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喂,我們到瞭。」

  「……唔……嗯啊……」

  伊比斯跳下座位,來到靜躺在馬車車與上的妮芙絲身邊,半夢半醒的少女正發出模糊不清的囈語。確認她的額頭摸起來已經沒清晨時那麼滾燙瞭,青年稍稍舒瞭一口氣。

  不久之前,精靈的軍隊攻陷瞭人類自治領最後的城市佈萊丹,身為城主的白發少女理所當然地成為階下囚,淪為瞭最為低賤的奴隸。經歷瞭一番明爭暗鬥之後,遍體鱗傷的少女就落入瞭直接導致城市陷落的間諜、人類青年伊比斯·英卡納手中。

  幾天前開始,這個被他隨意取名為妮芙絲的奇特女孩就一直處在高燒的狀態中。被俘的七日裡,死去的精靈統帥將她數次折磨至瀕死,少女強韌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垮瞭下來。這幾天裡,她連保持清醒的精力都所剩無幾,終日徘徊在高燒昏睡和意識模糊的邊沿。

  雖然可以把妮芙絲扔在野地裡自生自滅後專心趕路,伊比斯最終還是打消瞭這個念頭。老姐佈置的「使命」並沒有緊迫的時間限制,暫時沒有丟棄累贅的必要。

  再說,那也太可惜瞭,這個長著蜥蜴尾巴的女孩可是塊潛力十足的璞玉——她似乎根本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白白浪費瞭精致的五官和容貌。

  將馬車上數量不多的行李包裹背起後,伊比斯小心翼翼地捧起瞭妮芙絲。由於那條尾巴的關系,這個外表年齡最多隻有十四五歲的嬌小少女比同齡人要重不少,再加上手腳上的鐵鐐,抱起來極為吃力。

  「…唔……」

  無意識地像隻幼貓一樣歪著腦袋輕輕蹭著青年胸膛,隨後少女睜開瞭朦朧的睡眼,模糊地意識到自己正被討厭的人所抱著的事實。她下意識地想要將伊比斯推開,但在重傷和重病的雙重作用下,原本應當開山裂石的巨力隻是變為瞭調情一樣的小手輕錘。

  伊比斯不由得在內心裡嘆氣。

  之前她的意識尚且清醒的時候,還能夠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喂食與治療,不作出掙紮妨礙的動作。然而,她的心底果然還藏有抗拒,不願意與自己親密接觸的潛意識在此刻表露無疑。

  「我們到村子瞭。你別亂動,一會兒就把你放下來。」

  「……村…子?」

  「到處都有的小村子。」用腳踹開虛掩的木制大門,伊比斯絲毫不在意主人般地大步跨瞭進去,「原本的人類居民都逃難去瞭吧。從灰塵上看,大概走瞭有半個月瞭。」

  蜜蜂嶺離佈萊丹的距離並不遠,但考慮到路線偏僻難以獲得補給的問題,大軍還是選瞭另一條路,沿著北部占領區行軍瞭。這個處於兩地之間的小村子雖然幸免於此,聽說瞭附近的村莊被分散的小股精靈劫掠的消息後,居民大概就放棄居住地跑進森林裡避難瞭。

  一邊將懷中稍稍清醒過來的女孩放在床上,青年嘴裡亂七八糟的解釋也沒有中斷過。

  在這幾日間的短暫相處中,伊比斯發現瞭一件事:每當他對著少女說話,將各種各樣的信息透露出來的時候,她的精神就會穩定許多,原本偶爾泄出的短暫殺意與死意也會被耐心安靜的傾聽所替代。

  「躺好別動,我去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補給。」

  妮芙絲虛弱地垂下頭,像沒有聽見囑托一般縮進毛毯,蜷成嬰兒似的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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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為不用擔心這種身體狀況的妮芙絲會逃跑,所以搜刮物資多花瞭不少時間。提著村民們藏起來的雞蛋、面粉、醃菜與熏肉回到屋中的時候,入目的卻是空空如也的被窩。移動時鐐銬留下的痕跡清晰可見,除此之外就沒有第三人存在的證明。

  「這個蠢姑娘……」

  帶著重鐐,體力空虛,無論怎麼看都是最差的逃跑時機。伊比斯嘖瞭一聲向屋後追去。轉過視角,眼前的光景讓他不由發愣。

  她沒有逃,隻是赤身裸體地坐在灶臺邊等著水沸騰。

  妮芙絲的膚色極為白皙。不僅僅是病弱失血的蒼白,更多的是天生就有的體征,正如她那明顯不屬於人類的黑鱗長尾與藍寶石般的豎瞳。女孩的五官稚氣未脫,清秀的素顏不施粉黛也顯得俏麗,卻露出瞭不屬於年齡的堅毅神色。

  之年那迷迷糊糊像奶貓般可愛的舉動隻是曇花一現,像這般沉穩與鎮定才是她平常的面容。

  白發少女並沒有對伊比斯的到來感到意外,她隻是淡漠地轉過頭瞥瞭一眼,又再度將目光放回到眼前的爐火上,擺明瞭不想主動交流。

  「你在做什麼?」

  「……洗澡。」

  很合理。

  隻是明明生瞭大病沒什麼體力,還要特地堆柴燒起熱水。本以為她是個能夠習慣艱苦生活的女孩,也會露出這樣嬌貴的一面啊。

  「……觸碰過傷口的衣服也要用沸水消毒殺菌。」

  像是意識到瞭伊比斯心中的疑問,妮芙絲木然地解釋道。但雙方默認的某些常識明顯無法共通,反而引起瞭更大的疑惑。她放棄瞭進一步說明,隻是把孤獨的背影留給瞭伊比斯。

  無法成立的對話被無言的沉默隔斷,伴隨著沸水奔湧的聲音,妮芙絲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突然失去平衡向一旁倒下。

