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發暗瞭,晚宴仍在繼續,眾人都有些微的醉意,帝後二人早就回宮休息瞭。
呂丹扶也抱著妹妹乘著夜色出瞭宮。
“哥哥,什麼時辰瞭?”嬌憨的聲音在懷中悶悶地響起,有些鼻音,不甚清楚。
呂丹扶懷抱著妹妹坐在華麗的馬車中,抬起手貼瞭貼她精致的額頭,柔聲道:“亥時瞭。心肝兒,你是不是發熱瞭?嗯?”那他真的會愧疚死。
呂黛卿捉住哥哥白皙的手腕,微笑道:“沒有,是你抱得太緊啦,傻哥哥。”總是這樣擔心著我的你,讓我的心也融化瞭。
他“唔”瞭聲,點點頭,親下她潮紅的臉蛋,反將她抱得更緊,“那就好,不過別想哥哥會放開你,萬一真的受寒就糟糕瞭。”回去要吩咐人為她煮碗薑湯,今天的歡愛太過激烈,外面那樣冷,他真怕她染瞭病。
她想要再說些什麼,馬車突然一陣搖晃,接著是李亦的聲音:“世子爺,有人擋住瞭路。”
因行到一處巷子,過於狹窄,如果被人擋在路上馬車根本就過不去。
呂丹扶聞言皺眉,不耐道:“管什麼人,叫他讓開便是。”
呂黛卿索性直接撩開錦簾,探出頭去看,唔,貌似是個女子。
呂丹扶不悅地拉回妹妹,“著涼瞭怎麼辦?”不過一個不相幹的人罷瞭。
“不礙事的,”她搖搖頭,“好像是個受傷的女子,我去看看。”重生之後,她一心想的都是怎樣和哥哥長廂廝守以及進行復仇,但現在想來,她還有一件事情該做。
積累功德。
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重來一次的,所有的東西都過於玄幻,她無法探究,唯有積累功德以回報這一切,方能心安。
他拉住躁動的妹妹,無奈道:“真拿你沒辦法。李亦,把人帶上。”
馬車外傳來“是”的應聲,呂黛卿這才復坐回去,安心地窩回哥哥溫暖的懷抱中。
半晌,馬車繼續行駛,再次停下已是在王府門前。
呂丹扶抱著妹妹下瞭馬車,淡聲道:“把人先安置好,待小姐明日處理。”話畢,徑直向妹妹的碧雲小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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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再次醒來,窗前的梅花探入窗內帶來陣陣芳香,將她從睡夢中喚醒。
“嗯……”抻瞭個懶腰,迷蒙著眼摸瞭摸身邊的床榻,一陣涼意,想是哥哥早就走瞭。
不想起來。
倏地靈光一現,昨晚那個女子!
“噌”地坐起身,把來叫她起身的落花嚇瞭一跳,拍著胸脯道:“小姐,怎麼瞭?”
她抬起頭,“昨晚帶回來的那個昏迷的女子可醒過來瞭?”邊說邊在落花的服侍下起身。
落花低身攙扶她,回道:“醒瞭,就是腦子似乎有些問題。”
她驚訝地轉頭,匆匆忙忙地更衣、上妝,早膳也來不及吃,就叫人去喚瞭那女子來。
不到一刻鐘,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而後是落風的聲音:“小姐,人帶來瞭。”
呂黛卿聞言清瞭清嗓子:“進來吧。”
珠簾掀開,落風落月帶著一名女子走瞭進來,那女子臉色蒼白,十分瘦削,但五官秀美,頗給人一種弱柳扶風的感覺,頭上纏著一層白佈,想是叫來郎中看過之後包紮好的。
她匍一進來就行瞭個稽首大禮,嗓音微弱地道:“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呂黛卿忙起身將人扶起,淡笑道:“姑娘客氣瞭,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豈能見死不救?隻是,姑娘怎麼會暈倒在路上呢?”
那女子皺瞭皺眉,扶住頭部,似是十分痛苦,“我也不知道……”
落風見此上前俯在呂黛卿耳邊,低聲道:“小姐,方才郎中來看過,說是腦袋受瞭重擊,可能有的事情記不清瞭。”
“那可有說什麼時候能康復?”她繼續問。
落風搖頭。
她心登時沉瞭下,這樣好的一個姑娘,也不知道遭受瞭什麼苦難,遇到這般糟糕的境遇。
她不死心地繼續詢問:“那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那女子搖晃著頭,喃喃著:“不記得,什麼都不記得瞭……”
“好好,你別著急,莫想瞭,”她趕忙打斷,“你我也算有緣。既如此,你便先在我這住下吧,我在繁星高掛的夜晚發現瞭你,就叫你星娘如何?”
她笑得眉眼彎彎,星娘怔愣地盯著她看,她居然真的遇見瞭這般美好善良的人。
她也抿唇笑瞭,連連點頭。
呂黛卿這下開心瞭,抬手招她:“星娘,你快坐過來,哥哥不在,你陪我用早膳吧。”那個壞蛋,走瞭也不說一聲,哼,現在有人陪她用膳,也用不著他來瞭,走就走吧,她賭氣地暗忖。
落風趕忙叫人傳膳,沒一會兒,陸陸續續地膳食就擺滿瞭檀木八仙桌。
“快用,你病還未痊愈,定是餓瞭吧。”她拍瞭拍星娘的手,免得她拘謹。
星娘眼含淚花地點頭,執起玉筷夾瞭個小籠包還沒放到嘴裡,就聽得外間傳來小丫鬟們微顫的聲音:“給世子爺請安。”
然後是一個低沉磁性動聽至極的男性嗓音:“小姐可用膳瞭?”
“正用著。”話音剛落,珠簾就被人掀開來,一個男子一身寶藍繡袍,上頭銀線飛著睚眥,腰間是白玉腰帶,掛著一枚雙魚佩,右手放在身側掛著的雁翎刀上,似乎隨時準備大開殺戒。
緩緩抬眼,映入眼簾的是男子絕世無雙的容顏,白如瓷器的肌膚,狹長偏方的黑眸,羽睫纖長長而濃密,黑漆漆地遮在眼上,高挺秀氣的鼻與下面嫣紅飽滿的唇瓣形成鮮明的對比,鴉青的發絲被銀色發帶綁在一起,垂在身後,他竟沒有束冠。
星娘從未想過會有這樣如天神般存在的男子,一時竟未反應過來。
“哼!”呂黛卿嬌蠻地狠狠瞪瞭哥哥一眼,轉過頭繼續用膳。
呂丹扶趕緊上前,從身後扳過妹妹的肩膀,柔聲道:“寶貝兒,怎麼瞭?又不理哥哥瞭?”
她扭擺著身子掙開那惱人的大手,酸酸地道:“我能怎麼?你可在意嗎?反正膳我一個人用,覺我一個人睡,不用你管。”
他這才恍然大悟,小丫頭果然生氣瞭,當然得哄:“哥哥怎麼能不管?你是哥哥的心肝肉兒啊,卿卿,莫氣瞭,今早有些急事哥哥趕著處理才沒等你一塊醒來,別不理我,好嗎?”邊說邊將人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親瞭親那嘟起的小嘴。
她推推他,羞惱地道:“幹嘛啦,還有人在呢,討厭!”她就顧著生氣,險些忘瞭星娘還在,想從他腿上下來,他卻死死抱著不松手。
他瞥瞭星娘一眼,見人還愣愣盯著他看,懶得在意。
星娘這才回過神來,他們,不是兄妹嗎?
怎麼這般親密,那,那不是亂倫嗎?!
昨晚還是睡著瞭,嚶嚶嚶,我這是腫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