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瞭,妖族那邊送來瞭一點東西,我用不上,都給你吧。”
塗山晉堆到她面前的,是一籃子龍眼大小的紅色果子,個頭圓潤,紅中帶粉,摸起來有點硬質。
“這是什麼,吃的嗎?”姚杏杏把果子送到面前聞瞭下氣味,香味淺,但很好聞。
“是明光果,我母親種的,聽說是有駐顏的功效,塗山綰每年都會從母親那裡討一份,前幾天我叫人從她手裡拿瞭一份。”
塗山晉拿起一顆明光果回想片刻,繼續說“可以直接吃,不過好像釀成酒喝效果更好,等我問來方子,也幫你釀一些。”
嘗試的吃瞭一顆,口味清甜,水分很足,有點像沒有籽的小青棗,不過姚杏杏有點兒疑惑,“既然是你母親種的,你為什麼不直接問她要。”
“明光果一年的產量極少,我母親也才兩大籃子,分給塗山綰一半後哪會舍得給我。”塗山晉無奈的笑著解釋。
姚杏杏目測瞭眼前一籃子的份量,“你不會是把你妹那份全拿瞭吧?”
“她每年都有,不差這點。”
這話塗山晉說的十分理直氣壯,以致姚杏杏覺得他說的’拿‘字可能換成’截‘可能恰當。
此刻,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遠在妖族的塗山綰因為丟瞭一籃子明光果而氣急敗壞。
莫名有點爽是怎麼回事。
時間一轉眼就過去,夜已深,睡意漸漸上來的姚杏杏端上明光果,讓塗山晉回去也早些休息,明日宗門小比上還需要她露臉,可不能去遲瞭。
塗山晉見她轉身往屋裡走,起身慢慢跟在身後,還差幾步就進屋的姚杏杏不免回過頭,問他道:“跟著我幹什麼,快回去休息吧。”
那人微垂著頭,指尖不自覺的相互研磨,話裡藏著微不可查的一絲緊張,“在走之前,我能抱一下你嗎。”
說完心裡不免忐忑,她還惦記著魏霖川,自己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肯定會被拒絕的吧,可是用心喜歡的人天天就在眼前,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姚杏杏愣瞭好一會兒,抬頭看向塗山晉的臉,然後對上他的眼睛,有些怯於對視,她很快又移開目光。
久沒有得到回應的塗山晉有些失望,但也不會像發情期時隻顧自己的感受硬來,越是瞭解越明白她有自己的想法,他的強硬,隻會招來她的反感。
“是我冒昧瞭。”
姚杏杏抓著籃子的手緊瞭又緊,一面是他澀然黯淡的神情,一面是記憶中曾在這個位置和魏霖川吻別。
她內心反復掙紮著,最後眼睜睜看著塗山晉轉身,一步步消失在視野中,心裡不知為何產生瞭點兒說不清的後悔。
轉眼到瞭第二天,塗山晉像沒事的人一樣又陪她去參加宗門小比,下午跑廬城,在城中來來去去,風塵仆仆,受苦又受累。
這一整天姚杏杏心裡都很不是滋味。
傍晚時分,在一片長滿紫色小花的山坡上,兩人迎著愜意的晚風而立,衣擺隨風飄蕩,摩擦出沙沙的輕響。
想瞭一天的姚杏杏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塗山晉,你回太和養傷吧,要不回妖族也行。”
猛一聽到她趕人的話,塗山晉輕松的神色微頓,沉默的看瞭她一會兒,問道:“為什麼,是我做錯瞭什麼?”