  幸好伊比斯眼疾手快,及時地沖上前來瞭攬住瞭少女,讓她沒有直接跌倒在地。然而妮芙絲卻像沾染瞭什麼骯臟的東西一般,奮力扭動身體想要從青年的懷抱裡掙脫。

  「放開……放開我!」

  當然,這不過是徒勞的無用功。這份微不足道的抵抗隻是在添麻煩而已。

  「你這樣的身體狀況就別奢望獨立行動瞭。真想洗澡就乖乖做好別動,我來幫你清潔。」

  本來不抱什麼希望的勸說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妮芙絲低垂著頭沒有回答,但身體卻應聲不再做出掙紮,認命般地將支配權交給瞭身後的男人。

  伊比斯扶著她坐回瞭凳子上,隨後起身用木瓢將沸水舀入桶中,開始調和洗澡要用的溫水。妮芙絲安靜地坐在那裡,靜觀著這個披上瞭溫和青年外皮的陰冷生物像個暖男一樣殷勤。

  她突然細聲細氣地出聲說道:「你也把衣服脫瞭……」

  「哈?」

  「你也來…洗澡……」

  聽見瞭奇怪的要求,伊比斯愣瞭一下,若有所思地走近瞭全身赤裸的妮芙絲,然後眉開眼笑地解下褲帶,讓抬頭硬起的肉棒彈瞭出來,落在少女眼前。

  「是嘛,你也像我一樣憋得難受,想要解決這幾日的欲火瞭。來來來,讓我們洗個鴛鴦浴——」

  少女卻嫌惡地偏開瞭頭,不願意直視這根黝黑粗醜的巨物。

  隨便被怎麼誤解吧,她想,重要的是,必須得讓這傢夥也幹凈起來。骯臟帶來的感染危險可是致命的。

  薄薄的粉唇顫動著,吐出瞭稍響的斷斷續續的語句。

  「能不能隻是洗澡……我現在不想…不想做愛……」

  是靈肉合一的真摯想法,還是理智對肉欲的壓制?伊比斯無法判斷。但不管怎麼說,對於一起洗澡這件事,她並沒反對。這幾天身上也有些黏得難受瞭,既然她已經燒好瞭熱水,正好可以清潔一番。

  伊比斯迅速地將衣服脫光扔在一旁,沒有贅肉的男性肉體就完全暴露在妮芙絲的視野裡。四肢結實勻稱,久經鍛煉的軀幹上也沒有多餘的脂肪。這確實是一具健壯的身體,充滿著雄性的力量與活力。

  來源於基因另一半的激素分泌攪動著半龍女孩的思緒,她感到赤裸的身軀像是被火灼燒一樣發熱,口幹舌燥,心頭也如小鹿亂撞而心跳加速。從前在佈萊丹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類似的士兵們的軀體,那時可並不會產生這樣的生理反應。是因為體驗過瞭性的滋味,身體發生瞭什麼變化嗎?

  伊比斯俯下身抱住微微顫動卻呆如木偶的妮芙絲,放置在瞭自己的大腿上。沿著腿部斜著垂下地面的披鱗黑尾溫度冰涼,而和正常人類無異的似雪肌膚貼合著傳來瞭少女的體溫。

  她原本光潔白皙的後背在那夢魘般的七日裡被摧殘得觸目驚心,不僅是翅膀被斬下,還遭到瞭鞭打與拖行,幾乎找不出一塊完整的皮膚來。幸好伊比斯知道一些特殊的治療技巧,能夠極快地幫助她回復外傷。僅僅幾天,她那破爛的背部與臀部已經愈合瞭不少,接下來隻要接受正常治療就能慢慢恢復過來,甚至不會留下影響美觀的疤痕。

  當然,在這過程中需要支付的代價,必然是要她以後慢慢償還瞭。

  少女的四肢纖細柔弱,嬌小的身體勻稱偏瘦,怎麼也看不出居然蘊含著遠超常人的力氣。帶著好奇心伸手從肩膀捏到小臂,傳來的也是正常女孩的觸感,不是什麼潛藏的肌肉怪物。

  「怎麼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享受到這樣的按摩。」

  「……唔…唔啊……」

  妮芙絲沒有對耳側傳來的輕佻搭話作出反應,但唇齒間漏出的輕聲嬌吟還是暴露瞭她正感到十分舒適的事實。

  粗糙的五指仿佛帶有特殊的魔力一般,總是能用恰到好處的力氣刺激肌膚。肩頭的沉重感得到緩解,一直拖著鐐銬的小臂肌肉也被揉得放松下來,隨著適溫的熱水沿著光潔的玉頸流下,幾天來重病的不適感緩解瞭不少。

  「……嗯……唔嗯……」

  警惕與戒備被漸漸地拋到瞭腦後,薄薄的水霧浮上少女蔚藍的雙眸,僵硬的身軀也慢慢癱軟,不知不覺間就把全部的重量交給瞭身後的青年。

  然而,這可不是什麼正經的澡堂服務。

  見到妮芙絲漸漸失去瞭戒心,原本正常的按摩洗浴便漸漸危險起來。右手遊走過平坦的小腹,滑溜的嬌嫩肌膚冰涼舒爽。向外繞上腰肢外側,稍稍停留玩弄一會兒盈盈柳腰,就能順理成章地滑落而下,撫摸上女孩略有肉感的大腿——這是她身上為數不多長瞭些肉的地方,充滿著彈性與活力。

  偶然學來的按摩技術掩護效果極好,即使夾雜著撩撥欲火的齷蹉動作,這個性格謹慎的少女仍是沉迷在另一種意義上的肉欲中,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依然處於不設防的狀態之中。

  伊比斯面容如常,左手仍在不斷舀水澆下,鬼鬼祟祟的右手卻緩緩攀向少女隱秘的三角幽谷。繞開柔軟的陰阜,拂過緊閉的雙腿內側,極為熟練的按摩手法巧妙地刺激起瞭離秘裂隻有一步之遙的大腿肌膚。

