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桓司磕瞭磕刮胡刀,“去查理傢。”
徐意叢說:“又去幫忙?他讓你幫你就幫,你這麼好說話啊?我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徐桓司把剃須泡沫刮掉,嘆口氣,“別說你,我也沒聽說過。”
老查理是散步的時候偶然逮到徐桓司的,當時徐桓司正拎著大包小包等徐意叢去寵物美容店接大聖。人精老頭子站住腳,從下往上打量一圈這個本該在大溪地度假的年輕人,新鮮地發現這人也會戴眼鏡穿休閑裝,於是臉上露出瞭點若有所思的玩味拿捏,“出院後舍不得走瞭?挺好,明天來我傢坐坐,吃頓飯,我兒子找瞭個中國女朋友,你們有得聊。”
徐桓司第一反應是回頭看有沒有別的熟人看到自己,同時搖頭,“不來。”什麼兒子的中國女朋友,完全是幌子,摳門的老頭子要交接事務、整理文件、接見新人,正是最忙的時候,他欠瞭老頭的人情不假,但不打算去當免費秘書。
查理笑瞇瞇地撣掉年輕人肩上的狗毛,“嗬,小叢叢的狗這麼高瞭?不來也行啊,那我叫你爸來。你爸不是正想見我嗎?”
徐廷的確想見他,不過他從來不待見這位跟徐傢老頭和徐傢大少性格迥異的當傢人,相當願意為虎作倀,徐桓司大刀闊斧架空徐廷的時候,部裡隔岸觀火看熱鬧,他還趁亂吹瞭幾股小風,替他添瞭把柴。徐桓司這條眼鏡蛇被他掐住七寸,當即笑瞭出來,好脾氣地推一下眼鏡,“行啊,沒問題,但下次別指望我給你帶酒瞭。”
兩人都雲淡風輕,查理吹吹白胡子,“沒事,身外之物,不帶就算瞭。你愛吃番茄魚,我研究瞭個番茄魚菜譜,明天給你嘗嘗,保證比叢叢的手藝強。”
徐桓司頷首送客,“你最好是。”
他被要挾得無話可說,低三下四地給老頭子當瞭好幾天秘書。
原來如此,徐意叢本來還以為查理是個正經人。徐桓司奇怪地瞥她一眼,“政客哪有正經人?”
徐意叢腦補瞭一副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社會圖景,又想到自己寫不完的論文,憤怒地讓步放行,“行,你不正經去吧。”
徐桓司親親她的鼻尖,走去衣櫥找襯衫。徐意叢在後面喊:“等等!”
大聖對新地盤似曾相識,十分興奮,正在滿世界聞聞嗅嗅,聽到徐意叢發號施令,利箭離弦般沖去叼住徐桓司的褲腿,齜牙咧嘴地示意他答應完再走。徐桓司從口袋裡摸出張紙,團成團,往陽臺上一擲,大聖條件反射地松口就追,終於沒把他整條褲腿都泡在狗口水裡。陳昂打著呵欠看熱鬧,搖搖頭,“江山易主。”
徐桓司沒意見,停腳問徐意叢:“您吩咐。”
徐意叢站在走廊上吃零食,“不正經的時候得給我打報告,你的明白?”
徐桓司拍拍褲腿,“那多瞭去瞭,不如你看著點我吧。”
徐意叢打小就被他拎著四處認識朋友,對他這副架勢很熟悉,也不抗拒跟巧克力朋友認識一下,但前提是不用免費搬磚。徐意叢很警惕,“別想拉我幹活。”
他搖搖頭,“沒活,我幹完瞭。今天不寫作業瞭好不好?查理明天正式退休,今天宴請親友,我帶你去蹭飯。”
徐意叢聽到“不寫作業”,心裡松動瞭一下,“……去哪蹭?”
徐桓司抬抬下巴,“上次你說金聞斐都訂不到的那傢酒店。”
徐意叢把電腦麻利放下,跟他出門上車,李秘書已經等在徐桓司用慣的老裁縫店裡瞭,叫裁縫的女助手推出一架子衣服來給徐意叢挑,告訴她:“都是給您的,今天剛做好第一批。您挑一件今天穿,其他的您什麼時候需要就什麼時候過來,我們隨時恭候。”
訂制的衣服當然不分尺碼,徐意叢一件一件地看,拿起來跟自己比一比,發現都剛剛好,可徐桓司也沒叫她來量過尺寸。
她換瞭條黑裙子出來,發現徐桓司已經換好瞭西裝,靠在飄窗邊看偵探小說。她拿手蓋住紙頁,讓他抬頭看自己,“你是不是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種缺德男性一樣,眼睛一看就能知道女孩子的胸圍腰圍?”
徐桓司放下書,懶洋洋地抬起頭,瞳仁被窗簾透進的日光照得有些透明懶散,“沒有啊,我看誰瞭?別冤枉好人。”他的手臂虛虛比劃瞭兩下,像是比劃瞭一下誰的高度,又憑空抱住瞭誰,“我跟他們說,我傢小姐的腰這麼細,個子這麼高,麻煩你們給她做一百條最好看的裙子。”
她保持著壁咚的姿勢,低頭親瞭他一下,“謝謝,可是我選不出來瞭。”
徐桓司仰頭也親親她的下巴,“不客氣,慢慢挑,試試左數第六件。”
那是一條粉綠緞子的小禮服裙,徐意叢拿進隔壁試衣間去換,搗鼓瞭幾分鐘,探出頭來叫人幫忙。女助手正在跟徐桓司說話,很近地把嘴唇放在他耳邊,是個交頸傾談的姿勢,聽到徐意叢叫人,連忙起身,被徐桓司按住肩膀,“我去吧。”
他放下書和外套,進門就舉手投降,“沒說什麼,人傢說要給你做夏裝,她靠得太近瞭,我正琢磨怎麼逃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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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作證真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