒自是可以。”言畢,規矩的坐在宋清然身旁,用小手拿起筷子,也學著宋清然,安靜的吃瞭起來。
飯後,李嬸娘仍是客氣兩句,便攜著李紋、李綺回到偏房,留宋清然獨自坐在書房主位上考校賈蘭功課,此時即便是李紈,也無說話之餘地,隻能陪坐於末位,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宋清然先是問瞭賈蘭所學課業,又考校瞭兩句《論語》初篇的知識,見賈蘭能知此其意,對答如流,很是滿意,難得是五歲孩童已識數百字之多,便點瞭點頭。
宋清然看瞭一眼案幾對面站立的賈蘭,並未說話,隻是喝瞭口清茶,過瞭半晌才開口道:“吾雖為皇室血統,可師從非孔孟之道,所學所精名為‘自然科學’,研究世間所有變化與規則,旨在提高人類科技進步。卻對你科舉無益,你可願學?”
“先生,何謂自然科學?”賈蘭有些好奇,此等學說自己從未聽過。
“世間萬物成因皆有規律,孔老夫子也曾言,子不語怪力亂神,其真正含義便是指,對自己不懂的規律,不要輕言神鬼之說。而吾所學之術,便是研究此類規律及成因。”
“先生,人類是否指您、我、娘及眾生?”
“嗯,孺子可教也。”
“那又何謂科技進步?”
李紈本想打斷賈蘭的不斷提問,可見二人一問一答頗有意思,而賈蘭所問也是自己不懂之事,便也認真的聽著。
“本王在西山與胡人對決之事,你可聽過?”
“賈兒聽過,先生未傷一人,便大敗胡人鐵騎瞭。”
宋清然笑著問道:“那你可知,為何本王能不傷一人而敗之?”
“娘說是先生謀略過人,將士勇武所致。”
宋清然笑著看瞭一眼李紈才轉頭道:“非也,此中便涉及科技進步,王本及將士所用鎧甲武器皆是改良新鑄,甲堅刃利,非前人所比,胡人刀斧難破,這便是本王用科技手段,使鎧甲武器更進一步,所產生的效果。”
宋清然見李紈為自己添滿杯中茶水,又飲瞭一口接著道:“遠古時期,人類最初用棍棒禦敵,用石刀耕田,慢慢發展而變,用上瞭長矛弓箭、也用瞭犁具,這個過程便是科技的進步,如若以後,能否發展出更先進的武器及器具,便是吾所學所用的自然科學知識。而我所講隻是自然科學一個未流分支,整個自然科學還包括風雨雷電如何形成,春夏秋冬如何變化……”
“這些皆為自然科學,你可願學?”
“蘭願學。”
“善!跪下聽言。”
賈蘭規規矩矩跪在宋清然身前,先磕三個拜師禮,方直身抬頭,仍跪在宋清然面前聽訓。
“吾乃師從一雲遊百年的道人,姓牛名頓,如今已仙逝,回歸故裡,牛師著名理論,也是為師要講的第一課《萬有引力》……”
宋清然講瞭一個時辰,又帶著賈蘭做些小的物理實驗,卻把包括李紈在內,都驚為天人。
隨後又看瞭賈蘭所臨摹的字,指點他如何更為技巧落筆、收筆才能使字跡漂亮。
直至申時才起身回府,走時又留下瞭些課業,言道:“為師明日讓人送來一本算學基礎的書籍,你先自學,如遇不懂之處,五日後為師會再至,你一起提問,孔孟之學亦也不可落下,這乃你科舉進身的根本,可否明白?”
“是,弟子不敢忘先生教誨。”
宋清然點瞭點頭,裝逼完畢,也不再留戀,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