  「嗚……唔嗯……不,不對……」

  雖然性器沒有被觸碰,但燃起的空虛感卻做不得假,花穴的內側已然悄悄分泌起瞭蜜露。即使是對床上知識所知甚少的少女,此刻也意識到瞭不對勁。

  「我可是在認真幫你洗澡,是你自己太淫蕩瞭才會起反應。想要肉棒的話,說一聲我就插進來瞭哦?」

  「——不行!」總算從曖昧的狀況中掙脫,妮芙絲拍落瞭還在撫摸自己大腿的右手,慌慌張張地向前一撲站瞭起來。

  懷中的獵物脫逃瞭出去,伊比斯也不覺得氣惱,隻是無奈地搖瞭搖頭。

  「如果我真要肏你的話,大可以趁你虛弱直接硬上。難道現在的你還有什麼反抗的力氣嗎?」

  「我……」

  妮芙絲咬緊瞭下唇,單薄的身軀也幾乎站立不穩。這是實話,他隨時可以把自己推到在地上,強行將陰莖插入進來泄欲。對於身份是俘虜和奴隸的自己,並沒有任何的社會道義來保護。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那麼做,已經是極為尊重和照顧瞭。

  但是,這傢夥為什麼要那麼做呢?眼前的人類青年並不是什麼性格厚道的老好人。恰恰相反,他是條最為陰險狡詐的毒蛇,會在獵物毫無防備的一瞬間叮咬上來。就是因為這個間諜的突然背刺,佈萊丹城數以萬計的人類居民遭到瞭精靈大軍的屠殺與劫掠,僥幸活下來的市民們也將失去自由終生為奴。

  一想到這裡,心中的不忿與痛苦就隨著眼前浮現的慘狀而不斷湧出,幾乎要沖破理智的防線。

  「……那你就做啊。」妮芙絲的嘴角咧出瞭譏諷似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張開雙臂,將瘦小赤裸的身軀完全暴露在伊比斯面前,「你想讓我成為你的性奴,對嗎?那就別搞什麼假惺惺的噓寒問暖,我不吃這一套。強暴,拷打,還是什麼其他別出心裁的酷刑?盡管都用出來吧。」

  她毫無羞恥地將裸體展現在瞭異性面前。在被俘的七日裡,原本純潔的處子受盡瞭奸淫與凌辱,緊致幼嫩的處女小穴也被無數男人的肉棒所貫穿,向子宮中射滿瞭污濁的精子。現在隻不過是又多瞭一個想要玷污這具身體的惡棍而已。

  「然後在哪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放松警惕被你扭斷脖子嗎?我可不想成為下一個凱魯特。」伊比斯懶洋洋地吐槽道,「要不要用一些更安全的方法調教呢——比如說,砍掉四肢和尾巴,把你做成除瞭挨肏就無事可做的肉壺,怎麼樣?」

  「……」

  少女的身軀震顫瞭一下。

  「……隨便你。」

  明明已經明顯有些害怕動搖瞭,這姑娘的嘴上倒還是一如以往地倔強。

  「那麼,就隻能換個方法瞭。我認識個很厲害的醫生,讓她幫忙把你的腦袋挖掉一小塊的話,你就可以變成純粹而幸福的快樂白癡瞭——除瞭做愛什麼都不用想的母畜,挺適合自命不凡的高傲女人的下場,對吧?」

  妮芙絲不再說話,顫抖的肢體和慘白的臉色暴露瞭她已經陷入極大的恐懼之中。她不是無知之人,對於精密的大腦中哪些區塊遭到破壞後會發生什麼可怖後果一清二楚,倘若這樣的未來真的到來,唯一能夠指望的,隻有當地醫生手術水平太低,發生事故讓自己當場死亡瞭。

  或者說,在那之前,索性就直接自殺,或是試試能不能魚死網破……

  「不過,你放心,我是絕不會那麼做的。」伊比斯出聲安撫起瞭陷入驚惶的少女,「這有悖我的調教美學。我和那些粗鄙的傢夥不一樣,不喜歡對著沒有意識的肉塊發情泄欲。」

  「……和我說這種話,是要讓我放松警惕嗎?」

  「你要那麼想也沒錯,不過我說的也都是實話。」青年聳瞭聳肩,「好啦,我今天不會硬來。不是要洗澡嗎?該你過來幫我搓洗瞭。難得你醒瞭,我們可以來聊一會天。」

  「……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

  明顯地,妮芙絲的臉上露出瞭遲疑的神色。果然自己的判斷沒錯,伊比斯在心中暗忖,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老實人啊。即使看穿瞭自己的本性,還是被懷柔幹擾瞭思考。

  「不需要我幫你分析一下現在的局勢嗎?除瞭我之外,你很難從其他地方得到那麼多準確的消息吧。」

  少女最終作出瞭決定。她緩步走上前,坐在瞭伊比斯身後的另一張矮凳上。纖細柔軟的小手如期地按上瞭他寬廣的脊背,一絲不茍地開始服務瞭起來。

  技術真差,隨便哪個老姐手下的女奴技術都不會搓得這麼爛。當然,心裡的吐槽可不用說出口。伊比斯思考片刻,準備好瞭對話的開場白。

  「假如說,我在這裡還你自由,你會準備怎麼做?」

  背後的動作停滯瞭一瞬,少女原本平穩下來的喘息也突然急促瞭一瞬。她很快意識到這隻是個玩笑,隻是存在於口頭的假設。

  「那樣的話,無論你想玩什麼姿勢,我都可以陪你做。」

  「我是在問你準備去哪裡。」伊比斯故作驚訝道,「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種悶騷的想法啊,真是個淫亂女。」

  「……咕嗚。」

  雖然看不見少女臉上的表情,他也能猜到她現在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狼狽相。本來都做好瞭被惱羞成怒的妮芙絲扭上兩把的心理準備,最終身後還是傳來瞭一陣低沉的嘆氣聲。

  「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出來吧,不用繞關子瞭。」

  「你有沒有考慮過,即使你從我身邊逃走瞭,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我聽不懂。」

  「佈萊丹已經是那些逃奴人類建立的最後的城市瞭。」伊比斯說道,「如果你要往東去平原上找其他城市,那裡都已經被精靈貴族們占據為瞭新領地,你孤身一人翻不出什麼浪花,隨便來幾個包稅人都對付不瞭。我想你也不會選擇向南躲進無人的深山老林,否則當初就不會留在佈萊丹幫助那裡的人類瞭。」

