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杏杏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因為白天光線強烈,光潔的額上隻勉強能看到一個輪廓,不經意間還可以捕捉到幾許銀光,模糊的勾勒著花鈿的形狀。
之前塗山晉跟她說過這種契約能夠解除,不過需要消耗大量元氣,他全勝時期倒也無妨,現在他傷勢未愈,元氣也未恢復,強行解開隻會讓他傷勢加重,傷及根本,修為倒退。
損人修為之事,姚杏杏做不來,不過也從塗山晉那裡得到一個期限。
十年,十母審他恢復痊愈,如果她仍然想解除契約,他會尊重她的想法。
姚杏杏可以耐心的等這十年過去,但她不想讓魏霖川也跟著等。十年時間很長很長,足以發生很多意外,她無法保證十年之後一切都不會改變,分開才是他們最好的結果。
最後把發帶系在頭上,遮擋住額前的圖案,等滿百日後可以主動隱藏起來,就不要這麼麻煩瞭。
她起身打算出門,人剛走到門邊上,還沒拉開門板,便隱隱聞到一股燒焦瞭的味道。
煙味逐漸有些濃鬱,姚杏杏趕緊開門出去,隻見和魏霖川房間相連的廚房不知為何燒瞭起來,火勢逐漸蔓延,還把隔壁的房間燒黑瞭大半面墻。
她幾步沖到院子裡,提著桶連往著火的墻上潑瞭兩三次水,發現作用不大,這才想起之前學的水系法訣,匆忙用禦水訣把火滅掉。
塗山晉是在最後一縷火苗熄滅前出來的,他的房間在廚房對面,和魏霖川的房間剛好在院子的一左一右。
“怎麼著火瞭?”他看見燒焦的屋子,神色驚訝的問瞭聲。
“好像是廚房先著火的。”姚杏杏打開魏霖川之前住的房間,進去查看被火燒去瞭多少。
塗山晉跟在她後面踱步而入。
房間裡的佈置還保持著原樣,他走後姚杏杏沒有動這裡動東西,倒是沒想到會突然著火,把和廚房共用的一面墻燒壞瞭。
還有墻上掛的字畫,邊上擺的書架、綠植,也都或多或少的受到波及。
這還是塗山晉第一次進這件屋子,他知道魏霖川曾經就住在這裡,所以進來後看哪兒哪兒不順眼。
一起精細挑選的擺件,再合力一一佈置,這個房間的每一處,都可能有這兩人的美好回憶。
看著姚杏杏彎腰在燒焦的位置翻找,他心裡不太爽快,面上絲毫不顯,隻尋常的說:“都燒焦瞭,你還在翻什麼,”
這火怎麼不再大點,直接把這間屋子全燒光瞭才好。
“我看看這些紙質書是不是全燒沒瞭。”章秋以她和魏霖川為原形寫的故事,完本後她特意弄瞭一份紙質版的來收藏,剛好就是放在這房間的書架上。
找瞭半天後,姚杏杏翻到燒的隻剩一半的書籍,焦黃發卷的紙張仿佛在控訴大火對它的摧殘,她勉強翻瞭幾下,最後失望將其放回燒爛的書架上。
已經完全毀瞭,撿起來也沒用。
“去看看廚房,這裡晚點再來收拾。”她轉身叫上塗山晉去往廚房。
兩邊屋子先後經過水火的洗禮,此刻又臟又亂,一眼找到被火燒的最嚴重的地方,大概得出是煨湯用的火爐起的火。
可現在是早上,她現在才出門,昨晚也沒有用過火爐,哪裡的火?
“你今天用火爐瞭?”姚杏杏問塗山晉。
意識到可能是自己造成的火災,塗山晉不好意思的摸瞭摸鼻子,解釋道:“今早見你一直沒起床,就想幫你煮個粥,之後我回房去休息,不小心就把這事兒忘瞭。”
“…好吧,我真是謝謝你。”姚杏杏真不知道說他什麼好,好心辦壞事大概說的就是這種。
“既然責任在我,修繕房子的事宜就由我來解決。”塗山晉倒是爽快的攬下責任。
修補房子要不瞭多少錢,隻是時間慢些,期間廚房暫時用著不方便。
真正讓姚杏杏心情不好的是房間被燒,至少有損失三分之一的東西。
它們都是之前她花心思佈置的,被燒後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兒,畢竟是付出過感情的東西,比旁的總要顯得重要一點。
“這房間你要重新買東西佈置吧,不如順便幫我也看看,我才搬進來幾天,屋裡什麼也沒有,你有經驗就幫我參考參考。”塗山晉撐著下巴,思索著這般道。
姚杏杏說:“我哪知道你喜歡什麼。”
塗山晉不以為意的笑著,“一起去你不就知道瞭。”
而後朝她伸出一隻手,一本正經道:“我身體虛弱,還要勞煩你在路上多扶我一把。”
“我記得…你也沒虛弱的走不動路吧。”話雖這麼說,姚杏杏還是抬手扶住他。
塗山晉順勢半依靠在她身上,姿態親密,臉上的笑容此刻也有幾分得逞的意味,“那是之前的事瞭,隻怪今早這把火太大,把我給嚇著瞭。”
被火嚇到,這話狗都不信,姚杏杏長嘁瞭聲,並不接這樣的廢話。
聽見她含著幾分鄙夷的嘁聲,塗山晉忍不住好笑的笑瞭一聲,餘光掃過燒黑的屋子,終於感覺撫平瞭心底的那點妒意。
一個過去式而已,他何須跟他過多計較。