他很快過濾一遍近期的事,卻沒有找到問題出在哪裡,甚至怕她反感,他一直克制著從來不敢輕易僭越。
實際上姚杏杏讓他走的原因剛剛相反,他不僅沒做錯什麼,而且很多事還做的很好很對。
“你沒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費精力。”姚杏杏低著頭,看著腳尖,聲音有點低悶,慢慢地很清晰的說,“我有喜歡的人,暫時也沒法接受你,所以有些替你不值。”
她之前不想耽誤魏霖川,現在也不想耽誤塗山晉,不如選擇忙事業來得輕松。
替他不值卻要趕自己走,塗山晉不知該說她傻還是狠心,她明不明白,她所多想的這些是不是他想要的。
他嘆氣道:“值不值不是你說瞭算。”
再說她心裡有魏霖川他一直都知道,是他選擇照搶不誤,不能接受自己不是她的錯。
“值不值是在於我怎麼看。”塗山晉微彎下腰和低著頭的姚杏杏對視,輕緩的聲音帶著溫柔的祈求,“忘不瞭魏霖川也沒事,你隻要能分一點喜歡給我就好。”
“這看起來不公平。”
他不由一笑,像是笑她天真,“傻子才會在愛情裡找公平,愛是偏心,小杏兒。”
姚杏杏懂瞭又好像不是很懂,但也找不到話反駁塗山晉,於是抿緊唇沉默瞭半天。
枉她看過幾百本言情小說,實戰的時候一點兒也派不上用場。
塗山晉摸瞭下她的頭,轉移話題道:“想不明白也沒什麼,明光果釀酒的方子到手瞭,我們趕緊回去做一份,不然果子該放壞瞭。”
從上一個話題慢慢回神的姚杏杏沉吟一聲,“我已經吃瞭一半瞭。”
塗山晉倒是高興自己送的東西得她喜歡,“喜歡吃,我讓母親明年幫你留一份。”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她可記得他說明光果產量很少的,妖後大人舍得嗎?
“幫她兒媳婦留的,有什麼舍不得的。”塗山晉有意調笑一句。
瞥見她微張嘴巴,不等她說話,他便先解釋,“知道你沒同意,這隻是從我母親手裡搶食最好的理由。”
“那…先謝謝你。”這讓姚杏杏完全沒話說瞭。
“跟我客氣什麼。”塗山晉忍不住動手捏瞭捏姚杏杏的臉頰。
他算是知道瞭,當你對她很好,好到讓她覺得不好意思的時候,她就會乖的像隻等順毛的N貓,軟綿綿的,然後露出一個羞怯可愛的酒窩給你。
要是能親親就好瞭,塗山晉心裡如此想著,卻也隻能帶著遺憾的松開手指。
再等等吧,以後會有機會的。
他這麼告訴自己。
天邊的光線越來越暗,山腳下有一對小兄妹結伴回傢,妹妹腿短走累瞭,坐在地上非要叫哥哥背她。
小男孩手裡還有一把野花,在妹妹的強烈呼喚下,不情不願的倒瞭回來,把花塞到妹妹手中,蹲下身背人。
“回傢咯,回傢咯,哥哥走快點。”妹妹在哥哥背上歡快的抖著腿,手裡甩著哥哥塞的那把野花,笑呵呵的趕著哥哥快些走。
這一幕在餘暉的籠罩下顯得極為溫馨,看著他們小小的背影一點點走遠,塗山晉心情頗好的逗弄起瞭姚杏杏。
“要不要我背你,像她喚聲哥哥就行。”
這是多看不起她,她像是為五鬥米折腰的人麼。
姚杏杏略不屑的偏頭輕哼瞭一聲,“我可不是小孩子。”
過瞭會兒,忽然察覺眼角下晃瞭一下,她回過頭,卻見眼前多瞭一束開的極燦爛的向日葵。
黃燦燦的花瓣幾乎和天邊霞光融為一體,與映在塗山晉側臉的暖色交相輝映,對方眼裡的光也比平時更耀眼幾分。
她被眼前夢境般的畫面驚艷住,塗山晉卻以為她不喜歡這種花,臉上還有因為送人一支趕時間找來的向日葵,而感到拿不出手的赧然。
“這是我現在最快能找到的一種花,不知你喜不喜歡,能不能將就著收下。”
怕她不喜歡也不好意思拒絕,及時補充:“當然不收也沒事。”
大概沒有女孩子能拒絕被送花的,姚杏杏回神來從他手中接過向日葵,心情很好的欣賞片刻,隨後忍不住好奇的問:“你從哪裡找來的。”
塗山晉給她指瞭指某片山林的位置,“樹後面有一大片。”
頓時姚杏杏驚的微微瞪眼,“會不會是別人種的,我們摘瞭不會有問題吧。”
她在擔心這個?他確實沒想到,塗山晉沉吟片刻,思考後說,“有道理,明天我去把它們買下來。”
這樣就沒人找他們說理瞭。
卻不想姚杏杏先是一愣,隨後一下樂瞭,自顧自的笑道,“別人承包一片魚塘,你要承包一片向日葵,看不出來你原來還有當霸總的潛力。”
塗山晉似懂非懂的挑挑眉,跟著笑瞭笑,倒未說什麼,雖然不知她口中的霸總何意,但看她的樣子應該不會是很差勁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