  妮芙絲沉默地聽著,沒有出言打斷,算是默認瞭他的推演。如果她真的能夠放任落入地獄的人們不管,那時就不會接受佈萊丹市民們的挽留,去守護那個小小的城市瞭。

  「要往其他方向走的話,也不會有別的變化。畢竟,逃奴們建立的自由領與將其包圍的精靈眾領主們的領土相比,也不過隻是塊彈丸之地。」他說出瞭殘酷的事實,「如果不是精靈內部持續至今的不斷內鬥,這片土地早該在幾十年前就被吞並回去瞭。」

  「……你是在勸我放棄,乖乖認命成為你的奴隸嗎?」

  伊比斯沒有回話。他突然轉過身來,拉住少女的手臂將她拽入懷中。沒有料到他會突然發難,毫無防備的妮芙絲撲入瞭青年的胸膛,正欲發作時,抬頭卻碰上瞭他嚴肅認真的眼神。

  「我是在救你。佈萊丹的奇跡隻是十足的僥幸,你不可能帶著一幫失去神明的喪傢犬永遠贏下去。」

  「如果沒有你,一切本該會慢慢好起來的!」妮芙絲不甘示弱地瞪瞭回去,「居住在後方丘陵的其他種族們都已回信同意瞭進行合作,等到擊退瞭這次攻勢後,我會用堅兵利甲武裝更多的戰士,去解救那些淪陷的城池!」

  「然後引起亞神的註意,像蟲豸一樣被踩死碾碎嗎。」嘲弄的笑容浮現在伊比斯臉上,「你似乎對亞神的戰鬥力有什麼誤解。我承認那些設計精巧的守城器械威力巨大,甚至能碰巧砸死個成神沒幾年的弱雞倒黴蛋。但即使你把所有城池都加固成佈萊丹那樣的要塞,龜縮在裡面永遠不出門,也不會對結局有任何改變——不說有能夠呼喚地動山搖雷暴驟雨的亞神,若是引起瞭那幾個不知道活瞭多少年的老怪物的註意,他們可是有上百種方法對付一座不能移動的巨大棺材。」

  「比如說,一觸即死的毒雲、從天而降的隕石,或是將整個城池內的房屋點燃化成火海……區區凡人的力量又怎能對抗神明的憤怒?本來留在那座小城還能茍延殘喘,你居然還想要帶著人們到肥沃的平原上找死。」

  見到眼前的少女陷入瞭沉默,伊比斯伸出手撫摸上瞭她清純幹凈的臉蛋。這並不是有什麼特殊深意的舉動,隻是想到就這麼做瞭罷瞭。回過神來的妮芙絲掰開瞭魔爪,神色再度變回瞭處變不驚的平淡。

  「我沒有目睹過所謂亞神的權能,姑且當你說的是真的吧。」她頓瞭頓,「但是,我是不會就這樣屈從於你的安排的。」

  「真無情,我明明救瞭你的命。」

  「我知道,我作為個人會感激你。」妮芙絲不卑不亢地挺起腰說道,「但要代表佈萊丹的犧牲者們放下仇恨原諒你,我沒有那個資格。」

  「也就是說,假如時機成熟,你不介意拿走我的命為他們復仇。」青年苦笑瞭一下,「換成是別人我就會防患於未然瞭,可誰叫我中意你呢。」

  「是嘛,那還真是受寵若驚。」少女譏諷道,「被你這樣的毒蛇盯上,我真是感動得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瞭。」

  ……真想把這嘴硬的姑娘壓在地上肏到服軟。但那樣大概率隻會在事後收獲更多的嘲諷和仇恨,伊比斯便努力讓涵養壓制瞭沖動。隻是念頭一旦產生,幾日裡積蓄的欲火就不可避免地被點燃瞭。

  雖然種族可疑,再怎麼說,此刻跨坐在自己大腿之上的妮芙絲也是個光溜溜的妙齡女孩。腰肢纖細,肌膚細膩,雖然胸部平坦得可憐,櫻粉色的可愛乳頭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住吮吸,幹凈粉嫩的小穴看起來緊致甜美。倘若把自己的巨根插入進去,不知道她還能不能保持這副淡然的態度呢?

  「——唉?」

  意識到勃起的肉棒靠在瞭恥丘旁,少女的表情發生瞭變化。她終於反應過來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對話不是一個好主意,更何況兩方還都是坦誠相見的狀態,私密部位一覽無餘。

  灼熱的男根毫無阻礙的近距離貼緊瞭綿軟的小丘,不知何時泌出的涓涓細流浸潤瞭高高昂首的肉棒,將其染上瞭淫靡的晶瑩光澤。顫抖著的妮芙絲想要退後遠離,可隻是稍微挪動瞭一下身體,被肉棒摩擦過的陰部就傳來電流般的短激快感,使她渾身酥軟動彈不得。

  從被精靈軍隊的統帥強暴以至被輪奸的那一刻開始,這具身體就再也回不去瞭。永久留下的不僅僅是烙印在腹部的奴隸印記,還有這份詛咒一般的禁忌的歡愉記憶。

  稍微想象著即將被巨碩肉棒貫穿下身的場景,淫水就不受控制地溢流而出。放棄吧,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勸說道,不用再裝什麼貞潔玉女瞭,索性就讓這個男人插進來隨便地玩弄自己,大不瞭等到性交結束以後再虛偽地戴上矜持的面具,假裝自己已經做過瞭抵抗……

  「……話說完瞭嗎,我洗好瞭。」

  殘存的理智斬斷瞭持續墮落的神經。即使如此,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瞭妮芙絲內心的動搖。而近在咫尺的青年又怎能不發現這一點,他玩味地微笑著,抓緊瞭少女纖弱的粉臂。

  「別急。我身上還有個地方需要你洗幹凈呢。」

  即便沒有明說,少女也意識到瞭這句話中蘊含的下流意味。硬邦邦的,骯臟黝黑的男性生殖器就矗立在身前,囂張地貼在微微隆起的陰阜邊,等待著自己的「清洗」。

  「你不是說——」

  「我說我不會來硬的強上,但你也得體諒一下男人的辛苦吧。」伊比斯狡黠地笑道,「如果憋得久瞭,我很難保持和你對話的耐心和理智,請你用手幫我發泄一下。放心,咱們離目的地也就幾日路程瞭,在那之前我保證不會再碰你。」

  「你自己用手解決吧!」

  妮芙絲重重地喘著氣,咬牙切齒地答復道。

  「是嗎。呼……」伊比斯嘆瞭口氣,眉宇間露出瞭落寞的神色,「看到我小腿內側的這個缺口瞭嗎?這是為瞭治療你所支付的『祭品』。即使是這樣都不能讓你伸手幫個小忙嗎?」

  即便知道這是他博取同情的演技,但眼前所見的應該是事實。「誰知道這是不是你自己碰的傷口」這種話,少女說不出口。

  她遲疑瞭一會兒,無奈地垂下玉手,包裹住青年一柱擎天的肉棒,湛藍色的豎瞳不滿地瞥瞭他一眼。

  「隻此一次,就當是我償還你的恩情瞭。」

  「你摸摸貧瘠的良心問一下,自己性命的價值就隻和一次手淫相當嗎?」

  「你別得寸進尺。」妮芙絲咬著牙拒絕道,「我是不會迎合你這個禽獸的。想要發泄獸欲,那就直接過來強奸我啊。」

  明明下身的蜜穴都已經開始泌出濕潤淫汁,喘息也變得嬌弱色情,一副抵擋不住性欲將要沉淪進去的樣子,白發少女的眉眼卻還在水霧之下存有清明。

  伊比斯能夠確信,假如自己真的挺腰強行插入進去,這份搖搖欲墜的清醒瞬間就會被泥醉的肉欲淹沒,顫顫巍巍地強撐著的少女便會在巨根之前敗北下來,僅存的理智被直接捅穿,變成扭腰嬌吟的雌獸——但是肉欲消退之後呢?

  畢竟,這是個被凌辱瞭數日之後還能拖著重殘身軀完成刺殺的女孩,心智之堅韌遠超常人,試圖隻靠幾次交合將她攻陷,簡直就是妄想。

  既然她都落到自己手上瞭,調教可以耐心些慢慢來。急功近利有時反而會適得其反。

  妮芙絲從青年的大腿上滑落,跪倒在雄起的猙獰前。冰涼柔嫩的小手輕輕撫摸著早已在爆發邊緣的肉棒,潔白的玉筍如微風般擦過鰲頭,又俏皮地輕拂而回反復挑弄。

  真意外,這姑娘的手藝居然已有入門的水準瞭。並非隻是毫無變化的上下擼動,還有意無意地用輕重有序的節奏尋找刺激著男根上的敏感點。看起來,在淪為奴隸的那七日裡,她還是學到瞭些性奴該有的本領。

  伊比斯耐心地將快要噴薄而出的欲火憋住,笑吟吟地俯視胯前盡心服侍的少女。盡管接受過不少女奴的侍奉,如妮芙絲這般皺起眉露出認真無比神色的還是第一次。好像她手中正處理的不是男人的性器,而是什麼必須細心完成的重要任務一般。

  「怎麼還不射……嗚……」

  苦惱地低語著,少女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不斷套弄的纖白小手已經沾滿瞭透明粘稠的潤滑汁液,而傲然挺立的肉棒卻仍然沒有絲毫要射出的征兆。這明顯有悖於前幾日裡得到的經驗。即使這傢夥有著數一數二的巨根,也不該像個石頭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自己的身體卻是先發生瞭變化。明明已經退燒,一股熱源還是自皮膚之下燒瞭起來。手中的男性生殖器官堅硬而滾燙,散發著令人心神蕩漾的獨特腥味,幾乎要將所剩無幾的理智勾走。

  「……快射出來啊……咕……」

  伊比斯在心底默默嘆氣。這姑娘,摩擦雙腿卻拼命憋住性欲沖動的樣子別扭極瞭,還偏偏露出這麼一副受瞭委屈的表情。性格還真是矛盾得可愛。

  他突然伸出雙手按住瞭白發少女的後腦。猝不及防的妮芙絲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按住壓向瞭青年的胯間。粗大的肉棒毫無阻攔地頂開瞭粉嫩的櫻唇,直直捅入瞭喉頭。下一刻,濃稠的白漿在口中爆發,一瞬間就將少女的小口塞得滿滿當當。

  「什——!咳,咳咳!」

  試圖將口中異物嗆出的行為隻是徒勞。沖射出的濃厚精液轉瞬之間就灌進瞭喉嚨,妮芙絲不得不作出吞咽的動作,好將不適感順勢吞進肚中。癱坐在地上喘息幾下平復氣息後,她才意識過來:自己剛剛被強行口爆瞭。

  「你怎麼——!」

  「難道要我射在你的臉蛋上和身上,把你給弄臟嗎?」伊比斯聳瞭聳肩,神情也因為剛剛發泄完畢而舒張瞭開來,「那樣就要再洗一次澡瞭。」

  「強詞奪理!」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確實爽過瞭。不如,就讓我來支付點報酬吧。」

  看見面前的青年露出瞭邪笑,妮芙絲心中的警鈴不斷鳴響。可是她卻連做出什麼反抗的力氣都沒有。轉瞬之間,少女就被男人按住肩膀壓倒在瞭長凳上,雙腿也被向上折起,將隱秘的私處完全暴露出來。

  「嘖嘖嘖,下面居然已經流瞭這麼多水,身體比人要誠實啊。」

  果然還是要食言來硬的。

  事已至此,妮芙絲意外地平靜瞭下來。盡管有那麼一會兒,她在溫暖的熱水浴中幾乎忘掉瞭自己的處境,現在終於又回想瞭起來——既然是俘虜,遭到怎麼樣的對待都不會奇怪。

  也算是個教訓吧。對於這個男人所說的話,最好一句都不要相信。開始還抱有什麼期望的自己果然……

  「我說過今天不會上你,但看你也是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想必以前都沒有自慰過吧。既然如此,由我來教你怎麼做。」

  「——嗚咦?唔,唔嗯……」

  膣壁傳來被刮弄的感受,那是與肉棒捅入所完全不同的刺激,心生疑惑的少女便下意識發出瞭可愛的嬌喘聲。

  捅進私處的不是青年的性器,隻是他粗糙的手指,但這根手指卻比粗碩的肉棒要靈活百倍,摳挖膣口的動作激起瞭電流般的快感,幾乎要讓妮芙絲完全淪陷進去。即使再怎麼緊咬皓齒,潰散的精神仍然壓抑不住婉轉的嬌啼。

  「呀~ 呀啊…嗯啊啊啊…住,住手……」

  「我偏不。你明明就很享受嘛——瞧,小腰一扭一扭多開心啊。」

  「哈啊~ 呀啊啊……哈,哈啊啊~ 」

  連辯駁的力氣都已喪失,少女僅剩的意識完全被浪潮般襲來的快感吞沒,隨著青年手指的抽動摳挖而發出婉轉斷續的嬌啼。嬌小的身軀繃緊反弓,將平坦的小腹高高拱起。

  即使是這樣,伊比斯也沒有在言語上放過她。

  「知道嗎,你的小穴形狀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那一檔。兩瓣無暇的嫩肉白凈而飽滿,合攏的時候是完美的一線天,透過縫隙能看見粉嫩淫靡的柔軟穴肉。隻是稍稍插入進去,肉壁就會貪婪地吸上來要把手指都榨幹。真是個適合當性奴的小穴啊!」

  靈巧的手指快速而短促地抽插著女孩的蜜穴,激蕩的淫液飛濺而出。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的妮芙絲根本無法做出反駁,甚至連青年在說什麼都已聽不清瞭,隻是在動情恣意地嬌吟著。搖搖欲墜的意識就像飛上瞭雲端一般,懸在高空縹緲虛幻。

  時隔瞭幾日修養的禁欲後,饑渴的性器早已寂寞難耐。雖然手指夠不及膣道的深處,觸碰不到已經被開發過的花心,小穴敏感的入口處卻遭到瞭更加激烈的手法刺激,強烈的電流般快感灼燒著所剩無幾的理智,一次又一次地反復拍打轟擊。伴隨著高昂的絕叫聲,少女到達瞭久違的絕頂,透明的蜜液一泄如註噴濺而出。高抬的雙腿緊緊繃直,隨後終於無力地垂下,來回晃蕩。

  她就這樣滿臉紅潮地仰躺在凳子上,任由折騰完畢的人類青年重新舀來水為自己清洗下身,擦幹。漫長的餘韻消退後,妮芙絲虛浮地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拿走瞭邪笑著的惡人手中的換洗衣物,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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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再怎麼旁敲側擊插科打諢,此後的白發少女一直保持沉默,沒有理會伊比斯分毫。還好她在行動上沒有表露出其他抗拒,隻是無言地吃掉瞭晚飯,安靜地躺瞭下去。畢竟,之前的洗浴隻是旅途中微不足道的插曲罷瞭。

  伊比斯也沒有再去打擾她,收拾好東西後找瞭個合適的姿勢靠住土墻開始小憩。

  從小接受的訓練已經完全銘刻在瞭骨子裡。自從八歲以後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做過夢,隻要刻意保持淺睡,就能在聽到任何風吹草動後瞬間醒來。十多年沒有享受過美夢的安寧並不是什麼憾事,既然記憶裡從未留有安睡的滋味,也就說不上什麼羨慕或可惜。

  初夏的涼夜氣溫適宜,偏僻的荒村也靜謐寧和。除瞭少女偶爾翻身發出的輕微響動,就隻有斷續清脆的吱吱蟲鳴。

  朝陽的第一縷光明照入小屋時,青年如期睜開瞭眼。

  然後他就看見,對面床上那雙湛藍色的眼瞳也直直地盯著自己。

  她從什麼時候醒來的?保持這個姿勢盯著自己多久瞭?不過這也不奇怪,一路上都睡瞭那麼久,這傢夥的精神一定已經休息充分瞭。倒是沒有試圖偷偷溜走這一點,讓伊比斯頗為感到意外。

  「你怎麼不試著逃跑?」

  妮芙絲默默地揮舞手臂展示,身上的數重鐐銬清脆地嘩啦作響起來。

  「唔,確實,讓自己的貼身性奴帶著鐐銬也太沒品位瞭。」無視她近乎要吃人的目光,伊比斯不準備更改對少女的身份定義,「既然如此,我會幫你把鐐銬松開的。」

  他走上前來,伸手拉住瞭鎖鏈。妮芙絲驚訝地瞪大眼,似乎以為他將要表演什麼空手扯斷鐵鏈的特技,但青年卻停下瞭動作。

  「你得向我保證,不準備逃亡或是襲擊我。」

  「……我保證。」

  「說謊。」

  伊比斯伸出手,突然刮瞭下少女的瓊鼻。他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打算讓她能自由行動——起碼要等到兩人不再獨處之後。

  妮芙絲瞪瞭他一眼,也沒有為被戲弄而感到生氣。

  「啊啊,居然把誠實善良的女孩污染成這副能將謊言信手拈來的模樣,真是個悲慘無理的世道——」

  「你夠瞭。」

  雖然歌劇一般的詠唱被打斷,青年卻有些察覺,妮芙絲似乎並不對這樣的整活感到有多厭惡。她的本性沒那麼死板,更像是在強迫自己變得壓抑沉穩。真不知道是什麼經歷把她塑造成瞭這樣古怪無聊的性格。

  決定瞭。他在心中暗暗立下調教目標。要讓這女孩重新坦率活潑,能夠誠實地將淫蕩的一面展露出來,而不是硬擠出這種死板無趣的正經性格。到時候就讓她主動提起裙子求操吧。

  「休息夠瞭,我們上路。再走三四天咱們就能到達目的地瞭——不過這最後一段路也很難走就是瞭。」伊比斯挑起瞭包裹背在肩上,「要是你不跟過來,我就得費點力氣把你抱上馬車。如果掙紮得太厲害,那就隻能用迷藥瞭。」

  妮芙絲想瞭一下,吃力地爬下床,挪動腳步跟瞭上來。

  暫時,沒有其他的選擇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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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不準備和我說話瞭嗎?」

  「……」

  幾次試圖開始話題的嘗試均以失敗告終,外向的青年倒也不感到氣餒。越來越陡的山道土路終於到瞭盡頭,他拉緊韁繩,命令駑馬停步。接下來的路途,就不是馬車能夠通行的瞭。

  少女冷冷地盯著伊比斯的背影,看著他轉過頭來,臉上露出瞭虛假的和煦笑容。

  「山路難行,你是要自己走,還是想坐在馬上由我牽著?」人類青年擺出故作苦惱的神色,「雖然一般都是仆從給主人牽馬,看在你重傷未愈的份上,我倒不介意屈尊把你當大小姐對待一次。」

  還是沒有等到任何回答,少女甚至連身體都沒有挪動一下,就像在欣賞小醜表演一般譏諷地微微翹起嘴角。

  明明早晨出發的時候她的態度還算合作,真不知道一路上發生瞭什麼心理變化,現在又變成瞭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女人還真是善變的動物。現在就算要用強的,背著這麼一個活人走完剩下的路也不現實。

  伊比斯的耐心終於到達瞭極限。他收斂起玩世不恭的神態,銳利的眼神針尖對麥芒般對上瞭妮芙絲冷漠而不屑的藍眼。

  「我明白瞭,你不願意跟著我走。你不怕我把你丟在這裡餓死嗎?對,你倒確實不怕這個。」他無奈嘆瞭口氣,「老姐說得對,『什麼都不想要的人最難收買』,你現在連自己的命都覺得可有可無瞭,自然連什麼威脅都不害怕。」

  妮芙絲無言地揚起高傲而不屈的纖脖,就好像在接受贊美一樣。

  伊比斯並不是沒有遇見過這樣剛硬的對手。對付這種人,采用直接脅迫是事倍功半,正確的做法是從他們身邊的親友入手。無論再怎麼清高正直的人,身邊總會有在意的軟肋。就算他們能夠承受傢人與朋友的非議,走到瞭眾叛親離的這一步後,再從外部攻破起來就簡單瞭許多。

  但這偏偏對她行不通。佈萊丹城已經被摧毀,曾經是城主的少女完全成瞭孑然一身的孤傢寡人。不要說用親近之人威脅瞭,失去瞭一切的她甚至連自身的安危都不再放在心上。

  和潛伏時所見的少女城主疲倦但幹勁十足的狀態不同,此刻被稱為妮芙絲的女孩雖然挺直腰桿,眼神深處卻頹廢仿徨如行屍走肉。伊比斯甚至懷疑她已經失去瞭繼續活下去的理由,隻需要稍微受到刺激,就能毫不猶豫地翻身跳下山崖。

  那麼,如果自己能給她這樣的一個理由呢?

  「我決定瞭。」青年露出瞭讓妮芙絲深感不安的險惡笑容,「如果你不主動跟我回去的話,等這趟旅途結束,我就把傢裡的上千名人類奴隸全部殺光。」

  「你!……」

  少女再也無法保持淡定的沉默,瞳孔緊縮,呼吸也因為憤怒而急促起來。她立刻就意識到瞭自己的錯誤——露出失態的神情正中這個混蛋的下懷。隻有表現得毫不在意,才能將這個話題若無其事地一筆帶過。

  妮芙絲很快就將心情平復瞭下來。

  「那是你的傢事,和我沒什麼關系。」

  「哪怕會有數千名無辜的人類會因此而死?」

  「要殺人的是你,決定權和責任也不在我身上。」少女還是硬撐出一副死硬到底的樣子,「像你這樣的精明人,行事一定會依照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就算我不聽從你的命令,你也會選擇『毀約』而不是浪費奴隸,對吧。」

  「這有一個前提,區區一個女奴的價值當然比不上那數千名奴隸。」伊比斯冷笑一聲,「可是你不一樣。你現在在我心中的地位比普通奴隸重要的多。兩條腿的人類好找,長著尾巴又伶俐可愛的白發蘿莉可不多。」

  「你不是那種瘋子。」

  「你認為我不是嗎?」

  若是在平時,妮芙絲當然會把這當成是虛張聲勢而一笑瞭之。但現在的她無法這麼做。萬一呢?萬一這傢夥說的是真的呢?按照這時代的人們的無聊程度來看,像言情小說一樣因為得不到女人而發狂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覺得你那個老姐會同意你揮霍傢裡的財產。」

  「她不會管的。」伊比斯聳瞭聳肩,「她要代表傢族留在聖地參與各種明爭暗鬥,領地上的事我都能全權決定。雖然我隻是個繼子,浪費些便宜的奴隸也不會有人管。」

  「要是其他傢族知道瞭你因為一個女奴就殺光瞭傢裡的奴隸,受到損失的還是你和傢族的聲譽。」

  「那是你不瞭解我們。」青年繼續粉碎少女的辯駁,「隻要隨便找些像祭祀母樹這樣的借口,殺掉數千名奴隸作為人牲並不少見。」

  事實上,廢除瞭人牲的英卡納傢族沒理由做出這種舉動,作為繼子的伊比斯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力。不過用這來騙一騙對此一無所知的妮芙絲已經足夠瞭。

  少女緊咬銀牙,憤懣地怒視著氣焰囂張的伊比斯。用無辜奴隸的生命來威脅自己就范,這簡直是最卑劣下作的手段瞭。

  「不向恐怖分子妥協是常識。」

  「恐怖分子?」

  「就算我這次妥協瞭,我怎麼確認你不會得寸進尺地繼續要挾我?」

  伊比斯微微瞇起瞭眼睛。

  「你覺得這是妥協嗎?清醒點,你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你隻能選擇留在我身邊,嘗試能不能讓我回心轉意;或者什麼都不做,等我想辦法把你弄回去以後,眼睜睜看著我殺人來折磨你。」

  妮芙絲陷入瞭沉默。

  他說得對,地位處於絕對劣勢的自己沒有任何主導事態發展的能力。除瞭答應之外,餘下的選擇並不多。

  繼續咬緊牙關地拒絕,孤身一人的人類青年要強行帶走自己極為困難。若是被他丟棄在荒山野嶺,也不過是慢慢死掉而已。亦或是直接在他面前自殺,大概也能讓那些奴隸免於被用來威脅自己。

  但是——

  「……我明白瞭。」

  選擇死亡,就是將未來的可能全部拋棄。但死皮賴臉活下來的話,或許也能夠救到那些人,避免萬分之一的最壞可能性。

  白發龍女吃力地撐著身子爬下車板,腳步虛浮地站立在伊比斯面前,然後,見到青年臉上露出瞭無比欠揍的笑容。

  「哎呀,我是在開玩笑啊,你居然還真信瞭。稍微想想都能知道,我可搞不出來這麼喪心病狂的屠殺。」

  妮芙絲重重地吸瞭一口氣,抑制住心中不斷翻騰的憤怒,終於長籲一口,無悲無喜地用看渣滓的眼神註視著眼前的男人。

  伊比斯自然是對此毫不在意。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被各種極為怨毒的眼神給這般死死盯住瞭。既然要做陰影中的利刃,總要承受理所當然的惡意。他已經習慣瞭面對這樣的無能狂怒。

  附帶一提,那些知曉瞭被坑害的真相的受害者們,最終大多變為瞭墳墓中冰冷的屍體,剩下的則是連完整的殘骸都未能留下。

  將不多的行李轉移到瞭瘦馬上,伊比斯伸出手,準備幫扶還在養病中的少女上馬。可妮芙絲隻是搖瞭搖頭,邁步獨自前行起來。

  哦,準備用腳走,還真是倔得不得瞭。

  默默地註視瞭片刻她搖搖晃晃的背影,青年嘆瞭口氣,三兩步趕上前拉住瞭仿佛下一刻就會摔倒跌落的女孩,無視她「我自己能走」的抱怨聲將她拽到瞭馬邊。

  「我命令你,坐上去別亂動。」

  失去瞭本就和裝飾品沒兩樣的翅膀後,拖著粗黑尾巴的妮芙絲體重仍然比普通女孩子重上不少,要抱舉起來也不那麼輕松。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再做出更多抗拒的舉動,側騎上瞭馬背。

  這下子,總算可以繼續上路瞭。

  和曾經翻越過的能被稱為天險的那些山脈比起來,通往蜜蜂嶺前的這片小山可以算得上是坦途,但牽住韁繩的伊比斯仍然無比小心地探著路,以免出現什麼失足意外。叢生的灌木枝條能輕松劃破小腿的皮膚,但綁緊的佈條保護瞭這一情況的發生。

  乖巧地側坐著的妮芙絲此刻真如哪傢出遊的大小姐一般,即使穿著粗制的葛佈衣衫,仍然顯露瞭恬靜溫柔的氣質。她並不會騎馬,平常隻是用來拉貨的駑馬也沒有配備鞍具,幸好與一般女孩不同,她還有尾巴可以用於平衡。

  跨過一片裸露的巖地,馬蹄嗒嗒緩踏巖石的聲音斷續響起,持續瞭一段平和寧靜的時光,隨後這份平靜被少女的疑問聲打破。

  「你為什麼會看上我?」

  「什麼?」

  開拓著道路的伊比斯沒有回過頭,用放緩的腳步表示瞭傾聽。

  「我問,為什麼你一定要執著於我?」

  「男人看上女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青年的回答顯得理所應當,「我想到得到你——從身體到內心都成為我的所有物。那天見到你遍體鱗傷還能頑強站起的樣子後,我發現自己突然愛上你瞭。就這麼簡單。」

  「那還真是廉價的愛情。」

  「不然呢?」伊比斯吃驚地反問道,「正經的愛情還能是怎麼樣?」

  「……最起碼,尋找伴侶時也要進行基本的瞭解吧。」龍女倒是認真的回答瞭,「對於事物的看法要相近,能找到共同的話題,沒有觀念的沖突。深入交流後,最好能找到一樣的愛好,可以互相理解支持,這樣才能考慮婚姻……」

  伊比斯在平坦的地方停下瞭腳步,用看癔病病患的憐憫眼神註視著少女。

  「那樣就一輩子別想找到伴侶瞭,結婚隻需要考慮傢世、財產和親屬關系就已經足夠。像你要求這麼多的發病女孩就很難嫁得出去。」

  況且,他隻是想得到妮芙絲,她這樣的奴隸可沒有資格談論伴侶。

  「……你說得對。」妮芙絲沉默一會後並沒有反駁,而是贊同地點點頭,「我們那兒發病的人越來越多,所以都沒什麼人結婚瞭。後來就連婚姻制度都幹脆廢除——願意和誰生活全靠自願,反正……嗯。」

  我們那兒?伊比斯想瞭一下,理解瞭她的話。她不是人類,說的應該是自己的傢鄉。沒有婚姻這種事,聽起來就是個落後的野蠻部落。倒是說到愛情就能引申到結婚上,這一點看妮芙絲的性格相當保守——誰說有瞭愛情就必須要被結婚束縛的?

  「你還沒回答呢。你究竟看上瞭我哪一點?總不會有無緣無故的喜愛。」少女晃蕩著玲瓏的玉足發問道,「我可不覺得,隻是這麼幾天的時間,就能讓你這傢夥對我『一見鐘情』吧。」

  伊比斯想瞭想,回答道。

  「要說的話,是覺得有趣。就像偶然在集市上看見瞭黑色的珍珠。雖然個頭不大,色澤也沒有華光,偏偏能夠吸引人的目光,因此稀有和好奇就產生瞭占有欲。大多數人都很無聊,相比之下,你就顯得十分特別顯眼瞭。」

  並不是愛情,也不是色欲,隻是因為神秘而產生的吸引力。這個答案其實並不特殊,甚至完全在意料之內。

  妮芙絲點瞭點頭,沒有再說話。青年牽起繩,繼續踏上旅途。隨後,身後響起瞭少女的餘音。

  「但是,總有一天,興趣是會消失的。」

  「……你說的對。」

  就像帶著面紗的半裸女人對男人最有吸引力一樣,當輕紗褪下後,全裸的胴體就再無那份似有還無的神秘感。和曾經遇到過的許多奇特女子一樣,假如有一天現在這份高漲的興趣消退之後,自己還會對妮芙絲抱有充分的好感嗎?亦或是會一如既往地,在厭煩之後就將她作為物品來利用拋棄嗎?

  伊比斯捫心自問,誠實地得到瞭殘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